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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老奴奴儿哈赤的女婿之一,扬古利这个颇有谋略的女真人,深得奴儿哈赤的信任,奴儿哈赤死后,同样也深得黄台吉的信任。
原本历史上,扬古利死在后金第二次东征朝鲜的战场上,黄台吉听说了他的死讯,哭得死去活来。
这一次,崇祯皇帝特意让三千营的副总兵刘兴治去割取瓮城中死亡建虏的头颅,就是因为刘兴治见过扬古利、达尔岱和图赖这几个黄台吉在正黄旗中的心腹干将。
而这三个人的头颅,将被崇祯皇帝特意挑选出来,作为礼物,或者说饵料,送给黄台吉,以便引诱黄台吉继续派军来攻居庸关。
十一月初十日上午,刘兴治、虎大威等人督率三千营军队,在军都陉的北口,八达岭的山下,筑成了由建虏尸身和头颅浇注水泥而成的六面体镇虏塔。
这座镇虏塔的六个身面上,每一面都镶嵌着四五百颗带着金钱鼠尾的建虏首级。
崇祯皇帝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为了炫耀战功,更重要的是为了激怒领兵至此的黄台吉。
刘兴治筑塔完毕,崇祯皇帝派来坚检查验收的三千营提督勋臣惠安伯张庆臻,又给刘兴治带来了一道手谕。
皇帝令他带着扬古利、达尔岱和图赖三人的头颅,率领三千营虎大威所部骑兵,前去怀来、保安一带,寻找建虏军队,将这几个头颅送还建虏。
天不怕地不怕的刘兴治,碰上了同样天不怕地不怕浑身是胆的虎大威,两个人二话不说领了旨意。
次日上午,两人带着扬古利等三人的头颅,率领三千营的前锋营两千骑兵,往怀来赶去。
当日下午,两人率部刚刚行到榆林堡外,他们就遭遇了建虏的前哨队伍,大约一个牛录三百人。
若是一般明军名将,野外遇上建虏哨骑,即便是辽东这样的强镇,多数情况也是扭头就撤,根本不敢接战。
但是刘兴治和虎大威这种混不吝的人物,在榆林堡外骤然遇见了建虏的数百哨骑,不仅不退,而且立刻下令备战,迎着嗷嗷喊叫策马冲来的建虏哨骑,就撞了上去。
榆林堡外地势已经十分开阔,双方两个回合的冲撞下来,不少人跌落马下。
这一股大约一个牛录的建虏哨骑,见这股明军骑兵如此悍勇,而且数量也远胜过他们,所以没有恋战,丢下三四十个坠马死伤的建虏不管,呼啸着策马离去。
而刘兴治、虎大威遇见了建虏哨骑,知道西面必有敌军,因为不知道这股敌人的深浅,也就没有敢于追击。
两人率领所部,只是策马将那些落地的建虏一个个用马蹄踩死,然后收割了建虏的头颅,带着麾下的伤兵,就近驰入了榆林堡。
榆林堡距离居庸关只有四五十里远,算得上是居庸关的一个前哨了。
但是明朝的军事防御制度,就是这么犬牙交错纷繁复杂。
虽然榆林堡距离居庸关这么近,而且对于居庸关这么重要,但它却在宣府镇的辖区里,归属宣府镇管辖。
此时担任榆林堡守备一职的人物,姓侯名贵荣,正是侯世禄的亲信家丁出身。
正在因为建虏哨骑来到堡外而惶恐不安的侯贵荣,见居庸关方向竟然有大股骑兵来援,当下高兴万分,立刻打开堡门,将刘兴治、虎大威及其所部骑兵迎了进去。
然后一边嘘寒问暖,一边传令堡中士卒准备好酒好菜招待刘兴治一行。
在榆林堡内一处哨楼之中,侯贵荣张罗了一桌酒席答谢刘兴治、虎大威等人的救命之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虎大威抱着一根羊腿啃了一口,然后问道:“侯兄弟!西面、北面究竟如何了?”
虎大威问完了话,侯贵荣见刘兴治等人都是盯着自己等带自己的回答,叹了口气,说道:“听说出了大同和宣府两座镇城以外,宣大地界的其他大大小小十来个城池,全都让东虏北虏联手给破了啊!说起来那叫一个惨啊!”
接下来,侯贵荣借着酒劲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知道的和听来的情况,全都向刘兴治等人娓娓道来,听得两人面面相觑。
第六五零章 莫名其妙()
且说黄台吉自从率军离开了大同城外,一路往东分兵抢掠,先让莽古尔泰领着一路,过了桑干河往南,去掠大同辖内东南部的浑源州、蔚州等地,然后自领一路主力,与镶红旗旗主岳托一起,去掠宣府。
十一月初八日中午,黄台吉率军来到宣府城外,在围攻宣府镇城不下,不大不小地吃了一个亏之后,有点气急败坏的黄台吉,怒而与岳托分兵数路,开始转攻宣府镇城以西的其他大小城池边堡。
与此同时,率领镶黄旗大军和科尔沁等蒙古仆从军屯兵宣府边外的豪格、斋桑等人,也督率大军猛攻独石口,希望从独石口这个地方再打开一个缺口,攻入宣府东路,直接威胁京畿。
豪格、斋桑率领的大军,在独石口外遭遇了坐镇独石口的宣府副总兵邓祖禹的顽强阻击,久攻不下。
不过,宣府镇的边墙之内,黄台吉与岳托两路人马却十分顺利。
短短数日之间,怀安卫、万全左卫、保安州城等地相继被攻破。
黄台吉率领的建虏大军及其漠南蒙古仆从军,不仅抢得了大量的金银粮食人口牲畜,而且也夺取了这些卫所城堡上部署的大量火炮弹药。
而黄台吉麾下由孙得功、阿兰查指挥的乌真超哈营,也随之不断壮大,由大同城外合并镶红旗炮队之后的两个牛录,一跃而壮大到了十个牛录。
拥有的各类火炮,也由当初的大将军炮二十几门、其他小型盏口炮等百余门,一下子膨胀到了大将军炮一百六十一门,其他各类小口径火炮五百余门的地步。
有了这些从宣府镇辖内各个卫所城堡上夺取的明军火炮,黄台吉对攻破坚城的信心,一下子增加了无数倍,还想着再去攻打宣府镇城或者张家口堡,但最后还是在岳托、达尔汉等人的劝说之下放弃了。
因为岳托和达尔汉已经敏锐地感觉到,在大同和宣府这样的坚城之上,部署有类似当年宁远城头的那种射程可以远达五里之外的重型火炮。
岳托和达尔汉虽然没有明说黄台吉直领的乌真超哈汉军炮营炮不如人,但是却坚持直言力谏不可在以骑兵攻打坚城。
黄台吉虽然不甘心,可是考虑到漠南蒙古归附自己的各个部落首领最近部众死伤太多,再令他们不惜死伤硬攻坚城,恐怕这些人生出了别的心思,于是也就不了了之。
最后在范文程的一再建言之下,会合了正黄旗、镶红旗和蒙古仆从军,押送着大批火炮、粮草、人口,一路往居庸关方向行来。
十一月十一日中午时分,黄台吉的大军开到了怀来卫,在包围了怀来卫城的同时,也向怀来卫身后的榆林堡,派出了一支三百人的哨骑。
也是直到往东来到了怀来,黄台吉的心中才突然警觉起来,扬古利等人带着三千精锐往东去了之后,数日之间竟然没有一点消息传回!
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啊!
别说扬古利是当年天命汗时期就已经从征四方的老将了,就是达尔岱和图赖这样的少壮派干将,也不会这么不懂规矩啊!
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需要随时随地保持信使往来互通消息。
不管是战胜了,还是战败了,总归要派个人回来通报一下情况吧。
但是,这一次,扬古利等人带着三千精锐铁骑,一路往东,奔去居庸关下,却是从此没了任何消息!
到了傍晚时分,黄台吉心中越想,就越觉得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自己控制之外的变故。
因此,领着大军在怀来城外扎下大营安顿完毕,就立刻派人去传岳托、玛詹、达尔汉、范文程等人来到自己帐中议事。
等到这些心腹人物来到自己的金顶大帐之中行过礼,落座的落座,站立的站立,黄台吉遂说道:“你们各人所部可曾收到扬古利额驸的消息?”
黄台吉这么一问,众人方才知道,扬古利等人率军东去之后,居然到现在都没给黄台吉传回音讯,顿时都觉得事情严重了。
只是此时帐中众人没有谁能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扬古利和他所率领的大军究竟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看见众人沉默,黄台吉知道所有人都没有受到扬古利的消息,心中越发感到莫名其妙起来,隐隐地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当他准备与帐中众人商讨接下来大军去向的时候,突然听见大帐外面一阵响动,抬头看过去,只见大帐被人掀开,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须的汉子进来打千行礼,说道:
“大汗!奴才派出的哨骑来报,今日下午在怀来东面四十里外的榆林堡附近,遭遇了明军大股骑兵!哨探回报,这股奇兵约有两千上下!”
来人正是黄台吉直领的正黄旗下另一名心腹悍将甲喇额真阿山。
阿山的话刚说完,帐中众人都是一愣。
他们这些女真高层,虽然是第一次破关而入大明内地,但却已经迅速地就习惯了如入无人之境的感觉。
因为不管是遇到了那个城池,也不管城中是不是驻有大军,这些城池的文官武将,一概是紧闭城门,放佛城外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
对于那些云集城门外,哀求着进程避难的自家百姓,也是根本一概不管不问。
除了在大同城下、宣府城下攻打坚城遭受了一些挫折之外,黄台吉等人率领的大军,真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没有任何一支明军,敢于出城与之野战。
这个情况,使得建虏高层既大感意外,又欣喜若狂。
包括中下层的女真将领们,什么甲喇额真、牛录额真,甚至是普通的旗丁战兵们,刚刚破边而入之时的那些忐忐忑忑,一下子全都消散不见了。
随着攻破的城池越来越多,掳掠的汉人奴隶越来越多,抢到金银财富也越来越多,建虏大军的士气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越来越高涨,另一方面对于懦弱的明军,当然也是越来越轻视和鄙夷。
如今突然听闻有这么一直明军的骑兵,敢于出城,跟大金国的骑兵对战,一时半会儿竟然还有点不太适应。
黄台吉也是一愣,然后立刻追问道:“你说怀来以东出现了明军骑兵?!”
阿山再次复述了一边哨骑的探报,并说道:“那股骑兵颇为敢战,奴才麾下哨骑损失了三十多人!”
黄台吉听了这话,不怒反喜,说道:“很好!明军敢出关城就好!”
说完了这话,黄台吉立刻说道:“阿山!朕命你与玛詹二人各带本部人马,速速前去榆林堡方向,寻敌野战,务必擒获一批明军俘虏回来!”
本来黄台吉只等大军扎营完毕,孙得功等人布置好了乌真超哈营的炮阵,就准备进攻怀来城的。
但是有了眼下的这个变故,黄台吉决心等待玛詹和阿山去了榆林堡回来再作决定。
四十里地,快马不到一个时辰即至。
玛詹和阿山率领镶红旗和正黄旗一共五千骑兵,疾驰在从怀来通往的榆林堡的宽敞驿道上,一路狂奔,但却没有遇到一个明军骑兵。
直到来到榆林堡的附近,才在一处开阔地上看见了数十具被割走了头颅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