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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草草吃过晚饭的崇祯皇帝,再次带着身边的几位重臣,在永胜楼中,召见了近卫军第一镇都统制马世龙、五军营总兵官江应诏、三千营总兵官王廷臣、昌平营总兵官吴国俊,商议守关事宜。
崇祯皇帝说道:“卿等今日也都看得清楚,以居庸关地势之险要,城防之完备,朕又亲率近卫军第一镇前来助守,凭关御敌,将建虏挡在关下,应当不是问题。
“只是朕亲来此地,若不能在此取得一场大捷,未免美中不足,留下遗憾。”
说到这里,看见众人都抬头望向自己,眼神之中有惊疑,有不解,有担忧,崇祯皇帝赶忙接着说道:
“卿等放心,朕轻易绝不离开关城,不会去学英宗,朕的身边也没有王振!”
本来听了皇帝此言,心里有话要说的南居益,当下也闭了嘴,终究没有张口,这时只听皇帝又说道:
“今夜再召大家来,就是要商量出一个办法来,如何将建虏大军引入军都陉中。
“最好是引得奴酋黄台吉亲率建虏大军来攻居庸关!”
崇祯皇帝面带微笑地说出这句话,在场参加御前会议的各个大臣、总兵,立刻就明白了眼前这个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
这些人要么是宦海沉浮多年的高官,要么就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皇帝此话一出,哪个还能不明白皇帝想干什么!
作为奉旨镇守居庸关的五军营总兵官,老将江应诏说道:“若建虏没有重炮,他们拿居庸关就将毫无办法。
“以此而论,陛下来此坐镇,若单是凭关固守,我军可说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陛下若想凭借居庸关一带之关山巩固、城防完备,给予建虏大军以重创,使之今后再不敢生出南下之意,那么如今之计,莫若示敌以弱!”
江应诏的话刚说完,徐光启就说道:“不错!江总兵此言,正合兵法之道!
“我兵强而示敌以弱,我有备而示敌以无备!以此助长建虏侥幸之心,或可诱敌冒险深入军都陉火中取栗也!”
江应诏与徐光启两人的话一前一后说出来,永胜楼中众人都是点头赞成。
崇祯皇帝也是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众人,仿佛是在思考,又仿佛是在等待下文。
这时,此次奉旨伴驾的直隶总督南居益,先是突然冲着昌平营总兵吴国俊一拱手,然后紧接着对皇帝说道:
“若说示敌以弱,陛下的近卫军第一镇,以及五军营、三千营,都是一时强军,替换上城亦难说弱也!”
说到这里,南居益一指吴国俊,接着说道:“而臣直隶总督府节制之昌平营,近年来向以守卫昌平皇陵为职责,去岁以来更是监修德陵为专职,比之近卫军、五军营、三千营,怕是有所不如!此正是其用武之地也!”
南居益这话说完,吴国俊面红耳赤,尴尬非常,而永胜楼中众人,包括崇祯皇帝在内,都是莞尔一笑。
昌平营的前身是昌平镇,不过这个昌平镇时设时撤,正统、景泰、天顺年间的时候,蒙古部的瓦剌与鞑靼相继崛起,对大明京师威胁较大,因此,昌平镇曾经也是一个大镇。
不过后来蒙古衰落,土默特部归附之后,漠南威胁解除,昌平镇渐渐降格而至于撤销,只留下一个昌平营,设了一个昌平副总兵,归属蓟镇管辖,专责京西北一带防务。
等到了如今这位崇祯皇帝上来以后,对这些传统的营头都不怎么看得上,而昌平营恰好又在昌平一地,干脆就让他们参与了德陵的修造工程。
这么一来,五军营也好,三千营也好,改编淘汰下来的老弱人员,就都被一股脑地安排到了昌平营去。
不管好歹,到了昌平营中至少还有饷可拿,有粮可领,有饭可吃,总归有个地方接受,比完全遣散了好。
这样一年下来,昌平营的人数倒是呼呼呼呼地增加了不少,由原来实有两千多名老弱,一下子翻了三倍,俨然成了一个实有六七千人的大营头了。
吴国俊也因为守卫皇陵,监修德陵有功,被崇祯皇帝一封口谕给升格成为了昌平营的总兵。
但是,这个昌平营的战斗力就十分抱歉了,
日常除了负担整修昌平皇陵区的任务之外,就是与那些看守皇陵的太监们一起开荒种地,进行屯田了。
而崇祯皇帝之所以同意让吴国俊领着他的昌平营前来,其实就是在南居益的建议下,将他征做辎重工程营来使用的。
这样还免了南居益征发北直隶百姓为随军民夫的麻烦与花销。
此时众人说起这个示敌以弱来,自然很快就想到了近在眼前的吴国俊所部昌平营了。
经南居益一提,崇祯皇帝点头,此事遂定矣!
第六四六章 此地险否()
到了第二天上午,从卯时开始,吴国俊就按照头天夜里永胜楼御前会议上定下的计划,指挥着昌平营,分头布置,与驻守在居庸关北关城头以及石峡岭、八达岭、黄草岭等地的各个敌台墩堡的五军营将士,进行了简单的换防,执行起了示敌以弱的策略。【。m】
之所以说是简单的换防,是因为如今五军营前后左右中五个营头的近万守关士卒,在昌平营那些更像是普通百姓的老弱士卒登上城头替换防务的同时,这些人只是下城休整而已,并没有远离各自的关口防地。
与此同时,近卫军第一镇的一万六千将士也都携枪带炮地分片立营,驻扎在居庸关北关方圆四五里的城池之中。
上一次崇祯皇帝前来居庸关巡视,守将王承胤拉来了关城中的不少商民百姓滥竽充数,被皇帝当场处死,受到牵连的商户百姓数百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皇帝又在京师大杀违法勋贵,改卫所军户为地方民户,居庸关南北口关城中的商民百姓几乎为之一空。
特别是北关城中,从京师前来的五军营各部将士也都不是什么善茬子,居庸关的北关城很快就没有了普通商民百姓的立足之地。
方圆数里的偌大关城,很快成为了五军营的官署和其中军后军的营地,同时也是整个五军营随军家属亲眷的聚居地。
这一次,皇帝亲率大军前来居庸关,关城中的普通百姓更是早被驱赶一空,大量的民居、宅院、商铺、货栈、庙宇等地方,被清理出来,作为伴驾而来的官员和军队的住宿之地。
毕竟这个季节里,居住在城内和城外,以及居住在室内和室外,可完全是两个概念了。
也是因为五军营移驻居庸关后,居庸关的北关城被五军营将士“霸占”的原因,居庸关北关城与南口关城之间,长达十五里的漫长谷地之中,很快就又出现了一些零零星星点点散散的民居和村落。
与此同时,位于军都陉南出口处的南口关城,也因为居庸关本关所在地变成了一座纯粹的兵城,很快就取代了其京西商路枢纽的位置,变得商铺林立日渐繁荣起来了。
当日中午时分,居庸关本关所在的北关城以及左右两翼的山岭长城上形同儿戏一般的换防行动刚刚告一段落。
八达岭、石峡岭上的敌台先后燃起了冲天的狼烟!
紧接着距离关城更近一点的黄草岭上也燃起了狼烟!
且说十一月初六日清晨,建虏后金国的额驸之一扬古利,与前后金国五大谙班大臣安费扬古之子达尔岱,以及黄台吉的心腹巴牙喇头领图赖,三个人奉了黄台吉的命令,朝着居庸关奔袭过来。
一路快马加鞭、过城不入,速度十分惊人。
前不久平定漠南,收服了许多之前被林丹汗统治的漠南部落,在增加了数万仆从军炮灰的同时,前前后后也收获了六七万匹蒙古马。
因此,从杀胡口入关之后,黄台吉及其麾下各旗的将领头目们,也都不再把战马看得那么贵重了,一次又一次不惜马力地大搞起长途奔袭来了。
这种战术当然也很有效果。
在扬古利等人率军经过大同、宣府通往居庸关方向的沿途古道上,许多有着明军驻守的城镇和墩堡,当他们在仓促之间惊慌失措地准备守城自卫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派出人马出城,赶在扬古利这支队伍的前面,向至关重要的居庸关报告敌情。
就这样,扬古利、达尔岱和图赖三人,率领三千正黄旗精锐虏骑,一天一夜向东奔驰三百多里,在十一月初七日上午的时候,赶到了怀来卫的土木堡。
而这个土木堡,也正是正统十四年明英宗被俘之地。
在明英宗被俘之后的数十年间,汲取了惨痛教训的大明朝廷,在怀来卫一带编修堡垒布置重兵,将居庸关西北的这一片上百里的地带,经营得固若金汤。
可惜的是,到了崇祯年间,英宗年间的往事早就消散在历史深处了,与之一同消散的,还有居庸关外直到怀来卫一带的防御体系。
鸡鸣堡也好,土木堡也好,包括怀来卫与居庸关之间的最后一个城堡榆林堡也好,经过一百六七十年的风风雨雨,如今也与其他内地军堡差不多了。
隶属怀来卫的卫所军队,多数都已经沦为了农夫,根本不堪一战。
即便是侯世禄派到怀来卫驻守的部分宣府镇营兵,此时骤然看见建虏的数千骑兵兵临城下,也根本不敢出城鏖战,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数千虏骑,驱赶着附近乡村的大量百姓绕城而过。
而他们中的很多人,不仅不为身后的居庸关感到担心,而且对于建虏骑兵的绕城而过,感到一丝丝庆幸。
这就是明末的现实,一般的将领士卒根本不关心国家的生死存亡。
在他们看来,这都是皇帝老子自己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谁来当皇帝,还不都得让他们这些人继续当兵吃粮么?!
反正被虐杀的只要不是自己的亲人,谁在乎城外那些乡民的死活与悲惨命运?
好在宣府镇巡抚李养冲、总兵侯世禄和监军御史倪元璐之前对于整军备战的三令五申,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
在扬古利等人率军呼啸而去之后,土木堡和榆林堡中的守军士卒们还是在惊慌失措之中点燃起了敌台上用来传递警讯的狼烟。
很快,八达岭、石峡岭、黄草岭上的敌台,也随之燃起了冲天的狼烟!
十一月初日的中午,正午的太阳高悬在八达岭的天空之上,阳光虽然刺眼,但却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热度。
来自塞外的寒风,在八达岭西面的山谷之间呼呼呼地刮着,时不时地发出几声怪叫。
就在这寒风呼啸的怪叫声中,同样夹杂着一阵近似一阵的哭喊声。
这一阵近似一阵的哭喊声,正是来自于被三千骑建虏一路驱赶而来的宣府百姓。
总有一些人对于官府坚壁清野的要求置若罔闻,守着自己的村落、家园不肯离去,心存侥幸地以为能够躲过建虏的铁蹄。
到了这个时候,这样的人都成为了建虏骑兵的开路先锋。
而一路轻装急行快马奔驰的扬古利等人,到了怀来卫后,也开始有组织地袭击沿途经过的村落,在获得补给之余,也为接下来的攻城计划准备炮灰。
于是,过了土木堡之后,到居庸关的北口八达岭,好几十里的道路两旁,星星点点分布着的村落,都成为了虏骑的猎物。
更有成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