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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学礼见了自家主将抵达,立刻赶来相见,说道:“大人,方才贼军头目在营中高喊,要见我官军主帅,说是有话要说!大人您看,该当如何是好?”
听董学礼这么说,卢象升略一想,就知道贼军主将怕是有了投降之心,当即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先见上一见,听听他说些什么!”
董学礼听了这话,再次翻身上马,来到贼军营前不远之处驻足,冲着大营里面喊道:“我家大人有令,尔等贼首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若是有种,就出营来战!若是没种,就干脆跪地投降!”
董学礼这番话刚刚说完,就看见贼军营寨之中飞来一物,冲着他的头面就砸了过来。
董学礼下了一跳,心中大怒,赶紧举手格挡,结果抓在手中一看,原来是一个木棍,上面帮着一封信件。
董学礼知道这是贼军首领给自家主帅的信件,立刻打马回来,呈给卢象升,卢象升左看右看,见没有什么异状,随即让人赶回官军大营,去交给李邦华拆看。
刘国能与一般大字不识一个的贼头不同,他是大户人家出身,虽然不喜欢舞文弄墨,但是能识字,能读书,关键时候也能写上几句话,如今呈送到李邦华眼前的这封已被雨水打湿不少的信,就是刘国能的手笔。
刘国能在投降信中说,他是陕北米脂士绅出身,家有良田数百亩,为人裹挟才误入歧途,如今迷途知返,愿意报效朝廷,朝廷只要赦其本人及宗族无罪,他就立马率众投降,并说他麾下人马仍有五千之众,若是鱼死网破,官军即使取胜也必将死伤惨重,何不化干戈为玉帛,给他一条报效朝廷的生路。
刘国能言辞倒也恳切,其中一些话还正说中了李邦华的心思。
没过多久,李邦华卢元定等人的陪同扈从之下,冒雨来到了刘国能最后的大营之前,虽然下着雨,卢元定还是请李邦华站在了一箭之地以外。
李邦华来到阵前的时候,刘国能这座大营以外的贼军,已经全数放下武器投降了,足有四五千之众,如今正用绳索绑成了一串串,被董学礼麾下的骑兵押送着往石门关外的官军营地里前进,他们将继续穿过大营,被暂时安置到石门关东二十里外的那处岔道口大营中接受改编。
到了这个时候,李邦华知道,石门关攻防战已经尘埃落定,除非这场雨下个没完,要不然,刘国能现在剩余的人马根本不是官军的对手,也逃不出官军的手掌心。
李邦华在卢象升等人的指点下,看到了一身雨水站在贼营栅栏后面一群贼军之中的刘国能,看刘国能高大魁梧、仪表堂堂,但是神情落寞、凄凄惶惶,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李邦华示意卢象升上前,将一封用油布包裹着的信件交给他,示意派人投递到贼营之中。
卢象升亲自上前,将信件绑在一块石头上,投入了营中。
信件很快就被送到了刘国能的手上,信件上只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让他出横天王王嘉胤的妻弟和心腹张立位,以示投降官军的诚意。
对此,刘国能毫不犹豫,很快,被五花大绑,快捆成了一个粽子形状的张立位,就被几个贼军提溜着,扔出了大营之外。
至于张立位带来的贼军,早就在守卫关城的作战中死伤差不多了,此时此刻也没有人敢于站出来旨意刘国能所做的决定。
李邦华见状,先是让人上前将张立位带回自军这一边看押,然后又交给卢象升一封用油布包好了的信件。
卢象升见状有点疑惑,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按照李邦华的意思,派人如法炮制,投递到了贼营之中,自然又是很快送到了刘国能的手中。
只是这一次,站在贼军人群里的刘国能却大惊失色,冲着李邦华、卢象升等人站立的方向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高声说道:“我刘国能若是按照督师大人的意思照办,督师大人能不能当众允诺赦免我等罪过?!”
刘国能此话一出,不管是贼军营中还是官军阵前都是一片大哗。
卢象升也是瞬间转头,看向眼前这位高深莫测的军机大臣,不知道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第四五零章 杀人如麻()
卢元定、陈坦、卢象观等人,见麾下骚动,立刻上前喝骂弹压,官军阵前很快平静下来。
贼军营中也是如此,不过不需要谁人弹压,乱纷纷一阵之后,很快重新归入平静,毕竟刘国能刚刚说出的这话,可是与他们每个人的身家性命攸关啊!
经过连续多日的交战,如今塌天王所部贼军十成之中已经损失了七成,剩下的哪个不想活命?
所以,乱纷纷一阵之后,很快就屏住呼吸,静等对面的官军主帅,传说中的大明朝宰相发话,若是能赦免,那还打个什么劲儿,若是不赦免,那就接着打吧,反正左右是个死。
正当贼军上下各怀心思,猜测着各种可能的时候,李邦华清清嗓子说话了:“我李邦华进士及第,翰林出身,如今乃是大明内阁军机大臣,山西剿贼督师,说出来的话,又岂会出尔反尔!刘国能,本阁部念你天良未泯,给你一条出路,若你能够做到,本阁部又岂会不如你一个粗人!”
刘国能听了李邦华的这话,知道李邦华的意思,只是他还是不死心,接着说道:“阁部大人在上,不是草民信不过大人,而是此时毕竟攸关草民身家性命,不得不有个凭据啊!”
听刘国能这么说,李邦华突然喝道:“本阁部给你信件文字,岂不正是给你的凭证,大丈夫做事自当雷厉风行,若你不愿归顺朝廷,本阁部亦不会强求!”
刘国能听得此言,知道只能照办,遂冲着李邦华站立的位置躬身示意,然后转身回营。
片刻之后,贼军营中传来一片呵斥怒骂之声,像是发生了内讧一般。
卢象升目光炯炯地看着李邦华刚要说话,却被李邦华挥手制止,同时说道:“建斗稍安勿躁!”
又过了一会儿营中骚乱平息,但是仍有不少人在纷纷怒骂着什么,卢象升侧耳细听,隐约听见,那个被辱骂的对象,居然是贼军所谓的塌天王刘国能。
“姓刘的,你他娘的竟然出卖大家,你不得好死!”
“姓刘的,你这个三姓家奴,你竟然投靠朝廷,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塌天王,俺们对你忠心耿耿啊!你投降,俺们也投降,为啥非拿俺们做投名状?!”
随着这些辱骂声原来越近,五六百个贼军喽啰,被另外一股人马捆绑着,陆陆续续地被推到了两军阵前,隔着一道贼营的栅栏,被按倒在地,口中不停地辱骂着刘国能。
断断续续地听到了这些被捆绑了推到阵前的贼军喽啰,卢象升恍然大悟,知道了李邦华的想法。
没错,李邦华在刘国能交出了张立位之后,给他的第二个信件上,让他对自己的部众执行十一抽杀之法,交出五百颗人头,并且就在阵前斩首示众,李邦华才会代表朝廷接受刘国能的投降,并赦免他本人及其宗族从贼之罪。
在李邦华看来,既然之前刘国能扣押了王嘉胤的妻弟,还将他作为一个重要的投名状献上,那么让他交出这个人,就是断他的退路。
若他不肯交出来,那么刘国能之前的做法,就是当今皇帝陛下一再提醒他注意的诈降,若是刘国能交出了张立位,那么说明他有了投降的诚意。
接下来,李邦华就让他当众按照十一抽杀发,屠杀自己的部众,从而毁掉他在贼军喽啰之中的威信,彻底断了他投降过来之后再回头做大的可能。
现在,到了检验他到底是真归顺还是假归顺的时候了。
五百名被押赴阵前的贼军喽啰,被其他未被选中的人马牢牢摁住,唯恐他们挣脱了之后,塌天王再从剩下的人中抽取投名状。
到了这个时候,话都已经说开了,刘国能也没有什么需要遮掩忌讳的了,于是推开亲兵,走上前来,隔着栅栏,对李邦华说道:“阁部大人在上,草民刘国能已经按照您老的要求,将五百名顽固不化的贼头绑到阵前,是杀是剐,听候您老的发落!”
此时此刻,卢象观、卢元定、陈坦等等官军将校官佐,再看向军机大臣李邦华的眼神,突然之间就多了许多敬畏和崇拜的神情。
将士们需要拼死拼活才能实现的目标,阁部大人只是动一动嘴皮子,或者说摇一摇笔杆子,就让刘国能这个不可一世的大贼头自称草民,还将自己营中的小贼头抓出来五百个听候官军发落,这是一种怎样的本事?
怪不得人家是皇帝信重的军机大臣李阁部呢!
这几个官军将领正在想着,只听李邦华突然高声喝道:“刘国能,你还等什么?!”
只见对面的刘国能听了这话,立刻回头,大喊一声:“杀!”
紧接着传来一声声惨叫,一声声怒骂,连带着已经被送到了官军这边,被堵住了嘴巴的张立位,都乌拉乌拉地在骂着刘国能。
这次被杀的五百人中,多数都是王嘉胤、王二安排进刘国能营中的人马。
刘国能从闯营之中脱离出来之后,虽然号称自立门户,但是因为没有一大批自己的骨干人马,光是靠着老刘家的几个心腹,也拉不起一个一两万人的队伍啊!
所以,王嘉胤在给他部众人马的时候,很自然地也安排过来了一大批自己麾下的喽啰,在刘国能的营中当了一个个小头目,帮他统带人马。
这些小头目,因为背后有王嘉胤和王二为靠山,所以平日里也并不怎么把刘氏兄弟当回事儿,搞得刘国能也只能是越来越倚重他的那些本来就平庸不成器的叔伯兄弟们。
到了此时,刘国能要从自家麾下抽取五百人做投名状,自然在第一时间内,就想到了把这些原本属于王嘉胤或者王二安插的人手给弄出来,一边杀了完成任务,另一边也算是泄了之前的心头之恨。
而刘国能麾下的普通喽啰,原本都是饥民出身,被迫从贼之后自然也没少受到这些所谓的“上官”和“头目”们的欺辱,更有一些,甚至就是被这些人给逼得无路可走才上山从贼的,这个血海深仇,更甚于对官府的痛恨。
所以,刘国能及其嫡系人马略一煽动,麾下的贼军喽啰们立刻就将矛头对准了这部分人。
当然,也有一部人是被刘国能随即抽取出来凑数的,毕竟短时间内抓取五百个人也没有时间搞什么辨别和区分。
不过,不管是罪有应得也好,还是被冤枉了也好,此时此刻,这些人很快就都成了刘国能的刀下之鬼!
杀完了这五百个被推出来受刑的倒霉鬼,刘国能随后命人将五百颗人头抛出营外。
到了此时,李邦华方才当着阵前官军将士的面,大声说道:“刘国能弃暗投明,归顺之意甚诚,即日起刘国能及其中军编入天雄营听令,其他部众死罪可免,暂时编入大军辎重匠作营,本阁部请示皇帝陛下之下再作安排。诸将士卒不得刁难苛待。有违此令者,定斩不饶!”
随着李邦华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刘国能再无疑虑,也不能再有疑虑,很快拆除了营门,带着所部剩余四千五百人,放下刀枪弓箭,走出营门向官军投降。
没过多久,刘文贵率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