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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所能够知道的,朝鲜国主李倧同意了,议政府和六曹等衙门的长官同意了,这个事情也就算是定下了。
所谓的十二道之地很简单,就是把朝鲜现有的六道之地重新划分了一番罢了,比如汉城所在的京畿道,分为京畿南道、京畿北道,附近的黄海道一变而为以黄州为主的黄海西道和以海州为主的黄海东道,其他诸如全罗南道、全罗北道什么的,也都随之出现。
就这样,失去了北方二道之地之后,朝鲜的最大行政区划“道”,不仅没有少,而且比照从前还增加了四道。
明白人当然知道这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但是老百姓却不管这么多,一时之间仿佛觉得朝鲜重回大明怀抱之后,似乎一变而为大国强国了。
普通的朝鲜官员自然也是乐见其成,因为六道变为十二道,说明朝鲜地方的高官几乎是翻了一番,貌似人人都有了升官的机会。
至于此时尚在后金国的都城沈阳当人质的王弟绫丰君李觉的死活,则没人去理会了。
朝鲜人的表现,倒是令李信等人摇头不已。
姜曰广等人的公事完毕,自然也没有闲着,姜曰广虽然是不会探花出身,但却也曾经是翰林院里的庶吉士,说起来自然也算是翰林出身了,此时又是大明朝出使朝鲜的正使,到了汉城,公事办完,就是想闲着也不可能。
朝鲜新任的左议政金尚容、新任的右议政李廷龟,新任礼曹判书吴达济,以及弘文馆大学士兼成均馆大司成,一再邀请姜曰广等人到弘文馆、成均馆以及汉城附近的一些私立的书院比如陶山书院之中,给朝鲜士林官员和士子讲学。
姜曰广和张溥作为翰林出身,对儒家经典的学习和领悟自然十分深厚,到了这个时候当然也是发挥出了自身的优势出来,短短半个月后,就在弘文馆、成均馆和朝鲜私立书院中最出名的陶山书院之中闯下了诺大的名号。
尤其是大明朝最新一科殿试的探花郎、大明翰林院的编修、东林党人的外围组织江南应社的领袖张溥,更是一下子变得如鱼得水起来。
而且张溥排斥心性之学、复兴程朱理学的学术和政治主张,与朝鲜主管教育的弘文馆大学士兼成均馆大司成尹集简直是一拍即合,受到了尹集的极力推崇。
这个时候朝鲜流行的儒学流派,是朝鲜最出名的私立书院陶山书院的创办者李滉提出了的心性之学。
这个李滉号称“退溪先生”,在朝鲜儒门之中,是一位开山立派的宗师级人物,而他所赖以开山立派的这个性理之学,自然也是发扬了后世棒子们拿来主义的精神,从大明朝的一位儒学宗师那里抄袭来的,当然,更准确地说,或者更严格地说,是学来之后再发挥出来的。
李滉偷师的这位大明儒学宗师,就是提出了心学的王阳明。
心学的独创性魅力,自然不是朝鲜这种层次的儒林子弟们所能抵挡的,因此李滉率先将之引入朝鲜,并且大加阐发,很快就风靡一时,奠定了自己在朝鲜儒林的地位。
陶山书院就是在这个背景之下,由李滉以及弟子们陆陆续续建立起来的。
不过,强调心性不二的心性之学与强调天理法则的程朱理学,不管是在大明,还是在朝鲜,都是天生的死对头。
心学的传播在大明受到了程朱理学流派的抵制和反对,在朝鲜也一样受到了其他主张“存天理灭人欲”的传统流派的反对。
然而李滉因为其巨大的名声,在李倧的爷爷,也就是朝鲜所谓宣祖大王时期,一度官任领议政,所以其心性学也得以推广开来。
不过如今的朝鲜士林领袖尹集却是程朱理学的提倡者,更加强调天理道义,强调文人气节与风骨,强调社会风气的淳朴与教化,所以就十分反对过去流行开来的心性之学。
而这一点与张溥反对心学的主张,也即与东林以及应社学人的学术主张不谋而合,或者说是一拍即合。
朝鲜毕竟是僻居海东的弹丸之地,对于儒学的钻研哪里能跟出身东林的应社领袖,专门靠耍嘴皮子为生的大才子张溥相比,因此将东林党人的那一套学术和政治主张一搬出来,比如不得悖逆道统,不得支持经典,不可无视圣贤等等,几次开坛讲学下来,立马赢得了尹集的推崇,以及朝鲜士林子弟们的追捧。
正是张溥在朝鲜士林之中受到的这种推崇、追捧和种种优待,让他深深感到,或许他应该如同唐朝的鉴真和尚一样东来朝鲜传道。
鉴真是扬州人,而张溥是苏州人,两地相距不远,鉴真和尚东渡的出发地又正是张溥的老家太仓,所以鉴真东渡日本传道的故事,自然是张溥从小就熟知的了。
第四一三章 海上福地()
在聚众讲学这个问题上,李信则远远不如姜曰广和张溥两人了。
李信虽然也读过不少的圣贤书,而且也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考中的举人,但是对于儒家经典博大精深的学问,他还是敬而远之的,而且他这个进士的得来,也是完全仰仗了皇帝的亲自拔擢,与姜曰广特别是张溥这种饱读儒家经典、钻研儒家学问至少二十年以上的人来比,当然是大大不如了。
最重要的是,他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
当张溥沉浸在为朝鲜的士林派官员以及士林子弟们聚众讲学,沉浸于传道授业解惑之中的时候,李信则向姜曰广请示,希望与黄龙一起乘坐天津水师的部分船只,前往大明的瀛洲镇守府探看情形。
姜曰广当然很快同意了。
如今正处在守候东南风的时候,往瀛洲岛是顺风,等他们再从瀛洲岛返回的时候,相比返回大明的风期也就到了吧。
就这样,三月下旬,当姜曰广、张溥二人忙着给朝鲜的官办和民间书院讲学授课的时候,李信与黄龙一起乘船,从汉江口出海,往瀛洲岛的方向驶去。
瀛洲岛的位置在朝鲜半岛最东南端的外海,与其说它距离东江镇更近,倒不如说他距离南直隶更近呢。
从杭州湾乘船出海,去瀛洲岛,恐怕来得还要比从皮岛出海更快一些。
不过,从这个时代的汉城东南的汉江口出发的话,就要比在杭州湾出发近一点了。
李信、黄龙等人乘坐着两条海船,三月下旬从大同江口出发,一路张帆顺风,只用了十天时间,也就是四月初二,就到了瀛洲岛北面的瀛洲澳。
如今的瀛洲澳已经整修一新,成为了瀛洲镇守府北面最重要的一处港口,同时也是瀛洲镇守府水师的驻泊之地,停靠着如今归属孔有德带领的东江镇后路水师船队。
李信乘坐的天津水师战船之上高高地挂着大明龙飞凤舞的军旗,所以港口的守卫远远一见之下,就知道这是自己人来了。
这个消息很快报告给了如今已经改回了本姓的孔有德,同时瀛洲澳以南岛内二十里外的瀛洲城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等到李信等人在瀛洲澳守卫把总罗兴林的引导之下,顺利在进入港口停靠的时候,孔有德已经带着水师上下的一干将领在岸上迎候着了。
把总罗守忠,就是之前的海盗罗阿丑,如今当了官军水师把总,自然要有一个叫得出口的大名,于是东江镇监军御史兼瀛洲镇守使毛维张就给他改成了如今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的寓意很明显,之前盘踞海盗之上打劫过往商船的海盗,转而接受招安,成为大明官军的一员,那么就要守住这份忠诚,不能三心两意、朝秦慕楚。
说起来也是出人意料,罗阿丑的名字一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之前阿丑阿丑的叫着,一个人就是想装模作样地振作一番,也会在这个称呼之下很快变得猥琐不堪,而如今,过去贼眉鼠眼、畏畏缩缩的罗阿丑,改了名字之后,还真的有了几分大明官军把总的气概。
当下,罗守忠牵头带路,领着李信等人上了岸,黄龙在旅顺口当守将的时候,曾经与孔有德这个出身东江镇的将领见过面,此时一见之下,自是认得彼此,当下帮着李信一一介绍相识。
李信有着武英殿中书舍人的身份,此时又是大明出使朝鲜传旨换约的副使,经黄龙一介绍,很快就得到了孔有德等一干瀛洲岛水师将领的热情欢迎。
孔有德是东江镇出身,拍马逢迎那一套自然是纯熟无比,知道李信乃是御前红人,身份贵重,一时间鞍前马后,照顾的十分周到。
一行人骑着马,沿着瀛洲澳通往瀛洲城的那一条如今加宽铺平的道路,往瀛洲城的方向奔去。
刚到半路,就遇上来前来迎接的东江镇监军御史兼瀛洲镇守使毛维张,以及东江镇后路副总兵陈继盛和毛维张的中军将领毕登翰等人。
对于一手开创了瀛洲镇守府的毛维张、陈继盛等人,李信早已是仰慕已久,此番见面之下,当然也是兴奋不已,立刻下马见礼。
李信向姜曰广请示要来瀛洲镇守府,其实并没有什么必须办的公务,更多的只是出于自己对瀛洲镇守府的兴趣。
毕竟在汉城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来看看当今皇帝在紫禁城中反复念叨,而且赞不绝口的瀛洲镇守府及其将帅们,回去之后皇帝一点问起朝鲜情形,自己也可以顺带说一说瀛洲岛的最新情况。
朝鲜方面的正使是姜曰广,这次出使之功当然是姜曰广为主,与此同时,另一位副使张溥如今也算是找到了一个用武之地,继姜曰广之后,在朝鲜士林之中博得了诺大的名声,而自己岂能无所事事地只是做个看客?
即便是做个看客,与其在朝鲜当看客,还不如到瀛洲岛当看客呢!
李信、黄龙在孔有德的介绍之下,与毛维张、陈继盛、毕登翰等人分别见面行礼,然后一行人重新上马,在毛维张的带领下,往瀛洲城而去。
如今的瀛洲城,可不是过去低矮狭小的济州城了。
崇祯皇帝在直接发给毛维张的旨意之中,指示他要将瀛洲岛上的瀛洲城当做一个坚不可摧的海上要塞来修建的,原本在去年六月就完成修复重建的瀛洲城,又经过一年的努力,如今更是在东南西北四座城门之外增筑了八座棱堡,四座容纳驻军的瓮城。
整座瀛洲城里没有普通的商民百姓,只有瀛洲镇守府的将校官佐和这些将校官佐们的家属,至于孔有德从东江镇带来的辽东汉人难民,来到瀛洲澳上岸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登记姓名家人,然后直接被分配到了岛上各个小片的平原或者盆地屯垦定居。
自从率军占领了瀛洲岛,在东江镇以外另开了一片天地之后,毛维张让孔有德先后三次去东江镇的老地盘上招募汉人难民,但是一年多来前前后后好几趟,也只是从东江镇和朝鲜海岸运送来了六万多汉人难民,其中青壮男子不过两万左右,更多的都是老弱妇孺。
一开始困守在东江镇辖内海岸和各个海岛之上的辽东难民,还愿意乘船蹈海来瀛洲岛屯垦安居,可是在东江镇取得了崇祯元年九月对阵建虏的大捷之后,近在咫尺的平安道和咸镜道土地一下子成为了东江镇的囊中之物,而且随后还得到了朝廷的追认与分封,投靠东江镇多年的辽东难民们,一下子有了更好的安置去处,所以孔有德后来再回东江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