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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说他当时是不是后悔了太原城破之前的袖手旁观,但历史给他的答复却是,他作为大明宗室的亲王,在明亡之后,只有死路一条。
李自成在败退北京之时,感觉到大势已去,就将一路上俘虏的明朝亲王全部斩首,而这个晋王当时也在其列。
当然,也有的人说,晋王朱审烜在西归的路上,趁乱逃脱了大顺军败兵的魔爪,投降了前来追赶的吴三桂,然后被吴三桂献给了多尔衮,然后被押回北京斩首。
然而不管怎么说,失去了大明朝的庇护,这些之前一直袖手旁观的明宗室藩王们,几乎没有一个落下了好下场。
崇祯皇帝如今这么做,看起来有些不讲情面,不近人情,但是实际上却是在给他们提供机会,毕竟损失一些钱财,总比最终落得个人死国灭为天下笑要好得多吧。
还好,如今在位的这个晋王朱求桂在崇祯皇帝的旨意面前,没有敢于抗旨不遵,只是要求如同沈王府那样,由晋藩的各支王府一起承担,而且分期分批供应钱粮。
张晓和孙传庭此时也不是急缺粮饷,所以也就没有对他追逼过甚,答应了朱求桂的请求。
传见了晋王朱求桂之后,围剿流寇的粮饷有了充足的保证,张晓和孙传庭很快就进行了分工。
山西巡抚张晓继续坐镇太原,负责太原城防和转运粮草,而孙传庭则按照约定,率军先是往西穿过云中山南端的汾水谷地,然后辗转北上。
四月初三日,孙传庭率延绥镇马步军七千抵达了楼烦县城,县令费甲鏸报告楼烦附近未曾发现流贼踪迹。
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孙传庭留下参将黄庭政带一千步兵,留守楼烦这个战略要地,然后分兵两路,一路由孙传庭亲领,沿着汾水支流北上岚县,另一路由总兵贺时雨带领,继续沿着汾水河谷,北上静乐,去接应从宁武关南下的山西镇监军御史王嘉徵所部。
孙传庭率领主力还没到岚县县城,前锋杜文焕就派人回报说,发现了贼军人马的踪迹。
四月四日傍晚,孙传庭率领延绥军快马加鞭,抵达了群山环抱的岚县城外,却赫然发现,岚县已然残破,城内到处都是未及掩埋的尸体,而县衙更是被焚毁一空,人员不知去向。
到了夜里,在城外巡视的前锋杜文焕,在岚县近郊的一处谷地之中发现了数百逃难的百姓,带他们回到县城一问,才知道,就在两天之前,流贼大军打下了岚县,而其中能够分清旗号的,至少有闯营和回回营这两个营头。
第二天一早,孙传庭一边派人领着岚县剩余的百姓掩埋城中尸体,清理城中垃圾,一边派人赶回太原传信,并向北上静乐的贺时雨通报贼情。
同时也让杜文焕领着先锋继续搜索闯营和回回营流贼的踪迹。
又过了两日,在岚县城中,焦急等待消息的孙传庭终于等来了确切消息,北上静乐的贺时雨与从宁武关南下的王嘉徵麾下游击王廉所部取得了联系。
王嘉徵所部遣人带来的消息,则是汾水上游谷地中的战略要地静乐县城,已经落入流贼手中,王嘉徵所部已经退回静乐以北六十里的宁化所驻守。
根据游击王廉侦察的敌情,这股贼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却分为两部,正是安塞贼高迎祥的闯营和马守应的回回营。
孙传庭收到了贺时雨传来的消息之后,一方面命令贺时雨在静乐以南的汾水谷地安营扎寨,等待主力会师,一方面命令王嘉徵麾下王廉所部坚守宁化所,决不能让流贼北上宁武关,从而跑出汾水谷地。
得知闯营和回回营的消息之后,孙传庭心里踏实了很多。
对于这些流贼,他最担心的不是据险守卫,而是他们居无定所,四处流窜。
如今在汾水谷地发现了它们的踪迹,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汾水上游河谷地势相对封闭,东侧是云中山脉,西侧是芦芽山脉,两山之间的汾水缓缓流淌。
而静乐县的位置就在这条南北走向、长约百余里的谷地之中,往北依次是宁化所、宁武关,往南则是汾河上游河谷的出口,另一个战略要地楼烦。
所以,得知了流贼占据静乐的消息之后,孙传庭大喜过望,在岚县留兵一千,由游击陶希谦带领守卫,然后剩余的三千骑兵,从岚县出发,沿着芦芽山南麓的一条小道快速北上。
然而还没有北上多久,就遇上了杜文焕派来的哨探,说是杜文焕率领的前锋五百骑在前方五十里处的一处河谷遭遇大股贼军,杜文焕边战边退,往岚县方向撤回。
孙传庭得报之后,不怒反喜,当下带着主力三千骑一路疾驰,打算迅速接应和支援杜文焕,然而只是往北行进了十数里地,他就在遇到了率军往南败退的杜文焕本人。
杜文焕远远看见孙传庭的旗帜,止住战马,翻身下地,急切说道:“大人,前方三十里山道出口之处,有大股贼军驻扎,末将一时大意,中伏遇袭,致使损兵上百,请大人治罪!”
这个时候,孙传庭哪有功夫治他的罪,看着浑身是血的杜文焕,知道他必然经历了一番苦战,此时听他说完,当即说道:“尔等既为前锋,中伏遇袭也算兵家常事,今后小心谨慎,下不为例!”
说完这个,孙传庭接着说道:“可探明贼军详情?”
杜文焕连忙回答:“前方道口贼军,打着闯将旗号,看起来该是安塞贼高迎祥的闯营一部!”
第三六八章 闯将何人()
杜文焕说的一点没错,刚刚让他吃了一个大亏的,正是闯营近来崛起的一员闯将。
然而,此时此刻的杜文焕并不知道,让他吃了大亏的这个闯将,名字叫作李自成。
李自成这个名字,是陕西米脂人李鸿基杀人犯法之后,匿名逃亡之时自己给自己改的名字。
李鸿基自幼生在陕北米脂县郊外一个党项人当年遗留下来的堡寨之中,其祖先到底是不是党项种,后人很难说清楚,但是李鸿基本人以及李鸿基之父李守忠,及其李氏家族却世世代代口口相传,说他们是党项人的种,而且还是党项王族李元昊的后裔。
是不是攀龙附凤不清楚,但是当李鸿基成了李自成之后,却始终是这么自认的,所以当了流贼头目之后,对于汉人的生死,他也从来不曾放在心上。
祸乱天下十几年,一直把大明朝折腾到亡国亡天下,他也从来没有感到愧疚过。
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这国不是他的国,这民也不是他的民。
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后世的时候,还曾一度被认为是农民领袖、救世英雄。
一个农民领袖竟然能把当时以农民为主的中国人搞死了几千万?
一个救世英雄竟然能把以汉人为主的华夏民族搞的亡国亡天下?
哪里有这样的农民领袖和救世英雄?!
李自成这样的人,就是一个乱世枭雄罢了,如今再说他是救世英雄实在是有点良心上过意不去。
且说这个李鸿基,自幼年之时就喜欢舞枪弄棒,等年纪稍大之后长的是虎背熊腰、高大威猛,兼且为人豪爽仗义,十里八村的无赖少年很快就追随左右,一时之间也是横行乡里。
到了十六岁那年的时候,李鸿基的父亲李守忠病死,李鸿基随后继承了其父在银川驿的职位,当上了吃皇粮的驿卒,专司为朝廷转递文书。
到了天启七年初,天下乱象已显,陕北更是毛贼遍地。
已经年满二十岁的李鸿基,也在这个年初讨上了老婆,本来想着收收心,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结果却由于自己担着驿站的职司,整日里在外奔波忙碌,也没有个着家的时候,不出半年,新婚的老婆韩金儿遂与乡里另一个姓盖的豪强渐渐勾搭成奸。
转眼间到了天启七年的冬天,李鸿基偶尔听到了街坊四邻的闲言碎语,得知韩金儿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年轻气盛且武艺出众的李鸿基,哪能忍得了这个奇耻大辱,遂在刘芳亮、蔺养成等几个好兄弟的帮助下,一怒之下杀了这一对奸夫**,而且一不做二不休,连带着将那保媒拉纤的媒人和那隐瞒实情骗了自己的延安监生也一并杀了。
由于其兄长李鸿名,在李鸿基出生之后不久即病死,死的时候留下了李过这个尚未出生的遗腹子,而且李过十三岁时又丧母,所以此时的老李家,除了这叔侄俩,也没有别的活人了。
杀了人之后的李鸿基,带着好兄弟刘芳亮、蔺养成和侄子李过,四处隐匿逃亡,最后跟着刘芳亮,辗转来去,投奔了刘芳亮的好哥们刘国能。
刘国能是陕北延安府的豪强,与刘芳亮等人一样,都是自幼不喜读书,却酷爱枪棒武艺,也是因为这一点,与刘芳亮相识,而且早就听闻过李鸿基等人的名号。
刘国能本来家世清白,家里有地,自幼家境还算富裕,有亲戚在固原镇军中当官,原本准备着要去投军的,结果刘芳亮、李鸿基等人一来,讲究哥们义气的他,也就没有去投军。
为了让李鸿基、刘芳亮、蔺养成等人避风头,刘国能也不去投军了,几个人就在老刘家闭门谢客,整日里切磋武艺枪棒,也很快活。
然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老刘家虽然是地主豪强,但是到了天启七年的时候,陕北连年大旱,粮价飞涨,真的是到了地主家都没有余粮的时候了。
加上李鸿基、刘芳亮、蔺养成、李过这几个又都是超级能吃的大肚汉,到了刘国能的家里,不过俩月,眼看着老刘家也到了快要揭不开锅的时候了,不能一日无酒肉的刘国能,就与李鸿基等人商量,看能不能琢磨出一个来钱的道儿。
结果这么一说,李鸿基倒是想起了一个仇人来。
这个人正是米脂县外银川驿的驿丞。
李鸿基年纪轻轻就接了父亲的班,当上了驿卒,虽然有了活干,有了糊口的钱粮,但是还是少年的李鸿基在驿站里面没少受那些壮年驿卒的欺负。
每日里最苦最累的活都是他干,到了每月里领粮领饷的时候,却总是缺斤短两,要么干脆就找个理由罚没,比如转递文书误了日期了,比如接待上官应对不周了,总之每个月都拿不到该有的钱粮分量。
有一次因为粗心大意丢失了朝廷的文书,还被驿丞一顿鞭打,枷送米脂县衙严办,不仅打了几十板子,而且还站枷数日,差点丢了性命,若不是找不到年轻力壮、能吃这份苦的驿卒,米脂县衙当时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就这么地,从此之后,青年李鸿基虽然还是按部就班地吃着驿站的饭,但对银川驿的驿丞和驿卒们恨之入骨。
此时,自己已经杀了人,已经是死罪,所以也不在乎多杀几个。
既然报仇,那就把该报的仇一股脑儿全报了,谁知道哪一天自己会被官府抓住处死呢?
当时听了刘国能的说法,就对他们讲了这些恩恩怨怨的往事,而且对他们说银川驿虽然偏僻,位置却重要,时不时就有达官贵人入住,而且还屯有朝廷时不时转运经过的粮饷,即便是没有这些东西,这个驿丞也是个贪官,少不了一些油水。
这几个人里有三个都是已经杀过人犯过法的,也都不在乎多杀几个人。
而刘国能虽然有顾虑,但终究也是个乱世枭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