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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不服的同时,与蒙古部落和山西商人的贸易也不能断绝,目前虽受制于喀喇沁的阻断,但只要肯出价,就有不怕死的汉人商旅冒险前来。
“奴才身为汉人,最是知道这些汉人商旅的贪财好利之本性,是以奴才斗胆直言,奴才愿亲王南朝,联络张家口豪商出关,与我贸易。如此一面征讨不服,一面通商贸易,双管齐下,我大金困局可解,坚持到今秋九月,我大金必将再次兵强马壮,足以征伐南朝,彻底解决我大金今后钱粮之困。”
第三六六章 北上劫掠()
范文程着急忙慌地说完了这些话,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是毕竟把自己想表达的意思表达完了。
范文程原本没有在这个地方献策议政的权力,他不过是黄台吉设立的集贤院近百个汉人巴克什中的一个,虽然很得黄台吉的重视,但并没有高于别人的官职和特权。
但是范文程这个人比别人高明之处在于,他不是普通的舞文弄墨,帮助黄台吉处理各种文书而已,他有更高远的志向,那就是辅佐黄台吉成为全天下的主人,一方面完成自己辅佐明主取天下的志向,另一方面也要让明朝那些得中举人进士的所谓人才看看,究竟谁更有眼光,谁更有诸葛武侯之才。
与此同时,他也敏锐地发觉到,此时的黄台吉与八旗其他旗主之间存在权力上的争夺,黄台吉想要集权,而其他的旗主们想要维持原来的八旗制度,尤其是八王共坐议政的制度。
熟读汉人史册的范文程发现了这一点,也就十分肯定自己有了出人头地的天赐良机。
这些女真人没有读过多少汉人史书,不知道汉人历史上那些帝王们为了巩固自身的权力可以做出多少可怕之事,但是范文程却一清二楚。
联合两白旗,收拾二贝勒阿敏,这其中就有范文程献计的影子。
而今天,在这个笃恭殿议政的场合下,范文程敢于站出来献策,正是把握准了黄台吉的心理。
因为他站出来说话,参与了笃恭殿里的议政,就等于是破了八王议政的规矩,以后黄台吉想让谁参加这个议政,谁就可以参加,而不是只有旗主贝勒和老奴留下的五个谙班大臣能议政。
所以,他也相信,即使自己所说的东西,并不被黄台吉所采纳,只要自己勇敢地站出来,就必然会在黄台吉的心中拥有了更重的地位。
范文程知道,有些话自己作为包衣奴才,直接说给黄台吉听是不行的,作为外人,你离间人家父子兄弟,万一那句话一个不对,自己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是自己不说,而是去做黄台吉希望有人做的事情,得到的效果要比说出来更好。
果然,范文程站出来说了这番话之后,黄台吉很高兴,说道:“范检讨,不愧是朕重用的集贤院检讨!你所说的,朕都采纳了!”
说完这话,黄台吉接着说道:“今后不拘什么人,只要腹中有机杼,胸中有良策,皆可上笃恭殿议事。为了我大金之富强,为了我八旗之兴盛,又有什么话不可说,什么人不可用呢?!”
黄台吉话里有话地说完这些话,眼睛有意无意地看着莽古尔泰接着说道:“诸位旗主贝勒、谙班大臣,对于方才范检讨所言,可有异议?”
黄台吉此前已经说了全都采纳,此刻再这样问,还能有谁那么不开眼,硬顶着跟黄台吉作对。
只是这时,五谙班之中的扈尔汉,突然说道:“奴才以为,范检讨适才所言,遣人绕道蒙古,去与南朝商人联络,尽快打通贸易商道,的确是一个良策,也是此时当务之急。请大汗着专人办理!”
“今日笃恭殿之议,朕心中已有成算。即令镶蓝旗旗主济尔哈朗,带领所部半数牛录前往镇江堡一线驻屯,一来抓捕堵截汉人包衣逃往东江,凡于江畔抓捕者,就地处死;二来防御东江镇明军袭扰,若时机成熟,也可伺机过江攻略东江镇明军。
“即令镶红旗旗主岳托,率领所部牛录,前往豆满江口,征讨不服之打牲乌拉野人诸部,尽快补足旗下四十牛录之缺额。
“即令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与朕之正黄旗一起,北上依兰哈喇旧地,征讨海西三姓之不服野人部落,视虏获之多寡,镶蓝旗与两黄旗可各增编十牛录。”
说到这里,黄台吉看着面无表情的代善说道:“大贝勒与朕之长子豪格,带领正红旗和镶黄旗三万精锐大军坐镇沈阳,防范辽西明军之进攻。”
说完了这些话,黄台吉停顿下来,看着殿中贝勒大臣们,等候他们的表态。
而其他人也没让他多等,豪格率先离座躬身说道:“镶黄旗谨遵大汗旨意!”
然后代善、济尔哈朗、岳托三位旗主,以及五个谙班大臣也都离座起身,躬身说道:“谨遵大汗旨意!”
莽古尔泰见状,没有办法,只要躬身领旨。
等众人领了旨意,黄台吉看着范文程说道:“适才范检讨所说很有道理,虽则我大金此时不是出兵南朝的良机,但要彻底解决我大金的生存之忧,唯有南下打破南朝之封锁为根本之道。
“朕今日所做之一切,皆为有朝一日打破边墙,征服南朝,以南朝之富贵繁华,赠与我八旗之贵人子弟。朕深望诸位与朕勠力同心,度此时艰!”
黄台吉说完这话,殿中众人又是躬身称是,而黄台吉却接着说道:“范文程近日可携带朕的旨意,去科尔沁协助打通南朝商道,尽快与南朝商人取得联络,无论盐茶铁器粮食布匹,我大金皆以蒙古翻倍之价购之,若其愿意东珠、人参、皮张抵价,则可以再翻一倍以购之。此事就有由扈尔汉牵头,范文程办理。”
黄台吉说完这话,走下自己的御座,转身从后门离开了笃恭殿,笃恭殿中的其他人等黄台吉离开,片刻之间也走了个干净,只留下扈尔汉与范文程边往外走,边商议着,南下联络明朝商人,打通贸易通道的具体事务。
笃恭殿了议事结束之后的第三天,即大明崇祯二年正月十九,后金天聪三年正月十九,岳托率领着实力大为受损的镶红旗,顶着不期而至的漫天风雪,北上豆满江口而去。
一路上,先后占领了原本属于朝鲜咸境道北部的镜城、稳城等地,一边与占领咸兴、吉州等咸境道南部的东江镇明军对峙,一边继续北上大肆抓捕宁古塔附近的朝鲜人和海西女真各部青壮丁口,抢掠女子财富,抓紧时间补充壮大镶红旗的实力。
而代替自己的哥哥接掌了镶蓝旗的济尔哈朗,则在出了正月之后,带着实力并未受到多大损失的镶蓝旗,出镇鸭绿江西岸的镇江堡一线,与安东镇守府的东江镇明军隔江对峙,一边堵截建虏之下的汉人包衣逃往东江镇领地,一边防范着东江镇明军过江偷袭建虏腹地。
而后金的天聪汗黄台吉,也在出了正月之后,带着自己直属的嫡系正黄旗,还有莽古尔泰麾下的正蓝旗,一路经过铁岭、叶赫(后世之四平)、乌拉(吉林)、阿什河(阿城),北上依兰哈喇。
一路带着大军接见归附的各部首领,将大把的贝勒台吉官帽分封出去,同时也获得各个部落牛羊马匹和粮草供奉。
到了三月初,抵达了脑温江与乌斯浑河合流交汇处的依兰哈喇附近,在雪野之上扎下大军营盘,然后遣兵四出,大肆抓捕半游牧半定居于此地的赫哲人、达斡尔人以及半女真化了的蒙古人。
如今的这些部落比之女真和蒙古更加落后,他们沿着脑温江中游和乌斯浑河分布,既没有城池,也没有文字,因为他们居住的地方是如今后金国的这些熟女真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所说的语言有属于通古斯语系,所以也被当时的明朝人称呼为生女真,野人女真。
这里的脑温江,就是后世的松花江,而乌斯浑河,就是后世的牡丹江,两江合流交汇之处,就是后世的黑龙江依兰县。
后世的依兰是此时依兰哈喇的简称,女真语中依兰是三的意思,而哈喇是姓的意思,因此后来满清定鼎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个依兰哈喇,又被叫作“三姓”。
第三六七章 流贼踪影()
转眼之间,崇祯二年就进入了四月中旬的暮春季节。
此时此刻,后金国的大汗黄台吉还在带着直属的正黄旗和三贝勒莽古尔泰的正蓝旗,漫山遍野地追捕着不肯归附的三姓野人女真,进一步壮大着自己的实力。
而身在大明京师的崇祯皇帝,分别就山西和福建的用兵事务作出了自己的决断之后,紧接着把注意力投入到了京畿之地各种事业的进展之中。
至于远在福建同安的郑芝龙,终于还是无法置自家的基业于不顾,留下了族兄郑明、舅父黄程辅佐亲弟弟郑芝豹坐镇同安,自己则亲率停靠在金夏等地的半数水师陆师,大举渡海,增兵东番卫苯港千户所,正预备着与荷兰红毛鬼大打出手。
而远在山西的李邦华等人,也终于确定了流贼的去向,迎来了一次进兵的机会。
且说山西巡抚张晓与延绥巡抚孙传庭离开潞安府城之后,很快就回到了太原,张晓与孙传庭两人略一商量,就如法炮制,以商议防范流贼侵扰太原的名义,将封藩太原的晋王朱求桂,请到了张晓的巡抚衙门之中。
朱求桂一到,张晓就向他宣读了皇帝的旨意。
朱求桂的心中当然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是张晓、孙传庭手里有当今皇帝如假包换的圣旨作为依据,也由不得朱求桂不就范。
历史上,山西大乱之后,好几任山西巡抚、总兵前往晋王府劝说当时的晋王朱审烜(现任晋王朱求桂之子)捐资助饷,都被朱审烜拒绝。
而这些巡抚和总兵们对此却毫无办法,因为他们没有皇帝的旨意,所以晋王府捐不捐饷,给不给粮,全凭晋王府的意愿。
没有崇祯皇帝的圣旨,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对晋王府用强,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张晓和孙传庭两人圣旨在手,可不会惯着朱求桂。
张晓任职山西巡抚两三年了,早就对开藩太原的晋王府一肚子的不满,此时拿着圣旨来找朱求桂,自然不会再像之前劝募钱粮赈灾时那样的低声下气了。
历史上,现任的晋王朱求桂在崇祯三年的时候病死,他的儿子朱审烜继承了晋王的爵位。
而这个朱审烜比其父亲更加奇葩,崇祯十六年冬,李自成的大军都已经兵临太原城下了,眼看着太原城就要不保,时任巡抚蔡懋德去找他捐资助饷,重赏守城将士,以便激励士气,就这样,他都不肯,还推说这是朝廷的事情,跟他无关,气得蔡懋德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结果,无粮无饷的山西巡抚蔡懋德很快就失去了威信,守城士卒在饥寒交迫之下哗变投敌,蔡懋德固然是上吊自杀了,但是这个晋王朱审烜却也没有落下好下场。
他在被李自成抓住之后,很快就投降了闯军,虽然被迫献出了全部的财产保全自己的性命,但是妻女家人被闯军淫辱虐杀,而他本人还被李自成一路带去了北京,临死之前,亲眼见证了大明皇朝的崩塌。
很难说他当时是不是后悔了太原城破之前的袖手旁观,但历史给他的答复却是,他作为大明宗室的亲王,在明亡之后,只有死路一条。
李自成在败退北京之时,感觉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