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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明以来惟一抓住了这种机会的文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王阳明!
现在,这样的机会又出现了,自己岂能无所作为?!
天启年间,李邦华任职天津巡抚多年,一直在为蓟辽前线战场训练兵马、转运粮草,做的都是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不曾有过独当一面、督师建功的机会。
如今随着年龄的日益增大,五十五岁的李邦华也越来越感到了那种年华易逝,时光不再的紧迫感。
当然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比如说,他对自己亲手建立的矿营有着充分的信心。
若是自己的手下没有一直值得足够信赖和依靠的军队,他当然也要好好掂量掂量入晋督师的风险。
不过,在他这个前工部尚书的眼中,若是说自己麾下的这个嫡系矿营装备第二,那么整个大明的军队之中没有那个营头敢说自己装备第一。
即便是包括皇帝最为倚重的近卫军第一镇,也只有里边的纯火器营能够与他的矿营装备媲美了。
李邦华在白冶城编练的矿营,是如今大明军中除了神机营之外,惟一的一支纯火器部队了。
而且这个矿营装备的火器,全是白冶城生产的最新式火器,火枪是清一色的崇祯一式前装燧发滑膛枪,火炮是清一色的崇祯一式后装子母炮。
除了这种最新型号的火枪和火炮,这一次临出发前,根据崇祯皇帝的旨意,他还着人从通州郊外八里桥的枪炮厂里,小心翼翼地带上了一批新造的“孙氏手榴弹”和“孙氏燃烧弹”。
对当今皇帝仿佛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一向自恃才华的李邦华也是暗自佩服。
比如这个小小的“手榴弹”和“燃烧弹”一经定型制造,就被皇帝亲口命名为孙氏手榴弹、孙氏燃烧弹,而其中使用的新品黑火药,也被皇帝亲自命名为“迪亚士火药”。
没有荫官、没有封赏,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命名,就让孙元化、孙和鼎以及孙和斗父子三人热泪盈眶,同时也让迪亚士这个葡萄牙老水手感动万分。
这样的皇帝不像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年轻人,倒像是一个深谋远虑的官场老狐狸!
李邦华受命入晋督师之后,先与接任工部尚书的毕懋康办理了相关的交接手续,然后在新任工部尚书毕懋康的陪同之下,去了白冶城,与毕懋康商议一番之后,安排宋应昇、宋应星兄弟,带着矿营的前营、后营将校邱钺、刘穆继续坐镇白冶城,留守遍布白冶城的各大工矿厂区,自己则带着最精锐的矿营左中右三个营头三千人出发前往顺德府而去。
白冶城是李邦华作为工部尚书和军机大臣一年多来的全部心血所在,自然不容有失。
这次前去山西督师剿贼,一方面固然要带上自己辛辛苦苦编练出来的矿营主力,另一方面也不能人走茶凉,使得白冶城出现什么乱子。
继任的工部尚书毕懋康虽然也是自己信得过、很看重的人物,但不管怎么说,都不如自己用惯了的人留下来放心。
宋应昇、宋应星兄弟都是江西人,与李邦华这个江西老表是同乡,自从这两人高中进士之后,经过同乡推荐,很快就进入了李邦华的视野。
宋应星是皇帝亲自选中的内阁中书舍人,李邦华自然没有办法纳入麾下,但是宋应星的哥哥沉稳内敛的宋应昇却是在中进士不久就被时任工部尚书的李邦华留在了工部,任了屯田清吏司的主事,然后带到了白冶城,在矿营之中做起了坐营的文官,与李邦华亲自选中的参将李卑,一起帮着编练起了矿营。
但是对于精通百工杂学的宋应星,李邦华深知其价值,所以始终也没有放弃,终于在年前的时候,跟皇帝要了这个人,让他在工部新设而且常驻白冶城的矿冶清吏司当上了员外郎。
这两个人,自然是李邦华能够完全放心的人选了。
除此之外,作为军机大臣的李邦华也没有放过崇祯元年武举进士中的江西老乡,其中一个叫刘穆,另外一个叫作卢元定,从讲武堂一出来,就都被李邦华安排到了白冶城的矿营之中。
如今刘穆这个武进士加讲武堂出身的游击,留在了白冶城,配合着宋氏二兄弟,守卫矿营主力离去后的白冶城周边工矿厂区。
而卢元定这个江西武进士则作为中军游击,与矿营参将李卑和都司李显忠一同跟随李邦华入晋督师作战来了。
而都司李显忠则是参将李卑没出五服的大侄子。
李邦华的这些做法,当然也引起了不少御史言官的非议,有不少言官上书弹劾他凭关系远近滥用私人,甚至弹劾他在白冶城结党营私等等。
但是对于针对李邦华的任何一份弹劾奏章,崇祯皇帝都要御笔亲批进行驳斥。
在他看来,一个明亡之后,能够为这个王朝殉节而死的人,又能有多少个人的私心呢?
就算是有,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特别是重用同乡的问题,重用旧部的问题,或者是重用亲属等等这样的问题,在如今这位崇祯皇帝眼中根本不算什么问题,尤其是当他重用的还是皇帝自己都很看重的人时,这就不仅无过,而且还算是有功。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要这个人是人才,值得信任,那么他招揽过来的人基本上都八九不离十属于人才。
再者说,在明末这样一种情况之下,有成绩的官员优先重用同乡、重用同年,也是可无可厚非的事情。
比如卢象升这样的人物,以一个文官练兵,在军中没有人脉根基,你让他重用哪个将领?
除了他自己的兄弟亲属,他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放心使用啊!
这个问题在李邦华这里也是同样存在的。
所以,当李邦华还在京师安稳地做着军机大臣的时候,每次见到弹劾大名知府兼大名、广平、顺德三府兵备的卢象升任用私人的奏章时,都是感同身受,心有戚戚焉。
因此,虽然从来也未曾谋面,但是军机大臣李邦华却对卢象升这个比自己小了两轮都不止的年轻才俊,始终都是高看一眼、厚爱一分,军械物资从来从来不曾短缺过。
第三四一章 太行八陉()
二月中旬,军机大臣李邦华带着麾下的三千矿营,在通州附近雇佣同样数量的马夫民壮,然后押运着从通州户部仓场支取的大批粮饷,一路上浩浩荡荡地往顺德府而去。
若论入晋路程的远近,从京师出发,不管是走居庸关外的军都陉,还是走飞狐口,又或者走真定府的井陉娘子关,都比远在顺德府与彰德府之间的滏口陉要近得多了。
但是李邦华还是选择带着带队人马南下顺德府,计划从滏口陉穿越太行上,进入山西境内。
太行上从北往南绵延千里,山势陡峭、奇峰林立,自古以来就是山西与燕赵以及中原大地之间的一道天然屏障。
然而,太行山虽然山势巍峨险峻,人马牲畜难以攀越,但是自古以来却也有着八个可以通过的山谷,俗称太行八陉。
这些太行山中呈东西走向的横谷,是由发源于山西境内的河流,历时千百年,不断地切割和冲蚀而成。
从北往南,一次是军都陉、蒲阴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轵关陉。
这八条可以穿越太行山脉的太行八陉,正是自古以来连通晋冀豫三地的八条咽喉通道,也是三地重要军事关隘的所在之地。
其中,走军都陉、蒲阴陉可以进入大同和代北,走飞狐陉、井陉可以进入太原,而走滏口陉可以直接进入潞安府。
至于白陉、太行陉和轵关陉,都在河南怀庆府,距离京师太过遥远,当然不可能作为选项。
李邦华这么做,当然有他的考虑在内。
其一,选择走滏口陉的话,可以在进入山西之前,就与卢象升的天雄营汇合。
李邦华的矿营是一支纯火器的队伍,而卢象升的天雄营则更多的还是一支传统的军队,虽然也按照《新军操典》编练了一定的火枪营和车炮营,但是卢象升却更喜欢传统的阵法,在长枪狼铣、刀盾手的编练上,下了更多的功夫。
满编五千人的天雄营,只有一个一千人的中军火器营,其中包括五百人的火枪手和五百人的车炮手,而剩余的四千人,都是冷兵器为主的营头。
其中,有一千人的骑兵营,一千人的长枪手,一千人的狼筅手,五百人的弓箭手和五百人的刀盾手。
这样的兵力和编成,在目前情况下,已经算得上是攻守兼备,比较稳妥的一种了。
李邦华虽然对自己的矿营有着足够的信心,但是若能与卢象升的这五千人汇合,一起入晋,声势自然大为不同。
其二,李邦华入晋督师,还有皇帝交给的其他任务,那就是要给封地在潞安府的沈王朱埕尧传达一道皇帝的旨意。
要让沈王府一系出银三十万两,粮三十万担,支应山西的剿贼事务。
李邦华虽然自己携带了大批的军饷粮草,但是作为天津巡抚出身的他很清楚,粮饷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
特别是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而且山西连年干旱,境内粮价飞涨,灾民、流民更是随处可见,一旦到了山西境内,想要就地补给粮饷等物,将会十分困难。
如果太原的晋王府和潞安的沈王府能够为入晋大军供应半数粮饷,那么李邦华身上的压力,就能减轻不少。
在李邦华的计划之中,位于太原的晋王府供应的部分粮饷,将用来支应孙传庭的延绥镇军队和王国梁的山西镇军队,而自己携带的粮饷以及沈王府供应的部分,将主要支应自己的矿营、洪承畴的陕西兵以及卢象升的天雄营。
而且这个问题,必须在一入晋就得尽快得到解决,要不然军心不稳。
其三,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太行八陉的地形,只有滏口陉最短,也最平坦,最容易通行。
自己率领的军队,不仅带着大量的粮饷辎重,而且这支除了神机营以外的纯火器军队之中,还装备了武备院年前才定型量产的崇祯一式后装子母炮。
武备院两处炮厂全力生产,也不过生产出了一百二十门,而这一次经过皇帝的特许,给李邦华带走了整个产量的一半,也就是六十门。
别看这六十门由佛郎机改进的崇祯一式后装子母炮不起眼,加上炮架每个母炮净重八百斤,再加上每门母炮配备的八个子炮,那就是两千四百斤。
虽然每一门母炮的炮架上都安装了马车的轮子,炮口冲后,套上了马匹拖拽前行,已经是省了不少的力气,但是算上每门母炮配备的八个子炮,一个炮班即使扩充到了二十人,也还是捉襟见肘、手忙脚乱。
因为这二十个人,除了要照看母炮的炮车,还要照顾运送子炮的马车,还要照顾一辆运送弹药弹丸的辎重车。
单单就是李邦华麾下的这个新式炮营,如果走不对路,想要顺利穿越太行山,都是一件十分有难度的事情。
像飞狐口的望都关和井陉的娘子关,那都是太行山上的险关要隘,虽然有路,但山势陡峭险峻,道路狭窄难行,运送粮饷辎重和火炮弹药的车辆通行困难。
算来算去,还是上从京师直接南下顺德府,然后汇合了卢象升的天雄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