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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毛有德指挥的弓箭手却是每轮必有射中者,城头上不时传来一阵阵惨叫。
城头上大呼小叫,乱成了一团,而城下的明军则都是一言不发,能听见的只有毛有德号令之声:“张弓!射!张弓!射!……”
又射了几轮箭雨之后,毕登翰派人告知毛有德,炮队准备完毕,毛有德随即下令弓箭手迅速后撤,结果却迎来了城头守军的一阵欢呼。
城头守军见毛有德所部撤出战斗,以为如此便算守城胜利,顿时欢呼成了一片。
然而还没等城头的欢呼声停下,毕登翰指挥下的炮队,一排十二门佛郎机,每门都对准了前方约三百步开外的城门。
“轰!轰!轰!”毕登翰一声令下,十二门佛郎机炮,相继开火,发出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声音,一阵浓烈的硝烟气息散尽之后,济州郡城并不高大的北门门洞豁然大开,原本的两扇厚重木门早就被打成了碎片,只有部分门轴和还顽强地留在原处。
城头上的守军,仿佛是被震耳欲聋的炮声吓傻了一般,人群死一般安静,而看到城门被成功击毁的明军,则突然爆发出一阵海啸般的呼喊,人人抽到拔剑,朝着城门冲了过去!
毕登翰命令毛有德所部炮队留守,而他则率领手下百余人,拖着一门佛郎机炮,也冲进了北门。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如狼似虎的毛有德所部,进了北门之后,更是爆发出了压抑已久的凶性,一路猛攻猛打,很快就将北门城上的朝人守军杀散,而跪地投降者,也被屠戮一空。
毛有德当然知道关键所在,进了城门以后,就在林传福、罗阿丑的带领下,直奔郡守府而去。
如今这济州郡城内的守军,都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常备军,而是在后金军征服朝鲜的那年,被郡守临时征召起来准备前往汉城勤王的民军。
由于朝鲜国王李琮投降得太快,这支济州郡的民军,还没有出发,战事就已经结束。
丁卯之役结束后的朝鲜,痛定思痛,对于征召起来的民军,并没有全部解散,而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济州郡的这支两千人左右的民军,就是一年前临时征召起来的那支预备勤王军。
如今一年过去了,不仅没有什么训练,而且也不是全员守在郡城,毕竟这些人农忙季节还要耕田劳作。
更加坑爹的是,朝鲜国王李琮对于征召起来的民军,是不支付任何军饷钱粮的,连刀枪弓箭也都是有各郡地方供给。
因此可以想象,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或者可以说,这根本就不能算作是一支军队。
而且如今还未出四月,正是济州岛上的农忙季节,原本装备训练就极度缺乏的济州郡守军,如今正是一年中缺额较多的时候。
毕竟如今整个朝鲜半岛上的人口也不过三百万,济州岛上的人口更是少得可怜,男女老少三五万人,就募兵两千,实在是有点超过了人口承受能力。
正因此,本来满员两千的郡兵,如今守在城中的却连一千都不到。
毛有德麾下的士卒,则早在航海来此的路上,就已经树立起了面对朝鲜民兵时的那种心理优势,所以遇上这样的软脚虾,在前往郡守府的路上,自然是见人杀人,见鬼杀鬼,不留一个活口。
此时守在郡守府的济州郡守赵石賏,自从得知北城门被人用十几门火炮轰开之后,就一下子万念俱灰了。
这些年辛辛苦苦游走于各大势力之间,总算是始终得保济州郡还在朝鲜国的版图之内,这是他惟一的寄托。然而此时此刻,这种虚幻的安稳终于破灭了。
不管对方来的是谁,这个济州城,乃至这座济州岛,恐怕从今往后就不再是朝鲜的了。
听着喊杀声越来越近,赵石賏正了正衣冠,回到郡守府的后宅,将妻子儿女统统叫到了自己的书房,然后锁上房门,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硫磺桐油等易燃之物,全家自焚而死。
郡守赵石賏的壮烈之举,果然激励了郡守府的侍从守卫,再加上一路退来郡守府的民军,知道投降也是个死,反而抵抗的更加激烈了。
等到毛有德带着大队人马感到郡守府的大门前,只见双方一时僵持不下,带人冲了一阵,却是冲到了门前,也撞不开府门。
无奈之下,毛有德马上传令去拉火炮。
还好,传令之人刚刚出发,就在街上遇到了带着火炮一路前来的毕登翰等人。
毕登翰在林传宝的引领下,进了城门,就朝郡守府的方向进发,然而带着个三四百斤重的佛郎机炮,想走快也快不起来,就这样,百余人护着一门佛郎机炮,落在了后面。
等毕登翰一到,百十步的距离,架设好火炮,都不用瞄准,一炮过去,大门上就是一个大洞,四炮过后,大门已经破烂不堪。
毛有德一声令下,其麾下士卒如潮水般涌了上去。
然而此时,毕登翰却发现,郡守府的后院已经冒起了冲天的火光。
毛有德的麾下士卒冲进郡守府之后,府内守卫的抵抗很快就土崩瓦解,府中人等,一个不留,全数被杀。
济州郡城里的炮声、喊杀声和冲天的火光,自然瞒不住二十里外的瀛洲澳。
陈继盛略一想,就知道是毛有德干的好事。此时还不到五更,原定的五更造饭,卯时出发,自然无法执行了。
不等毛维张派人来传,陈继盛很快就到了毛维张的住宿之处。只见毛维张脸色铁青地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一言不发。
陈继盛说道:“大人,此必是毛有德等人,与济州郡城的守军接上了火。以卑职之见,此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为大军安全计,大人应当机立断,速速派出援军前去接应,若毛有德所部取胜,则万事皆好说,若不胜,也可策应安全,尽量全身而退。”
毛维张听罢此言,脸色稍缓,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毛有德啊!”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毛维张接着说道:“既然事已至此,只好全力以赴。本官与你共同前往济州郡城,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吧。”
陈继盛迅速回营,留下五百百士卒看守瀛洲澳内的战船,然后带领剩余的一千五百士卒,押解着瀛洲澳俘虏的海盗,拥着毛维张,向济州郡城的方向出发。
刚走到半道,就遇上了回来报捷的毕登翰部下。
毛维张和陈继盛闻报大喜,心里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本来一肚子怨气的毛维张,这时也终于喜笑颜开,脸上阴云散尽。
等陈继盛护着毛维张,带领部下士卒,赶到济州郡城北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留守北门的毛有德所部炮队,赶紧上前迎住了毛维张等人。
就这样,济州岛上最大也是唯一一座拥有土石城墙防御工事的城池,如此轻易地就落入了毛维张等东江镇明军的手里。
第一五九章 如狼似虎()
毛维张的监军标营总计三千五百余人,其中除了毕登翰带来的百名锦衣卫人员以外,剩余三千四百多人,要么是东江镇的精锐老卒出身,要么就是流亡朝鲜的辽东汉民出身。
这些从铁岭、开原、广宁、沈阳、辽阳,以及辽东半岛金州、复州、盖州等地流亡朝鲜的辽东难民,都是历尽了磨难、见惯了战火而幸存下来的强者。他们对于烧杀抢掠这一套早已司空见惯,流亡朝鲜的时候,就没少祸害朝鲜的地方。
如今集中编伍,成了东江镇的监军标营,在陈继盛、毛有德等人,特别是四百东江镇老兵和一百锦衣卫校尉的严酷训练之下,如今更是个个如狼似虎。看着眼前城破起火的济州郡城,个个摩拳擦掌、兴奋异常。
陈继盛敏锐地感觉到了隐藏在麾下士卒内心的那种躁动,向毛维张说道:“大人,我等带着这新募的三千标营远赴海外,如今所能依靠着唯有眼前这些士卒。然而这批士卒毕竟新募不过两月,尚未完全归心。大人与我等,若要彻底收服此辈之心,眼前却有一个难逢的机会。”
看着仍在犹豫的毛维张,陈继盛继续说道:“大人,如今我等不过三千多人,而岛上人口十数倍于我,若不有所决断,恐非我等之福!请大人早作决断!”
毛维张自然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一个进士出身的文官御史,机缘巧合之下方才有此奇遇,当然也想真正收服标营军心,从此如臂使指,建立更大功业。
看着眼前城中传出的哭喊之声,毛维张当然知道毛有德所部在干些什么,沉吟片刻,终于说道:“鼎甫所说有理!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我等孤悬海外,自当一切谨慎为上!为防郡城兵民对我大军不利,大军入城之后,除了郡城府库一律封存以外,其他人口财帛可杀则杀之,可取则取之。若有反抗,一概格杀勿论!”
陈继盛一听之下自然大喜,马上传令挥军入城,而毛维张对陈继盛所说的话,自然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传遍了所有士卒,这一下真的是士气瞬间暴涨。
陈继盛简单分配了城中区域,手下一千五百余名士卒便争先恐后冲入了城中。
这一下,眼前的这座济州郡城,才真的是迅速变成了真正的地狱。
不是毛维张心狠,而是这个时代的中国士大夫,都有一种观念,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且普遍地把中华周边的异族,视为夷狄禽兽,根本没把他们当成与华夏子孙平等的人看。
事实上,从古至今,中华大地上的汉人统治阶层,多数都是这样认为的,比如东夷、南蛮、西戎、北狄之类的名称,就包含有非我族类的意思。
虽然朝鲜李氏王朝自号小中华,自明朝建立以后素来忠心事明,但是毕竟已于去年,改向后金建虏称臣,如今既然身处敌国,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就这样,又是将近一天过去。到了下午,眼看着日落西山,毛维张让早已回到身边的毕登翰派人入城传令收刀,开始恢复城中秩序。
幸好陈继盛在率军入城的时候多长了个心眼儿,宣布了一条军令,那就是只准杀人,不准放火,否则的话,如今的瀛洲城,恐怕就是一片焦土了。
城中的居民本来就民风软弱,多少年也没有遭遇过战火,遇上了如狼似虎的东江镇监军标营士卒,自然毫无幸免的可能。
这些曾经在辽东目睹了无数人间惨剧的辽东难民,早就心硬如铁,杀起人来从不手软。
林传福、林传宝兄弟所说的城中将近两万的人口,几乎全部被杀,只剩下数百毫无威胁的老弱妇孺得以幸存。
如今这些人正在陈继承所部士卒的指挥下,同瀛洲澳那些被俘的两三百海盗,一起清理着城中的尸首。
最终,还是在所有士卒齐动手的情况下,又连着清理了整整两天,才把如今的瀛洲城清理得适宜大军入驻。
毛维张带着中军入驻瀛洲城之后的第三天,陈继盛、毛有德就各率所部从瀛洲城出发,四处征讨岛上星散分布的村落。
有了原来济州城中的旧例,各部士卒自然也是相当踊跃,陈继盛将整个监军标营临时按五百人为一路,除了毕登翰的五百中军留守瀛洲城,其余总共分为六路,每路携带两门佛朗机炮,将全岛分为六个方向,由林传福、林传宝、罗阿丑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