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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童掂了掂银子的分量,大咧咧的说道:“史大人,你就先在门房候着,我去后院通报监司大人一声。若是监司大人有空,便引你进去。”
看着门童懒懒散散离去的身影,史山唐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一回头看到尚平牵着马儿,傻不拉几的站在门外,忍不住喝骂道:“蠢材,看不到门口有拴马桩么?这点小事也要老子教你,是不是想回去当个大头兵,跟那些丘八混在一起?”
尚平腹诽道,你他娘的在人家这里吃瘪,就知道拿老子撒气,老子也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受你的气?真见鬼了。
话虽然如此说,尚平还是老老实实的牵着马儿走到拴马桩那里给捆上了。过不一会儿,门童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笑呵呵的对史山唐说道:“史大人,正好监司大人有空,你便随我进来吧,监司大人就在书房相候。”
史山唐道了声谢,随在门童身后一路径直走了进去。
赵府不仅占地广阔,更是别出心裁,绍兴水多,赵飞便寻来高手工匠,将活水引入府邸,处处可见清澈小溪,庭院便用青石桥搭接,看起来精巧细致,美不胜收。
史山唐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赵飞府邸,但是每次来都嫉妒的不行,人家这才叫享受,比起赵府,自己家简直就是狗窝。
一路到了书房,门童高声叫道:“监司老爷,史大人到了。”
书房里传出一个高亢的声音:“嗯,叫他进来。”
史山唐走到门前,伸出两根手指,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这才推门进去,一抬头就看到赵飞坐在窗户边的座位上,手里捧着一杯清茶,正在对着一个两尺多高的花瓶仔细端详。
“赵监司,下官史山唐参见大人。”史山唐施礼道。
赵飞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指着花瓶道:“来,过来看看,这是前两日朋友帮我买到的汉代花瓶。我这几日是爱不释手,天天在手中把玩。你也来开开眼。”
史山唐哪里认识什么古董,他就知道钱、女人,欺负人乃是快乐之本,看着那个奇形怪状的花瓶,愣愣的发呆,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飞知道史山唐是个丘八,没什么文化,含笑指着花瓶道:“这个花瓶有来头,名叫青铜蒜头花瓶,你看,整个花瓶就像是蒜头一般的形状,做工精巧,大方古朴,线条流畅。据说是当年汉景帝陪葬之物,被盗墓贼盗出来,辗转流传,如今却是落入了我的手中。莫要小看了这个花瓶,拿出去卖的话,起码也值得五千贯。”
史山唐暗忖道,若是值得五千贯,只怕你赵监司花五十贯就能买来,你财雄势大,一般的地主老财怎么敢跟你斗?
“监司大人见多识广,博通今古,对古玩也这么有见识。真是叫下官佩服不已。”史山唐笑眯眯的拍着马屁。
赵飞淡淡的受用了,小心翼翼的将花瓶放在一个雕花木盒子里,这才转身说道:“史大人,突然来访可是有什么事情?”
史山唐一拍大腿:“赵监司,本来下官不想来麻烦你,但是实在是下官忍不住这口鸟气啊。我那儿子,聪明乖巧,人见人爱。几日前,却被教阅房暴徒韩风杀死,下官千辛万苦找到他的踪迹,他却躲在绍兴军不出来。无奈之下,下官求助辛弃疾,那个糟老头子把韩风给带走了。我以为能还我儿子一个公道。没想到,午后时分韩风进了绍兴衙门,黄昏时分辛弃疾就说他越狱了,还说自己被打伤,无法见客。赵监司,您给评评理,这辛弃疾是不是太过分了,简直不把大宋的律法当回事啊!”
“如此说来,你是找我主持公道的了?”赵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
史山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赵监司,天可怜见,我史山唐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是肝肠寸断啊……呜呜呜……赵监司,您清正廉明,是绍兴府鼎鼎大名的青天大老爷,我只能求您主持公道了……”
“这案子本来就是绍兴府该管的案子,我监司也只能从旁协助,史大人,这个忙,我怕是帮不上你啊。”赵飞随口说道。
“赵监司,您若是不帮我,我就真的没办法了,”史山唐哭喊道:“我一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没有儿子送终,是何等凄惨的大事。若是赵监司不管,我只好自己去找韩风报仇,然后来监司自首,一命换一命,自己给儿子报仇雪恨……”
“哦……”赵飞漫不经心的瞥了史山唐一眼:“史大人,我若是插手,事情会怎么发展,你就猜不到?”
第三十三章 权力下放()
第三十三章 权力下放
史山唐擦了把眼泪,呜咽着说道:“监司大人在绍兴说一不二,只要监司大人愿意站出来说句话,绍兴府就不敢不办事。我史家上下必然感激监司大人的大恩大德。家叔史弥远,也必会重重酬谢赵监司。”
赵飞嘴角轻轻一翘,说的倒是真好听,还拐弯抹角的把史弥远给搬了出来。在赵飞眼里看来,史弥远又算老几?自己是皇族,不但是右相赵汝愚的侄子,跟皇帝、太子都能攀上亲戚。史山唐这个没心眼的,以为搬出史弥远自己就要给他面子么?真是蠢材,不可救药!
“你可知道韩风的来头?”赵飞问道。
“下官知道,他不就是韩胄的小儿子吗?”史山唐脸上依然挂着两行浊泪,大声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韩胄官居枢密院都承旨,也不能一手遮天吧,咱们大宋是有律法的。”
赵飞笑眯眯的看着史山唐,看得史山唐心里一个劲的发毛。
赵飞暗忖道,你史山唐贪赃枉法的事情也没少干,克扣军饷,草菅人命,从来也没把大宋的律法放在眼里啊,现在可好,自己儿子死了,无可奈何之下,居然抱起了律法这个救命稻草,难道你自己还不明白,律法,只是对那些草民设定的。达官贵人,朝廷重臣,名门望族,律法对哪个有用了?大家玩的是朝廷官面上的博弈。
“你知道他是韩胄的小儿子就好,韩胄在枢密院也是数得着的人物,就算是我叔叔赵相公,也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韩家历代为臣,根深蒂固,韩家子弟遍布朝野,门生弟子不计其数。你说,绍兴府包庇韩风又有什么奇怪的。”
“你死了儿子自然很心疼,我十分理解。但是你要知道,太子妃一样死了弟弟,每日在东宫以泪洗面,太子妃都没能把韩风怎么样。就凭你史山唐,能行吗?我把话挑明了跟你说,这案子,本来赵相公已经准备让监司彻查,可是朝中就是有人硬生生的把事情给拦了下来,只允许监司协助彻查。你说,这可怎么办?”
赵飞敲打着史山唐:“你品级不算低了,在绍兴也是数得着的一号人物,有些事不要像那些屁民一样幼稚。”
史山唐哽咽道:“难道我的儿子就白白死了不成?”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明白,朝廷要的是个权衡,不允许任何一方势力过大。绍兴的事就只能在绍兴解决,你、我、辛弃疾、韩风包括绍兴军,就算是在绍兴闹得天翻地覆,在朝廷大佬看来,也只是区区一件小事。他们在朝野上互相制衡,就是为了让这件事不至于闹的不可收拾。”赵飞似乎说多了话,嘴巴有些干,又喝了口茶。
史山唐阴森的抬起头说道:“若是我在绍兴杀了韩风呢?”
“我可没这么说。”赵飞含笑道:“作为监司,我能够做的就是知会辛弃疾一声,告诉他,尽快追捕韩风。别的,我也无能为力了。”
“监司大人,下官一个人只怕对付不了韩风,”史山唐已经跪了半天,双腿就像感觉不到酸麻似的:“求监司大人指条明路。”
赵飞静静的看着史山唐,半晌没有做声。他身居监司职位,又是皇族子弟,对朝野里的事,比史山唐这个丘八明白的多了。
赵汝愚如今权倾朝野,深得皇帝信任,不仅是文官之首,更掌握枢密院,权势滔天,当朝唯独此一人而已。但是一样有一些世家门阀并不是很买赵汝愚的帐,比如韩胄就是其中之一。身为枢密院都承旨,韩胄有的是办法将赵汝愚的命令大打折扣,韩家在朝野一样势力庞大,韩胄的母亲和吴皇太后是亲姐妹,勉强也可以算上是个皇亲国戚,说到斗力,韩家比起赵汝愚,差的也只是一星半点。
赵飞也是皇族,知道赵汝愚最大的危机并非是来自韩胄,而是来自太子和其他皇亲。作为一个皇族子弟,赵汝愚考中状元,不走寻常路,一步步攀登到大宋朝廷的第一任宝座。这,对于其他皇族子弟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他们生怕赵汝愚势力太大,若是有朝一日,赵汝愚有什么异心,凭借他皇族子弟的身份,加上他滔天的权势,想要做出点什么,并非不可能。
所以,有些皇族子弟,甚至包括后宫之中久久已经不问事的吴皇太后,都明里暗里,在朝中培养亲信,暗中制衡赵汝愚。
这一次李玄被杀,朝野大臣、皇族子弟们齐声欢呼,这是对未来可能膨胀的后党外戚体系一次重大打击,正因为如此,明里暗里要保住韩风的人,可不算少。但是赵汝愚知道,皇帝有禅位的意思,未来的皇帝,就是如今的太子,这道关系一定要保住。
以赵汝愚的权势,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当太子妃找到赵汝愚的时候,赵汝愚便一口答应下来,要监司赵飞彻查韩风的案子。不为别的,就因为太子妃能够把太子爷管得服服帖帖。讨好了太子妃,将来在深宫之中,赵汝愚就找到了新的代言人,就依然能和太子建立好深厚的关系,保持自己在朝野的地位。
这一切,赵飞明白,可是史山唐不明白。对于那些大佬们来说,别说死一个史若海,就算是史家上下死光光,也不是什么大事。看着史山唐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赵飞只觉得好笑,就这么一个呆鸟,居然能混到绍兴兵马指挥使的位置,若不是他有个会溜须拍马,迎逢上意又心狠手辣,处事决断的好叔叔史弥远,就凭他史山唐,也配?
有人要韩风死,有人要保韩风,临安府里不知道吵成什么样子,身为绍兴监司,赵飞敏锐的察觉到那一丝危险的意味。
这件事,从韩风杀死李玄、史若海开始,就已经像是从山顶滚落的雪球,越滚越大,牵涉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不小心,就要把自己给拉进去,摔得粉身碎骨。有时候,赵飞也不得不佩服韩风,区区一个从八品主事,到了绍兴才几天的功夫,就把整个绍兴官场弄的地震连连,一团乱麻。
韩家代代为官,果然是有他的道理。
“你起来吧,总是跪着也没什么好处。”赵飞笑了笑:“看到你比我年纪还大,却跪在我面前,叫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这样吧,我便写一份公文,监司将本案调查权,下放给绍兴兵马指挥使史山唐。你可以便宜行事,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禀告,史大人,这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史山唐一愣,顿时明白了过来,赵飞不方便出手,但是把权力下放给自己就不同了。绍兴大营拥有了彻查此案的权力,就算韩风再次躲进绍兴军,除非金钱豹敢造反,不然自己一样可以大摇大摆的去绍兴军把他揪出来。
另外,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