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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汉余孽?”
得到京城地传书,燕青不禁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了说不出的讥诮。 这一次他偷偷摸摸溜出来,并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毕竟,多年在外的他有地是自己的班底。
此时,他便对着左首的一个汉子冷笑道:“我还以为作祟的是什么人,原来是连身份都要造假的家伙。 对了,我的口信传下去了么?”
要说先头以皮货商少东的身份巡视河北的时候,燕青便曾经埋下了不少伏笔。
而后苏子由知大名府以及河北整军期间,各处山头几乎被一网打尽,他那些人也是被招安地招安,归家的归家,只有寥寥几个还在刀口上混日子,而随着京城数起案子一发,那些销声匿迹的盗匪不知怎么又跑出来了。
“七公子,已经联络到了六个人,不过,听说有七八个流窜到山东作案的都被那边的官府拿了,听说定了劫道的罪名,不知结果如何。 ”
“盛世之下要做强盗,就是这么个下场。
”燕青只是眉头一挑,却没有什么大怒的表示,“我原先就没指望在河北创下什么事业,之所以找了这帮子人也不过以防万一,横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发配沙门岛也只是活该。
”
旁边那汉子微微一愣,随即躬身请示道:“那接下来……”
“自然是再去拜拜山头,至于那六个联络到的人,打听清楚他们眼下地营生,若是做正经生意地,就不用去惊动了。
若是有什么不清不楚,便有可资利用之处,全部交给你处理。 总而言之,我给你一个月时间,把事情办好了,回京我设法替你请功!”
这话才是真正实在的承诺,那汉子闻言大喜,慌忙答应不迭,招呼了身后地四五个年轻人,不一会儿便和燕青一行分道扬镳。
燕青刚刚还说没指望在河北创下事业,但一转身的功夫,他又对另几个心腹手下道:“如今身上有旨,开放和辽国的互市,这是一桩大好的买卖,你们想办法插进去一脚。
此事里头一定也在费心经营,所以官面上的经营他们去办,暗地里的营生你们接手。
这河北的地头蛇多,你们行事务必小心,尤其是那些个大家,千万别去招惹,否则若是惹出祸事来,别怪我不讲情面。 ”
那几个属下压根没想到他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个上头,一时间都在那里呆若木鸡,好半晌,方才有个胆大的问道:“七公子,难不成您这次出来,没打算追查……”
“追查什么?我不过是一介平民,管朝廷大事做什么?”自打听说别人是扯出了北汉的旗号,燕青便打定主意不再管此事,因为他清楚,高俅肯定也是同样的主意。
须知无论哪一朝哪一代的天子,最忌讳的便是有人拿着前朝的人事招摇过市,如今事情既然闹大了,官府不追查反而是怪事。
“至于我说替陈武请功,也不是空口说白话,他一心想做官,难不成我非得扫他的兴头?只可惜,从这条道上进官,将来不会有大出息!”
后面一帮子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都是跟着这位主儿很久的人了,哪里不明白燕青那点子执念,幸好他们不像陈武,对于当官没有什么兴趣,否则说不定也就被摆了一道了。
“那七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哪?辽国南京道眼下正在紧锣密鼓地备战,所以我们不必去河北,直接去河东代州!”燕青一扬马鞭,自信满满地道,“如今辽国既然已经开放了和我国的马禁,辽国那些商人一定不会错过机会,再说如今老种经略河东,代州城内必定被他整治得井井有条。
我对其人闻名已久,此次说什么也要去见识见识。 ”
这些人中有不少来自四川,也听说川马比不上北地战马,此番听说要直奔代州,一时间都万分兴奋。 见手下全都是这副样子,燕青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和记马行虽说是私人产业,其中大半股份的来历你们也是知道的。
与其让那些黑心马贩子从中渔利,还不如让我们来取利,如此一来南北通吃,还有谁敢小觑我们?好了,话都说完了,上路!”
他一扬马鞭,第一个掣马往回路走,而一帮汉子唿哨一声,慌忙跟了上去。 不是只有北方才有血性汉子,他们南方人的血,同样是热的!
第四百八十八章 故人相见如陌路()
第四百八十八章 故人相见如陌路
对于高丽提出也要许嫁公主的要求,赵佶听了之后只愣了一愣。
当着政事堂群臣的面,这位天子官家用很不耐烦的口气说:“他们愿意嫁就嫁吧,横竖宫中已经多了一位辽国公主,也不在乎多一位高丽公主。
朕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公主愿意嫁来大宋!”
对于这个回答,下面的几个重臣无不哑然失笑。 以前只有中原为了笼络那些游牧民族,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和亲,如今情势却倒过来了。
辽国一心想拉拢大宋,试图让宋国不要和新生的金国搅和在一起;而高丽则是想博得大宋的支持,希望将来在辽东这块地方捡一个便宜,当然,前提是辽国和金国两败俱伤。
因此,在暗地里,也不知谁提出了一句:“若是金国也嫁一位公主过来,那后宫就着实齐全了。 ”
而传言是何执中用轻蔑不屑的语气驳斥了这种说法:“辽国和高丽至少还是用的汉家仪制,女真蛮夷之国,即使是真的派了使节来要嫁公主,我朝还未必会答应。
即使是天子官家,也不能阿猫阿狗全都往后宫里领吧!”
对于这种传闻,高俅着实是笑了一阵。 莫说何执中也算是儒门出身,说话绝对不会如此粗鄙。
在如今这群以利为先的人看来,什么蛮夷都得往后站,否则,辽国庆安大长公主耶律燕也不可能轻易嫁过来,毕竟,大宋先前是绝对没有接受外族妃子习惯的。
而应付了高丽使节王继之后,高俅却没有在次日去见萧芷因,而是请示了赵佶之后,安排机会让耶律燕和萧芷因单独见了面。
萧芷因不是说奉了魏王耶律淳的命来见耶律燕的么?那就索性让这两个人先把话摊开来说,之后也好有个打底的准备。
萧芷因却没有料到要见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耶律燕,因此在别人领他入宫之后。 他的心中颇有一种不安地情绪。
他昔日便是天祚皇帝耶律延禧的伴读,和耶律燕也相当熟悉,甚至可以说,倘若不是耶律燕实在太小,当日道宗皇帝在世的时候,肯定会把这位公主嫁给他。
如今这一次却换了如此情形见面,他不得不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话虽如此,在真正见到耶律燕的时候。
他却换了往日那一张荣宠不惊淡然处之的脸,反倒是耶律燕头一个沉不住气,两相一打照面便冷嘲热讽道:“想不到皇兄一去世,堂堂南院大王便成了丧家之犬,居然投靠了魏王。
昔日你权倾朝野的时候,大概不会料到有这一天吧?若是皇兄在天之灵知道如今的情景,大约会气得吐血。 ”
对于耶律燕这种凌厉地词锋,萧芷因却是恍若未闻。 眼神丝毫不曾动摇。
耶律淳用了这么多人来试探他,他都未曾露出半点破绽,怎么会怕了这么一个区区女流?他沉默了半晌,随后不紧不慢地道:“那么,依照耶律贵妃的意思。
我便应当留在上京城,为先皇殉葬,那样才是忠心耿耿?以贵妃这等身份,尚且不得不以和亲的身份来到这大宋。 又何况我区区一个南院大王?”
“你……”耶律燕被这句话噎得心中发堵,但一时间找不到什么道理可以反驳,直到旁边的兰珠不动声色地在她的手臂上捏了一把,她这才勉强镇定了下来,“你这次到大宋来究竟有什么事?我告诉你,别人不知道你海陵郡王的本事,我可是知道的,别说什么魏王想念我这个侄女这样的鬼话。
”
“臣自然不敢欺瞒耶律贵妃!”萧芷因礼仪娴熟地低了低头。 然后便笑着问道,“敢问耶律贵妃,对于我大辽如今地局势怎么看?”
“我是女流之辈,无心干政!”耶律燕一瞬间警惕了起来,**地甩出一句话,须臾,她感到有些不解气,又补充了一句。 “我又不是那两位英明睿智的太后。
哪里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
萧芷因情知这位金枝玉叶是在赌气,照样不紧不慢地笑道:“耶律贵妃未免妄自菲薄了。
论出身,两位太后尚且不及贵妃你尊贵,如今却手掌大权号令整个辽国,反而是你这个大长公主只能嫁到国外,这可公平?若是我辽国仍然是昔日声势,她们可敢这么做?还有,如今御座上不过是坐着一个小孩,他哪里有资格君临天下?”
“你……”耶律燕虽然心中痛恨那两位太后,以及御座上不过几岁大的侄儿,但却从未用过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更不曾有过这样大胆地想法。
她原本想痛斥回去,但一想到自己如今还在宋国,脸色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你究竟想说什么?”
“公主,魏王虽然和你陌生,但是,毕竟是你的亲叔叔,比起那两位太后和小皇帝来说,孰亲孰疏,应该是非常明显的事。
”萧芷因终于收起了口口声声的贵妃,称了一声公主,“如今魏王殿下虽然号称皇太叔,又控制了整个南京道,但是,局势依旧有些不利。
大宋只在代州等有限几个州府开放了互市,却没有在和南京岛毗邻地几个州府开放,所以,我这一次前来,便是有意代魏王和大宋天子修好的。 ”
“这种事自有朝廷官员做主,你就是和我说也是没用的。 ”耶律燕心乱如麻,随口答了一句,“我只不过是一个贵妃,若是擅自干预国事,岂不是自取其辱?”
果然如此!
萧芷因眼中厉芒一闪,随即便露出了更具蛊惑力的笑容。
“公主未免妄自菲薄了,不管大宋天子的后宫中是否有佳丽三千,但是,又有何人能够比得上公主的身份尊贵?倘若公主这一层身份还能为大宋争取来整个南京道,也就是昔日的幽蓟之地,试问,还有谁敢小觑了公主?公主如今就算只是贵妃,但须知宫中并无一位皇太后坐镇,只要公主能够在大宋官员面前显现出足够的气度和能力,这皇后之位并非是不可期待地!”
饶是耶律燕原本心有定计,此时也不由得动了心思。
虽说是和亲,但是,从根本上来说,她几乎是被人驱赶出辽国,这种屈辱她这个金枝玉叶何时体会过,要说没有报复的心理却也是不可能的。
将萧芷因的话一句句在心头过了一遍,她终于抬起了头,眼角中闪过了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你的话可是句句属实?”
“那是自然!”萧芷因眼见说服有效,心中不由得意万分,连忙点了点头,“今次我原本该先面会大宋宰相,谁知他们却安排我来见公主,显而易见也是用心在这件事情上。
公主原本就是聪明绝顶的人,岂会没法子对付这些汉族嫔妃?我契丹女子向来都是在马背上成长起来的,较之中原那些只会刺绣和琴棋书画地女子,何止强上百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