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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章惇曾布蔡卞蔡京等人谋废孟后的时候,他那时官职尚低,无缘参与其中,此番哪怕是真的烧起大火,一时之间却烧不到他的身上。
问题是,若别人以此为借口,把当年的旧事全部翻出来算账,却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 毕竟,已经有了崇宁星变在前,若是这期间再来什么名堂,这上上下下的朝局就乱定了。
“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阮大猷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中总觉得忐忑不安。 他曾经是曾布地死党,后来虽然又和高俅走得极近,但论政见,却是新政的坚定支持者。
而当年被宣仁高太后选出来的孟后,无疑代表着旧党中坚,倘若真的复立,恐怕朝中确实会波澜大起。
同表面的淡然不同,晚间一回到府中,蔡京便阴沉了脸。
区区一个被废黜多年的孟后,他当然不会在乎,一来赵佶是极有主见的人,不会因为妇人之言而乱了心绪;二来则是孟后当年就是与世无争的性子,不会在朝政上多做干涉。
问题是,孟后地代表意义却非同小可——因为,她才是当年宣仁高太后认可地皇后!
旧党中人会不会以为这是一个信号?他的心中浮起这么一个想法,顿时愈发心烦意乱。
从苏辙起知大名府开始,一系列地变故便接踵而来,曾经退出朝廷中枢十数年的旧党卷土重来,虽然未曾占据中枢要职,但却是渐渐开枝散叶重新焕发生机,若是真的任由他们上来,异日一旦有变,恐怕他自己也难以保全!
“爹!”蔡攸推门进了书房,见父亲坐在那里皱眉苦思,便在对面坐了下来,“爹爹何事如此烦恼?”
蔡京抬头看了儿子一眼,很快想到了蔡攸那一通恰到好处的上书。 虽说也有自己的暗示在里头,但是不可不说,那一通进言时机极妙。
满朝之中,还有那个重臣之子能够这么快一跃而至文学侍从?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渐渐缓和,沉思片刻便把今日之事吐露了出来。
“父亲多虑了,看圣上的样子,似乎也顾忌到瑶华宫孟后的身份立场,所以并未提及复立之事。
”蔡攸听完便笑道,“此次乃是圣上天宁节盛会,若是圣上一意要复立孟后,这正是最好的机会,这说明圣上还是以朝局为重。
再者,论亲疏,孟后不过是圣上的嫂嫂,非但不能和钦圣向太后相提并论,而且就连当初吴王也比她有更大的吸引力。
圣上要的,不过是一个能维系亲情的人而已,并不只是针对孟后。 ”
“哦?”蔡京眉头一挑,心中颇有些异样。 他沉浮宦海这么多年,儿子能够想到的,他自然不会想不到。 蔡攸这番话看似面面俱到,但还没有刺破表层看到内里的关键。
但是,对于一向被人认定是不学无术的儿子来说,这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从这番话来看,你已经是很有长进,不过,有些事情不妨看得再深一些。 ”
话虽如此,他却无意在此事上再深入下去,而是开口问道:“攸儿,最近你那三个弟弟怎么样了?”
蔡攸没防备父亲会突然问起这个,愣了片刻方才答道:“他们都在闭门读书,不过,似乎是被关得有些不耐烦了,还说……还说父亲偏心。 ”
“哼!”蔡京冷哼一声,却没有再多问。 虎父犬子,他养了四个儿子,有用的却至今只有一个,实在是殊为可恨!
第四百一十一章 观相扑官家有感()
第四百一十一章 观相扑官家有感
天宁节前的准备自然是非同小可,仅仅是前一个月中先后赶到京城的各国使节,便使得原本就熙熙攘攘的东京街头更添了几分热闹繁华。
至于来朝的各国,不外乎便是辽国、西夏、吐蕃、大理、蒲甘、于阗之类,这是往年都有的事,虽然说场面宏大,群臣却并不在意。
这是赵佶的二十五足岁生辰,因此有司在备办的过程中,比往年花费了更多功夫。 无论是教坊诸妓还是内廷的内等子,都花费了颇大的功夫。
谁都想趁着天宁节的机会好好表现一番,从而能够博得赏识。
看着那一长溜清单和相应花费,高俅颇觉得有些头昏眼花。
粉饰太平是需要代价的,而要在辽夏面前夸耀中原豪富,更是要付出绝大的代价,这一次的百官上寿再加上诸军和民间的赏赐,花费预计超过五十万贯,着实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是,他却知道这一举动相当值得——只因为如今辽国刚刚因为内斗而大伤元气,又被拖在辽东战事中动弹不得;而西夏诸军早已龟缩在兴庆府一带难以动弹,正在窥视大宋的动静。
而倘若天宁节草草为之,两国必定会认为宋国色厉内荏,这对于今后的事态无疑是不利的。
“户部掏了三十万贯,内库又拿出了二十万贯,否则这场面又怎么维持得下来?”蔡京如今知道高俅是赵佶的生财之路,因此毫不掩饰地道,“这几年不论是修缮宫殿抑或是节庆,甚至是劳军,圣上已经从内库掏出了不下两百万贯。
伯章,你还真是财神爷!”
“元长公这不是在骂我么?”高俅两手一摊,一脸的无奈。
“我这一次在江南改革税赋,已经有人在骂我是败家子了!你却说我是财神爷,要是传扬到外头,说不定还被人如何编排呢!”
“那些人懂得什么?”蔡京不以为然地一扬眉,满脸的轻蔑,“那些人只道是税赋越多越好,却不知道这一分一厘都是农人辛苦得来,你征得越多。
农人所得就越少,他日一旦难以背负重压,轻则造成民变,重则天下大乱!我朝户口比盛唐时还有所不及,税赋却犹有过之,人人都以为这是好事,岂知却是短浅得很!王荆公当年的方田均税法原本是极好的,只是被有心人阻挠不能成行。
伯章你此次在江南试行,成效斐然,我等都是以你为荣呢!”
以我为荣?高俅心下冷笑一声,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开封厘定田亩的情景。 若不是人人都有自己地小算盘,小小一个开封府。
附近的田亩还会丈量不清?要不是河北京畿之地全都是碰不得的世家大族,王安石的方田均税怎么会推不下去?
只不过,他自己也不想和这些根深蒂固的大族硬碰硬,当下便轻描淡写地道:“江南乃是赋税重地。
田地富饶自不必说,但是,江南百姓的苦楚却比河北京畿更甚,原因就是他们的赋税远远比河北京畿重。
此番他们所要缴纳的赋税比以往锐减六七成,日子自然会更加好过,至于缺口则可以由商税填补,不过这一条路子仅限于江南,其他诸路要推行还得另觅良方。 因地施宜。
这才是如今应该做地。 ”
蔡京诧异地看了高俅一眼,然后便点了点头。 接下来自然是各自处置公务,再也没了聊天的空闲。
赵佶当初还是亲王的时候,便最喜蹴鞠相扑,其次则是在诸青楼中饮酒作乐。 两者虽然也是为了麻痹他人,但那么多年下来,这风流性子自然无法改掉。
平日在处置公务之余,除了写字作画之外。 他便时而看看相扑玩玩蹴鞠。 时而招教坊女伎前来演乐。 尽管前一段日子因为政务繁忙而停了一段,但如今一旦稍稍消停下来。
他自然硬是拉了高俅来松乏一下。
这一日下午,高俅陪着赵佶看御前内等子相扑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人——他回京之后举荐的力士石三。
尽管只是内等子中的下等,但是,比起其人素日境遇,这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一拨人表演完毕,几个得胜者自然是各自有赏,其中便有石三。 轮到他上前磕头谢恩的时候,他先是谢了赵佶,然后却突然朝旁边的高俅又磕了一个头。
“这是怎么回事?”赵佶满面诧异地问道,“难道你认识高卿家不成?”
不等石三回答,高俅便笑着接口道:“圣上有所不知,此人名唤石三,乃是臣荐他入地内等子。
刚才他已经是御前失仪了,还请圣上念在他出身平民,还没有通习宫中礼数,饶恕他这一回。 ”
“哦?”赵佶听说是高俅亲荐的,不由来了兴致,点头示意道,“你且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石三本不知道自己这举动有什么不对,听高俅解说之后方才觉得一颗心怦怦直跳,待到头顶传来天子官家的声音,他已经是出了一身冷汗。
须知平日内等子御前献技时,一般都只限于上等和中等,只有当节庆的日子,他们这些位列下等的才有表演地机会。
此番他能够出场,已经是占了天宁节将到的光,更不用说这次侥幸获胜了。
他强自按捺住心头激动和恐慌,渐渐抬起头来,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直视天子的眼神,撑在地上的两只手已经微微发抖。
“果真憨厚人!”赵佶只是略瞥了一眼他地相貌便笑了起来,“既然是伯章你荐的人,为何不为其谋一个上等,反倒让他一直在下等厮混?朕记得今日倒是第一次看到他!”
“圣上这内等子侍卫本就是诸军人人争先的差事,臣硬是塞进了一个人去,已经是对那些候选者有所不公,若是再将其补进上等,这徇私也就太过了!”高俅见赵佶心情极好,少不得要为此解释一番,“内等子乃是御前忠佐军头引见司所管。
在殿步诸军选膂力者充应名额,民间所谓虎贲郎将。 这层层挑选之后,不过是上、中等各五对,下等八对,总共三十六人,平日经常在御前承差的不过是十五人而已。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前程,臣自然不好太坏了规矩,不过……”
他凑近赵佶耳边。
低声把当日的经过一一讲述了一遍,末了又笑道:“臣先前只是一时兴起,觉得此人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女真蛮子放对,心中那口憨气倒是值得嘉许,所以便许了他一个前程。
谁知最后又牵扯出另一桩大事,这倒是难得的巧合了。 ”
“哈哈哈哈!”赵佶禁不住大笑了起来,心中却觉得这一连串的遇合实在是有趣得紧,看向这石三地目光顿时更温和了一些。 “伯章所荐之人。 果然都有些门道。
也罢,你且起身,让朕好好看看你!”
石三心知得了大造化,哪敢怠慢,连忙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 眼睛仍望着地下的青砖,身前交叉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显然是紧张至极。
“不错,不错!”连着两个不错显然是道出了赵佶此下的心意。 “在宫里承差,比在外面如何?朕可以抬举你入上等,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句问话,其他内等子不由都露出了一丝异色,心中的嫉妒自然不用提了。
而石三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启禀圣上,小人当初一直在瓦子中承应,时不时也曾经到贵人府邸表演,但却始终觉得抬不起头来。 先前得高相公抬举。
小人已经是三生有幸,不敢再有他想!小人这点微末本事,在内等子中不算什么,圣上是明君,定然是赏罚公正的!”
高俅暗自点头,心道此人聪明,果然,不单单是赵佶大悦。 就连那些站在阶下的内等子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毕竟。 上中下三等都是有定额地,一旦石三抬入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