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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骑手正是高升,他利落地跳下了马,三两步冲上前,至李清照面前深深施礼道:“李小姐,我家相爷刚刚听说小姐来了江南,因为有事在身不便迎接,因此特遣小人前来问候。
大小姐原本也要来迎候,因为昨日晚间睡得不好有些头痛,夫人这才拦住了她。 夫人说,今日未曾前来相迎多有不恭,特命小人送来帖子,请小姐有空时再去家中坐坐。 ”
他言罢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帖子,恭恭敬敬地呈递了上去。
见李清照收了,他这才又补充道:“大小姐已经按照李小姐地吩咐开始练字,如今已经开始临帖,也学着做了不少诗文。
今日小人来得仓促,未曾携带,还望小姐恕罪!相爷还说,本该另行备办一些礼物,只恐李小姐见怪,所以便暂时作罢了。
若是李小姐有什么要求,只要相爷力所能及之处,必定不会推托。 ”
李清照先是展开帖子一看,见上头正是英娘工工整整的笔迹,心头不由感到一阵暖意,再听高升如此说,她自然更加感念,将帖子拢在袖中便笑道:“你回去替我谢过高相公和高夫人,就说我谢谢他们的好意。
另外,也请告诉嘉儿,明日我便会过去看她,到时必定要考较她的进益!”
“小人必定转告!”高升闻言大喜,连忙又深深躬身为礼,又向陈琛等人打了招呼,这才回身上马离去。
陈琛已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目瞪口呆,直到别人离去,他这才恍然回神。
“表姐,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高相公到了此地后虽然也接见过不少本地望族,但从来都只是淡淡的,想不到为了你的驾到而专门派了人来?听他的口气,你与高夫人和高府那位千金似乎关系不浅?”
“好了,你就别打探了,到了你家之后再和你说!”李清照此时心情极好,她也不理会陈琛地探问,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而陈琛只得上了自己那辆马车,思来想去却始终不得要领。
到了陈府,陈琛的母亲刘氏见了李清照便开始抹眼泪,执了她的手便是千言万语,陈琛竟是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好容易等到这番寒暄告一段落,他却被母亲一通话赶了出去,不觉更是懊丧。 直到此时,刘氏方才笑道:“清照,别看琛儿已经大了,却依旧是儿时不依不饶的脾气。
男女有别,今日原本不应该让他去接你,可他偏生要去,我也只能依了他。 ”
李清照却觉得陈琛为人爽利,远胜那些满腹机心地人,因此自然是轻轻将话头推了回去:“表弟只是真性情,婶娘这话说得我就惶恐了。
你若是再这么说,我哪里敢再叨扰?”
“你不计较便好!”刘氏这才放下了心,随即想起下人刚刚来报的一件事,踌躇片刻便问道:“清照,还有一件事我得问问,琛儿早上一走,那边安抚司便有人送来了一箱子书,指名说是高夫人送给你的。
我心里奇怪得紧,但寻思着是送你的,所以就收了。 清照,莫非你和高夫人有什么交情么?”
“高夫人送来地书?”李清照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 见刘氏面带忧容,她连忙婉转解释了原委,心中却不由琢磨英娘送来了什么书。
“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机缘!”刘氏听明白之后,不由抚掌大笑道,“你那些诗词我也看过,果然是读后齿间流芳的上品,这一次居然还要当先生了!好,果然不愧才女之名!既然这样,你待会好好去梳洗休息一下,明日便去回拜了高夫人。
她乃是国夫人,顶尖的诰命,也别让人家笑我们失了礼数!”
和刘氏说完话之后,李清照便在一群陈府使女的陪伴下到了自己的下处。
这是一个极为幽雅的小院,除了一应花草俱全之外,院子里还搭了两个架子,一个上头是葫芦,另一个则是丝瓜,清风拂来便带来丝丝清新香味,让人觉得精神一振。
她对于富贵本来就是不怎么着意地,此时更是喜爱这般风情,竟在院子里驻足了好一会。
小院之中是一座两层的小楼,她的房间便在楼上,一应陈设俱全,下头则是厅堂和书房,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看到这幅情景,她不由愈发感激刘氏的周到。
她梳洗过后,便有陈府家人送来了一个大箱子,说是高夫人早上送来的。
遣退了他们之后,她便和鸣鹂一起打开了箱子,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摞放着书,当头的一本便印着《漱玉词》三个字。
她随意翻捡了几张,见全都是自己当年旧作,不由感到亲切十分。
主仆二人花了小半个时辰方才把书籍全都理出来,共计有苏轼的《东坡居士文集》二十卷,王安石的《王荆公文集》二十卷,苏辙地文章诗词十卷,各色其他书籍数十卷,此外便是她父亲李格非地《李文叔文集》四卷,她自己的《漱玉词》两卷(这两个字虽然是后人起地,但胜在意境,所以我就用漱玉两个字)。
看到自己的书夹杂在一群名家大作之中,她只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一时把路途辛劳和愁绪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天下熙熙为利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天下熙熙为利来
书房之中,见高俅正在埋头看一堆公文,英娘便将一碟玫瑰核桃酥搁在了桌子上,这才笑道:“书我已经命人送去陈府了。 ”
“嗯。 ”高俅似乎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许久才随口问道,“是按照我给你的单子送过去的?”
“那当然,足足装了一大箱子。
要是别的闺阁女子看到这些,指不定怎么惊异呢!”英娘想到平日李清照嗜书如命的模样,脸上笑容不由更深了些,“听送书过去的人说,陈府的人对此很意外,看来李大人在将清照托付给他家的时候并未提到这一道关节,否则,他们应当知道清照和嘉儿的关系才是。
”
高俅终于从公文中抬起了头,把一堆东西移到一边,随手拈起一个核桃酥放在嘴里,细嚼慢咽了一阵子便沉思了起来。
许久,他才轻轻叹息了一声:“我朝向来注重文事,所以但有奇文佳词传出,坊间便立刻有书册刊印问世,但是,一来印数不一,二来质量也难以保证,所以每每散佚,我这一次倒不仅仅只是为了清照而做这件事。
这一次先印出来的只是一部分,接下来还有很多,总而言之,这些言之有物或是诗词一绝的大作,若是只能在一小部分士大夫之间流传便太可惜了。
那些人知道苏明允先生的《六国论》,李文叔的《洛阳明园记》,却不见得知道其他,以后一一刊印出来,足以让士林的目光放得更长远些,也能够更出一些佳作!”
英娘虽然不十分懂得这些大道理,却也知道丈夫要做的乃是大事,当下便点点头道:“总而言之,你是一家之主,这些事情自然是由你做主。 我们如今也已经是家大业大。
凡事不只是在乎一个钱字,纵使亏本,能够得偿心愿也是好的……”
“我的夫人,虽然我现在不缺钱,但这次要干的却不是亏本的买卖呢!”高俅一把揽住妻子地一如当年的纤细腰身,哈哈大笑道,“寻常书商能够得到一位大家的手稿就已经是莫大的机缘,又有几人能够如我这般得天独厚?圣贤之书固然要读。
但是,那些毕竟都太遥远了,而本朝诸大家的文集虽然也流传在世,却不一定能够齐全,一旦有真正权威的完本出现在市面上,再力邀几个鼎鼎大名的文学之士作序,你认为这书还会卖不出去么?”
“罢了罢了,算我说不过你!”英娘好容易才挣脱丈夫的怀抱。 见丈夫地额上已经出现了几许细纹,她不由微微一怔,随即想到了每日对镜梳妆时看到的景象。
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了,那一段最初的苦难日子之后,两人竟已经共度了十三年。 如今再回首当初,她恰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见妻子面色恍惚,高俅不由一阵奇怪,开口便唤了两声:“英娘。 英娘!”
“没事,只是一时想岔了!”回过神来的英娘不露痕迹地遮掩了过去,这才又说道,“对了,那位李公子既然如今已经崭露头角,是不是也该给刘宗咸挪动一下位子了?他在无锡待了十几年,功劳苦劳都是有的。
你这个书局既然刚刚起步,又说不是亏本的买卖。 何妨让他接手?我看现在那几个人毕竟不是熟手,平日理事也算不得第一等人才,还是交给信得过的人才好。 ”
“只要你认为可行就行了,不用事事征求我地主意。
”对于具体的经营之道,高俅如今并不上心,毕竟,他只能在大的方向上提出一点建议,具体施行上需要的确实专业人士。 自然不便于指手画脚。 “刘宗咸此人确实能干。
就是他吧!对了,你顺便让人问问他。 那个方十八,也就是方远究竟是何来历。
小七和我提过,此人一等一伶俐不假,但是,身上似乎有些古怪的功夫,如今不比以往,来历不明地人不能轻易放过了。 ”
“小七居然这么说?”英娘悚然一惊,立刻郑而重之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立刻就会让人去问问刘宗咸。 好了,你处理你的公事,我也不打扰你了!”
“等等!”不待英娘离开,高俅便立刻出声叫住了她,沉思片刻便问道,“有一件事我想要问你,如今我们家账面上能够动用的钱还有多少?”
“咦?”英娘这下子真的奇怪了,但是,一时半会让她拿出一个确切数字却也不容易。
在心中默默计算了许久,她方才开口说,“具体地数字要看账本,不过,家里的几个庄子上大概攒了三百万贯钱,这都是死钱,需要备着补各处的亏空或是急用,所以一向并不动用。
至于各处商行的活钱以及货物本金,大约价值八百万贯上下。 高郎,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
“已经过了千万么?”高俅轻轻嘀咕了一句,自己也感到心头骇然。 不管怎么说,哪怕真的下野,至少一个富家翁也还是能够当的。
当然,自己一开始做生意走的就都是上层路线,后来还是亲自当后台镇场面,若是还不能日进斗金,那就成怪事了。 正想着该如何和妻子说,他便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
“我倒还有两处忘记了!”英娘一拍巴掌,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一处是当初投在连家地股份,如今船队这么一趟趟高丽日本和南洋诸国跑下来,怕也有数百万贯之多。
另一处则是小七在西南经营的马行生意,这些都是千丝万缕的,每年利润最少也有百万。
这两头都不入公账,我另有私账原原本本地记着,如果详细再盘点一下的话,估计也值千万贯钱。 ”
高俅露出了一丝惊异,最后方才点了点头。
如今是宋朝不是明朝,再说又没有花石纲,有钱人不必时时担心朝廷用各种手段谋夺财产,所以说,他压根不担心这巨额财产会带来什么问题。
钱荒的问题不能用国家手段解决,但是,却可以通过市场手段缓解,要知道,最开始的交子便是四川本地商人草创的,后来之所以连连贬值,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