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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絛莫名其妙地领了一顿训斥,脸上顿时拉不下来,但慑于兄长往日严威。
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唯唯应了,待到蔡攸远去之后,他却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你自己莫非就是有多少才学的么?别以为领了一个集英殿修撰就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个糊弄别人的货色罢了!别理他,我们继续!”
蔡攸才刚踏进蔡京的别院。 身后便又响起了那讨厌的丝竹声,他顿时勃然大怒。 他本想回去再怒斥蔡絛一顿,左思右想却按下了怒气,若是平常。
他当然可以拿出兄长的架子,但是事到如今,他却不得不考虑在失去了天子信任后又失去父亲欢爱地后果。
须知父亲虽然对他寄予厚望,但是对蔡絛同样宠爱有加,事到如今,他绝对难以承受由此带来的后果。
守在书房门口的蔡平一见蔡攸,立刻快步迎了上来:“少爷,相爷还在里头会客。 恐怕您要等一会!”
蔡攸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是谁在里面?”见蔡平满脸为难犹豫不决的样子,他不由哑然失笑,“你就是不说,待会那人出来我也瞧得见,爹的事,从来都没有瞒着我的。
”
“少爷,不是小人瞒着您。 实在是……”蔡攸的一席话并没有让蔡平打消顾虑。 反而让他露出了尴尬和为难之色,“那客人是从另一边进来的。
待会也自有人将他领出去。 少爷,横竖待会你能见到相爷,还请不要为难小人。 ”
蔡攸听得疑云大起,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蔡平又是跟着他父亲时日长久地老家人,断然不可能从对方口中逼问出什么来。
他举目望了望紧闭的书房大门,心中陡地涌上了一股不妥当的感觉,难不成,这里面的人真有那么大的干系,连自己也不能知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动静,蔡平转头一看,告罪一声便匆匆奔了回去,在门边低声禀报了几句。 不多时,他便满脸喜色地回转了来。
“少爷,相爷吩咐您进去。 ”
蔡攸点了点头,可在推开书房大门前,他却本能地感觉到一阵心悸。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显得镇定自若,然后才推门而入。
在他身后,蔡平手脚麻利地又掩上了大门。
蔡攸暗暗打量了一下父亲地脸色,但却无法看出任何端倪,只得低头轻唤了一声:“爹。 ”
蔡京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回答,而是抬头往儿子脸上看去,右手食指中指还在轻轻地敲击着旁边的扶手,许久才仿若漫不经心地道:“事情败露了?”
饶是蔡攸先前已经有所准备,此时也被这突如其来毫无矫饰的一句话给惊得愣了,好半晌才言不由衷地挤出了一句话:“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今天你在福宁殿呆了两个时辰,居然回答我不明白?”蔡京冷笑一声,目光中充满了讥诮,“历来官员想见圣上,等三五个月都是平常事,就连朝廷中掌管实务地官员,也往往没有单独奏对的机会。
你区区一个六品官,却能够在圣驾前呆两个时辰,难道还真的是向圣上汇报编修《国学大典》的情况么?”
听到这里,蔡攸已经几乎断定刚刚来访的人来自宫中,一颗心立刻不争气地狂跳了两下,思量片刻竟径直跪了下来。
“爹,我是自作主张,但是,有些事情确实不是我做的,我……”
“要真的是你做的,这一次就轮到我大义灭亲外加上表请辞了!”蔡京猛地一拍扶手,霍地站了起来,“你真真是好大地胆子,这种天大的勾当也敢往里头伸手,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的行止?要不是你当年还给圣上留了一点好印象,梁师成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见蔡攸许久没有做声,蔡京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坐回了原位。 “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能做;还有些事情虽然可以做,却要花费百倍功夫善后。
你最大的错误不是选错了帮手,也不是选错了手段,而是选错了盟友。 要不是此次我替你善后,你以为圣上仅仅是泪听大怒就这么算了么?”
我替你善后!
蔡攸只听清楚了这五个字,不由得神色大变。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先前一直为了这一连串事情而焦头烂额的父亲居然早就做好了准备,枉自己认为行事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却还是不免被人看穿,这对于他的信心自然是莫大地打击。
“于深处说,你地每一步都没有走错,错只错在你没有注意到别人顺着你的手段加地后手。
你以为别人的火上浇油能够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为什么你就没有想到,一旦事机败露,所有的事情很可能扣在你一个人头上?攸儿,看来你完全辜负了我当年给你起的字,居安必须思危,否则哪怕有一天你到了危若累卵的时候,也不会醒悟过来!”
蔡攸已经被乃父犹如疾风骤雨般的话打击得喘不过气来,好容易才分辨道:“爹,我不是不明白,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蔡京一口打断了儿子的话,冷冷陈述道:“你的本意原本是让王皇后能够忧惧成疾,然后撒手西归;让郑贵妃和王淑妃因为餍镇之事而背上黑锅,最好郑贵妃能够小产则最妙;这个时候,圣上就会因为韦氏的龙胎而另眼相看,对吗?顺便,因为高俅家的两位夫人和王皇后郑贵妃王淑妃都走得近,这样一来,高俅说不定就会借机吃挂落,对吗?”
见一向眼高于顶的儿子脸色惶然,蔡京突然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你先前从圣上那里得到了允诺,今年将进封你为馆阁直学士,过两年甚至可以备位执政,所以,你在外人的手段即将殃及你父亲的时候,你也没有收手,而是想借机根除自己的嫌疑,对不对?没有想到啊,我蔡京的儿子竟会有这样狠辣的心计,若不是此次别人的手段更加毒辣,恐怕你还不会对我坦白吧?倘若能给你机会,你一定会撇开我这个爹爹自立门户,不是吗?”
“爹,我决无此心!”这一次,蔡攸才真正慌了。 他如今见罪于君王,若是再无蔡氏门楣庇佑,肯定动辄是必死之局。
在羽翼丰满之前,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立门户,此次之所以按捺住性子没有告知父亲,不过是因为想借着父亲的反击解决掉一些障碍,谁知竟会阴差阳错到了如此结局。
“我只是一心一意想为爹爹除去政敌,好让蔡氏一门能够重掌大局,断然没有其他心思!”
第二百六十三章 高僧不耐苦修寂()
第二百六十三章 高僧不耐苦修寂
大相国寺得名于大唐延和元年唐睿宗的亲笔题名,至大宋开国之后,作为京都最大的佛寺,因受皇帝崇奉,其地位日益隆高,成为名动天下的皇家寺院,鼎盛时下辖禅院律院六十四个,僧人上千,信徒更是不计其数。
京城之中除了皇宫,便属大相国寺最为辉煌瑰丽,向有“金碧辉映,云霞失容”之称。
由于主持向来是皇家敕封,因此寻常香客自然不是大相国寺的重头,内中诸多禅院静室,便是给诸多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准备的。
当然,这些人每年供奉的香火银子,若算起来也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 也正因为如此,假使能在大相国寺剃度出家,那此人虽在佛门,日子也远比寻常小民来得惬意。
在大相国寺呆的时间稍长的僧人都知道,尽管各家官府多半在这里拥有静室,但来往此地最多的却要属陈王赵佖。
一年之中,除了在府中养病的时日之外,赵佖几乎把一多半日子都丢在大相国寺中。 平常不是和主持监院等几个高僧谈论佛法,就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中静修。
由于陈王每年供奉的香火钱多达数万贯,又是天子最敬重的兄长,因此每逢他来,从上到下都丝毫不敢怠慢。
这一日,赵佖照例坐着轿子,在一大群护卫的簇拥下到了大相国寺。 赵佶重新临朝主政之后,他满心的包袱便算是卸下了,自然乐得轻松一阵。
由于他这阵子算是帮了大忙,因此赵佶不仅命人将许多名贵礼物送到了他府上,又进封他的独子赵有奕为成国公。
他对这些恩宠早就看得淡了,不过恩及独子,他的脸上还是笑容居多。
主持智光亲自带着一众僧人在外迎接,一见赵佖下轿便微笑着合十见礼道:“陈王。
这一次可是足足有三四个月没有来了!敝寺上下的僧人都在想,陈王是否富贵日子过久了,耐不得禅寺清苦。 ”
赵佖含笑还了一礼,嘴上却是丝毫不饶人:“我本来是个闲散亲王,圣上硬是要压了这么一副担子,我也只得接着。
好在圣上吉人自有天相,接下来的事情,便不用我多操心了。 倒是智光大师你似乎胖了。 怎么,最近香火多得连你也沾上荤腥了么?”
两人向来熟络惯了,互嘲了两句便往寺中行去。
虽然掌管大相国寺,但是,智光今年不过五十出头,便是阖寺上下,比他年岁更长佛理更深的高僧也不在少数,可赵佶偏偏在即位之后不久便敕封了他主持之名。
其中便多有赵佖力荐的缘故。 他素来妙语如珠诙谐幽默,在达官贵人之间游刃有余,手腕也不似那些只懂佛法不通俗务地高僧。
这大相国寺在他的打理之下,蒸蒸日上名声大噪自不必说。
进了寺中,一帮僧人便三三两两退避开去。 只余智光和赵佖两人并肩而行。 沉默了片刻,赵佖便先开口道:“前些时日我命人给你送的信,你可曾看到了?”
“看过了,老纳已经派人去瞧过蔡王。 如今那病情是无碍的。 ”智光轻轻点了点头,长诵了一声佛号,“人家以为天家富贵无双,却不知道一步走错便是毁及一生。
便如陈王你这般尊贵,又何尝不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也只有你知道我的心。 ”赵佖深深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怅惘,“我原本没什么大志向,若非在元符二年先帝病重的时候。
行止略有欠缺,如今又何必如此规行矩步?连我尚且如此,更何况心气高昂的蔡王?每每想及皇叔,我就总感到如今的恩宠令人不安。 ”
智光当然知道赵佖口中地皇叔指的乃是英宗次子,神宗之弟的赵颢,赵佖眼下享有的种种尊荣,正是先前赵颢曾经领受过的。 而正是这个赵颢,当年在神宗皇帝病笃的时候。
差点有希望坐上帝位。 然而,一向对这个儿子宠爱有加的宣仁高太后最终还是从善如流地选择了神宗之子——她的孙子赵煦。 如今赵颢去世。
这一段往事,正是宫中之人和皇室宗亲避而不谈地。
“陈王也无需太多虑了,吴荣王当年锋芒太露,虽然屡受恩宠,却时有结交朝官,并借宣仁太后影响国事,和陈王你大不相同。
此番你虽然得圣上重托,却没有干预国政,大可不必有忧惧之心。 陈王,你倒是应该多多注意身体才是。 ”
“我何尝不知道将养身子,只不过这是先天带出来的,就是再有国手也难能回天,索性随它去了。
”赵佖知道智光是在安慰自己,便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