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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相,荆湖有大片土地有待开垦,每逢饥馑,天下也确实有无数流民,但是,农具、口粮、种子,这些无不需要钱粮。 按照如今国库的状况,要安置这些人并不容易。 臣以为。
若是市舶司的收入增加,则朝廷可以用部分收入集中民众入荆湖开垦田地,如此循环往复,则数年之中可得良田绝对不下于万顷。 ”
此时,韩忠彦终于不说话了,他站在原地冷冷打量着高俅,突然发觉自己根本猜不透这个年轻人的心思,不由觉得一阵恐慌。 突然。
他把增设市舶司的事与月前高俅提出以朝廷名义派船出海与海外诸夷互市地建议,顿时更觉警惕。
作为受传统儒家熏陶多年的世家子弟,他对于利字从来都看得很淡,可是,以如今朝廷的状况。 却难免要开源节流。
由于少了韩忠彦的反对,因此,在原有五个市舶司之外,在温州和楚州两地增设市舶司已经成为定局。 除此之外,在秀州华亭县东北设立镇治,并筹建市舶司。
朝中群臣中和商贾有联系的不在少数,此时心中自然各有盘算。 然而,在朝议最后,赵佶又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我大宋每年铸钱不在少数,各地却屡屡出现钱荒,海上钱禁更是名存实亡。 其中既有市舶司监管不力的缘故,也有各地官商勾结的缘故。
从即日起,各地市舶司提举不再归于转运司旗下,将由朝廷另设部门总揽,纳入监察的重点。 在任期间,市舶司主官不得涉商,若是敢和商贾互相勾结从中牟利者,轻则罢斥官职。
三代不得录用。 重则刺配为军!”
“圣上!”
此时,不少朝臣都发出了惊呼。 要知道。 大宋向来优容士大夫,对于贪赃枉法之举也向来不太深究,赵佶登基未久就下达了这样严厉地诏令,无疑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民脂民膏皆出于民,我大宋官俸远远优厚于历代,若是那些为官者仍不知廉耻盘剥于民,则他们也未必能够教出什么有品行的子弟来,朝廷自然也不必心存仁厚。
之所以朕将此法从市舶司开始,无非是因为当初五个市舶司便涉及到近四十分之一的岁收,如今开舶更多,若是监察不力,就会便宜了那些寡廉鲜耻的家伙。 ”
散朝之后,除了几个自忖立身正派两袖清风的官员之外,其他人不免都有些忧心忡忡。
宋代的官俸确实极高,宰相和枢密使每月的俸禄是三百贯,每年另有春、冬服绫二十匹,绢三十匹,冬绵百两。
除此之外,还有职钱、增给、料钱、米麦、公用钱、职田,诸多名目数不胜数。 但是,对于大多数官员来说,在为官期间多多少少地捞一把仍然是难免的事。
眼见新君甫一登基便连这种事情都不放过,他们自然是颇有微词。
“韩公,此事你怎么看?圣上是真地要整顿吏治?”李清臣紧赶慢赶才追上了韩忠彦,脸上自然呈现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
“此弊虽然已存在多年,但我朝祖制便是优待士大夫,历代皇帝也从未深究过。 如今圣上虽然年轻气盛,但应该不会连这些事情都不清楚,会不会是有人撺掇的?”
韩忠彦的脸色自然很难看,然而,他刚才也看见了高俅那货真价实的惊愕表情,隐隐觉得此事并不是其人手笔。
良久,他方才摇了摇头:“邦直,此事事关重大,只要是稍有头脑地臣子便不会轻易进言,所以,很可能是圣上一力决定的。
唉,圣上励精图治本是好事,奈何积弊已深,效果很可能适得其反。 ”
李清臣悄悄张望了一下左右,见无人窥伺,他才更加凑近了一些。 “韩公,不瞒你说,几天前,我从宫中听到了一个虚虚实实的消息。
听说,圣上汰换了之前的走马承受,从内廷和候官地进士中挑选了一些出身寒微的,准备令他们监察各地。 ”
一听到走马承受四个字,韩忠彦的眼皮登时一跳。 对于他们这些当过外官的人来说,走马承受代表的无疑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尽管这些人位卑,但权却极大,上至转运使下至一县主簿,全都在监察范围之内,因此每朝天子无一例外地会相当重视走马承受。
只是,在这种时节听到这种消息,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些年地方上闹得太凶了,圣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韩忠彦良久才迸出了一句话,随即深深叹了一口气,“这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事,你我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
李清臣嗫嚅了一阵,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曾布出外为山陵使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如今他们确实在朝中少了掣肘,可是,一旦曾布回朝呢?想到曾布那一次对自己说地话,他不由心中连连叫苦。
对于赵佶那道突如其来的诏令,高俅也觉得头痛万分,可是,面对着这位兴致高昂的皇帝,自己还能说出什么扫兴的话么?事到如今,他只有安慰自己,目前只是拿市舶司做法,毕竟那里进出的钱款众多,法令严苛一点也是应该的。
对于一个幅员辽阔的帝国来说,要做到完全杜绝贪官污吏根本不可能,无论在哪个朝代,人治始终高于法治,即使是皇帝也一样不能彻底铲除所有贪墨的官员,谁能说得准继任地就一定是好官?
和赵佶商量了一会商船出海地事,高俅便把话题引到了钱荒上。
如今的交子发行已经成了民众脖子上地一道枷锁,朝廷头顶悬着的利刃,但是,废止发行却是因噎废食,这不但牵涉到朝廷的利益,而且还牵涉到整个流通的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他很清楚。
至于铜钱流到海外的去向,据他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主要是日本和交趾,而沿海各地之所以能够流出那么多铜钱,也是因为大宋朝廷不计成本地大量铸造铜钱的缘故。
“圣上,民间之所以会私自熔炼铜钱铸造铜器,这也和铜是禁榷物有关。 民间缺少铜器,豪富之家不免就会有这方面的需要,因此价钱不免水涨船高。
熔炼十枚小平钱便可得精铜一两,获利在五到十倍之间。
朝廷每年既然铸钱,不妨也铸造一些铜器,以如今的市价卖出这些普通铜器,一步步压低铜价,则盗铸之风也许可以逐步缓解。 ”
“官卖铜器?”赵佶闻言眉头紧皱,疑惑不解地问道,“朝廷每年产铜用之铸造铜钱已经有所不够,用什么去铸造铜器?”
“圣上,以中原目前的铜产量,看似要再铸铜器确实不够,但是,这对于民众却是一个信号。
”高俅也是和宗汉商量了很久,又在汴京城中作了一番调查,这才得到了这个主意,“如今市面上的铜钱看似不够,其实,无论是市井小民还是豪商大贾,抑或是权贵之家,都窖藏有大量铜钱。
如今朝廷铸造铜钱其实是亏本的,既然如此,那就少铸一些铜钱,多铸一些铜器,流通的铜钱少了,自然便有人将贮藏着的铜钱拿出来使用。 ”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赵佶听得云里雾里,他只知道,既然钱荒就要大肆铸造铜钱,何曾听说过这样的道理。
愣了许久,他才恍过神来,无比艰难地道:“伯章,你别卖关子,把你的后招都说出来给朕听听。 ”
高俅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从袖子中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海图,自信满满地为赵佶说起了其中关键。
第五十八章 巨商云集()
第五十八章 巨商云集
第十八章 巨商云集
市舶令一开,等闲小民虽然对此议论纷纷,但是,他们平时维持一个温饱也就不错了,哪里拿得出钱去经营海上的营生?因此,饶是街头巷尾时常有人传说哪个富商准备招雇人手出海,哪个富商准备置办货物,又有哪家朝臣准备私底下掺合一脚,但说归说,他们便只有看的份。
然而,在天下的那些富商眼中,事情就没有那般轻易了。
谁都知道,中原的东西一旦卖到别的地方,价值转眼便能够翻几倍,而尽管运回来的货物中有不少要直接让市舶司收购,但一趟出海下来能够获利数倍是肯定的。
换作往常,他们也许还要顾虑五路市舶司的远近,现如今沿海一带又增设了三处市舶司,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最大的好事。
众多的商人中,最最兴奋的便要数接到儿子急信的连建平了。 在泰州自家宅邸之中翻来覆去研究了那封信十几遍,他才确认自己没有老眼昏花。
谁会想到,只是想让儿子历练一下。
结果竟会成就了这样一个结局!由于时间紧促,他在第一时间把所有事务交给了一应管事,自己则星夜兼程地赶往了汴京,正好听到了在温州、华亭和楚州设立市舶司地消息。
汴京城中最大的五福客栈中,连烽早已用重金包下了一座独立的小跨院。 此时,他在自己的房间中来来回回走动着,焦急不安地等待着父亲的到来。
终于,一个仆役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少……少东家,东家已经到客栈门口了!”
连烽闻言大喜,立刻三步并两步地迎了出去,才出了院门,他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出口唤道:“爹!”
一连赶路十几天,就算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更何况连建平早已人到中年。 他疲惫地和儿子打了个招呼。
强打着精神往里边走去,却还不忘问道:“朝廷已经下旨增设三处市舶司,此事听说是高学士的主意,你这两天过府拜访过了么?”
“父亲,高府这几天始终是门庭若市。 听说上门探听虚实地官员和商贾不计其数,我前天晚上才去过,已经知会了您要来的消息。
”连烽帮着父亲脱下沾满了尘土的外套,又打发走了一应随从。 这才详详细细地把当日见到赵佶的情形禀报了一遍。
“说起来,我到如今都不敢相信,竟然会如此轻易地见到当今天子。 ”
“这就是你的运数了。 ”连建平听完所有的经过,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
“看来往日是我小看了你,你从小就喜欢舞文弄墨,对生意上的事情却不过浅尝辄止,如今看来,若不是你这番应对。 也不会带来这样的好事。 ”
听到乃父夸奖,连烽自然高兴,但却没有一丝一毫自矜,反倒开口问道:“父亲,看如今地情形,圣上似乎并不想大肆宣扬此事,而高学士似乎也有低调之意。
可是,他们两人加起来足有四十万贯的资本。 若是再加上我们连家的投入。 那船队的规模着实不小,要想静悄悄地进行着实困难。 这又该如何是好?”
“烽儿,此事上头你还欠了火候。
”连建平毕竟老谋深算洞悉世情,他随手用桌上的几个杯子摆成了沿海地地形,一一指点道,“杭州和明州市舶司是很早就存在的,只不过时废时立而已,泉州广州聚集的多是福建和广南海商,至于密州的胶西县则对我们更加不便。
所以这就暗示说,我们今后要做地是这三个新近开设的市舶司中选择一个,然后趁着旁人目光还没放到这里前,先从其它地方出海一次探探路。 ”
“那父亲的意思是……”
“就是华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