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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完,那一千多人便纷纷下马,不过,那些武官却另外吩咐众人,将刀枪、弓箭等等兵器,俱都捆在马上,只空手牵马而行。这稍稍耽误了些功夫,倒让范文采想起那努尔哈赤来。此时努尔哈赤还躺在车里,也不知是死是活,这一日一夜奔下来,连马都受不了了,何况还是个病人。这上前一瞧,却见那努尔哈赤正睡得香,居然还有鼾声。
这大车能不能过河,还真不清楚,范文采便让那几名一并掳来侍候努尔哈赤的人将努尔哈赤抬着,跟着大队人马一齐步行过河。还好,这冰层仍然结实,一千多人便缓慢地向辽阳城行去。
此刻辽阳城看着毫无动静,但实际上这一千多人马在经过虎皮驿时,便被人哨探们盯上了。不过,因苏翎已经下令,只要不是八旗大队来袭,便一定要隐藏踪迹。是故,那哨探便远远地跟着。在冬季,这野外哨探的行头是浑身上下都是雪白装束,便于隐藏,范文采等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五万多明军早已备战,这一千多人的八旗兵,当然不算威胁,所以一直到抵达苏子河时,那哨探才抢先一步,回辽阳报信。也因这抢先一步,那割辫子等奇怪举止,倒是没有看到。
辽东总兵官苏翎此刻正与辽东经略袁应泰、参将郝老六、赵毅成等一众武官在辽阳城墙上巡视城防,城内三万多官兵都划定了各自的防御区域,一众武官俱都等待着将军查验。
那哨探禀告有一千多八旗兵抵达苏子河,消息传到苏翎处,倒让一众武官都有些兴奋起来,连袁应泰袁大人,都有种跃跃一试的神情出现。
苏翎没有立即发布命令,而是带着众人转到辽阳北面城墙上,查看那来犯之敌。
此时那一千多人的队伍,已经被城墙上的守军发现,顿时操炮的炮手忙着装填火药、弹丸,弓箭手已经站成一排,抽出箭来搭在弦上,只能管事武官一声令下,便要开火、放箭。那城上火炮虽然还是老式装备,却也能打出几里地远。不过,这大半年的整训,官兵们此时倒是显出训练有素的架势来。尽管神情略带紧张,却是忙而不乱,且武官没有下令,并没有人胡乱开火、放箭。
待苏翎带着一众武官来到北面城墙上,那些官兵更是阵列整齐,精神抖擞。苏翎略略点头,便举目向城外望去。此时范文采带着一千多八旗官兵,正一步一个脚印地向辽阳城挪着,这走的越近,便行得越慢。连范文采此刻也开始担心起来,若是城上开上一炮,可就说不准会打到谁。
在距辽阳二里地时,范文采便让队伍停下,原地不动,这想了想,便又让八旗武官将战马全数牵到一边,只让几个人看着,剩下的官兵全部席地而坐,就在雪地上等着。范文采见众人俱都一声不响的听从自己的命令,又犹豫了会儿,才独自一人向辽阳北门走去。
城墙上的苏翎以及众位武官,见此都是十分纳闷,不知这一千多人为何这般举止,当然,这一千多人马敢就这么奔往辽阳城,早就被视为不知死活的举动。不过,既然是这般奇怪,自然另有缘故,所以,直到范文采走到城门之下,能够清晰的看到模样,城上却也未发一箭,以示警告。
此时的辽阳北门一带,是一片积雪覆盖的平地,往日的大营早已拆得干干净净,倒让那一千多人马显得孤零零的。
范文采一步一步地走近,生怕头顶上会飞来一箭。
“范文采求见苏将军,”范文采使出吃奶的力气喊着,“请勿要放箭。那些八旗兵是来降的。”
这句说得不太清楚的话,被范文采反复地喊着,一直到接近吊桥,那喊声却仍然不断。
“他说什么?”苏翎皱着眉头问道。
袁应泰迟疑着摇摇头,说道:“听不清楚。”
赵毅成说道:“好像说什么降的。”
这二月天穿得厚实,那范文采虽然已经走得近了,这从城墙之上却也看不出是什么人。
“范文采。。。。。。”
终于,这三个字清晰地传到了苏翎耳中。
苏翎一怔,仔细看去,却仍然看不太清楚长相,便说道:“下去一个人问问清楚。”
“是。”负责地段防御的一名把总武官答应着,立即带着两人走下城墙,将大门打开一条缝儿,直接向外走去。
苏翎等人在城墙上看着那名把总走到吊桥边上,隔着壕沟与范文采对话。过了片刻,那名把总便又回来了。
这将缘故一说,苏翎、赵毅成、李永芳等人俱都相互对视,好一会儿,才笑出声来。
“去两千骑兵,先将他们围起来。”苏翎下令,“没有反抗的就不要动手。”
“是。”两名黑甲骑兵千总厉声应道,随即下去飞马前去整队。
不多时,辽阳城北门徐徐打开,随即吊桥带着刺耳的“嘎嘎”声缓缓放下,旋即,两千黑甲骑兵鱼贯而出,过了吊桥,便一左一右分开,将那一千多席地而坐之人全数围了起来。还好,那一千多八旗官兵虽然面色惊慌,却都坐着没动,只望着黑甲骑兵不断在自己周围绕着圈子。
范文采这会儿才被带进城门,由两人押着走上城墙。
“将军。”范文采一见苏翎,立即跪下,叫道:“我是范文采啊。”
“起来回话!”苏翎说道。
“是。”范文采连忙爬起来,不过,这一日一夜的奔波,腿脚一软,却是一个踉跄,险些便又坐下。
“那些人,”苏翎点了点头,问道:“便是你当初说的那些人?怎么直接到辽阳了?”
范文采也不知是因体虚还是别的,竟然有些怔怔的,眨巴着眼睛,却不立即回话。好一会儿,才忽然说道:“将军,努尔哈赤,还活着。”
苏翎等人均都皱眉,不过,范文采紧接着说道:“将军,我是说,努尔哈赤就在城外。”
“你说什么?”别人尚未开口,那袁应泰却是抢先问道:“活捉了努尔哈赤?”
“是的。”范文采并不认识这位辽东经略袁应泰袁大人,不过既然穿着文官模样,自然便是官儿了。“大人,努尔哈赤就在外面,一个时辰前还活着的。”
袁应泰是又惊又喜,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努尔哈赤可是大明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知多少回提及时,那些文官们都咬牙切齿,痛心疾首,对这位让大明丢尽了脸面的奴酋,可是恨不得活剐了。此时竟然亲耳听到活捉了这位“奴酋”,这会是算是什么样的大功?
当然,作为文官,辽东经略袁应泰袁大人可没去想是谁捉了努尔哈赤,这一惯的地位使其立时想到的,是朝廷上的反应。
苏翎与赵毅成等武官倒是略略一想,便猜出了大概。
“后面有追兵么?”苏翎问道。不过,这话不是问范文采,而是问赵毅成的。
“没有,”赵毅成答道,“哨探回报,沈阳、辽阳之间,只出现了这一股人马。”
“好,”苏翎笑道:“你走一趟吧,将那努尔哈赤带回来。另外,那些人也都带进来吧,先好好给他们吃一顿,换衣服。”
“是。”赵毅成一笑,返身便下去办事去了。
苏翎这才对着范文采说道:“你在辛苦一下,跟我们回去,说说那边的详情。”
“是。”范文采似乎这会儿又忽然有了精神,答话也爽快了。
“袁大人,”苏翎望着袁应泰笑道:“要不要也来听一听?”
袁应泰忙说道:“这军事你们议便是,我先去看看那努尔哈赤。”
苏翎稍稍一愣,旋即笑道:“袁大人,你这可是给了努尔哈赤好大的面子,居然要袁大人再次等候。”
袁应泰一听,放声笑起来,这笑声可也有点军人味道了,至少,这来辽东的日子里,辽东经略袁应泰袁大人可从未笑得这般爽朗过。
苏翎带着一众武官返回总兵府,那范文采当着众武官的面吃了碗热汤面之后,便详细将萨尔浒城内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在讲述之中,苏翎、郝老六等武官一句话也未问,一直到其讲完,才相互望着,会心地一笑。
“你先下去歇歇吧,你兄弟就在后院,你便去他那里住吧。”苏翎对范文采说道。
“谢将军。”范文采对苏翎鞠躬,随后便跟着护卫队长唐平走了出去。
那到了后院范文程的住处,两兄弟自有一番别后重逢之喜,这一番话再次讲出来,可就没完没了了。
总兵府大厅之内,郝老六等武官都望着苏翎,等候命令。
苏翎微微一笑,说道:“看来,那八旗旗主只能往沈阳退了。今天是二月十一,余彦泽他们定然也知道了萨尔浒的情形,按他们的性子,怕是要硬往前挺进了。”
郝老六笑道:“大哥,这相机行事嘛。照现在这种情形来看,大哥,你的部署可是慢了。这根本要不了一个月,我看明后天,便有消息传来。”
苏翎点点头,说道:“嗯,范文采他们是一路直接过来,算算路程,那八旗要退的话,也就在明后两日。”
那李永芳趁机说道:“将军,萨尔浒这一变,我们都是没有料到。算下来,明日我的下属也该有消息传来。”
苏翎笑道:“今日也只有等消息了。”
郝老六却问道:“大哥,我们是不是要提早动一动?”
苏翎摇摇头,说道:“动是要动的,不过,一定要等八旗都往沈阳之后,再动,这会儿,可别将他们吓得不敢过来了。”
郝老六迟疑了一下,便忍住没再说。
苏翎说道:“萨尔浒到这里,二百里地,明日来消息,算是最快的了。毕竟那些哨探不可能像他们一样早就做了打算。再等一天吧,都不必心急。这形势越对我们有利,我们越要沉住气。如今我们占优势,自然可以一步一步走踏实了再说。”
这道理当然苏翎说了不止一次,在座的众武官可心里都清楚。只是眼见着适才听到这么个天大的好消息,此时八旗不过是落水狗,只要再踢上一脚,便能将其收拾了。不过,这狗急眼了,可比狼还要狠,弄不好被咬上一口,可就没意思了。
正说着,赵毅成却回来了。
“这么快?”苏翎问道。
“大哥,都办好了。”赵毅成笑着说道:“都安排到军营里住着。大哥,他们可都是割了辫子的。”
“哦?”郝老六笑道:“他们倒是铁了心的。”
赵毅成点点头,说道:“大哥,这会儿他们已经在吃饭了,衣服什么的我都叫人送去了。那几十个八旗武官,我让他们先好好睡一觉,等休息够了,再来总兵府。”
“好。”苏翎笑道:“这回他们可是拼了老命跑过来的。难得走了一日一夜。”
说完,苏翎与郝老六、李永芳等人,便将适才范文采所说的萨尔浒的情形,给赵毅成又说了一遍,让其知道个大概。至于细节,赵毅成自会再寻范文采问个清楚。
赵毅成听完,想了想,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但却没有接着说这事,问道:“大哥,这会儿见不见那努尔哈赤?”
那位征战一生、一同女真各部的一代枭雄努尔哈赤,在苏翎等人这里,却成了最后才会提及的人物,当然,那努尔哈赤还不知道,否则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