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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大首领为大唐信使接风酒宴,您还要去吗?”骨力小心地问。
“当然要去,那信使是安西大都护的儿子,也是娑葛的朋友,还有那两个商人,那个神弓不是你的好朋友吗,虽然明争暗斗,但这样的场合还是要去的,不然他们又觉得我老头子在耍什么诡计了。其实啊,骨力,并不是叔父争夺什么首领的位子,是这娑葛实在没什么能力去统领和号令这纷杂的部落,老首领的心血搞不好要毁在他手上啊。”
“叔父,您多虑了吧?大首领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他很多方面比我们都出色,叔父,您就放心吧。”
“骨力,我从一个少年就跟随老首领,你们这几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娑葛暗弱,遮弩狭隘,都是天生的,他们都没有老首领那样的气魄和胆识,也没有那样的胸襟,娑葛被老首领送到大唐长安去做了几年人质,从那里学了很多汉人的东西,抛弃了很多突厥人的本质,他越来越象一个汉人了。老首领一升天,他就着急安插自己的眼线和亲信了,他信任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老首领给他留下的这些老将,他都看不上眼了。”
“叔父,您多虑了,不管谁给他提意见,大首领都能虚心接受的,”骨力笑了笑,给忠节又倒上了一杯酒。
“骨力,你记住我的话,在突骑施部落里,谁的刀最利,谁就是首领。”
阿史那骨力觉得自己的后心有点发凉。
大帐中,娑葛和郭鸿在上位,马龙、令狐楚坐在下首,红霞在一边陪着。
“可萨,可萨,听说过,很多年前的事了,听粟特商人提起过,在很遥远的西方,对,他们离罗马人不远了,”娑葛点了点头,努力回忆着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遥远西方的一支游牧部落。
“我和子骏就要先到达那里,再进入罗马国的都城君士坦丁堡和我们的商队回合,如果大首领能写一封书信,也许我们会方便很多,毕竟你们都是突厥别部,也算同源同根。”
“这有何难,我就以我突厥别部突骑施大首领的身份给可萨可汗修书一封。”
“不,”令狐楚制止了他,“我希望你能以西突厥十姓可汗的身份来修书。”
“子羽,这可不能开玩笑,”郭鸿立即紧张了起来,“十姓可汗,是要朝廷册封的。”
“那当年谁给统叶护可汗册封的呢?”令狐楚反问,“郭兄,大首领,这可汗是自己争取来的吧?如果你臣服了其他的十姓部落,他们都惟你的马首是瞻,那你就是这十姓可汗。如果大首领真的带领突骑施部落强大,号令一发,十姓相从,那朝廷的册封令也就不远了。”
娑葛微笑着并不说话,看来令狐楚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
“娑葛兄,家父也是这个意思,”郭鸿接上了话头,“只要突骑施部强大起来,具备了足够的战力,其他部落自然臣服,这个时候即使朝廷不册封,你也是实际上的可汗,那一纸册封,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对嘛,所以我说娑葛兄这个可汗是迟早的,所以还不如趁早给我将书信写了,我贴身保管,等我从罗马国回来,娑葛兄就真的是朝廷册封的十姓可汗了。”
“不,是十四姓,西突厥十四姓可汗,”红霞在旁边补充,“突骑施又增加了四部人马,并且是我们可以掌控的。”
“大哥,大哥,”帐外传来洪亮的叫喊,听声音就知道谁来了,帐帘一挑,果然是遮弩进来,“几位,酒宴已经摆好了,请移驾吧。”
“对,对,郭公子,子骏、子羽,我们走吧,肯定饿了,”娑葛起身,热情地招呼他的朋友们,“哎呀,想不到几年前我们是在长安,如今我们又在碎叶相聚了。”
娑葛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红霞说,“给客人们安排帐篷吧,要暖和舒适的,你亲自去,需要什么直接到我那里去拿。”
红霞从兄长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点头遵命而去。
“大哥,刚才骨力那小子来告诉我,说阿史那忠节那老家伙也要来,是真的吗?”遮弩口无遮拦,就象一支射出的硬弩箭,直来直去。
“是真的,是我派骨力去请的,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今天大家都要客气,毕竟他是部落里的前辈,又是父亲的老部将,尤其是你,遮弩,一定要客气,明白吗?”
“是!听你的就是了,大哥。”
“娑葛兄,”令狐楚凑到了他的身边,“我问你个人,以前老首领手下的那位鹿叉师父,现在在哪里?”
“哦,他啊,他是先父的亲卫,我派他去看守先父陵墓去了,他也正好在那里研习他的刀法。”
“你能不能将他请回来,我正想向他请教刀法呢,远吗?”令狐楚很意外鹿叉不在营地,按理说这样的高手,娑葛应该放在身边的啊。
“放心,我派人速去请,在北面羯丹山附近,放心吧。”
娑葛拍了拍令狐楚的肩膀,拉着他一起入宴了,“今天我们是不是可以多喝几杯啊?”
“如果是十四姓可汗的恩赐,小人自当遵命,”令狐楚伏在娑葛耳边低语。
“去你的,”娑葛给了他当胸一拳。
这个时候,他们感觉到时光又回到了多年前,长安的放荡少年的时代。
第4章 长剑与弯刀()
第4章长剑与弯刀
令狐楚果然喝多了,但没有醉到人事不醒的地步,是红霞将他扶回了帐篷。
帐篷里亮着灯,令狐楚醉眼扫过,他看到了自己的行李,自己的长剑,弓,箭袋,地毯上的铺盖,还有角落里跪着一个少女。
“她是干吗的?”令狐楚半醉半醒地问。
“她是派来服侍你的女奴啊,这可是大首领的安排,”红霞将令狐楚放在了毯子上,吩咐女奴将炭火盆挪近,“你是我们的客人,还是大首领的好朋友,突厥人向来礼待朋友,会派自己最漂亮的女奴侍奉客人的。”
“我不需要,让她回去吧,我能照顾自己。”
“你最好到碎叶河边去照照自己,跟一只醉猫一样的,还照顾自己呢,好好歇息吧,我还要去看看大哥呢,他也喝了不少,”红霞的语气有些幽怨,然后吩咐那女奴,“阿奴,好好照顾令狐公子,”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令狐楚出手迅速,一把抓住了红霞的手,红霞的心猛地一沉,他醉了,他要干什么?
“什么事,子羽兄?”红霞觉得自己的脸迅速地升温,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今天大家都在高兴,都在喝酒,都喝了不少酒,妹妹,别忘了大首领的大帐,这个时候更不能放松,去查验一下他的大帐侍卫,我下半夜去换你。”
“不用了,”红霞的呼吸均匀起来,心却一直沉了下去,“你一路鞍马劳顿,太累了,还是我带人去值守吧。”
红霞说完,挣开了令狐楚的手,大踏步地出帐去了。
望着红霞的背影,令狐楚觉得嘴巴里又干又涩,“难道我真的犯红?”一转脸,他看到了帐门口的小女奴,于是向她招手。
小女奴小心地起身过来,来到他面前又跪了下去,“公子有什么吩咐?”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奴婢叫阿奴,十六,公子您要喝点什么吗?”
令狐楚无力地点点头,阿蛮就赶紧又起身,为他倒了一碗羊奶,令狐楚几乎是一饮而尽。
“我要睡一会儿,三更时叫我,”令狐楚说完,将自己的长剑放在了身边,拉过毛皮被子,躺在了毯子上,外面的风声似乎大了起来。
“公子,让奴婢来服侍您吧?”小女奴显得很紧张,小心翼翼地试探,“这是大首领的吩咐,奴婢不敢违抗。”
“不用了,你就在那里,记得三更叫我,”令狐楚指了一下另一个角落,然后不再说话,不多时,沉闷的鼾声响起,另一个角落里,阿奴象一只小绵羊一样偎依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令狐楚猛地睁开了眼睛,帐篷里的火把还在燃烧着,他的手摸到到自己的剑,立即翻身坐了起来,角落里,阿奴已经睡着了。
“那个,”他努力回忆这个女孩的名字,哦,想起来了,“阿奴,阿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阿奴醒来,揉搓着眼睛,“我,我不知道,对不起,公子,我睡过去了。”
“三更过了没有?”令狐楚急了。
“三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三更啊?”阿奴的话顿时让令狐楚崩溃了,这里是碎叶川突厥人的营地,哪里来的更鼓呢?
看到令狐楚着急,阿奴吓坏了,赶紧跪倒在地,叩头不止,“都怪阿奴,都怪阿奴睡着,请公子鞭打,请公子责罚。”
令狐楚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将自己的长剑背在身后,将匕首别在腰带上,“好了,阿奴,不怪你,起来吧,别害怕,啊,没事了。”
看到阿奴恢复了正常,令狐楚难得地笑了一下,然后一挑帐帘,走出了帐篷。
碎叶川的夜风很大,将他的帐篷抖得很厉害,象一只黑夜里挣扎的鸟。风吹在脸上,就象有很多小鞭子抽打一样的生疼。这风,吹得骨头都在发冷。
所有的醉意都在风中全部消散了,令狐楚向娑葛的大帐走去。
去年那个冬天,他守护在娑葛的营帐前几天几夜,那是一个特殊时期,而现在,看似一切都平安了,可谁知道这漆黑的夜里隐藏了什么杀机呢。
彪悍的突厥卫兵象石人一样站立着,一动也不动,手持长矛,腰挎长刀,还背着弓箭,忠实地守护着他们大帐内的首领。
令狐楚到的时候,并不是红霞一个人,红霞与苏禄正在和马龙悄声说话。
“子羽兄,你怎么也来了?”苏禄很惊讶,他以为娑葛的这两个朋友喝了不少的酒,加上路途劳累,起码要休息一夜呢,没想到这两个汉人居然半夜起来了,希望并不是所有的汉人都是神弓鬼剑这样的。
苏禄坚持让令狐楚和马龙回去休息,理由很简单,客人,朋友,加路途劳顿,还有保卫首领的职责也应该由自己担当,令狐楚和马龙也就不好再勉强了。
“马大哥,令狐大哥,回去歇息吧,不然我兄长就被我们吵醒了,”红霞很顽皮地劝导着,看到令狐楚和马龙对视一笑,知道他们同意了。
突然,马龙抬起了手,示意大家都安静,同时开始侧耳倾听,“有人在靠近。”
令狐楚立即警戒,眼睛眯缝起来,搜寻着黑夜里的每一个角落。
苏禄和红霞也紧张了起来,手放在刀柄上,也跟着他们去看,可黑漆漆的夜色里,什么也看不到,除了风声,也什么都听不到。
“谁?”红霞紧张的鼻子头上都开始出汗了,她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他没有杀气,”令狐楚突然冒出了一句奇怪的话,“我过去看看,你们继续警惕。”
“我跟你一起去吧,”马龙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那张强弓,弓弦上扣了一支雕翎箭,手上还捏了两支备用箭。
“不用,他不是敌人,是冲我来的,”令狐楚没有了那份紧张,“子骏兄,回去休息吧,”说完,他大步走进了那片黑暗。
那条黑影在前面走,令狐楚跟在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出了营地,走向了河滩的一大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