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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久已不和强敌交手,每次征战只为牛羊,颇失自家豪气。更兼心中技痒早非一日两日,此刻斗得兴起,索性尽弃一身博大精深的七探盘蛇枪法绝学,与马超以攻对攻,硬碰硬地斗在一处。
两人互不相让,眨眼又是三十余个回合过去,赵云一改平日在袁军中浑浑噩噩、与袁尚讲价还价的木讷模样,一招一式气势澎湃,犹如惊涛拍岸,将马超的身形密不透风地包裹在枪影之内。令人眼花撩乱,几分不清哪一枪是实、哪一枪是虚?
马超亦是不逞多让,其手中枪虽如狂风一般的乱舞,但在内心深处依旧是对战局洞澈入微、胸有成竹,更兼御马之术乃天下顶尖。使得一人一马两道身影潇洒自如,招式收放莫测,在赵云咄咄逼人的攻势中紧弛有度,丝毫不见局促被动,尽显当世顶尖武将睥睨天下的卓越风采。两方诸将看着场中两道白影出手皆妙到巅毫,打得难解难分。不由得各个如醉如痴,皆沉迷于这场华丽的旷世大战之中,深思不属,几不能自拔。
唯有远处的袁尚是个例外,这小子见二虎相争的精彩,却不知为何,不但不为之震惊,反而是一脸阴沉,眼珠子乱战,面色很不好看。
也不知道这小子又在琢磨什么不靠谱的事情……场中两将又战了二十余个回合,期间皆有险象环生之局,但又不乏精妙的对局招数,惹得双方诸将一个个把持不住,不由的尽皆拍手叫好,大呼过瘾之至!
二人比斗的越精彩,袁尚的面色便越是阴霾,不久后终于忍耐不住,对着身边的王双一招手,抑郁道:“去,把吕玲绮给我叫来,我有急事跟她说!”
王双此刻的注意力全被场中二将的武技吸引,心情激动漰湣蝗槐辉谐鲅源蚨希闹胁凰皇泵环从矗乱馐兜某隹诨亓艘痪洹
“招呼什么吕玲绮,你自己没长嘴啊!滚一边去!没看到现在正精彩呢!”
袁尚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乌黑,一双星眸阴沉的看着身边的王双。
大概又过了两三秒之后,王双方才有些反应过劲来,似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袁尚一眼,尴尬一笑,跟哭似的,低声道:“主公刚才跟我说话呢?”
袁尚阴沉着脸,语气却不见怒,微一撇嘴,对着王双柔声道:“王将军看得很投入嘛!是不是很精彩?怎么样?要不要袁某点杯可乐和爆米花给你助助兴?”
王双闻言身子一歪,差点没从马上栽下去,急忙抬手擦汗,虚弱的笑道:“主公客气,客气了!末将刚才一时嘴急,顺口胡咧咧,不是故意的!还望主公恕罪……别介啊!我怎么敢当你的主公?你多牛逼啊!来来来,现在你是老大了,王老板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小弟这就给你去办!要不要我把帅袍脱了给你披上?”王双闻言吓得浑身发软,嘴角一抽抽,似是都要哭出来了,忙道:“主公息怒!饶过末将这一次,双适才口误,却真不是故意的啊我、我错了还不行吗?”
袁尚的笑容渐渐的收缩,看着一脸欲哭无泪,**死鬼相的王双,深深的吸了口气,道:“真知道错了?”
王双满面颓然,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已是充斥了泪水,闻言不住的点头:“真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还不给我找人去!”
“诺……少时,吕玲绮应了王双的传话,打着坐下的枣红马来到袁尚的跟前,疑惑的道:“什么事,火急火燎的找我过来?我看把王双都给急哭了。”
袁尚一脸阴沉的看着吕玲绮。沉声道:“最近箭法有没有落下?”
听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吕玲绮不由的顿时愣了,奇道:“我的箭法,乃是父亲在世时亲自所授,日日苦磨,怎么可能落下?”
袁尚闻言点了点头,道:“没落下就好。现在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什么意思?”
袁尚抬手一指场中恶战正酣的马超,道:“狙他!”
“啊?”吕玲绮没听明白。
“就是拿弓箭突突他!”
吕玲绮闻言,面色顿时大变。俏丽的面容微微一沉,摇头怒道:“这怎么可以!这两个人,皆乃是不世出名将。如今相遇交战,实乃身为武者毕生之大幸,焉能以暗箭之道去破坏此等盛战?似此为天下不耻之事,我吕玲绮誓不为之!”说罢,吕玲绮又小心的看了袁尚一眼,道:“再说赵将军此刻还并未呈现落败之相,若是一会事有不济,咱们再行接应便是,现在出手,岂不是让关中军笑话?”
袁尚烦心的摆了摆手。抑郁道:“你以为我让你射箭是为了帮赵云打胜仗吗?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吕玲绮不解的看着袁尚,道:“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袁尚恼怒的一指场内厮杀正酣的二人,怒道:“你看看他们两个,一个长得比一个帅,武艺还都那么高!银枪白马。风度翩翩,把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过去了!你知不知这个战场上谁才是真正的主角?是我啊!如今我的造型全被这两个混蛋抢了,让我今后当如何服众!”
吕玲绮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克制住扑上去把袁尚掐死的冲动,颤抖着言道:“你让我放冷箭?就是因为这个狗屁理由!”
“难道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吗?”
吕玲绮俏脸顿时变得乌黑,隔着战马一把揪过袁尚的衣襟。媚眼一翻,红唇一吐,恼羞成怒的嗔道:“混蛋!你是不是有病啊!现在可是两军阵前!两军阵前啊!这么严肃的场合,你就不能消停儿一会!本姑娘当初是瞎了哪只狗眼,居然被你诓到了河北,真是我吕玲绮生平最大的耻辱!”
袁尚与吕玲绮面面相觑,只感觉到一股温香的气息从对方的嘴中扑打到自己的面颊上,不由小心翼翼的缩了缩脖子,低声道:“不射就算了,作践自己算干嘛啊,挺大挺漂亮的一对眸子,为什么非要说是狗眼?”
吕玲绮气血翻涌,恨不得能一抬手将这小子撕扯成两截。
重重的将袁尚一推,吕玲绮转身将随身的宝雕弓扔向袁尚,不屑的言道:“要放暗箭,你自个去射!休要将这罗烂事推给我!”
袁尚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弦弯弓,面色一沉,对着吕玲绮冷哼道:“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这么好的机会给你都不知道珍惜,一会看我立下不世奇功,你可别后悔!”说罢,袁尚打马向前,以身边的两个骑兵护卫为遮掩,弯弓搭箭,闭着一只眼睛,仔细的向着场中的两团厮杀正酣的银影仔细瞄准。
吕玲绮冰冷着脸驻马立于一旁,看着袁尚的行径,狠狠的呸了一口,咬着银牙道:“呸!卑鄙小人!我瞧不起你!”
“臭娘们!闭嘴!射歪了算你的啊?”
一步,两步,左闪,右闪袁尚仔细的将弓箭对准了场中全无防备的马超,锁定目标,冷哼暗暗的嘀咕一句。
“无马才是王道!抢了我造型的,合该有此下场受死!”
随着话音的落下,伴随着一声弦响,但见一支利箭“嗖!”的一声响,犹如一颗耀眼的流星,厚积薄发而出,向着马超直冲而去……扑哧——!”一声箭入肉响的声音响彻场间,不偏不巧,正正好好的射在了赵云坐下马的**上。
顷刻间,赵云的马菊花盛开,吃痛一声跳出圈外,在两军之间的空场间,疯了似的瞎转悠,其屁股后面沥啦着一道耀眼的血雾,璀璨如花,却是分外惹眼。
正是:忽如一箭奔马来,千树万树菊花开。
顿时。满场鸦雀无声,双方兵将尽皆大眼瞪小眼,惊恐的看着场间因被冷箭爆了菊花,而满场撒欢的赵云坐下战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浑然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可怜正在生死相搏。犹如决战紫禁之巅的二人,突然被这一箭打破了气氛,一个不停的驾驭坐下受惊的白马。一个持枪呆愣愣的矗立在原地,一时间陷入了嫉妒尴尬的境地。
吕玲绮的眼角抽了一抽,转头看向呆若木鸡的袁尚。双眸中露出了深深的不屑之色……好过分的箭术!”袁尚则是张着一张大嘴,先是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宝雕弓,又是看了看远处菊花穿血,撒着欢在场间蹦蹦跳跳的赵云坐骑,双颊在不知不觉间泛起了一丝肉眼难以辨清的红晕。
但脸红只是一个瞬间而已,却见袁尚神色一转,做出了一件震惊四座,令满场诸人动容的举动。
双腿一夹,袁尚打马出阵,扬起手中的马鞭。遥遥的一指对面关中联军中的钟繇,义正言辞的高声怒喝。
“关中小人!竟敢暗箭偷袭我军大将!忒的是卑鄙无耻下流!这种事你们居然也干得出来!还要不要个脸了?”
一颗石顿时激起千层浪,关中军和袁军的兵将士卒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个个开始暗中交头接耳的研究。皆是变了脸色。
不同的是,袁军兵将各个一脸怒色,双目喷火的望着对面的关东军士卒,而关东军的兵将则是有些心虚,一个个红着脸,低着头。似是做了什么坏事而被家长抓住现行的孩子,羞怯的恨不能在地上挖个坑,把脸埋到土面去,再不出世为人。
众人适才一个个都被场中的惊天决战吸引,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只冷箭射来的方向,但仔细琢磨琢磨,那支冷箭既然是射了赵云,那行刑之人也自然是关中军的兵将无疑了。
难道袁军哪个有病,会出手暗算自己人吗?除非这人是个疯子!马超持枪在原地,满面通红,一股被人甩了耳掴子的羞怯感如潮水般的涌上了心头。
身为武将,不能克敌制胜,反倒是被己方人马暗箭偷袭协助……暗箭偷袭也就算了,偏偏还瞄准了人家的马**,这是什么人性啊?或者说这还算是个人吗?
揍性!
此刻的马超,深深的羞与身后的一众人为伍。
转头怒视着钟繇和一众诸侯,马超咬牙切齿的高声怒喝道:“冷箭伤人!非大丈夫所为!刚才那箭是哪个混蛋干的?”
听了马超的怒斥,关中军诸将你瞅瞅我,我瞅瞅我,皆是羞怯的低头不语,都不要意思应声了。
钟繇的面上也是有点过不去,四下的看了看众人,扬声对马超道:“马少将军,刚才那一箭,好像不是咱们的人所为啊……钟繇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袁军阵前的袁尚眉目一挑,扬声对着钟繇怒喝道:“放屁!不是你们射的,难道还是我射的不成?你当我袁军都傻子啊!”
袁军诸将听了,一个个也是群情激奋,扯着嗓子对着关中军一阵怒骂。
“不要脸的关中狗,做便做了,怎地却连承认的勇气也没有,你们也算是站着撒尿的男人!”
“射箭不算,还他娘的射赵将军的马**!忒的无耻下流,咋地,显摆你们箭法准哪?我呸!”
“就是就是,这也太欺负人了!熊谁呢?”
“这哪是射马的屁股,这分明是射赵将军的脸啊!”
袁军各个义愤填膺,尽皆高声怒骂,反观关中联军诸人,虽不知此事是谁做的,但心中都已是认定了为己方盟友所谓,一个个羞怯的低下了脑袋,不敢抬头,心中却恨不得将那个无耻小人拖出来扒皮抽筋,以解此心头之恨。
唯有吕玲绮心中明了,见袁尚一贱不成,又生一贱,心下暗自唏嘘不已。
自己放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