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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错,不过不能大意!时刻小心,不要功亏一篑!”夏浔板着脸吩咐两句就走开了。
唐赛儿担心地道:“是不是我表现的不好,干爹好象不太开心?”
福至心灵的塞哈智咧开大嘴笑道:“赛儿,你甭理他。我看是你表现的太好,你那干爹吃醋了,哈哈哈!”
唐赛儿因为连日演出过于疲劳,偶感风寒,求医问药时却“偶然”和帖木儿军中最有名的医士哈密特结缘的时候,在比勒思克也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件事看起来发生的很偶然,完全是独立的一桩突发事件,与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关联,与驻扎在讹打剌的帖木儿军更是风牛马不相及程。
事情发生在阿哥尔达,这是瓦剌地盘最西南角的一处边陲重镇,由特尔穆部落戍守。
明初,大明因削藩而引发四年内战期间,北元内部的冲突也到了最激烈的时候,北元从此分裂成为鞑靼和瓦剌。鞑靼由阿鲁台太师独掌大权,奉黄金家族后裔为可汗。瓦剌贵族没有抢到黄金家族的嫡系后人,没有大汗可以号令诸部,便由辉特部联合巴尔虎特、忽里牙特、巴图特、绰罗斯特部建立了卫拉特联盟,即明人所称的瓦剌。
瓦剌由三个强大的部落首领统治,他们分别是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为了同控制着汗位的鞑靼部在道义上分庭抗礼,他们接受了朱棣的封号,分别受封为顺宁王、贤义王,安乐王,三王治瓦剌,其中以顺宁王马哈木势力最为庞大。
特尔穆部落就是顺宁王马哈木一派的一个部落,其部落首领叫察占。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于西域草原则又是一番景象。
中原的春天来得很轻柔,春风袅娜,春雨润物无声,不知不觉间,你就发现枝头出现了一抹新绿,远远望去,嫩黄如烟。而在这里,春天来得就如冬季的寒风一般突然,昨天还是河水冰冻,万里白雪,突然一夜之间,便江河解冻,草木茁壮起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它的风,这儿的春风绝不温柔,它是暖暖的,却很难叫人有心旷神怡的感觉,因为这风太强,刚刚复苏的草木难以覆盖整个地面,风一起来,便有尘土,刮得人一身一脸,着实恼人。
今天天气却很好,难得的晴天,风却不烈,澄宇万里,犹如透明的水晶,洁白的云朵飘于其下,仿佛离那幽远的天有万里之遥,反倒距下面的草地不足百米,似乎搭弓一箭,就能射进云彩。
青青草地,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左右十余里宽便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左边青山苍翠,隐见更高处仍是白雪皑皑,右边的山却是乌黑色的石头组成,寸草不生,地理十分奇特。
蹄声隆隆,大地震颤。
特尔穆部落首领察占带着百余骑骁勇的战士,正驰骋在这片狭长的草原上。
在察占旁边一匹马上,是一个少年,虽然看面容是个少年,还带着未褪的稚气,却生得身材高大,较之许多成年人也毫不逊色。
察占一边策马而行,一边跟这少年说着话儿:“再有百余里就到孛罗的部落了,孛罗的部落与别失八里、哈密最近,主要以经商为主,所以他的部落非常富裕。他的小女儿萨仁更是一个有名的小美女,你一定会喜欢的。”
“察占叔叔,我不在乎她长的什么样子!”
少年笑了笑,脸上有种和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哪怕她丑到了极点,我还是会娶她的。结了亲,爷爷的部落便可以得到孛罗部落的资财帮助,在瓦剌诸部中咱们的位置将更加稳定,我们可以购买更多的兵器、盔甲,拥护更加强大的势力,总有一天”
少年没有说下去,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远方,轻轻地道:“总有一天,咱们所拥有的,将不仅仅是这一片草原!”
“好!老子英雄儿好汉!这才是做大事的材料!”
察占翘指大赞:“不愧是顺宁王的孙子,这等胸襟气魄,了不起!这一次说亲议盟,对你爷爷的大业非常重要,本该由你父亲亲自出面的,只可惜他正在东面打仗,只好我这个做叔叔的来办了,你爹是我的安答,你就像我的亲侄子一般,我一定会把这事办得圆满的。”
少年道:“大明皇帝亲自率军远征,讨伐鞑靼了,明军战力虽强,但他们不可能久居塞上,鞑靼若败了,这万里草原就是我们的。爷爷对此甚为重视,所以叫我爹亲领大军秘密埋伏在鞑靼边界,只等鞑靼一败,便抢夺他们的草原。爹爹在做大事,如果不是为了这无聊透顶的联姻,我一定会跟爹爹一起去的。”
察占放声大笑:“无聊透顶?哈哈哈,你这小家伙,说话着实有趣,你的年纪还是太少呀,等你再大些,你就知道女人的可爱了!”
少年不以为然地笑笑,手搭凉蓬眺望着远方,突然问道:“察占叔叔,此去孛罗数百里,我们为什么不多带些兵马呢?”
察占笑道:“不用担心,这可是咱们瓦剌的地盘,更是我特尔穆部多年驻扎的所在,谁敢捋你察占叔叔的虎须?尤其是现在帖木儿的军队正欲与大明一战,帖木儿军不会在此时与咱瓦剌挑战,大明军则已退守嘉峪关内,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么”
少年把马鞭向前一指,沉声问道:“前方那支声势浩大的人马,可是孛罗部落派来迎接咱们的么?”
“嗯?”
察占闻声抬头,起伏如浪的草坡尽头,并不见一人一马,但是只一眼望去,他的脸色还是发生了变化。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能见度很高,前方虽还看不见一人一马,但是远处喧腾于半空的一道尘烟,却分明表示正有一支数量庞大的骑兵队伍正迅速接近。
那只能是一支骑兵,这儿已经是人迹常至之地,没有大量的野马群、野牛群,如果是放牧,也不可能笔直一条线地如此狂奔,如果是商队,他们更不可能用这种速度赶路。
此时那最远处的灰尘已弥漫的极高,同时扩散开来,仿佛一只张开大口的龙头。而龙尾刚刚离地,正欲腾飞入空,可是自马上探身起来继续看,那龙尾仿佛只是刚刚离地的龙身,因为在它下面,跃跃欲试正欲腾起的还有一道烟尘,那是被骑兵经过刚刚腾起的一道灰土。
今天有风,虽然不烈,可是依旧能够吹散灰尘,这一条长龙似的灰尘弥而不散,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对方奔跑速度极快,风还来不及将那灰尘形成的长龙吹散,他们就已到了远方,这得多快的速度?
察占脸色一变,立即下令侍卫戒备。
最理智的作法,当然是一见灰尘扬起,立即拨马便逃,那样的话,对方未必能追得上。但是,对方是什么人?是不是因为他而来?这些事根本还没搞清楚,察占好歹也是一方的鄂托克(领主),连来人是谁,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便拨马逃之夭夭,岂非天大的笑话?
草原上的人最敬重的是英雄好汉,要是这么干,连他的部下都瞧他不起,再说马哈木大人的亲孙子就在旁边,若是被他把这个笑话说给他的爷爷听,自己的脸就要丢到天边去了,因此察占做出了原地戒备的命令,先查清对方身份、急急赶路的目的再说。
在他后方,实际上有一支敌人的人马在打埋伏,如果他们返身便逃,是要进行拦阻的,这支人马从察占离开部落,就已远远地辍上了。只是他们的人数较少,只有察占一半的兵力,如果察占当机立断,返身便走,他们要付出重大牺牲才能拖延察占逃跑的时间,察占原地戒备的举动,叫远远辍在后面的他们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对劲!察占叔叔,我们应该马上逃走!”
少年的目力极其锐利,当他发现左右两侧远处的弋壁中也隐隐泛起尘土灰雾的时候,终于警觉到,对方的目的一定是在自己这支队伍了,可是这时已经晚了,正前方急急赶来的人马就像塞外的春风,突然间就卷到了眼前。灰尘还在两里地外,前方一道草坡上已出现了一排战马,仿佛翻过了山坡的一道洪水,汹涌而至。
来骑形成了一道两里多宽的横向阵形,大剌剌地向他们包围过来。
“放箭!阻敌!”
轰隆隆的马蹄声和喊杀声震耳欲聋,察占的队伍中许多战马都不安地转动起来,察占拔出腰刀,一面命人放箭御敌,一面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向西一指,喝道:“趁着敌人尚未合围,咱们从这儿打开一道豁口,冲出去!”
“嗖嗖嗖!”
箭射如雨,察占蓄势已待的部下发箭阻敌时,策马而来声势惊人的那支骑兵队伍也发箭反击了。不问身份、不留活口,乱箭齐发,无差别射击。
一声尖锐至极的箭啸骤然掠空而过,最前方的一名侍卫胯下的战马悲鸣一声,被一箭贯入马眼,痛呼仆到,将马上的骑士掀翻在地。嗖嗖嗖嗖,利矢纷落,双方各有人马中箭,三息之间,来骑已然迫近,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已收弓拔刀,扑进了察占的队伍。
双方的利矢远射,造成了察占三分之一的部下阵亡,其余人马混乱不堪,刚刚集结准备突围,冲出不及百步,侧翼扑来的骑兵已然到了,又是一轮远程攻击,那种狠辣,那种必欲置人死地的气势,仿佛双方早已是不共戴天之仇。
“为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察占目眦欲裂,尚未交战,先折大半人手,对方蛮不讲理的杀戮快要把他气疯了。
没有人回答,对方仿佛就只为了杀人而来,箭矢横空,最前方准备突围的侍卫们刚刚中箭,狂呼着栽下马去,敌人就拔出了雪亮的马刀,冲进了他的阵营。
雨打残荷一般,虽然察占的侍卫也算精锐,可是与对方的战力一比却有不如,而对方的人马占据绝对优势,打法又是如此恐怖,毫无准备的察占侍卫刹那间就被杀得七零八落。
少年身边两个刚刚挂好弓箭,准备抽刀而战的侍卫被数枝利矢透胸而过,重重地栽下马去,惊心动魄的惨叫刚刚传进少年耳中,一口斩马刀就当头劈来。
“我是”
只是一刀,少年少年的刀就被磕飞了,他惊呼大叫,想要表明自己身份。不管来人是谁,瓦剌实际上的“可汗”马哈木的孙子,活着总比死了有价值吧?
可是话犹未了,他就被人斜肩拉胯,一刀劈成了两半,半截身子还坐在马上,另半截身子连着脑袋已跌落尘埃,心肝肠肚从斜劈开的地方哗啦啦淌了一地。
那马受惊狂奔向前,拖着好长一段肠子,却不料刚刚奔出几步,又被一人将硕大一颗马头也砍下来,他们竟然不只杀人,而是打着鸡犬不留的目的,这是何等大仇,才有这般狠辣手段?
“侄儿!也先,也先呐!”
察占正在厮杀中,一见那少年被杀,登时惨叫一声,一颗心好象被浇了一盆冰水下去,凉得生疼。那可是马哈木大人的亲孙子,他的好兄弟脱欢的爱子啊,他要如何向马哈木大人交待,如何各他的义兄脱欢交待?
察占肝胆俱裂,血贯瞳仁,他身边四五个莫名而来的敌人骑兵趁机走马灯般与他缠斗,竟尔在他腿上戳了一枪,血流如注。察占悲愤大怒,舌绽春雷,一声暴喝,疯狂般挥起了他的斩马刀!
敌人来自四面八方,察占的人马先被猛烈绝伦的箭雨折损大半,又被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