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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骑立即反冲上去,呈扇面,截住了追兵。
“噗噗噗!”
夏浔手中一口刀就仿佛长了眼睛,对方的骑兵不管是穿皮甲、穿半身铁甲、亦或只穿皮袍的,他的刀劈出去又快又狠,却又灵活如蛇,总是能穿过对方的刀网,劈中对方的脖颈,人借马势,哪怕只来一招拖刀,也能将人削成两半,何况是这样力劈要害。
刹那之间,他已突进敌丛,彻底阻住了他们的攻势,在夏浔身后,已经冲过去的几个突厥骑士全都变成了无头骑士,脖腔里呼呼地喷着血,身子一时还未栽到马下。
“铿!”
一声巨响,一个穿欧式全身甲的骑士仗着甲胄护得周全,甲片又坚硬,悍然向夏浔猛冲过来,夏浔自料以自己的速度和手中的这口宝刀,定能劈开他的头盔,却也怕卷了刀刃,大战这才刚刚开始呢。
他的掌心一颤,刀在手中就转了向,劈出去时已然换了刀背,“铿”地一声响,夏浔以刀背磕开那骑士手中长矛,跃马扑进,一刀背砸在他的头盔上,又是“铿”的一声巨响,那骑士被震得两眼发直,一缕鲜血从额头流下,滴到鼻尖上时,他的身子晃了两晃,便一头栽下马去。
人向下落,与他擦身而过的夏浔已然还刀入鞘,抢过了他手中锋利的长矛,“嗤嗤嗤”,一杆长矛在夏浔手中毒蛇吐信一般吞吐,格架拦挡,、扫砸刺挑,一杆长矛可作枪使,可做棍砸,方圆两丈,敌人纷纷栽下马去。
多年的苦练,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身居高位多年,夏浔却没养尊处优,体力正臻巅峰状态,只一人前冲,硬生生便豁开了一条路,奔涌而来的追兵仿佛潮水遇上了一块坚硬的礁石,向两侧荡然分开。而两侧,刘玉珏、陈东、叶安等人也正悍不畏死地扑来,展开如翼的追兵被他们不失时机地抓住,翅折、人亡!
“不宜恋战,杀出去!”
眼看因这一阵阻隔,塞哈智已护着西琳、让娜她们突出视线之外,夏浔立即下达了命令!
一十三骑,刹那间击倒了数十追兵,待夏浔一声呼喝,再转身时,却也成了七个人。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剩下这七个人,业已浑身浴血,有自己的鲜血,也有敌人的鲜血,刘玉珏溅了一脸血,那张俊俏的小白眼竟也因此凭添了无穷杀气。
七骑转身,狂奔,夏浔喝地一声叫,双腿一振,猛地甩开马镫,纵身跃离马背,扑向一匹骆驼,与此同时,一杆投枪呼啸而来,“噗”地一声正贯入马脊,若是夏浔跃起稍慢一些,这一枪就要扎他一个透心凉,把人和马穿在一起了。
这投枪长不足两尺,却是整体都用精钢打制,极其沉重,三棱的锋刃非常锋利,哪怕是重甲也能贯穿,这一枪贯入马脊,深没一多半,直刺入那宝马的心脏。
据说是贴木儿大汗的父亲曾经骑乘过的,转赠与大明天子的这匹西域宝马,猛地长嘶一声,回光返照般狂飚出七八丈距离,轰然仆倒在地,激起一地黄沙。
几乎在夏浔落稳驼背的同时,眼看敌人将逃的贴木儿骑兵纷纷掷出了短矛,刘玉珏的马也被刺死,他纵身下马,一道纤细翩跹的身影,如沙行之蛇,又似在花枝间穿梭的一只蝴蝶,以极快的步伐闪动的,每一闪动,竟有一丈有余的距离,显见这些年来他的武功也是精进神速。
“大哥!”
刘玉珏纵声大叫,刚刚落稳驼背的夏浔一弯腰,疾奔而至的刘玉珏便与他握紧了手,夏浔大喝一声,振臂一拔,刘玉珏心有灵犀,同时拔腿跃起,两下里共同使力,竟把刘玉珏扔起三丈来高。
“当当当!”
刘玉珏半空挥刀,格架开三枝长箭,又扭腰避过一杆标枪,转身间,正落在一头骆驼背上。
“走!”
夏浔用刀在骆驼屁股上狠狠一抽,方才奋力杀人用劲太大,这时有些忘形,情急之下劲也不小。
那平时看来悠哉悠域只会踱老爷步的公驼被他这一抽,驼躯一震,怒目圆睁,鼻息咻咻,好象看见远处突然出现一头性感美丽的母骆驼,正向它挠首弄姿似的,嚎叫一声便向前猛扑出去,反作用力差点儿把夏浔扔下驼背,夏浔吓了一跳,赶紧抓住驼背上的坐位扶手。
当此时也,七人又有两人中箭或中投枪而死,所余仅夏浔、刘玉珏、陈东、叶安和老喷五人。
战事好不惨烈,每一刻都有人死去,逝者重归天地,死亡的时刻固然无人能多看他一眼,尸首也是顾不得了。
五队突围人员,趁着双方混战之机,强行突围出去四队,只有一队被全部拦截了下来。
贴木儿的队伍知道他们长途跋涉而来,要的是什么,可是仓促之间,却无法分辨谁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希望能生擒大明的国公,一个活捉的大明国公,作用明显比一具尸体重要,可是如果退而求其次,能够杀死对方,却也是一个极大的胜利。
风水轮流转,现在夏浔曾经遭遇的尴尬局面,该轮到他们了。
他们不知道突围的四队人马,哪一队才是真的,也不知道这位大明国公是否依旧留在原地,混在仍在苦战的队伍当中,所以任何一队,他们都不能放过。
四个千人队,每人都是一驼一马,向前四路突围出去的队伍追下去了。剩下的大队人马,仍旧留在原地,与明军决一死战,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可是明军这时业已开始纷纷突围了,目的已达,他们才不会留在这儿与敌决战,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在八百里瀚海展开了
夏浔和刘玉珏牵着驼缰,蹒跚地走在起伏无垠的沙漠上。
骆驼的负重能力虽然强,可是如此强度的奔跑,也需要一定的休息时间,不能一直骑乘着,何况,两人即便是骑马,时间也不是很久,更何况是从不熟悉的骆驼了,因此他们的大腿内侧都被磨破了,眼见稍稍摆脱了追兵,他们也需要歇歇。
他们已经尽了全力摆脱追兵了,可追兵依旧是阴魂不散,常常在他们以为摆脱了追兵,刚刚松下一口气儿的时候,追兵又来了,迫使他们不得不继续上路,这一路上,他们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早就放弃了想要赶到哪个目的地的想法,仅仅是要摆脱追兵而已,三天前他们就迷路了。
两天前,他们正疲惫不堪地蜷缩在狼皮睡袋中休息,隐约又听到一阵马蹄声,当时天色微明,当他们迅速收拾收装,爬上驼背的时候,敌人已在眼前了,老喷和陈东、叶安自动请缨,主动迎上了敌人,掩护了两位大人逃走,这一战之后,就只剩下夏浔和刘玉珏同路了,老喷和陈东、叶安生死未卜。
数十里地之外,一片山坡上,一支身材修长优美的猎犬蓬松着一身毛发,凝视着远方,那眼神儿仿佛诗人般的忧郁。这是一只后世所称的阿富汗猎犬,犬中的帝王。它那金色的眼睛凝视了远方一阵,便折身奔向它的主人,吠叫了几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一队骑兵,正追着它赶过来。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夏浔和刘玉珏绝对没有想到,他们能遁逃这么远,全赖这发情公驼的力量,而恰恰也是这种公驼身上浓烈而特殊的味道,在沙漠猎犬的追蹑下,简直就像迷雾中灯塔一样,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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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 逃亡()
“大哥,咱们在这歇会儿吧!”
一处背风的坡地处,刘玉珏对夏浔说道。
夏浔点点头,手中刀咣啷一声丢在沙地上,他艰难地走到沙坡高处,举目远眺。
这一片区域更加的荒凉,连雪都没有,一眼望去,尽是一片黄沙,起伏的黄沙连绵千里,夏浔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沙漠腹心地带,心情不由更加沉重。
不用依据西悬的落日来判断方向了,他从几天前就知道自己已经偏离了该去的方向。现在他正沿着西南方向一路逃下来,追兵实在是太紧了,头几天迂回西北方向赶向哈密时,甚至在前边遇上了贴木儿的骑兵,到后来被越追越紧,已经顾及不了其他,只求能先摆脱追兵了。
“敌人一直在追!”
夏浔喃喃自语,他的目光落在两人经过的沙地上,那里有两行浅浅的骆驼脚印,脚印本来是比较深的,但是随着呼啸的风,现在正一点点的变浅,相信只需要再有一会儿功夫,它就会完全消失。
现在天色已经将要黑了,等到夜晚时候,经过一夜的风吹,不要说两个人行过的痕迹,百十人经过的痕迹也要消弥无踪了,追兵究竟是靠什么,一直准确地捕捉着他的踪迹?
夏浔对此一直心中存疑,不想通这一点,从而做出应对的措施,他相信早晚要被敌人追及,到那时候,说不定他们两个已经逃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乖乖事手就缚。
他此前一直没有想到猎犬,实在是因为当时使用猎犬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尤其是他正穿越瀚海,一支骑兵队伍要从远方杀过来,直接截入瀚海,找到他的行踪,从而展开劫杀,这难度实在太大,长途奔袭中,还会带有猎犬,这种事情实在难以想象。
实际上不光是大明军队没有使用猎犬的,就是他在北方与草原游牧部落做战时,也不曾见过他们在战场上使用猎犬。因此夏浔也不免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不过一次次被追兵准确地找到,想尽办法也难以摆脱,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因为非如此无法解释敌兵的精明。
那两头骆驼身上难闻的气味儿他不是不知道,纵驼前奔时还好些,停下的时候,或者背风而行的时候,那股臊烘烘的气味实在是叫人受不了,他和刘玉珏都要用面巾蒙着面,既挡严寒风沙,同时也可过滤气味。这样强烈的气味,行过之处靠人的鼻子虽然再难嗅出,然而狗鼻子要嗅出来却并不难。
夏浔已经想到这种可能,可是想到了也没有用,难道能丢弃这两头骆驼么?在这茫茫无际的沙漠里,凭他们两个人的腿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在这儿把骆驼丢了,那还不如立即自杀来的痛快,
夏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沙坡下,刘玉珏让两只骆驼依偎着趴下来,先从解开的大包裹里取出些骆驼的食料和饮水,幸亏风裂炎选择了这些正处于发情期的公驼,不但跑得快,在这段期间食欲也特别小,否则携带的这类食料还真不够看的。
然后他又拿出两个冻得硬梆梆的食盒,摸摸那冻得硬梆梆的简易食物,刘玉珏犹豫了一下,还是取下一袋饮水,把水注入那特制的食盒,食盒中的水立即翻腾起来,并且冒出了白烟。
这是从敦煌离开前,考虑到三千人人吃马喂,消耗太大,夏浔想出的点子所造出来的一种易携食品。借助当前滴水成冰的严寒,将烹制成熟的肉食和米饭等各种食物做成食盒,内层食物用锡箔纸包裹,外层放些石灰,只要倒些水进去,生石灰就会把水迅速加热,从而起到热饭的效果。
这石灰水的温度作用时间足够长的话,可是连鸡蛋都能煮熟的,要热个饭自然容易。
刘玉珏只热了一盒饭,就珍惜地把水袋塞上,他们还不知道要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