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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阴姬,也不言语。阴姬却吓得脸色煞白,不敢多言。姐姐,可怕的不是他手中的树枝,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姐姐,你没见过他的眼睛,真是太可怕了。”
柳无香微微一笑,“哦?”她已经有点隐约猜到那个人是谁了。
第84章 陌上花:大音希声()
沈月儿却好象还沉浸在那可怕中:“他的眼睛特别明亮,仿佛能看透你的心,能看穿你的所有举动。阴姬与他仅仅对视了一刹那,竟慌得不敢动手,转身便逃。可是,她逃不掉,因为那个人出手了。”沈月儿的脸上又露出光芒,好似崇敬又似恐惧:“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他最可怕的还不是眼睛,而是他的武功。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武功那么高的人,只是轻轻挥手,前一刻还不可一世的阴姬便瘫坐到地上。”
闲立一旁的苏婉云也听出兴致,她耸然道:“好厉害。”
沈月儿答话道:“是的,他那样的武功,我们这样的人怕是一辈子也练不出。”
柳无香却是彻底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了,她笑道:“真正天下第一的武功不是聪明和勤劳就能练出的,还需要宽大的心胸和丰富的阅历。其实,他也不是天下第一,据我所知就有两个人超过他。”
沈月儿有点着急:“姐姐你没见过,他真的很厉害。”
柳无香道:“我怎么没见过?我从小见到大,他是我的父亲,临渊阁阁主离木石。”
“啊!”沈月儿惊讶道:“那,那你说的有两个比他更厉害的人是真的了?”
“是的。若论剑术,我父亲怕是天下第一人,可是真正动起手来,他不敌两人。一个是我的姑父,碧落宫的孟玄笈,另一个则是木华寺的悟尘大师。”
沈月儿脸上写满好奇,道:“那两位前辈岂不是神仙般的人物?以前总以为爹爹伯伯的武功很是厉害,出来一趟却发现,原来自己的见识这么浅薄。”
“我很少见到姑父出手,不过,父亲曾经说过,姑父的‘破魔心经’是江湖中最传奇的武功,‘月影盾’更是世上最好的防守功法。至于悟尘大师,父亲还是个孩提的时候他已经是誉满江湖的高手了。”
沈月儿道:“真是行千里路胜过读万卷书啊。”
柳无香道:“其实,江湖高手辈出,没有谁是永久的第一。便说当今,天刀门门主深不可测、影先生神秘莫测、朱藁宝刀未老,还有修罗门、长安上官世家、江南慕容世家等等都是高手辈出”
沈月儿还待刨根究底,柳无香却发现风秋桐已经昏昏睡去,忙打断道:“我们先安顿下来,回头细说。”当下,四人便寻了间客栈,打尖下来。
等到风秋桐醒来的时候,天已黄昏。柳无香端了药箱进来,边换药边道:“好险,幸亏当时用了双线缝合,否则一切都白费了。不过,你从小服的人参、灵芝、何首乌必然不少,伤口愈合得比预期得要快很多。”
风秋桐却道:“那是因为姐姐医术高超。姐姐,今天见了离阁主,我好象一下子明白了好多。他的淡然,他手中的树枝,一切似乎浑然天成。这世间本没有约定俗成的武功,好比我们家的风雪剑,前辈那样练了,后人便原封不动地继承下来。其实,像离阁主那样天人合一、物我两化,才是真正高手的境界。对吗?”
第85章 陌上花:爱是忍耐()
柳无香有些惊讶,秋桐从未习武,可是这也正避免了同辈中人的拘泥于法,将来的成就必然不可限量。她却不愿过于夸奖他,笑着点着他额头道:“你呀,小脑袋里不知道都想些什么,还是快点养好伤吧。”说完,又严肃道:“你现在能移动吗?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家客栈。”
“为什么?”
“我在客栈门口看到了修罗门的独特标志,恐怕他们有什么不轨行动。”柳无香话音未落,房门被推开,却是沈月儿挽着苏婉云进来了。沈月儿刚进门便敞着嗓门道:“姐姐,马车准备好了,我们赶紧走吧。”
一路急驶。月儿高高挂起。
马车停在陌上,苏婉云身子弱,躺在车内睡着。柳无香他们捡了柴火生起一堆篝火,围着便是一顿交谈。直到月过柳梢,映着红红的篝火,沈月儿已浅浅睡着。她的嘴唇微微翘着,脸色有些潮红,似乎睡梦里还沉浸在方才的畅快中。
柴火噼里啪啦地炸响,沉寂的夜显得特别空寂,却有着些许的温暖。秋桐回头,看着柳无香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柳无香看她迟疑,忽然之间又明白过来,难怪见面后他总是不住张望,总是欲言又止。她道:“你是想问念陌?她怎么没有过来?”
风秋桐的脸色红润起来,羞涩道:“是的,嫂子她,她怎么没有过来?”
柳无香长叹一口气,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初的出现便是个骗局,五年的隐忍更是如同梦幻,而一次次的伤害却深入骨髓。风秋桐不过是不过是她偷取“赤龙铁券”的棋子,是她取悦情人的一枚棋子!柳无香又怎忍心把这一切告诉他呢?
四周寂静。
风秋桐忽然道:“姐姐不说我也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是她拿走了我身上的赤龙铁券。”他惨然一笑:“知道了又怎样?我还是那么喜欢她。就好像,明明知道她是我的嫂子,可冥冥中一股神秘的力量让我不由自主想要亲近她、爱护她”
“你”柳无香其实早应该想到以他的聪明不会看不出她的破绽,他只是不想看出而已。知道不好隐瞒,她借着火光,把残酷淡淡说了出来。
风秋桐没了声音,不知在想些什么。柳无香不敢看他的眼,把目光投到熊熊火焰上,直到讲完才回头看他。回头的刹那,她惊呆了。风秋桐也不作声,只是脸上两行清泪缓缓流出,悄无声息地盛开在月色下。
他回头,淡淡道:“她她的心里一定很苦很苦。”
柳无香忽然也想哭了,直到此刻,风秋桐依然在替那个女人忧着心。她不敢再看他,别过头了,将泪滴落到火堆里。
有着微微的风吹过,夹杂着陌上清新的花香。过了好片刻,风秋桐接着道:“姐姐,小的时候,我总是渴望着长大,如同父兄一般驰骋江湖。现在却想着回到从前,快乐的日子为什么总是一去不回?”他拨了拨火堆,凄然笑道:“我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第86章 陌上花:回忆成河()
柳无香无力安慰,苦笑着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年,说道:“成长便是要失去。其实,不管得到什么,都是要失去一部分的。秋桐,一切会好起来的。有的时候想,当我们不能够再拥有时,我们惟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不是吗?”
月色迷离起来,陌上大片大片的花,散着荧荧的光。风秋桐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当我站在陌上,看着娇艳的花,心里觉得非常难过,我总觉得应该是两个人站在这里。”
柳无香的心莫名地疼起来,她知道,她是他心头永远的坎,越是隐藏越是痛,反不如痛痛快快地拿出来曝晒。“秋桐,讲出来,把一切都讲出来,就当作最后的怀念吧。”
风秋桐看着她,点点头。
故事便在这如水的月色中,缓缓流淌,流成一首哀婉到极致的诗。
第一次见她,他十四岁,她是他哥哥的新娘。
他穿着月白色长袍,靠着一颗高大的柏树,蓬松的树冠投下深深的影,直把他孱弱的身体整个包裹进去。他看着喧闹的人群,看着温润的大哥眼角眉梢洋溢的笑,然后,他看见了她,只一眼便沦陷了。
她穿着绣工繁杂的嫁衣,带着江南氤氲的烟雨,笑盈盈地立在大片大片的红叶石楠中央,风过的时候,翻飞的裙角遮过天边的云霞,遮过他的眼。
他笑,她也笑。隔着大片大片的红叶石楠,隔着欢天笑语的人群,相视而笑
而在此之前,他的世界是一片荒芜。十四年,他囚困在这个冰雪的世界里,整日与药丸为伍,只是为了等待向他伸来的双手。现在,他看见了她。
那之后,他只希望能够再次见到她,只要一刹那,他想凝视着她的眼睛,听着她的声音。他可以看一看她双手,知道她生命中曾经的过往。
她第一次踏进涟漪院是给他送药。院内的江南风格让她惊讶,好似回到了刚刚离别的家。黄绒地毯,白底青花的帷帐,淡淡燃起的薰香,还有书桌上一坛吊兰,开着细细碎碎的花。她立在门口,脚步有些迟疑,可是那欲进又退的姿势却显得愈发的风情万千。
他裹在纯白的袍子里,拥坐在赤湄,眼角似笑非笑。
以后,这药也开始变甜了。他想着。直到在一个午后,他看到哥哥和她穿行在红叶石楠中,他才明白,幸福不是他的。哥哥抱起她,欢快地转圈,红叶拂过衣角,美得令人不忍相看。那样丰腴的女人的确需要哥哥那样健康的男人,需要一个火热的胸膛,一个强壮的臂弯。他转过头,有泪滑落。
他搬出了涟漪院,住进了山谷内的来仪阁。他把自己深深埋在温泉里,让滚烫的泪和泉水混在一起。这一住便是两年,他习惯了一个人,独自看日出、听流水,清晨的时候聆听花儿盛开的声音,看着光阴慢慢慢地流淌他开始觉得一点点的幸福,和思念。
第87章 陌上花:爱是绝望()
再次见到她,是在哥哥的二十五岁生辰。依旧是一身的绯红,只是嘴角眉梢多了些许寂寥。
他避开她。
她堵住他,在一座假山背后。
两人默默无语,却似乎有千言万语。她忍不住叹息,绝美的容貌顷刻间黯淡下来。他的心软了,颤微微伸出双手,轻轻搂过她的肩,深深拥在怀中。
她的喉间一声欢娱,埋进他的胸口。抬头的时候,一点朱唇印上苍白羞怯的他。他们掩着人群,溜进涟漪院西厢房,他们一起沦陷。
念陌,念陌,这名字好比是清灵温润的北方之雪,他只想起从前的红纱盖头,白藕粉足,不由得心乱如麻。他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一点一点的悠长,仿佛有着无尽的魅力。念陌,我们一起下地狱吧。他紧紧抱住她,孱弱的身体贴着她丰腴的胸,仿佛快爆炸开。这一刻幸福到极点,像梦,像雪,像云烟雾霁,像雨水氤氲,转瞬即逝,却又那么热切,那样真实。
帷帐轻轻垂落,只落得莲藕般的纤纤细足挂在床沿边,那小脚如空谷幽兰一样,不停地开放、开放,颤颤地绽放在赤湄
夜的时刻,是他们的欢乐。窗外的星空浩瀚无垠,每时每刻都有星辰坠落和初生,而他们,只能把握片刻的幸福,彼此抱紧,彼此温暖。
风麟出生的时候,他十八岁。那是她和他哥哥的孩子。
他觉得绝望。仿佛不再听到雪花飘落屋顶的声音,不再看到月光下花朵悄悄舒展,不再嗅到远远的传自千山万水江南的木叶清香
他穿上月白长衫,认真抹平每一个皱褶,仔细挂好腰间的古玉,对着铜镜束发,直到镜里起了雾气。等到天黑,他潜进她住的院子,悄悄锁死门,然后,放了一把滔天大火。毁灭吧,他的爱,他的罪!
熊熊大火映透了北疆半边天空,他从密道躲入来仪阁,他不敢看、不敢想。已经到了他无法承受的时候了,他觉得罪恶。享受着父亲的宠爱、哥哥的守护,却在暗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