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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宁军虽然号称边镇第一强军,可是向来拥兵自重,祖大寿之流也绝非什么铁骨忠臣——他能够向鞑子诈降,也能够三番五次拒绝崇祯召见入京的圣旨,品行可见一斑。吴三桂是关宁军中的后起之秀,身为其中一份子,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无法超脱于关宁军之外。”
李自成若有所思:“宋先生的意思是:关宁军拥兵自重,只要不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换个人做皇帝,他们也不会起兵反抗?”
“臣也是猜测,不过八九不离十,皇上大可以试试。此刻吴三桂前来勤王,多半是没有听到崇祯的死讯,皇上可以派人把消息告诉他,说不定可以就此退兵。然后再对关宁军上下封赏,就能让这支边镇强军投效我大顺也未尝可知。”
李自成大喜:“此计甚妙。就按先生说得办。”宋献策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由得他不信。如果能够兵不血刃劝退关宁军,单独应付琼海军,压力就小多了。在他看来,琼海军大兵压境,无非是为接下来的“划江而治”获得更多筹码罢了,多半是打不起来的。
在宋献策的建议下,大顺军应对南北两支大军的对策就此出炉:对琼海军,采取拖字诀,既不答应其入京的请求,也不撕破脸皮拒绝;对关宁军,则采取了怀柔的策略,以拉拢为主。
大顺政权建立的仓促,很多制度既未制定,也未完善,从上到下更没有保密的意识,对于有心人而言,是一张四面透风的房子。刘黑子和张革名仍在大顺军中,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很快就打探到了大顺军的决策内容,几乎在李自成的使者赶往关宁军的同时,情报司的人也从广渠门混出了城,绕了个大圈子,直奔南面永定门附近的琼海军驻地。
通州,关宁军大营。
吴三桂在中军大帐接见了大顺军的使者。来人带给了他极具冲击力的消息,让他一时半会消化不了。
“圣上驾崩了?李自成称帝?”
吴三桂和几名心腹部将面面相觑。虽然从琼海军的动作中,已经隐约猜到了事情的走向,但是亲耳听到这些消息时,还是非常震撼。
使者不无得意地说:“正是。现在吾皇建立大顺朝,年号永昌,取明而代之,吴将军勤王之行,已经毫无意义。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关宁军乃边镇之首,坐镇辽东、手握强军,不管谁当皇帝,地位都无法撼动,没必要对明廷愚忠,一条道走到黑,何不趁这改朝换代之际,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吴三桂心中一动,问道:“不知你们主子给关宁军开出了什么条件?”
使者竖起了两根手指:“第一,关宁军坐镇辽东不变,粮饷加倍;第二,自祖将军以下,包括吴将军在内,人人加封,职位和爵位均可世袭。而关宁军要做的,只需撤回大军,不干涉京城局势即可。”
几名部将听了个个面露喜色,这样的条件很厚道,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人人加官进爵,而且世袭罔替,粮饷更是能加倍,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吴三桂倒是沉稳得多,他沉默了一会,不动声色地回答:“贵上提出的条件倒也优厚,只是事发突然,又涉及整个辽东镇,吴某一人做不了主,容我考虑考虑,另外告知祖将军之后才能做决定。”
使者一听,这也是情理之中。他点点头:“吴将军说的在理。既然愿意谈,那我就回城禀报皇上,过几日再来。希望到时候能听到吴将军的好消息。”
“通州离辽东距离不算近,吴某派人就算快马加鞭回锦州,也颇费时日,几日肯定不够。这样吧,我们以十日为期,十日之后,吴某必给贵上一个答复。”
“那就恭候佳音,告辞。”
送走大顺军使者后,部将们纷纷问:“将军,为何不答应下来?李自成的条件很优厚啊,咱们打仗拼命,不就是图个加官进爵、封妻荫子嘛。现在不用打仗也能得到好处,惠而不费的事情,干嘛不做?”
吴三桂摇摇头:“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没有琼海军介入,我倒是相信李自成能成气候。可是琼海军费那么大劲,不惜以火并为威胁,把我们阻挡在香河十几天,难道就是为了推李自成上位?夏天南从一个招安的海贼坐到今时今日的位置,绝不是甘为他人做嫁衣的人。先等等吧,看看局势发展再说,说不定过了几天事情就会反转。”
吴三桂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出发勤王之前,他已经得到了朝廷封平西伯的许诺,加之眼下他并不是整个辽东的话事人,加官进爵对他意义并不是很大,答应李自成的条件,他个人得到的好处有限。既然京城局势已定,浑水摸鱼的打算落空了,他相信夏天南也绝不会无所作为,反正都是待价而沽,为什么不等买方互相抬价,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呢?
第七百零九章 先抑后扬()
? 事实证明吴三桂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大顺军使者走后第三天,琼海军的使者也来了。相比于大顺军随便派个路人甲充任使者,琼海军的使者规格要高得多,由司马德亲自出面,并由特战队随行护送。
扩充后的特战队达到了两千人,全部是优中选优的军中精锐,得益于高强度的训练和充足的营养,个个肌肉结实、煞气逼人。看到对方整齐的队列,疾如风不动如山的气势,加上统一的军服、一水的制式线膛枪加成,素来以精兵自居的关宁军看了看自己腰间挂的简陋的三眼铳,也有些自惭形秽。
吴三桂看到这一行人,心中暗自心惊。这两千来人的队伍,比起前几日看到的琼海大军,似乎更为精锐,连祖大寿身边的家丁也赶不上,这些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杀气和自信,似乎只在鞑子的巴牙喇身上看到过。看来琼海军的实力远比自己估计的要强,对于这个对手,必须要重新评估才行。
等看到铁塔一般的黄猛甲之后,关宁军上下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惊叹声。这样的巨汉,即便在辽东也罕见,南方那种烟瘴之地又如何出现这种人的?
黄猛甲经历了几年的战火洗礼,已经从一个只凭蛮力争勇的黎人峒主,蜕变成了一个战神级的人物,他个子本就魁梧高大,再坐在高大的坐骑上,几乎是俯视着面前的关宁军骑兵,眼神中那种傲睨天下的气势,怎么都遮挡不住。被他眼神扫中的关宁军骑兵,心里发憷,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
怀着复杂的心情,吴三桂接待了司马德一行。
司马德倒是礼数周到,他向吴三桂躬身行礼,顺便简明扼要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琼海军军机参谋长司马德,见过平西伯。”
听见平西伯这个称呼,吴三桂不由自主地昂首挺胸,谦虚地回答:“司马先生客气,平西伯这个爵位,只是先皇口谕中提及,并未敕封。眼下先皇已殁,自然也是做不得数了,吴某当不起这一声平西伯。”
苏粗腿已经在香河提起过这茬,吴三桂对于琼海军知道他这个尚未正式敕封的爵位,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过苏粗腿称呼他时带着几分戏谑,并无尊敬之意,而司马德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这一声平西伯很诚恳,给足了他面子。
只是这个军机参谋长是个什么路数,貌似朝廷军中并无这个职位啊?吴三桂暗想。不过能让这样的两千精锐护送,想必也是琼海军中极为重要的人物。
果然,对方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主动解答:“在下一介书生,提不起枪、挥不动刀,手无缚鸡之力,承蒙平南侯看重,让在下参赞军机,帮着出出主意。在下虽不才,但是对诸葛孔明、刘伯温等巨擘是极为佩服的。这次来贵军商议要事,也是平南侯信任,涉及天下大势,在下实在诚惶诚恐。”
司马德何其精明,短短几句话,就把吴三桂想知道的和没想到的,都交代清楚了。这番话有两个重点:第一,本人在琼海军中地位非常重要,和诸葛亮、刘伯温差不多;第二,我们看得起你,把这次谈判看做能够影响天下大势的重要事件。
吴三桂听了这话,心里舒坦多了。琼海军派出了军师级别的人物,说明尊重他;把他看做能够影响京城政局走向的重要人物,说明了他扮演角色的重要性。比起大顺军居高临下封赏的口吻,琼海军这种平等相处的态度无疑让人更能接受。
在可左可右的抉择中,细节往往决定成败。司马德几句话,就让吴三桂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了。他热情的请司马德进中军大帐,说:“虽然吴某未受朝廷敕封爵位,只是区区一个宁远总兵,没有先生说得这么重要,对天下大势也影响不了什么,但是来者是客,请先生入内细谈。”
司马德微微一笑,临行前将军说得果然不错,在香河给吴三桂一个下马威,然后现在再捧一捧,来个先抑后扬,吴三桂多半会吃这套,谈判的主动就落在了己方手中。
“平西伯何出此言?京城虽然遭遇变动,但大明并未亡国,先皇定下的事情,自然要落到实处,这个伯爵之位,肯定是跑不掉的。”
吴三桂瞪大眼睛望着司马德,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话信息量很大啊!难道夏天南这么有把握对付几十万流寇大军,而且要保住大明不亡?
这其中的曲折,不是一时半会能琢磨透的,不过追封平西伯这件事,对他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自然乐见其成。吴三桂稳住心神,恭敬地说:“请先生入大帐详谈。”
等司马德随吴三桂进入大帐之后,黄猛甲旁若无人地上前,站在大帐门口,宛如守护南天门的天神一般,让人不敢靠近。十几名心腹手下也在他左右站成一排,挡住了大帐入口。
对于这种反客为主的行为,关宁军忌惮之余,心里颇有些忿忿不平。不过也只是心里想想,口中不敢说出来。先不说打不打得过,自家将军对人家这么客气,肯定是不能动手了,这哑巴亏只能吞下。
大帐之中,只剩下吴三桂和司马德两人,没有了闲杂人等,也就没有了顾及,两人直奔主题。
司马德开门见山:“在下知道李自成的人来过,提出了什么条件,猜也猜得到,无非是封赏和粮饷罢了。不管这些条件平西伯看不看得上眼,李自成的龙椅坐不坐得稳都难说,这些许诺也未必能兑现,只是空中楼阁罢了。”
对于琼海军的情报之准,吴三桂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也没有纠缠这些枝节问题,直接问:“关宁军虽然地处辽东偏远之地,却也不是无足轻重的卒子。眼下先皇驾崩,后继无人,大明江山岌岌可危,到底平南侯是如何打算,想让关宁军怎么做,又能给咱们什么好处,请先生不妨直言。”
第七百一十章 风云突变()
? 司马德轻轻笑了一声:“关宁军乃边镇第一强军,举足轻重,自然不是无足轻重的小卒子,这个我们自然省的。不过先皇虽殁,却并非后继无人。实不相瞒,我们派出了人手,和宫中的重要人物联手,在乱军之中保住了太子,眼下藏在一个安全的所在。”
“太子没死?”吴三桂一凛,这个筹码很重,足以改变这场剧变的走向。作为名正言顺的储君,其代表的政治意义,傻瓜都能掂量出轻重。
“正是。”司马德说,“可能平西伯尚不知道京城的局势:现在大顺军倒行逆施,派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