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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书NSH·而所谓的众正盈朝,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阁老您还不知道吗?这不过是东林党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据坊间传闻,阁老可是独斗东林党的孤臣呢……”
此话一出,温体仁哑口无言。
从入阁成为大学士,到登上首辅的宝座,在阁臣走马灯一样更迭的情况下,屹立数年数年不倒,温体仁靠的不是才干,而是以一己之力牵制东林党人的手腕和心机,这也是崇祯默许的。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朝堂之上大臣朋党,掌控朝纲。
夏天南悠悠地说:“话有些扯远了,回到正题。我之所以要彻底掌握琼州甚至两广,摆脱一切掣肘,是因为这里是我发迹之地,而且没有流寇和鞑子的袭扰,是一个非常安全的所在,我赚钱、练兵、屯田,都依赖此处,性不言而喻;而山东的位置很微妙,往西可以遏制流寇,往东可以渡海牵制鞑子,以琼海军现在的实力,双管齐下,足以左右天下大势。这么说,阁老是否能明白我的苦心?”
温体仁沉默半响,艰难地开口:“现在书房只有我两人,你和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想学宋太祖,来个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夏天南狡黠地回答:“这话是阁老说的,我可不认账。再说了,此刻琼海镇不过一府之地,兵只有万余,不敢有不臣之心,而且大明广有四海,破船也有三斤钉,也不是数省之地的后周能比的……”
这话看上去是表忠心,实际上再明白不过了,精明如温体仁自然一听就懂。夏天南真正的意思就是:现在我地盘不够,兵力太少,大明这么宽的地方,暂时hold不住。结合前面的话,温体仁弄明白了夏天南的全盘意图:把两广变成自己的大后方基地,再占据山东,以其独到的地理优势来影响全国局势。等练出了足够的兵马,主动权就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根据具体形势,再决定是做赵匡胤还是做曹操。
温体仁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找来这个“盟友”来了解一下此次京城之行的来龙去脉,却没想到牵出了这么大信息量的一番话。他如坐针毡,恨不得没有听过这番话,免得进退两难,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夏天南不可能收回,自己也不可能假装没听到,必须要有一个表态。
夏天南似乎还嫌他不够乱,又加了一句:“当然,如果阁老认为我说的话还算有些道理,就请在朝堂上帮我多说几句好话我得偿所愿;如果认为这番话大逆不道,也可以上奏皇帝,派锦衣卫来拿人便是……”
温体仁彻底懵圈了,要么就上你的贼船,要么就撕破脸,尼玛,这是逼我站队啊!老子现在是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凭什么要押注你一个地方上的总兵,先看看局势不行吗?
他陷入了极度为难的境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以内阁首辅的身份接受一个广东总兵递过来的橄榄枝,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撕破脸也是极不明智的,且不说城外大军虎视眈眈,夏天南敢大摇大摆地入城,他带来的一两千人马也不是好惹的,这个家伙发起狠来连镇守太监也敢杀,听说还把天津总兵和兵备道也抓来了,可谓无法无天,锦衣卫要是敢碰他一指头,只怕北镇抚司都会夷为平地。
他长叹一口气:“知文这是把老夫置于不忠不义的境地啊!若是默许、纵容你的所作所为,是为不忠;若是向圣上告发你,是为不义……”
夏天南仿佛窥破了他的心思,笑眯眯地说:“阁老想多了,我现在还是大明的臣子,吃着朝廷的粮饷,帮朝廷打仗。现在只不过是和阁老探讨一下未来的种种可能,算是未雨绸缪,为自己、为阁老多开辟一条路,又何罪之有?”
温体仁想了想,书房里的话只要两人不外传,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大明的局势虽然未必如夏天南所说的那般凶险,但是多一条路作为备选,似乎也未尝不可。何况,自己的这个首辅之位一路走来,也是战战兢兢,今日不知明日之事,如果把的注都压在皇帝身上,万一失了圣眷,从天上跌落尘埃也只是转瞬之间,这是热衷权势的他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的。
想透了其中利弊,温体仁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知文言之有理。那么我们就来商量一下怎么如你所愿,控制两广和山东吧……”
第八百五十八章 不如闷声发大财()
夏天南没有捅破造反的那层窗户纸,温体仁也乐得装傻,两人就如何达成控制两广和山东的目的商量了起来。
“知文,老夫怎么看,你这要求太离谱,圣上不可能会答应。”
“无妨,我有后手,只要皇帝爱惜羽毛,不愿被人骂成昏君,就不怕他不答应。”
温体仁奇道:“什么手段能威胁到圣上?”
夏天南嘿嘿一笑,把崇祯和杨嗣昌密谋议和的猜测和天津卫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现在阁老知道,杨嗣昌为什么在鞑子大军压境的情况下也要置我于死地了吧?他害怕事情暴露、害怕被扣上通虏的罪名遗臭万年,却又不想被我要挟,所以就选择灭口。只不过,我反倒把鞑子干跑了他失望了……”
温体仁无语,一个总兵用这样的方法威胁兵部尚书和皇帝,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不过仔细想想,以今上要面子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吃这套。
他想了想,劝道:“既然你不求名分,只要实际的好处,听老夫一句劝:什么取缔两广总督、山东巡抚就不必了,给圣上留点面子,以军治民的提议也可以改头换面,免得刺激他,闷声发大财就好……”
“哦?那该怎么做阁老教我。”
“按你的说法,广东巡抚慕天颜与你关系匪浅……”
“是我夫人的娘舅。”夏天南提示。
“这就对了,登莱巡抚谢三宾是你老丈人,广东巡抚和登莱巡抚都是自己人,你在广东和登莱可以为所欲为,两广总督的命令出不了肇庆,山东巡抚的命令出不了济南,废不废这两个职位无关紧要,也不必用以军治民这样的字眼刺激圣上。你不是安排了心腹出任登莱总兵吗,不如这样提要求:以琼海总兵兼任登莱总兵,节制广东和山东兵马,可自行编练军队,兵额不受兵部限制,超出的人数无需朝廷拨付粮饷。另外,只要是出兵对付流寇和鞑子的行动,无需兵部下令,事后也不需追认。”
夏天南揣摩了一下,这就是获取了公开大规模练兵和自由采取军事行动的权限,虽然现在偷偷摸摸也可以这么做,但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掣肘颇多。
他想了想,说道:“光这样还不行,得让兵部给我一个临时调兵的权力。这次如果能及时调动天津总兵的人马,加上保定那边的援兵,我有九成把握留下阿巴泰的项上人头,可惜王洪拒不出兵,坐失良机……”
“这个有些为难。”温体仁沉吟道,“兵权之事毕竟太过敏感。你的事,圣上肯定会召见我去商量的,到时候我再见机行事吧……”
“那就有劳阁老了。”夏天南意犹未尽地说,“可惜了,不提以军治民,有些事做起来不太方便,比如我想在山东就地屯田练兵,就不好进行了……”
温体仁叹了一口气:“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一叶障目了呢?练兵屯田这些事,不也是编练兵马的手段吗?难不成还要官府同意,你手里的刀枪是摆设不成?”
夏天南大汗,老家伙流氓起来,比自己好像更不讲道理。不过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那这些事就拜托阁老了。”
第二日,乾清宫。
崇祯表情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杨嗣昌:“文弱,你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呢?你说断了天津卫那边的粮草供应,还不准当地兵马出手援助阿巴泰逃掉,这些朕都准了,可鞑子到达永定门外,你再公然对琼海镇下手,不是授人以柄吗?”
杨嗣昌昂首回答:“陛下明见,臣这么做,并非出自私心。夏天南虽然杀敌有功,但是居心叵测、无法无天,这样的人能力越大,危害就越大。若不及早铲除,将来迟早会危及大明江山社稷。而当时勤王兵马云集永定门,正是个天赐良机,错过这一次,以后想对他动手就难了……”
“唔,他做了什么事情你做出这般评价?”
杨嗣昌回答:“陛下,他把天津兵备道和天津总兵都抓来了,说是我擅自议和、私下通虏的人证,鞑子在京畿烧杀抢掠也是我纵容的后果,还说要把这些事公布于天下我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
崇祯听得眼皮直跳。杨嗣昌的一切作为都是自己默许的,他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自己也会被拖下水,一个昏君的评语是跑不掉了。夏天南这一招真够狠。
“啪”的一声,崇祯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恨恨地说:“朕让他开镇、给他封爵、赏赐诰命,不想着如何报效朝廷、替朕分忧,却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骂归骂,事情总该面对。崇祯对王承恩说:“传长卿过来,一起商议应对之策。”
白天温体仁在文渊阁当值,只要召唤,很快就能到。不一会儿,他就跟着王承恩到了乾清宫。
崇祯问道:“长卿,昨日永定门外之事你听说了没有?”
“臣有所耳闻。据说永定门外一仗,鞑子大军被打得一败涂地,主帅阿济格生死未卜,此乃前所未有之胜绩,先皇在位二十余年,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文治武功,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崇祯与杨嗣昌一听,好像话题被带偏了,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不好反驳。
崇祯咳嗽两声,略带尴尬地说:“长卿所言非虚,不过今日找你前来,不是要议这个事情……”
温体仁惊讶地反问:“眼下还有什么事比堂堂正正击败鞑子大军更大的事情?难道不该封赏功臣,勉励天下兵马勠力同心,共抗鞑子吗?”
杨嗣昌忍不住开口:“阁老,封赏的事暂且不提。琼海镇总兵夏天南固然练兵打仗有一套,但是居心叵测,不可不防。”
温体仁“哦”了一声,望向杨嗣昌:“究竟何事,愿闻其详。”
杨嗣昌把刚才对崇祯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说道:“阁老,一个武将敢私扣朝廷命官,并要挟上官,这样无君无父之人,难道不该惩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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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九章 准备谈判()
温体仁不急不忙问道:“先不说夏天南这么做是否妥当,到底什么事情能让一个总兵有底气要挟兵部侍郎?”
杨嗣昌一时语塞,涉及到议和之事,只有他和崇祯知道,连温体仁这位首辅都没有告知,还真不好说得太清楚。他又哪里知道,温体仁昨晚已经从夏天南口知晓,现在不过装糊涂而已。
还是崇祯帮他解了围:“先不谈这个,长卿,叫你过来,是商议如何对付夏天南。弱说得不错,夏天南固然练兵打仗有一套,也立下了功劳,可是连自己顶头司都敢要挟,这样跋扈的人,能力越大,危害也越大。该如何处置才好?”
温体仁暗自腹诽,你们君臣两人暗地里想要与鞑子议和,这么大的事都不和内阁通个气,出了篓子想让我帮忙擦,我可不傻。再说了,以夏天南这个盟友的能力和野心,将来一切皆有可能,没必要杨嗣昌拆自己人的台。
杨嗣昌说:“阁老还在考虑,我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