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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武卫马上赶过来,黄汉生对他说:“让你的人把山地炮推到最前面,我让步兵给你让开点缝隙,给我用炮顶着鞑子的脑袋轰!”
左武卫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试图进行确认:“团长,你是说我的炮兵在六、七十步的距离冒着鞑子的箭开炮?”
“没错。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左武卫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回答:“团长,将军在军官培训班上曾经说过,炮兵是专业兵种,每个合格的炮兵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不能轻易推上前线,更不能当步兵使用。对我的部下负责任,我很难执行你的命令……”
黄汉生揪住左武卫的衣服,咬牙切齿地说:“如果这样打下去,咱们团有崩溃的危险,你的炮兵再金贵,也是第一团的人,危急关头,必须与全团将士共存亡。我命令你,立刻、马上,把山地炮推上去,开炮!”
左武卫任凭他抓住衣服,低头说道:“这么做,战后会被军法司追究责任的……”
军法司是琼海军扩军时,按照夏天南的示意组建的,人员都是从各部队抽调,挑选那些处事公正、性格沉稳、经验老兵或者军官组成,人数不多,但是很精干,专门负责维护军纪、惩处违纪之人,同时还负责军功的审核和上报,司长目前由魏连横兼任。战场上违反军纪,也是军法司管辖的范围。
黄汉生瞪着左武卫:“我知道军法司能管这个,如果判定我指挥失误,这个锅我不会推给别人,但现在你只需执行命令,否则你首先会背上违抗军令的责任!”
左武卫叹了口气:“团长你说得对,我首先要执行命令,指挥是否有问题不是我能评判的。你放开我,我去安排人手推炮。”
虽然左武卫对这个命令很抵触,但是他仍然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很短的时间内,十门山地炮被推到了第一线——这种炮重量只有几百斤,几个人就能轻松推动。在连、排级军官的指挥下,士兵们一边装弹射击,一边稍微挪动位置,给这些小炮腾出地方。
十门山地炮从士兵们的身旁探出头,黑洞洞的炮口露了出来。
后金的甲兵们已经在火炮身上吃了大亏,知道这些炮口的出现就意味着带来死亡,人人大惊失色。无需上官指挥,他们自发地了射箭的方向,集中攻击火炮所在的位置,一时间箭如雨下,全部落在了各门炮的周围。
一些炮兵还没来得及装炮弹,就被暴雨一般的箭矢淹没了,被射成了刺猬,浑身是血地趴在了炮管上。
黄汉生洪亮的声音在后方响起:“全体都有,步兵靠拢,掩护炮兵!”
听到命令后,士兵们挤得更紧密,用血肉之躯挡在炮兵前,只留出一根炮管露在外面,有的士兵甚至直接靠在炮管上,斜着身体装弹、射击。
左武卫虽然心痛死在箭下的炮兵,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步兵用人墙为炮兵做掩护,死伤更惨重,当下大声下令:“兄弟们,步兵兄弟替咱们挡箭,不能让他们的血白流,用最快的速度做好发射准备,全部上霰弹,自由射击!”
炮兵们紧张地行动起来,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装入霰弹筒,然后点火。这种距离,正如黄汉生所说的,就是顶着鞑子的脑袋开炮,什么射击角度和瞄准都是浮云,放平了炮口轰就是。
导火索悉悉索索地燃烧,火花一路游走,然后钻进了炮管。短暂的后,“轰”,震耳欲聋的响声如同平地一声雷,炮身猛地往后一退,炮口喷射出灿烂的火焰,一枚枚黑黝黝的圆筒状物体钻出了炮膛。依靠在炮管上的士兵被震得弹出老远,躺在地上,鼻中流出了鲜血,似乎是内脏受了伤。
筒状物离开炮口后立刻炸开,化成无数细小的弹丸,乌压压一片的金属豪雨飞向了正在射箭的甲兵们。火焰的照耀下,可以清晰地看到甲兵们的面孔因为恐惧变得而扭曲,手上的动作也暂停了。
霰弹过处,寸草不生。
不到七十步的距离,十门炮发射的霰弹形成了数以千计的弹丸,扫过了密集的人群,然后炸出了漫天血雨。断成几截的弓、碎裂的锁子甲鳞片、断指、肉沫四处飞舞,不管是无甲的包衣、皮甲的步弓手、双层甲的甲兵,在这样的金属风暴中只有同一个下场:被扫成蜂窝。
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了。
硝烟散去,第一团的士兵们看到,前方原本密密麻麻地敌人被一扫而空,视野顿时豁然开朗。更远处,因为距离较远而幸免于难的鞑子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不知所措,他们的头上、脸上、身上则溅满了同伙的鲜血。
第二团的中央,目睹这一幕的众人欢呼雀跃,林伟业更是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汉生这是玩了一招大炮上刺刀,真是干得漂亮!”
夏天南好奇地问:“什么叫大炮上刺刀?”
林伟业解释道:“这是极端情况下采取的一种战术,原本远离第一线的炮兵拉到最前方,在几百米甚至一百米以内抵近射击,把大炮当近战兵器用,和步兵拼刺刀类似,所以被称为大炮上刺刀。特定的条件下用这一招,会有奇效。”
“既然有用,之前为什么不用?早该用炮轰了!”
林伟业摇摇头:“这应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如果把事先大炮布置在步兵阵列中,会破坏步兵阵型的完整,降低步枪火力的密度,而且距离太近的话,开炮产生的震动、热量等因素也会干扰步兵,别的不说,炮声足以掩盖一切命令的声音,妨碍指挥。”
夏天南挥了挥手:“管他呢,只要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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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五章 进入白刃战()
一轮霰弹就把好不容易抵近攻击的弓手和马甲几乎一扫而空,阿巴泰精心组织的攻势就这样被瓦解。他自然不会就这么罢休,短暂的震撼之后,他立刻反应过来,咆哮着下令:“不要傻愣着,步甲都给我上,弓箭不行就用你们的顺刀、斧头,哪怕用牙咬,也得给我干掉这伙明狗!”
随着战斗的持续,这支明军展现出来的战斗意志和火器的犀利已经深深震撼了阿巴泰。这个对手不同于他见过的军队,无论是明军还是蒙古人,无论是以严明军纪和擅长火器著称的浙兵还是骑射无双的蒙古部落,论综合能力,都不如这支军队。现在已经不是能否轻松地击败对手的问题了,而是自己这一支部队能否顺利冲破封锁返回关内的问题了。如果不干掉对手,被堵在山东境内,时间一长,后果不堪设想。
中军吹响了海螺,低沉苍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战场的上空,身披重甲、一直养精蓄锐的步甲站了起来,举起了手中长刀、狼牙棒、短柄斧等武器,像一群凶猛的野兽一样冲了上去。
“轰”、“轰”、“轰”……
又一轮霰弹发射,弹雨笼罩了冲锋中的甲兵,无数弹丸击中盔甲,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像是砸在了铁皮罐头上发出的声音。再厚的铁甲也无法抵御这种力量,巨大的冲击力把甲兵们砸得千疮百孔,连带着手中的武器也断成了几截。
士兵们也重新端起了手中的枪,朝甲兵们开枪。虽然身旁火炮巨大的轰鸣声让他们听不到其它的声音,也不知道有什么新的命令,但是面对逼近的敌人开枪射击,这是战士的本能,不需要指挥。
铅弹和霰弹组成的火力网让这一段并不长的距离成了死亡地段,甲兵们似乎是在金属的暴风雨中艰难前行,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前进几步,每秒钟都有人倒在密集的弹丸下。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惧怕死亡,倒下一个,又上来两个,前赴后继涌了上来。
阿巴泰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幕。要不是对方突然拉出了小炮,有步弓手和马甲的弓箭掩护,步甲攻上去就容易得多。他观察了战场的态势,迅速下了另一个命令:“把阵中的包衣阿哈和余丁都派上去,向两翼展开,包围这个方阵。”在这样胶着的状态下,发动骑兵的冲锋已经不可能了,但是依靠人数的优势包抄两翼还是可以做到的。
山地炮的射速再快,也只是炮,不是火枪,连射了三轮霰弹后,甲兵们已经逼近到面前了,几乎连对方的牙齿都能看到了。隆隆的炮声中,左武卫焦急地对黄汉生大声喊话:“团长炮兵撤下来吧,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黄汉生点点头,下令道:“吹,上刺刀!”
炮声的间隙中,急促的声响起,传遍了整个阵地。
即便山地炮暂停了射击,前排的士兵们感觉耳中仍然有隆隆的炮声回荡,嗡嗡作响,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的听力,急促而嘹亮的声钻进了耳中。
听到这个命令,士兵们停止了射击,取出刺刀套上枪头然后卡住、固定,炮兵们也知道要拼刺刀了,忙不迭往后跑去。如林的刺刀竖起,仿佛一片钢铁森林。
正前方的指挥官是一营营长,他满头大汗地跑来,大声说:“团长,鞑子太多了,一一营又伤亡过半,就算调了两个连过来,也未必挡得住啊!”
黄汉生紧紧盯住潮水一般涌来的甲兵,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一营长说得对,鞑子这样的进攻力度,薄薄的两列横队未必抵挡得住。他纠结了几秒钟,然后吼出了新的命令:“传我命令,放弃方阵,二营、三营加入战斗,四营待命,作为预备队!”
命令还没传到两侧的部队,前方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强壮的甲兵踏着自己人的尸体,大步冲了上来,和严阵以待的士兵“轰”的一声撞在一起,激烈的白刃战开始了。
远处的阿巴泰大吼一声,兴奋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几经波折,付出了惨重代价,终于冲入了敌方阵中,以大金勇士的勇猛,战斗的结束只是时间问题了。只要击败了这个方阵,其余的明军肯定会不战而退,没有那支军队能够承受三成以上的伤亡,尤其对手是大金的勇士。
但是阿巴泰很快就要失望了,因为白刃战的场面并没有像他所预料的那样一边倒。
第一团第一营的老兵数量比其他兄弟部队都多,排长以上军官大多是参加过博辅保卫战的资深老兵,就算是新兵,至少也参加过求雨山之战,战斗经验之丰富,是全军之首,无愧于这个光荣的番。面对凶狠的对手,士兵们并没有惊慌,按照平时的操练,肩并肩站在一起,举起刺刀与对方搏斗。
论单兵战斗力,一个琼海军士兵绝不是后金甲兵的对手,但是结阵后,十个士兵能与十个甲兵抗衡,一百个士兵就能战胜一百个甲兵。
甲兵的人数虽然多,但是后续的部队还没跟上来,兵力没有完全展开,正面只有几百人的对决,面对对手严密的阵型和堪比长矛的武器,好似狗咬刺猬无从下手的感觉,一身的武力没法发挥。虽然混乱中有甲兵砍翻了几人,但是很快就被整齐的攒刺逼退。
一寸长、一寸强,步枪枪身加刺刀接近一米九的长度,和长矛相差无几,加上士兵们紧紧靠在一起,甲兵们挥舞着短柄斧头、顺刀、狼牙棒,左右攻击,都找不到对方的弱点,反倒时不时被捅翻几人。
甲兵们之所以能够顶着密集的弹雨不计伤亡冲上来,全凭心中一个信念:鸟铳兵远战还行,近身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