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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但是手握军政大权的总督要本参你,不死也要脱层皮,再扣顶守城不力的帽子,丢官去职是板钉钉的事。
朱大典处理了未战先怯的知府王若璐后,转头问苏粗‘腿’:“城防可曾安排妥当?”
苏粗‘腿’点头道:“请制台放心,都已安排妥当。”
从几天前接管城防之后,朱大典召集城大小官员,下令守城期间,一切事情都为抵御流寇让路,不管是民勇、器械、钱粮,都要集起来,以供城防之需。而具体的指挥权,都‘交’给标营千总苏粗‘腿’。
苏粗‘腿’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地指挥过守城,但是当兵后第一次参与大战是博辅保卫战,战斗经验很。虽然整合城守军和民勇,并且纳入以标营为核心的防御体系是一件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但是苏粗‘腿’有信心抵挡住这几万流寇的进攻——经历过以一千人抵御近两万广东‘精’锐营兵的防御战后,眼前漫山遍野的流寇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流民军人数多到吓人,不过似乎谈不什么军纪,到处都闹哄哄的,仿佛一大群蚊子在城外嗡嗡叫。苏粗‘腿’趁机给标营的新兵和和州城民勇打气:“流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军纪约束,打顺风战还行,一旦遭受挫折,肯定兵败如山倒,只要坚持顶住他们的三板斧,守城城池绝对没问题!”
简单的动员之后,苏粗‘腿’又巡视了一遍各段城墙的守城准备工作,察看器械是否到位,包括狼牙拍、檑木、擂石、烧开的沸水等。如果是琼海军守城,直接架起炮往城下轰是,保管数里之内寸草不生,近了再用步枪招呼,不死掉几万人甭想靠近城边。可是以现有的条件,只能因陋简,使用这些古老的守城器械了。
辰时,流寇营一声炮响,数万流民军纷纷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开始了冲锋——攻城开始了。
尽管一再心理暗示自己,流寇数量再多也只是乌合之众。但是看见数万人同时涌动过来时,苏粗‘腿’还是有些头晕目眩,失神了几秒钟。
等到清醒过来后,他赶紧吼道:“守住自己的位置不要‘乱’动,记住自己该做的事。”
冲在最前面的都是一些叫‘花’子一般的流民,他们除了抬着的云梯和装黄土的麻袋,什么武器都没有。这些人是用来消耗的炮灰,架好梯子后,他们要第一批爬去,要么被守军砍死,要么掉下来摔死,如果侥幸保住‘性’命,战后能得到足够的食物用以果腹,要是运气爆棚,得一个官兵的首级,有机会加入老营,吃香的喝辣的,过神仙一般的日子。
在炮灰后面的,是参加过一两次战斗存活下来的流民,这是军的骨干力量,有一定的战场经验,杀过人见过血,遇见变故不容易慌张。等到前面的炮灰纠缠住守军之后,他们冲去攻占城墙,给主力赢得时间和机会。
队伍的最后方,是老营。这里荟萃了流民军的‘精’英,都是在战场打磨出来的老兵,战斗技巧出众、经验丰富。他们主要担负督战队的职能,负责斩杀不听令后退的流民,形势恶化时,可以直接拉战场。当然,老营都是各路流民军的核心力量,轻易不会动用。
叫‘花’子一样的“炮灰”们嗷嗷叫着跑到护城河前,把肩膀扛着的麻袋丢进护城河内,然后又跑回去扛下一个麻袋。麻袋装的都是黄土,一丢进水沉到底,几百几千个麻袋丢在同一段河渠,效果立竿见影,堆成小山一样的麻袋很快要‘露’出水面,到时流民军能畅通无阻通过护城河。
这时城墙的弓箭“呜呜呜”飞了过来,许多“炮灰”猝不及防,被弓箭当场钉死。紧接着“噼噼啪啪”的火枪‘射’击声也响了起来,呼啸而至的铅弹打穿了一个又一个流民的‘胸’、腹、头颅,因为居高临下的角度问题,很多人直接头部弹,被掀开了头盖骨,脑浆溅得到处都是。
纵使流民们见惯了死亡,可是这样的惨状还是极大地震撼了他们。一些人害怕起来,抛下手的麻袋调头往回跑。只是没跑几步,被督战队砍掉了脑袋,老营的士兵睁大了眼睛吼道:“擅自后退者死!”
死亡和饥饿的双重威胁让试图逃回本阵的流民们重新鼓起了勇气,他们又返回到冲锋的位置,冒着枪林弹雨填河。
付出了近千“炮灰”的伤亡后,作为主攻方向的西‘门’外护城河已经被填平了一小段,等候多时的攻城部队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包括腰刀、铁尺、木棍等等——呼喝着往前冲锋。他们踏过‘露’在水面的麻袋,水‘花’四溅,通过了护城河之后,开始了蚁附攻城。
炮灰们抬着一架架云梯冲了来,架在城墙。负责攻城的流民们把刀叼在口,手脚麻利地往攀爬。按照他们的经验,只要爬城墙,战斗基本结束了——越靠近江南的州县抵抗意志越薄弱,只要看到对手攻入了城墙内,守城的兵士和民勇们立刻回作鸟兽散,不愿留在城头死磕。
见几十架云梯先后架好,苏粗‘腿’大喊道:“用檑木、擂石砸!”
民勇们吃力地抬起一根根檑木,吆喝着举过城墙,顺着云梯滚了下去,梯子的流民无处躲避,被檑木砸得头破血流,然后掉到地面,许多人被檑木砸伤掉落,当场摔死。
第六百五十六章 压制与反压制()
檑木给云梯上的流民造成了极大的困难,站在狭窄的梯子上无处躲避,每掉下一根檑木,几乎就能把攀爬的人们全部砸下去,就算落地之后还能砸中几个倒霉鬼。
就在流民们一筹莫展之际,城墙上的民勇们“吭哧吭哧”抬着沉重的擂石来到墙边,然后推了下去,几十块擂石“轰隆隆”顺着墙壁落下,把扶住云梯的“炮灰”们砸成了肉泥。
梯子上不去,站在城墙根下也不安全,流民们骚动起来,开始有零星的人员后撤,眼看就要形成逃跑的人潮。
后方负责指挥的流民头目见状,大声下着命令步弓手上前,稳住局势。步弓手们在督战队的催促下向城墙靠拢,准备用箭压制城头。
苏粗腿在墙上看得分明,攻城的人流暂时停止了动作,流民军一大批步弓手上前,于是下令民勇后退几步,腾出位置标营的新兵持枪上前射击。攻守双方开始了针锋相对的压制与反压制。
随着流民军头目的一声令下,上千名步弓手张弓搭箭,松开了弦,“嗡嗡嗡”,一阵弹棉花般的弓弦振动声响起,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蜂群起飞,窜上了天空,飞向墙头的守军。正在装弹的标营新兵们还没来得及开枪,就有人中箭倒下。
苏粗腿面不改色,下令预备队补上空缺的位置。
就在大部分新兵即将完成装弹的动作时,城下的“嗡嗡嗡”声又响了,密密麻麻的箭矢又飞了过来。
虽然有城墙垛口的掩护,可还是有不少兵士中箭负伤,退出战斗。
这时,完成装弹的士兵探出了头,举起步枪打响了反击的第一枪。“呯呯呯”,密集的枪声响起,几乎毫无遮拦的步弓手成片成片地倒下。
虽然战损比极不平衡,但是这些步弓手在督战队的威压下还是稳住了阵脚,没有撤退,陆续射出了第三箭、第四箭。
在蝗虫般密集的箭雨中,苏粗腿猫着腰,穿梭于各段城墙,大声提醒:“装弹时躲在墙后面,避免不必要的受伤!”
标营的新兵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很多人一紧张连铅弹都没有塞进枪膛,就开火了,除了燃烧黑火药放了个烟花外毫无杀伤力,更多的人机械地按照训练时的动作装弹,却不会借助城墙垛口来掩护自己。在苏粗腿的提醒下,新兵们恍然大悟,开完枪后就躲在垛口后装弹,装填完毕后再探头射击,这样一来,大大减少了被箭矢射中的几率。
他们的对手就没有这般好命了,步弓手没有可供掩护的遮蔽物,只能以血肉之躯硬扛对面的铅弹。他们原本以为官兵的“鸟铳”发射速度还是和往常一样慢得令人发指,用箭雨压制得对方抬不起头,掩护其他人攻上城墙,就算完成了任务。可是这些“鸟铳”出乎意料,发射速度快得让人害怕,虽然还是不如弓箭的速度,可是比以往见过的官兵强上几倍。
第二轮、第三轮步枪射击过后,步弓手在连续的打击下战损已经超过三成,而且连续射出五六箭之后,手臂已经开始酸软,但对面的“鸟铳”完全没有疲惫的迹象,仍然在一枪一枪的射击,速度丝毫不减。
这样的对射让人绝望,步弓手们开始骚动起来。他们已经拉不开弓弦了,墙上夺命的铅弹仍然“嗖嗖”地飞过来,站在原地只能当靶子,有些人放弃了拉弓,转头就跑。
督战队砍翻了几个步弓手,但是无法阻止战场的颓势,弓箭的持久力终究比不上火枪,步弓手们已经被火枪全面压制住。指挥的头目犹豫了一下,命令督战队让开一条路步弓手们后撤——弓手训练的时间成本很高,凑出这些人不容易,如果在一次攻城中全部消耗完了,自己回去就吃不了兜着走——步弓手们如蒙大赦,一窝蜂往后方跑去。
没了弓箭的压制,民勇们又活跃起来,檑木、擂石纷纷落下,砸得流民哭爹喊娘,攻城的势头完全被遏制住了。
流民中军。
高迎祥和张献忠都看到了西门的攻势受阻,脸色都不太好看。西门是主攻的方向,投入的兵力最多,尚且打成这个样子,北门和南门的战况可想而知。
张献忠咬牙道:“这些瓜皮真是怂,打了这么久一个人都没能上城墙。传令下去,给老子拿人命堆,不攻上城墙,参与攻城的人全部提头来见!”
高迎祥皱了皱眉,他觉得这么蛮干不是办法,但是心里这么想,却没有说话。因为张献忠想抢先入城,攻打西门的主力都是他的人马,高迎祥战前也没有说破他的心思,现在用人命去填,死的又不是自己的人,随他去。
旁边的人闻言打了个寒战。张献忠生性残忍,说杀人就一定会杀人,看样子今天不打出个名堂,前方攻城的人都难逃一死。
八大王亲自下了死命令,攻城的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争先恐后地往梯子上爬去。攻打城墙可能会死,但也有生还的可能,总好过被八大王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处死,受尽折磨,死了都没个全尸。
站在城楼内观战的朱大典“咦”了一声,原本城墙的防守在苏粗腿的组织下井井有条,流寇的攻势已经弱了下去,怎么突然之间就跟吃了药一样又蹦跶起来了?
苏粗腿也有些奇怪,攻城一方的士气已经受挫,那股气没有了,在找到新的办法前,再发动攻势也就是添油战术,只会让更多的人上来送死而已,难道流寇的头头没有战场常识吗?
奇怪归奇怪,苏粗腿丝毫没有松懈,督促军士和民勇们坚持。
虽然攻城一方在战斗中处于劣势,但是流民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很快就用人命消耗完了墙上的檑木、擂石。当见到不再有木头和大石落下时,流民们爆发出欢呼,争先恐后地爬上梯子,往城墙上涌去。
第六百五十七章 守城利器()
原本以为没有了檑木、檑石,依靠人数上的绝对优势,爬上城墙只是早晚的事,可是流民们万万没想到,守军还有后手。23S.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