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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上了,康老四这才放下防备:“我等奉五郎之命,前来寻石郎君,有些事情,可能要你襄助。”
果然如此,石崇志面带难色,对方带着那张过所,又报出了五郎的字号,他就明白,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瞒诸位,上一次,五郎与预二郎,在这城中闹得太大,我等均被吐蕃人盯上了,想要做什么,怕不是容易的。”
“容易的,也不会来找石郎君了,实不相瞒,此次,我等不过是打个前站,后头还有大队。”
石崇志心里一惊:“大唐,出兵了?”
“安西四镇之兵,就在百里之外。”康老四点点头,将实情告诉他,才能安这些人之心,否则人家凭什么,冒着生命危险,去为他们做事。
石崇志的脸上不见喜色,战事一起,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生意人,无论是吐蕃人,还是唐人,他们都得罪不起,可是到了这个地步,是他能拒绝的么。
“有什么吩咐,不妨示下,在下能做的,定不推辞。”他一咬牙说道,左右也得罪了吐蕃人,总不好再连唐人也开罪,说到底,控制着西域之地的唐人,才是掌握着他们这些粟特人的命脉,了不起,吐蕃这条线,舍弃了便是。
康老四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们初来乍到,又只有三个人,想要做什么,都力有不及,也只有靠石郎君这种本地人,才能闹出些动静来。
城中吐蕃人的官邸中,尚结赞一脸阴沉地坐在正中的垫子上,眼都不眨地盯着跪伏在地上的勃律少女,吃人一般的眼神,让她浑身不住地颤抖着,一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少女明显是误会了,以为他会做什么,其实此刻哪有心情,更不用说,这等身子都没长成的少女,根本没放在他的眼中。
“你,去叫人进来。”
听到他的声音,少女惊恐地抬起头,眼里透着茫然。
一急之下忘了,对方不懂吐蕃话,尚结赞放低了语气,改成勃律话说道:“去叫那些官吏进来,就说我有请。”
少女听得真切,赶紧应下来,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片刻之后,几个勃律男子随着她走了进来。
“不知道,贵人召见我们,有什么吩咐。”
为首的男子先是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来,同后头的几个人一样,弯腰行了一礼。
“城里的谣言,你们都听到了?”尚结赞的语气十分低沉,听得众人一怔。
“不知贵人说的,是哪一个?”
尚结赞突然抬起头,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装糊涂,是哪一个,你们会不知道。”
几个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城里突然谣言纷传,有的说唐人的大军已经抵的,有的说唐人占领了婆夷河,桥头守军连同息东赞的骑军全都被歼灭,这些消息传有鼻子有眼,他们当然听到了,可这会子,只能装糊涂。
“是不是,关于唐人的?”为首的男子抖抖索索地问了一句。
尚结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要赶紧将散布谣言之人捉起来,当众处斩,以警众人。”
“这。。。。。。”几个人都有些为难,还是为首的大着胆子提醒道:“城里的兵,都被东本带走了,我们的人,也都去了婆夷河边,城里现在只有几百人,维持都不容易,哪有空闲的兵马去捉拿,这些谣言,都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就凭我们几个,哪里查得到?”
“嗯?你们不肯。”尚结赞沉下脸,眼神透着不善。
“肯,肯,我们都肯,可是贵人,是不是给东本去个信,让他拨点兵马回来,城里有了军队,那些人才不会轻信谣言。”
尚结赞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为首的男子,居然敢和他玩心眼了,这说明什么,谣言已经影响到了这些勃律上层人物的心理,他们不太相信吐蕃人对于这里的统治。
如果手中有兵,他会毫不犹豫地拿下这些人,再派兵控制他们的家人,可现在,只能以安抚为主,至少要撑到息东赞回兵。
尚结赞有了主意,放缓了面上的表情:“有藤桥在手,唐人打不过来,你们的东本,很快就会回城,这些天,你们辛苦一点,不要让城中谣言四起,只要稳定了局势,将来都会论功行赏。”
“多谢贵人的体恤,我们一定不负使命。”
几个男子恭恭敬敬地行礼退下,在那个勃律少女将他们送出去的时候,为首的男子,有意无意地朝她使了个眼神,少女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却不敢说出一个字。
“怎么办,真要听他的话,去严查城中百姓?”
“样子总要做的。”为首的男子语带不屑地说道:“吐蕃人怕成这样,那些谣言多半是真的,唐人一旦攻过来,我们还要为他们陪葬?”
等到离开官邸有一段距离了,为首的男子一声冷哼,转头看了看官邸的方向:“默多吉多家的女子,也是他们随意宰杀的么。”
第七十一章 巡夜()
这几天,咄骨利心事重重,唐人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而吐蕃人却是压在头顶上的一座山。
自从三十多年前,大勃律被吐蕃纳入治下,勃律王逃往了百里之外的小勃律,这里就被当成了吐蕃人的本地来治理,无论是赋税还是抽丁,都比照着内地来,使得原本就不富庶的本地人,一下子陷入了贫困。
五年前,唐军拿下小勃律,直接与吐蕃人对峙之后,这里的统治更趋严苛,就连山边上的小村庄都不放过,咄骨利他们不是没想过逃,可吐蕃人就连藤桥都给撤掉了,他们要么翻越冰原,要么,只能往后头跑,又怎么跑得过吐蕃人的骑兵?
怎么办?唐人已经控制了他们的村子,要避免亲人受到伤害,又不至于惊动吐蕃人,就得想个两全的法子。
这份心思,偏生还不能同手下的说,谁也不知他们会有什么反应,除了几个可靠的本家亲戚,可是,就连这仅有的几个知情者,都没办法统一意见。
有说告发的,没准吐蕃人还有赏赐,可接下来,必定是大军进剿,那就是赔上全村老小性命的下场。
有说投了唐人的,眼见着这些年,唐人势力越来越大,早投过去,没准就有个官可做,可吐蕃人的威胁就在眼前,同样是玉石俱焚的结果。
若是什么也不做?咄骨利一想到那个年青唐人,连吐蕃有名的勇士都杀了,两个人就能冲过数百人的阻截,人家会轻易放过他们?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就连中间立场都走不通,咄骨利每日都是煎熬无比,甚至连村子都不敢回,心里竟然存了几分得过几日是几日的侥幸,直到女儿的再次到来。
卓玛却没有阿爸的诸多心思,唐人虽然之前凶神恶煞一般,可自从草岗一晤,便将村子的人全都放了,大伙儿该做什么做什么,就连外出放羊都不曾阻拦,要吃什么了,厚重的方孔唐钱给得足足地,比吐蕃人每次来强征赋税时公平多了。
就冲着他们没有伤害家人,卓玛也不希望出什么事,至于这片土地最后谁说了算,还远远不曾在这个年仅九岁的小女孩心上。
“你带个口信给他们,就说我知道了。”
听完女儿的复述,咄骨利没有太多表情,唐人一定在等着他的回音,不能像往常那样留宿,只能找个借口打发回去,好在这条路是走惯的,危险性并不大,况且,他相信这一路都会在唐人的监视之下,顺便还能保证女儿的安全。
将卓玛送出军营,咄骨利将几个知情的人叫到一块儿,借着巡视的由头,排成一个单列,以平时的速度慢慢沿着河岸,向藤桥的方向走去。
息东赞今天没有骑马,而是步行,他的身后,除了自己的亲卫,还有本地守军中的几个吐蕃人官长,走在队伍中间的他,并没有在意前头引路的那个吐蕃人,眼睛始终在婆夷川的对岸打着转。
实在太诡异了,整个对岸的是一片河谷的开岔处,难得的平原地带,却没有一点人烟,唐人想做什么,他们在做什么,都是息东赞很想知道的,可惜,踏板被抽掉的同时,也断了自家的消息来源,派人攀着藤条过去,只怕就是有去无回的下场,一旦被唐人俘获,这边的情形就会被他们查知,得不偿失。
难道是唐人还没有到?息东赞不相信,之所以下令抽去踏板,就是因为打探到了唐人进军的消息,同样的,唐人也不可能不知道藤桥的变化,他们会怎么做?就此偃旗息鼓么,真要这样,那就正中下怀了,可息东赞更不相信,当年三千多步高度差的坦驹岭都挡不住,区区一箭之宽,百余步的婆夷川会让他们束手无策?
如果不是,他们会怎么做,一直走到了藤桥边上,息东赞都没有半点头续,引路的吐蕃人,还在唾沫横飞地向他介绍着。
“。。。。。。尊贵的东本,属下们的人,昼夜不停地守护着桥头,一旦对面有什么风吹草动,绝对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夜里!息东赞猛然惊醒,要说整个防务最薄弱的一环,就是夜里了,无论安排得有多妥当,黑夜都会让人放松警惕,而唐人如果有所图谋,肯定不会放这么好的机会。
“巡夜的人手,是不是只有一半?”
“这。。。。。。”那人迟疑了一会儿,偷眼看了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兴师问罪。
“是的,另一半人在营中歇息,以便保持战力。”
息东赞的确不是为了挑剔,这本就是自古以来的规矩,看着毫无人烟的对岸,他沉吟了一会儿。
“明天开始,白天休息,夜里如常,夜里出巡的,必须是眼神好,警醒的士卒,我听说你们征召了不少附近山林的猎户,是不是?”
那人恭恭敬敬地弯下腰,用谄媚的语气说道:“什么都瞒着不过东本,我的营里,就有许多来自于山边的猎户。”
他站起来四下里看了看,一下子就看到了正走向这个方向的一行人。
“咄骨利,咄骨利。”
咄骨利的眼神很好,老远就发现了他们一行,原本打算要转个弯回去的,没想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顿时有些紧张。
因为他看到了,在那群人当中,那个眼光同样锐利的吐蕃年青人。
可现在跑不掉了,咄骨利没有办法,只能快步跑过来,弯腰行了一礼。
“不知道上官唤小人,有什么吩咐。”
那人叫了他来,却没有看向他,而是对着息东赞说道:“他就是附近的猎户,眼神不错,箭也射得准,征来的那些猎户,都在他的队里。”
对着这个眼神有些闪躲的勃律人,息东赞不疑有他,要真得敢同他对视,那才是不正常。
“不要怕,叫你来,是想让你看一看对面,有没有什么异常?”
对方和蔼的语气,让咄骨利提着的心落了下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咄骨利看着每天都要瞧上许多遍的对岸,只是比平时更加仔细。
“有人、马的足印,印迹不浅,靠近河岸,应该是唐人近日所留下的。”
息东赞吃了一惊,同样的距离,他睁圆了眼睛,也看不清对面的变化,谁料这个貌不惊人的本地人,一口就说了出来,给了他不小的惊喜。
“你的人,像你这样好的眼神,还有多少?”
“不瞒贵人,我们村的猎户,都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