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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然昭然若揭,天子无端端地让太子兼领安西大都护,又默许太子府与封常清结亲,这说明什么?”
鲜于仲通的话音陡然高了一些:“说明天子已有退位之意,这是在为太子上位铺路!”
他的分析,让屋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惊,杨国忠的面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颌下的胡子一颤一颤地,显然内心极不平静。
这几天的事情,的确出人意料,先是东市冲突不了了之,第二天的宴请,封常清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接他的茬,再过两天,便传出太子有意纳封氏女为嫔,还不曾平息,宫里突然传出旨意,太子竟然兼领了安西大都护!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诡异,让人目不暇接,偏生他又无可奈何,故此只能是隐忍不发。
“大夫,诸位试想,入京的几位边将当中,哥舒翰与咱们走得近,这是路人皆知的,可其心中,有多少偏向太子,又有谁知道,不要忘了,他可是王忠嗣一手提拔的心腹爱将。”
“程千里军功不显,与李府那个张博济素有往来,如今就算是投过来,于大夫而言用处也不大。”
“只有这个封常清,传闻已然简在帝心,将来前途如何,殊难预料,太子这般急切与之交好,未尝没有接纳之意,而天子的默许,更是将事情摆在了明面上,太子将得大用,诸位想想,一国储君还能有什么大用?”
他的一番解释,入情入理,不由得众人不信,窦华首先出言附和道。
“令尹所言甚是,咱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然计将安出?”杨国忠认清这个现实,心下不禁急切万分。
“便是今日之举了,可谓天助我也,大夫,你掌着御史台,纠言察行,应当应份,如今京中有不法之行,正其时也。”
“你是说那张清?”
杨国忠回过味来,涉事的三人,裴徽算是自家人,张垍自有圣宠,哪一边的人也不算,只有张清,与太子府有着紧密的联系,既是太子内弟,又是女婿,可问题是,这事情说破天,也不过是训斥啊。
“首先,咱们要把裴郎君摘出来,所以颜真卿的弹章必须连夜入宫,呈于天子驾前,一旦天子开口惩戒,事情到此就算了了,接下来才轮到咱们出手了。”
“仲通,细细说来。”
杨国忠听出了味道,不由得兴奋起来。
“颜真卿是个直臣,所谓朝中清流,必然倾向于太子,其奏疏所言,事情大都会推在裴郎君的身上,咱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天子也是有所倾向的,纵然他有意太子,可越是如此,眼里就越是容不得沙子,这当口,小事也会变成大事,大事,则会变成祸事。”
“太子借题发挥,攻讦虢国夫人,天子会做如何想?为了两家和睦,太子府与杨氏一族,相互联姻,本应是一家,如今还没上位呢,就开始不依不饶,日后登了大宝,岂不是无容身之地?”
“这是其一,其二,天子这么久不见大夫,除了心意未定,还有一份愧疚在里面,种种微妙之处,不可尽言,大夫心知就好。”
“有了这番铺垫,大夫回京不哭不闹,便成了一种忍让,你将来所说的话,份量会更重,哪怕出于补偿的心理,天子也会偏向于你,这就是接下来,某要说的第三点。”
“张清乃是太子近亲,可再近,近得过韦坚、皇甫惟明、杜有邻这些至亲好友么?”
此言一出,杨国忠顿时明白了,他兴奋地一扬手,接下来该怎么做,已经用不着鲜于向出声,他早就谙熟于胸了。
恰恰在此时,宫门外又传来了消息,天子连夜将虢国夫人连同其子裴徽,一同召入了兴庆宫!
一切不出鲜于向所料,这个结果顿时鼓舞了杨国忠的斗志,他马上目视自己的亲信,同样身为侍御史的郑昂。
“张清的案子,便交与你了,多寻几个苦主先咬死他,等天子发了话,咱们再来慢慢料理,哼。”
郑昂心领神会地一点头,当即便领命而去,因为他知道,憋了这么久,自家这位早就等不及了。
第二百零六章 危机(十八)()
刘稷回到宣阳坊高府的时候,正好听到明日奉诏入宫的消息。
两个当事者封常清和刘单,一脸忧色地相对而坐,看到他进来,表情也是各不相同。
“见过中丞、父亲。”
刘稷上前见礼,封常清还没说什么,刘单神色严峻地哼了一声。
“既有护卫之责,每日里都跑出去闲逛,是何道理,须知京城比不得别处,出了事没人护住你,还要连累家人。”
“儿省得了。”
刘稷自然不会同他争辩,不过封常清似乎看了对方一眼,欲言又止的最终什么也没说。
便宜老爹就是不如未来岳丈贴心啊。
他随口应了一句,上前在刘单的下首坐下,后者皱着眉头,看着他一付惫懒的模样,心下暗暗生出几分不满。
“这个时辰了,还不去好生歇着,以备明日之事,只管赖在这里做甚。”
“仁甫,事情同他有关,让他听听吧。”封常清却不打算放过他。
刘稷只得装作不情愿地坐下来,而封常清一开口,就让他吃了一惊。
“太子来人,已被某拒了,天家那边,你是个什么打算,不妨明言。”
“这个。。。。。。”刘单似乎也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简单粗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封常清何等眼色,先是看了看父亲,又转向儿子,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你我相交多少年了,有什么话说不出口?封某只想要你一句实话罢了。”
话说到这份上,刘单也没了退路,不得不一拱手,正色说道。
“若是早知天子有意,刘某拼着性命不要,也绝不会受了这身官服,可事已至此,纵然某不惜命,家中老幼、阖族生口,奈何奈何?”
此时的刘稷还沉浸在之前的话语中,封常清竟然连个磕都没打,直接就拒了太子?这给他的震惊太大了。
原本还以为,他采取拖延的战术,随便找个理由,不说应也不说不应,拖上个几天,因此他才会同杨玉瑶去做交易,可现在对方都已经拒了,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助力?就在这时,又听到封常清的声音响起来。
“封某知道了,你能如实相告,就不枉这些年的交情,无论如何,这件事非是人力所能挽回,天意如此,你也不必多虑,只能说造化弄人,你我两家无缘罢了。”
封常清得了确信,也不想再停留,刘单有心起身送一送,人已经到了门口,好在刘稷的动作比他快,早就追了出去,看着二人的背影,刘单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都听到了?”
少年仍如之前一样,挽着他的手臂,让封常清的心里一暖。
“嗯。”刘稷说道:“这么回了太子,似乎有些不妥,不是中丞一向的作风啊。”
“某倒是想应,可三娘,她会寻死的。”
封常清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刘稷对他的感观,一下子上了好几个台阶,真得有一种仰视的感觉。
谁不知道太子接位也就是十来年的事,封家这是把整个家族的气运全都赌上了啊,对比自家父亲,他感到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承蒙中丞看顾,一向信任有加,这回可否再信我一次?”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况且是天子有意,你能有什么法子?”封常清是在提醒他,不要任性妄为。
“天子有意,可曾明说?”
封常清一愣,天子是嫁女,哪会巴巴地求上男方,怎么也得男方求娶才是,如同太子府上,只能他们来开口,把事情谈妥了,再照足礼数,该干嘛干嘛。
这么一想,封常清有些明白了,天子其实就是通过高仙芝的口,问了一下他们的婚姻状况,准确地说是确定他们有没有过礼,只有先确定了这一点,才能谈及接下来的事,毕竟不能明抢不是。
而这种试探,在臣子的理解,就成了天子有意下降公主,从太子的做法来看,也的确如此,他心里陡然一惊。
“你想把事情做实了,来堵天子的口?这如何使得,谩说某家不许,你父亲那里,也决计通不过。”
“公误会了,那样做,我还不如带着三娘一走了之,你们也好将事情都推到我俩头上。”
封常清一愣,停下脚步想了想:“实在不行,这倒是个法子。”
刘稷顿时一头黑线,哪有岳丈怂恿男子带女儿私奔的,这位的脑回路和他的经历一样,都是清奇无比。
不过我喜欢。
“那是下下策,此刻还没到那一步。”
“你还有法子?”
封常清突然想起来,自己之所以会直接了当地拒了太子,就是缘于对此子的盲目信任,可信任归信任,他心里也是很不安的,毕竟不是打仗,靠蛮力行不通,此刻听到他这么一说,仿佛真有一根救命稻草就在眼前,还不紧紧抓住。
“有个念头,估且一试,成不成的,我都答应了三娘,此生她就是我的结发之妻,若是公主有意为妾,我是不在意的,三娘那里,还要劳公多费心。”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封常清有些哭笑不得,公主为妾,亏他想得出,天子就是再喜欢,也绝不可能这样委屈自己的女儿,那是连帝王家的脸面都不要了。
不过刘稷的言之凿凿,让他觉得十分欣慰,方才被亲家拒绝的一点子不快,顿时不翼而飞,反而生出了一分期待,此子创造的奇迹已经够多了,这一回,又会有什么样的惊喜?
“某没有看错你,五郎,大郎是个不成器的,日后若是某家有个什么好歹,府里这些人就靠你多照应了。”
“公且放宽心,稷绝不会坐视不理。”
刘稷要的就是这句话,以他现在的身份,牢牢与封府结缘,将前者推上高位在前面顶着,才是最符合自己利益的一条路子,唐朝的驸马有什么好当的,吃饱了撑的才会去娶公主。
封常清回去自己的居院,刘稷等他走后,却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府院外墙。
第二百零七章 危机(十九)()
禁夜时分,在坊外的大街上行走,是会被严查的,而在坊内,也会有坊丁来回巡视,却不是为了抓人,而是提醒缉盗、防火等事宜,像平康坊那种热闹的去处,入夜时分才是精彩的开始。
宣阳坊所住的都是权贵之家,自然不会那么闹腾,刘稷轻车熟路地从院墙上溜下去,躲在暗处的陈金马上迎上前来。
“咱们的人都进城了?”
“嗯,一共二十人,照你的吩咐,盯在杨府和虢国夫人府,据他们所说,杨府的动静不大,杨国忠一直没有出府,虢国夫人今日两次出府,在里面呆的时间不长,这会子只怕还没回来呢。”
“喔,什么时候离府的?”
“禁夜前,走得很是匆忙,今夜怕是不会回来了。”
刘稷微微有些失望:“裴府有什么动静么?”
“巧了,那人也是禁夜前匆匆离府的,看情形像是一路。”
刘稷微微一思索,就明白了里头的关窍,多半是白天的事情被天子查知了,才会把母子一块叫进宫去,这个结果本就是他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