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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就好像那‘八十万曹兵下江南’,您说咱们会不会稳赢?”说话是是守备赵广元,统帅着这里的二百五十个骑兵,辽东人,从十几岁就开始当兵,据说打仗很有一手,这里的军衔除了李清流就以他最高。他就是林风在这个世界第一个近距离接触的人,那天就是他率领一队骑兵把林风从山冈上抓了下来,而且还曾善意的帮他挡过一鞭子。
“这话不好说,你也知道咱们和吴三桂、尚之信他们其实尿不到一个壶里,而康熙又不比曹操,人家原本就统一中国了,咱们是后来起兵的,老百姓的心思不向着我们啊!”林风扫了一眼,各个军官都放下杯子,凑过脑袋聚精会神的聆听,他压着嗓子道,“别的不说,就说咱们前面的徐尚朝都督的那五万人马,嘿嘿,恐怕也”
“恐怕什么?林先生别卖关子,咱老刘是个粗人!”步兵把总刘老四是个急性子,听林风欲言又止,粗着喉咙喊道。
“你他妈的急个屁?这话好说么?”由于混得熟了,这些军人都是粗人,大伙相互之间早已言语不禁张嘴就骂,彼此倒也互不见怪,林风压皱着眉头苦着脸,小声道,“咱们在这里说这种话叫‘扰乱军心’,要砍头的知道么?”
“扰乱啥?这里的都是辽东来的老兄弟,都是自己人,谁敢乱说?”刘老四环了一眼,帐内的军官个个点头。
“各位兄弟,这么说吧,咱们现在这会虽然没露出败象,但据我所知,浙江巡抚李之芳已经把浙江的清兵收拢了,和硕康亲王杰书也带大军到了浙江,咱们福建军在浙江客军作战,人心不稳,兵粮两难,这个局势实在是谈不上好!”
“那林先生,这仗还没打吧?前段时间咱们这边不是很顺手么?你咋说局势很不好呢?”另一个千总王大海茫然问道。
“前面是咱们突然起兵,打了人家康熙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人家回过神来了,你说以后还会不会顺手?”林风面露微笑,故做神秘的微微一笑,“其实这个大局与一两仗的输赢无关,问题是咱们这边输不起——人家清兵输了还有整个北方,丢了地方很快就能卷土重来,而咱们这边若是输得一两仗,嘿嘿后边广东的尚之信根本靠不住,台湾的郑经正一门心思的要在福建占地盘,前有狼后有虎,腹背受敌,你说这个局势好不好?”
“那咱们这边还有吴三桂呢?他们那边不是说有几十万人马么?”
“难说,那几十万人马现在正在湖南、湖北、江西和几十万清兵打得热闹,恐怕没什么精力照顾咱们,即算有能力,这么远恐怕他也鞭长莫及啊!”林风忽然觉得心里怪怪的,虽然这是在告诉他们历史的发展趋势,但这会在反抗异族统治的阵营里散布失败主义情绪,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那按林先生这么说,咱们是一定会败的么?”守备赵广元忍不住问道。
“唉”林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默然不语。
“那咱们怎么办?”这么多天混下来,一众军官都知道林风博学多才,好像海内海外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各人老早就对他十分佩服,眼下见林风满脸颓丧无奈,不由得有些惊慌。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徐尚朝的那五万人马很可能会吃大亏,”林风长身而起,扒开面前的酒菜,俯在桌上对凑拢过来的军官们小声道,“都是自家兄弟,这里我就先提个醒,到时候大伙最好留条后路!”
如果前几天林风敢说这样的话,这些军官说不定早就二话不说把他拉出去砍了,但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之后,林风超时代的学识得到了充分的表现,这些人不由自主的都产生了一种自卑和追随心理,此时见他说得这么笃定,虽然不敢确认,但心下倒也信了五、六成。
其实林风也不知道徐尚朝的部队会怎样,甚至连徐尚朝这个人也搞不清楚,但他却知道三藩反叛的军队没有打出过浙江,战场并没有拉得很开,这就说明耿精忠的的攻势在浙江一定被清兵阻住了,而且可能多半打了几个大败仗,要不然也不会只折腾了一两年就重新投降了。
何况林风说得也挺含糊,说形势不利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徐尚朝的大军是大败还是小败也没说得很清楚,只是笼统的说会“吃亏”——到时候不论是吃大败仗还是小败仗,说吃亏总不算说错,谅这些军官也不会想到这一头,总之照样也是“料事如神”。
林风心下偷笑,看着这些半信半疑的军官,忽然发现自己原来还有点算命先生的潜质。
第4章 (上)()
第三节(上)
坦率的讲李清流根本不适合在军营里讨生活,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之后,林风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虽然他自己在前世也没有参加过军队,但也能在这里挑出一大堆毛病,事实上也是如此,在林风看来,李清流如果在后方的福州干干文秘当当参谋负担一些清谈工作是最合适不过了,但如果让他出来担任一支军队的主官那的确是一件对士兵的生命不负责任的事情。虽然他开口闭口曹操刘备几十万大军什么的,但具体的行军打仗却是另外一回事,他既不屑于和下级沟通也很讨厌那些琐碎的军队事宜,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导致了部队中的骑兵、步兵、民夫这几大块相互脱节各行其事,最后只是象征性的发号施令成为名义上的最高长官,虽然军事实务管理上的混乱是书生领兵的通病,但就个人才能上讲,他显然更差一些。
当然,对于这些关乎读书人斯文面子的事情,林风也不会傻得跑到李清流面前忠言直谏,就交情而言,两人的关系也没有达到这个亲密程度。所以林风决定阴险一点,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对于今后的个人前途问题,林风这些天也仔细盘算了一下。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显然无法返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了,下半生恐怕得在这个无污染的绿色世界里度过,根据他本人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若是想出人头第混个好生活的话,摆在他面前的有这样几大出路。
第一条路是在乡下当个土财主,这条路相对来说是最轻松,但收益也是最小的,想像一下,在今后漫长的人生路途中,生活在某个穷乡僻壤,每天欺负欺负勤劳善良的劳动人民,在田里地里山上山下转悠,靠盘算地主家有没有余粮来打发,这样的生活当然比较苦闷,一个大好青年如果这样活着的话,那基本上等于自杀了一多半了。
第二条路自然是经商,这条路林风倒着实斟酌了一下,而且还曾向要好的军官们打听,但答案却很令人失望,原来在这个时代干商人也挺难的,起码政府管理很严格,什么路条茶引准买准卖一大堆限制,可谓层层过水处处伸手,打击压迫真的不是一般的残酷,而且商业在这个时代居然还很有点世袭制的味道,一般混得开的家伙都是爷爷爸爸的商号开了几代人了,相互之间还有什么徽商闽商的老鼠会,关系铁背景深,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插得进去,最致命的是这批家伙虽然有钱但却很受歧视,可以说在上流社会毫无地位可言,要打就打要杀就杀总之生命财产安全很没有保证。林风文科出身,自认为对造玻璃炼钢铁什么的没什么研究,想来想去若是从商的话这辈子很可能就一天到晚挑个担子当货郎。
否决了前两个想法之后,林风坚定了为封建主义建设事业奉献青春的志向。想来也是,在光荣伟大的十七世纪,还有什么路子比当官更有前途的呢?不是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么?虽然林风搞不清楚这个“清”是指清廉的清还是指清朝的清,但发财是总是一定的,而且社会形象也绝对高尚,不说什么巡抚总督之类的高级领导,就算能混上个知县知府什么的也好啊,听说这时代的公务员监督机制还不是一般的烂,只要把关系混铁,到时候随便贪污纳贿鱼肉百姓,高堂骏马娇妻美妾,呜呼,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眼前就是一个大好机会,耿精忠马上就得完蛋,而据林风所知,康熙对这边倒没有赶尽杀绝,现在李清流明显能力不足,自己正是可以好好表现表现,拉拢军官,帮他出头管管军队,如果李清流不是瞎子的话应该也会心中又数,最好在他的提携下能在耿精忠这边混个一官半职,到时随大流投靠康熙,顺理成章的成为大清干部。
现在这支表现得越来越业余的军队已经进入了浙江省境内,朝丽水、金华方向进发,林风也终于搞清楚了身处的地域方位,目前部队已经离开了福建太姥山脉进入了浙江雁荡山,不过用眼睛来看的话也没什么意义,总之还是山,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自己还得骑着骡子这种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交通工具上受罪。
这段时间战场形势越发严峻,随着清军援军的到来,尤其是大批机动灵活的骑兵部队参战,耿军已经连续丢失了义乌、汤希、寿山、常山等地,锋线被清军逼迫得后撤了一百多里,几乎已经丧失了进攻能力,比起前段时间攻势如潮来说恍如梦境,在这个大环境下,部队中的一众军官如丧考妣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不过对于林风来说,这些坏消息越发衬托得他的智慧高人一等,眼见当初的预言慢慢正在实现,军官们对林风也越来越恭谨,而林风也正好继续充当这种具有神秘主义色彩的诸葛亮。
在危险渐渐临近的同时,读书人的诸多高尚品质也在李清流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现在他对酒的需求量逐日增加,而且已经开始对林风表示他的健康状况持续恶化,暗示他随时都有可能需要回福州治疗疾病,希望林风这位“军营第一智者”能想出什么好计谋,能让他顺理成章的暂时离职,以前在行军路上李大人一向雄姿英发挥斥方遒,骑着高头大马八面威风的走在最前头,现在却在队伍的最后面押阵了,闪亮的盔甲也换了下来,穿着普通的军服与士兵同甘共苦,因为手边缺乏信任的人才,于是他派遣林风率领部分亲兵在前面指挥开路。
林风对此无可奈何,但军官们的表现让他稍稍安慰。虽然这支军队的士气低落,但终究是从辽东冲到福建、转战大江南北的劲旅,两千多步兵骑兵每一个人拥有丰富的战场经验,而这些低级军官们对部队也具有相当的控制能力,之前军队和民夫是混杂在一起行军的,但林风现在已经纠正了这个错误,让战斗部队和非战斗部队彼此分离,拉出了作战应对的空间。
尽管有所预料,但灾难依旧来得如此突然。
第5章 (下)()
第三节(下)
尽管有所预料,但灾难依旧来得如此突然。
那天的天气一如既往的闷热,部队在雁荡山西部一片平矮的丘陵间行进,林风正骑着骡子计算着账目,守备赵广元忽然大汗淋漓的策马冲到身前,面色惊惶,声嘶力竭的高声喊道,“林先生林先生不好了!”
林风悚然抬头,面带疑惑的朝他看去,这时不待赵广元报告,他自己也能看清楚了,一队浑身污秽不堪的败兵从前面蜂拥而至,衣着服色正是耿军的模样,丢盔弃甲的径直朝自己这边冲来。
赵广元气吁吁的道,“林先生,前头好像有清兵,咱们的人败了!”
“清兵离咱们有多远?”林风虽然也有点着慌,但眼见士兵们都看着自己,把自己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