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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个屁,吴三桂那老混蛋一边嫁女,一边给老子使阴着,这事可还真没几年——不过女婿也不笑泰山,咱们哥俩手段也都差不多,大哥别笑二哥。
不过好歹也是儿子他外公,一点面子不给也是不行的,当下点点头,叹息道:“岳父虽然一生过错颇多,但对朕,也还算颇为照顾了!”
这句话可不好接口,不然就是指着自己这边的大行皇帝了,杨守安闷了半天,好容易积攒起来的一些感情话都被压了下去,苦笑道,“若是先皇知汉、周有如今一日,真不知该做如何是想?”
“什么想?”林风倒不是很在乎,“该怎么想还不是怎么想?刚才朕一见面就说了,打仗归打仗,亲戚归亲戚,这可是两码事,没法扯——老实说罢,就算岳父大人这会还活着,咱们翁婿两个该捅刀子还是得捅刀子,该轰大炮还是得轰大炮,这种事情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亲生爹娘那也没办法啊!”
杨守安脸色发白,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次出使自己绝对不是适合人选,眼前这个穿戴龙袍的流氓混混,绝非礼法亲情所能打动的。
“怎么?”林风似乎非常诧异,“杨大人脸色不太好啊,难道这茶水不合味道?哎呀、简直混帐,来人啊”
“不、不、不”杨守安苦笑道,“陛下恕罪,臣一时失神,想岔了事情,倒不干茶水的事情!”
“哦,那杨大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外臣方才在想,汉、周两家翁婿表里,实为骨肉一体,若是无有战事,彼此休养生息、各守边境、互通有无,岂不是更好?”他摇摇头,叹息道,“我江南百姓苦兵戈久矣,好容易驱逐伪清、靖平地方,但今日却唉”
“哦?”林风狐疑的看着他,“杨大人说笑话吧?朕怎么听说咱的小侄儿和姻兄这几年在湖南打得厉害,几场仗下来死了十多万人哎呀”他一拍大腿,惊讶的道,“难道是他们二位在玩打仗游戏?”
杨守安瞠目结舌,尴尬万分。
林风哈哈大笑,一拍桌子,“杨大人啊杨大人,您的这个说客,可真是当得不怎么样啊!”
杨守安心中苦笑,自己的这次所谓“出使”,实在是死马当活马医的伙计,就算是朝廷里面、就算是皇帝陛下自己,恐怕也没有做多大地指望吧?
“陛下取笑了”杨守安自嘲地摇摇头,“今日之局势非臣等所能言也”
这个家伙哪里象过来谈判的,几乎连自己的立场都快丢了,就算是没信心,那也不能在我面前摆出来吧?林风心里暗暗发笑。
这时杨守安勉强振作精神,拱手道,“启禀陛下,实不相瞒,此次外臣到访,实是奉了我朝陛下之圣谕,与陛下就眼下这战事寻个解决之道!”
“哦?”林风愕然道,“世幡侄儿的解决之道?呵呵哈哈——”他忍不住再次大笑,末了勉强收住笑声,“不妨说来听听!”
一番大笑,笑得杨守安面红耳赤,诺诺地道,“我朝陛下的意思是若是陛下念在昔日的联姻之情,还请止兵息戈”
“呵呵,”林风摇头道,“世幡这小子,真是没半分长进,也不知道岳父是怎么选他当接班人的。”
杨守安不干答话,硬着头皮继续道,“若是陛下答应,我朝愿奉大汉为宗主,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不敢有一日”
“说点实在的!”
“我朝愿意割让江西、湖北、浙江等行省”
“那地方现在还论得到你们割让?”
“我朝愿让出湖南”
“不用了,朕过几天就会收到将军们的捷报!”林风微笑,“何必这么客气?”
杨守安面色苍白如纸,声音忍不住颤颤发抖:“我我朝愿奉上广西、贵州之地,只求云南故地安身”这个时候,他脸色凄然,已然是在苦苦哀求了,“陛下,就算您不看先皇的遗泽那就看在公主和太子的面上,让吴氏一族有个安身的”
亲戚关系能和国家统一、疆域完整相提并论么?
明知道他说得没道理,但这番话却是说得委屈可怜,林风摇摇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唉,杨大人啊杨大人,这个话我真不忍心说了——大人博学多才,可曾听说过一句俗语: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不是朕不网开一面啊,实在是从古到今都没有这个道理啊!”
杨守安“扑通”一生,居然跪了下来,重重的叩首道:“陛下陛下虎威,当为天下之主!我大周心服口服”他抬起头,额头上鲜血淋漓,凄然道,“我大周皇帝陛下愿去尊号,还请陛下赐爵,余愿只求云南一省就藩足矣!”
话未说完,他再次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还请陛下俯允!请陛下俯允!”
“唉!”林风摇摇头,朝旁边的侍卫武士招招手,“快点扶杨大人起来!”
几名大汉立即上前,将杨守安扶起,林风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杨大人啊杨大人,我说我说”
他摆摆手,“朕这一生见过不少使者,不论是蒙古人也好、西洋人也好,国王的也好教皇的也好,可从来没怕过什么人!”他看着杨守安,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神情,“可这回真是有点怕你了!”
未等杨守安答话,他却立即昂了昂下巴,斩钉截铁的道,“杨大人,想必你自己应该也是明白的,这种事情朕绝无答应的可能!”
“回去后给世幡、应麒都带个话,叫他们自己也别打内战了,趁着这会我的大军没有和他们正面交战,赶紧投降了算了!”
他看了看脸色惨白的杨守安,诚挚地道,“你告诉他们,阿珂已经替他们求情了,只要肯投降,他们依然还是朕的侄儿、是朕的姻兄,这仗都打了几十年了,没必要再让老百姓、再让将士们白白流血了!”
第211章()
第三十八节
南线战争毫无悬念可言。
公元一六九零年六月,大汉帝国南下军团于武昌府、荆州府集结完毕,总兵力约摸十一万余,兵分两路横渡长江。一路由羽林将军瑞克率领,直扑岳州,向困守江防一线负隅顽抗的吴应麟集团发起总攻击,此次战役,汉军计投入三个军四万六千人,在海军第二舰队内河水师的配合下,排山倒海一般压过长江,北岸六十余门红衣大炮一字排开,朝吴军猛烈轰击,如此强大压力之下,尽管吴应麟拼命弹压抵抗,但奈何内战已久,军心厌战,汉军埔一过江,还未建立滩头阵地,当面岸防吴军水寨就立即斩杀监军官,主动向汉军投降,此后如同连锁反应一般,投诚风潮一发不可收拾,吴洞庭水师、江防大营、岳州留守、后军匠户营、马兵营、火铳营、步军辎重大营计两万六千余人,一枪未发,全部放下武器,向猛攻而来的汉帝国军让开攻城道路。
吴应麟于一年之前在岳州府登基为帝,国号“周”,年号“永康”,册发妻为后,立第二子吴世铭为太子,在湘西、湘北建立了一个小小地王朝。这个王朝可谓是历史上最为可怜的王朝了,全省时期疆域亦没有超过四十县,然而却战乱频繁,全国百姓加起来不过一百多万丁口,但却养了近十五万大军,平均每七人养活一名士兵,此外还有一大批政府官僚、地方丁吏以及后宫太监、宫女等,据大汉军械粮秣统计衙门所报,吴应麟治下百姓,兵役是两丁抽一,徭役长达四个月,田赋收十缴七,商税、厘金为本十纳三,其对内苛索之重、压迫之残,真空前绝后。
湘西北地跨湘、资、沅、澧四水,得长江之险,毗洞庭之畔,土地肥沃,物产丰饶,自宋以后,就有“鱼米之乡”美称,吴应麟登基称帝之前,湘西各府州丁口虽然经战乱,却仍有近五百余万百姓,但一年之后,却只剩下一百多万了。在这个短命王朝的为期两年的统治之中,各地叛乱接踵不绝,苗、瑶、侗、白、回等各民族为抗拒抽丁兵役,纷纷举事,部分地区甚至直到现在仍在叛乱之中。
湘西北百姓痛恨吴应麟,几乎比拟仇寇,其中自一六八八年起,湖南各地就流行将糯米糅成人形糍粑,烧烤之后吃掉,人称“吃麟饼”。
当大汉帝国军未过江之前,王朝的覆灭,就已经是人人皆知。如果不是历经长久内战,大军不敢向吴世幡集团投降的话,恐怕吴应麟的这个小小王朝早就灰飞烟灭了。
因此,当汉帝国大汉刚刚过江,水师、江防军等各路守军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蜂拥投降,而除此之外,投诚官兵还踊跃带路,各地关隘就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等汉军招降,投诚官兵就大声喝骂,督促同僚开门投诚。从长江渡口至岳州府城下,大汉军大部队如同武装游行一样,一枪未发,一战未打,敌军自动变成了友军,带路的带路、前驱的前驱、甚至就连辎重补给都有“友军”自动推到官道两旁恭候使用。
敌军的接待,令汉军上下皆有“宾至如归”之感。如此“战争”,也可谓是世界战争史上的一大奇迹了。
负责一线指挥的汉军将领如梦似幻,昏昏噩噩挥军疾进,直到吴军各路将领请降之后,方才慌忙派人通知江北的炮兵部队停止炮击,以免浪费炮弹。
汉军凌晨四时时分发起渡江作战,天色刚刚放明,就已兵临城下。吴应麟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的十多万大军就只剩下内城的三千多“御林军”和岳州府的一万六千余城防军了。而就算是这点部队,也是军心不稳,岳州府内喊声一片,竟无一兵一卒出动弹压,岳州府尹、执金吾、京兆尹等各路官僚人毛都不见一根,他身在重重宫廷之内,都能够听见外面的街道上千万人向自己大声喝骂,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欢呼雀跃道:“吴应麟,你这个杂种也有今天?”
岳州城外,汉军刚刚整队完毕,大炮还未进入阵地,城防就被自动攻破了,一线军官惊诧莫名,生怕有诈,为持重起见,派遣两个连的骑兵部队进城探路,却不料从城门口直到皇宫,一路畅通无阻,无一兵一卒阻击。
公元一六九零年六月二十一日,吴应麟之“大周王朝”在汉军不到两个时辰地攻击下灭国。皇帝吴应麟拟“罪己诏”于御书房,列举了自己虐民、多战、宠信奸小等十大罪状之后,乞求汉帝国皇帝林风“善待妻儿”,即服毒自尽。
丞相夏国相自刎。
柱国大将军马宝于城破后化妆偷城,企图南逃,却为部下亲兵叛卖,于岳州府南门识破,之后竟悍然拒捕,率亲兵、家丁等亲信百余人与汉军发生白刃战,后被汉军某武艺高强之小兵用刺刀连捅十余洞而死。
吴应麟之妻丧服出宫,携太子吴世铭投降。
除了这一路大军,另外一路南下大军自荆州府出发,于岳州上游渡过长江,兵锐如锋,入湘北,沿澧水而下,破澧州,占领永顺府,最后跨入沅江,破常德府,沿路各地望风而降,五万余吴(注:此处的“吴军”,指吴应麟部队)军不战而降,吴应麟册封的“江南经略大都督”杨溢之于澧州城破后即易服出城,潜入大山之中,从此不知所踪。
吴应麟集团的迅速覆灭,震动了整个南方,消息传来,长沙府人心惶惶,皇帝吴世幡不知所措,紧急召集群臣议对,南周数百官僚束手无策。
吴世幡勃然大怒,痛骂群臣误君,然朝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