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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关下,老弱妇孺们的呼喊声,听的城关上火山军军卒们的心都碎了。
然而,他们即便是泪流满面,也不能仁慈,甚至还会下手更果断,尽快的结束城关下老弱妇孺们的痛苦。
“杨业!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你在杀谁?”
“杨业,面对这么多老弱妇孺,你真下得了手?”
“杨业,你不怕遭天谴吗?”
“狗贼!杨业!你这个狗贼!”
“你没本事打败辽人,却在这屠杀我们汉人。你猪狗不如。”
“杨将军,我求求你,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汉贼,没本事杀辽人,却有本事杀百姓,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杨老爷,杨爷爷,求求您了,放我们进去……”
“……”
谩骂声、哀求声、哭嚎声,一声声进入到老杨耳中,老杨感觉到锥心的疼。
老百姓们渴求活下去,他们不在乎,也不懂什么守关的重要性。
他们的谩骂声,老杨一点儿也不会去怪罪。
单方面的屠杀,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雁门关上的所有火山军的军卒,就像是在无间地狱里走了一圈,良心被狠狠的拷问了一番。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肉体上的折磨更容易让人崩溃。
城关上,所有人的眼眶都是红的,所有人的衣襟都是湿的。
“吼~”
有人忍不住仰天嘶吼一声。
随后有一连串的嘶吼回应。
雁门关上的火山军军卒们内心有多煎熬,辽人不在乎。
跟随在老弱妇孺身后的辽军们,用老弱妇孺们的尸体做阶梯,填平了雁门关前的护城河。
辽军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架起攻城弩,踩踏着老弱妇孺们的尸体,向雁门关发起进攻。
老杨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爆喝一声。
“杀!”
城头上火山军军卒们心里的怨气需要宣泄,不然会发疯,甚至会啸营。
红着眼的火山军军卒们,毫不吝啬手里的弓箭。
一轮轮的箭雨狠狠的招呼辽军。
“箭用完了。”
老葛射出了最后一根箭矢后,高喊了一声。
老杨板着脸,命令道:“先上金汁、滚木、礌石。”
敌军攻到城下的时候,这三样东西,杀伤力最大。
一旦敌军攀上了城头,那么这三样东西就无用了。
一锅锅烧的滚烫的金汁从城头上浇下去。
烫的城头下的辽军仔哩哇啦的乱叫。
许多攀爬了一半城墙的辽人,都掉了下去。
巨大的原木上,钉着锋利尖锐的铁钉。
一个个从城头上滚下去,砸死砸伤的辽军无数。
滚木和金汁用完了。
城头上的火山军军卒们,会抱起礌石狠狠的砸下去。
辽军第一次的进攻,被火山军军卒们给强行打退了。
城外一里地外,乞答哈尔带领着部下们,在观摩李重诲作战。
见自己的人马被打退了,乞答哈尔皱着眉头问李重诲,道:“怎么这么快就败了?”
李重诲似乎不在乎这一次的成败,他笑呵呵的道:“大将军,这只是一次试探,真正的进攻,在后面。”
乞答哈尔愕然道:“你从我这儿调了三万的汉民,就是为了试探?”
李重诲回答道:“正是。”
乞答哈尔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道:“都是一些老弱妇孺,死了就死了。只要我族人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死就行。”
李重诲谄媚道:“下臣也是这么考虑的。才让这些老弱妇孺去试探。接下来,下臣可是为杨业,准备了一份大礼。”
乞答哈尔跃跃欲试道:“快快快,让我看看你这大礼有多大。”
李重诲躬身道:“下臣这就下令,正式进攻。”
李重诲对着自己家仆的耳边吩咐了一声,李家家仆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远在两里外的山坡,耶律休哥带着萧家兄弟也在观战。
萧天佑瞧着撤退的辽军,讥讽的道:“乞答哈尔,人软趴趴的,打仗也软趴趴的,真是废物。”
萧天佐皱着眉头,沉吟道:“我觉得不像是进攻,没有发挥出乞答部勇士应该有的战斗力。”
耶律休哥笑眯眯的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是一场指挥的很不错的佯攻。不像是乞答哈尔的手笔,他没这么本事。派个人下去查查,这一场战斗究竟是谁指挥的。”
萧天佑愕然道:“这是佯攻?用三万人的性命佯攻?”
耶律休哥满不在乎的道:“三万人又怎样?只要能打赢,再填进去三万,也无可厚非。在战场上,胜负才是最重要的。本王很期待,接下来的战争……”
第0405章 登城车()
在耶律休哥这位国家统帅面前,些许的人命并不算什么。
只要能打开中原的门户,侵占中原的土地,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契丹八部,从草原上小小的游牧部落,发展到今日变成一个庞大的国家,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来的。
耶律休哥对雁门关志在必得,李重诲也在为此不懈努力。
老杨作为防守的一方,且兵力远不及人家。
这对于老杨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敌人一场佯攻,雁门关内的火山军军卒们,折损了有六百多人。
如今,火山军能战的军卒,还剩下五千多人。
火山军的将士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城外的敌人也在大规模减少。
但是对比一下双方的兵力,敌人完全耗得起。
战事一歇,老杨就赶紧让火山军的军卒们加紧休息。
雁门关内的民夫们,开始循环的继续往城头上搬运守城的物资。
“杨将军……”
领头的民夫,是一个叫房老大的老汉,一个老秦人。
八百里秦川养育出的儿女,一个个就精瘦的厉害,却韧性十足。
“怎么了?”
老杨在听取杨五汇报军情,瞧见了房老大,随口问了一句。
房老大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憨厚的说道:“杨将军,城里的滚木不够用了。”
老杨愣了愣,皱眉道:“滚木不够了,那就去山上砍,漫山遍野的原木,还不够你砍的?”
房老大苦笑道:“将军,自从这雁门关沦为抗击辽人的边陲关塞以后,这周遭山上的树木,连年的砍伐,早就被砍光了。”
房老大斜眼瞅了瞅雁门关两侧光秃秃的山头,叹气道:“您瞧瞧这附近的山头,哪还有一尺高的树木?”
老杨冷声道:“附近没有,那就去别处找。”
房老大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最近的树林,也在雁门关外十里处。”
“十里?”
老杨有些失态,从十里外把原木运过来,可需要不少时间。
而且现在天色已晚,这些民夫们一旦出了雁门关,要是失去了约束,开始逃跑,他也不可能抽调雁门关上的军卒们去约束、去抓捕。
房老大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将此事汇报给老杨。
不然,以他沉闷的性子,早就带人出去伐木了。
“你说怎么办?”
老杨开始征求房老大的意见。
房老大搓了搓手,沉吟道:“关城内,死了不少兄弟,空出了不少营房。要不,咱们把这些营房拆了,栋梁上的木头,都是好料子,做成滚木不成问题。铸墙用的石头,也能搬上来守城用,还能省去兄弟们去采挖石头的时间。”
房老大性子直,一旦说开了,也不会藏着掖着。
他继续说道:“民夫们省下了时间,还能上城墙,帮着火山军守城。”
房老大的这个提议不错,但是老杨却又自己的考虑。
雁门关内的民夫,可以说是关内的最后一道防线。
老杨想留着这些人,关键的时候用。
老杨沉吟道:“你先下去,带着民夫们拆除关城内的那些空营房。至于让民夫们参与到城防的事儿,我再考虑一下。”
房老大点了点头,憨厚的笑了笑,转身准备下城。
“等一下。”
老杨叫住了他,房老大转身,听到老杨说道:“你路过城下瓮城的时候,帮我喊一声王副将,让他过来。”
房老大下了城,在翁城里找到了带着军卒们守护着大门的王贵。
没一会儿,王贵就上了城墙,到了老杨跟前。
“末将王贵,参见将军。”
老杨摆了摆手,示意王贵起身,然后问道:“你觉得情况如何?”
王贵面色凝重,道:“情况不容乐观,敌人不惜以三万人的性命做佯攻,只怕一会儿还会有大动作。”
老杨沉吟道:“你还有没有其他想法?”
王贵思虑了一会儿,低声道:“要不然,放进来,空城计?”
老杨果断否决,道:“不行,一旦放开了瓮城,到时候敌人一拥而上。我们这点儿兵力,根本不能力敌。”
王贵皱眉道:“那就只剩下死守了。”
“父帅,一会儿敌人冲过来了,我可以带一队人杀出去,大乱他们的阵型。”
杨五请命。
老杨犹豫不决,“再看看,再看看。”
雁门关前,战事平息了一个时辰。
李重诲再次掀起了战火。
李重诲以投石车开道,一架驾的投石车败在前面,疯狂的向雁门关内投射大石块。
一块块大石头,砸落在雁门关上,在城墙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豁口。
一些躲避不及的火山军军卒,被石头砸中,瞬间就化作了一滩肉泥。
“辽狗的这一次攻击,很凶残。”
不仅有投石车,还有攻城弩。
李重诲抛却了攻城弩独有的攻城的特点,把攻城弩当成了杀敌的工具用。
总之,辽人的攻击很迅猛。
城关上的箭矢已经用尽了,所以在这种远距离的武器面前,火山军们只能被动的挨打。
战况持续了半个时辰,辽人们已经杀到了城下。
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没有驾着云梯登城,而是在距离雁门关一百米的距离处停下了。
短暂的停歇,让城头上的火山军军卒们都摸不着头脑。
“吼~”
紧接着,就看到了远处,辽人的仆从军们,推动着十几台木质结构的巨大框架,向雁门关稳步走了过来。
看到这巨大的木制框架的时候,老杨眼睛瞪的老大,失声叫道:“登城车?!”
登城车。
大宋将作监最新研制出的登城作战武器。
一个可以代替云梯,架在城墙上,把城外的敌人,托举到两丈高处的武器。
同时,登城车,还能在城墙外,搭建一个临时的一丈宽的平台,供给军卒们使用。
也就是说,雁门关三丈三尺高的城墙,敌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越过两丈。
剩下的一丈三尺,敌人就能轻而易举的登上城头。
似滚木和礌石这类的东西,在登城车面前,就失去了很大的一部分效用,杀伤力也会锐减。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辽人手里?”
王贵愤怒的咆哮。
大宋将作监研究出的东西,作为大宋军队的火山军还没有装备,辽人却先用上了。
王贵岂能不怒。
老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