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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瓯。
东瓯王驺摇正看着急报发呆。东瓯是三越中势力最弱的一支,正因为东瓯最为弱小,无力自保,给闽越王驺郢惦记上了。
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有汉朝约束着,闽越王早就出兵,把东瓯给吞并了。
匈奴可是草原上的野狼,一旦给打疼了,就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这一仗,汉朝能打赢吗?即使打赢了,汉朝必然是损兵折将,短时间内无法南顾。
闽越王一定会趁此机会,出兵攻东瓯,东瓯转眼即灭。
驺摇苦恼的抓着头发:“来啊,赶快修书一封,飞驰长安,请求朝廷发兵救我。”
明知汉朝此时出兵的可能性不大,对驺摇来说,总比什么也不做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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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阳,梁王宫里。
梁王把一捆竹简重重砸在玉案上,气哼哼的。公孙诡、羊胜、韩安国等人站着,小心翼翼,犯不着此时触他的霉头。
“大王,何事发恼?”公孙诡小心的问道。
“这个,这个!”梁王指着竹简:“皇上手抄的捷报,把斩首数、缴获数写得清清楚楚,他这是在打我的耳光!”
公孙诡赶紧闭嘴,不再说话。
韩安国却慢悠悠的开口了:“大王何须着恼?据我所知,皇上这次命周阳为将了。”
“你说什么?周阳为将?”梁王仿佛听天书似的瞪大了眼睛:“你没弄错?”
“禀大王,千真万确!”韩安国肯定的答复。
“哈哈!”
梁王大笑不已:“周阳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他能懂得打仗么?要是命周裂嘴为将,本王倒是无话可说。裂嘴虽然可恨,却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周阳嘛,不知道学到周裂嘴几分兵略?等他打了败仗,那时,本王的机会就来了!”
第112章 景帝的魄力()
长信宫。
窦太后靠在软榻上,短案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虫罐,一声声虫鸣响起,仿佛置身田野间似的。窦太后脸上带着笑容:“宝贝儿,听着你的声音,老身就舒服。南皮侯,你怎么不说话?”
南皮侯窦彭祖个头不算太高,也不算矮,中等。一双眼睛略小,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一身华贵的深衣,头戴进贤冠,毕恭毕敬的站在窦太后身侧,连出气都尽量小些,不要吵着窦太后。
“太后,您听虫声,我哪敢打扰您呢。”窦彭祖小心翼翼的回答,脸上堆着亲切的笑容,尽管窦太后看不见。
“听虫声就不能听你说话了?你今儿来,有什么事?”窦太后眉头一皱。
“太后明鉴。”窦彭祖声音非常恭敬:“太后,侄儿听说一件事,百思不解,这才来请教太后您。”
“哦!”窦太后的兴趣给提起来了:“何事?”
“太后,这事体大,侄儿虽想说与您知晓,却是不敢开口。”窦彭祖一见窦太后的兴趣来了,那是非说不可的,却来个一招欲擒故纵。
“说!我赦你无罪。”
“诺!”窦彭祖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太后,您可知皇上命何人为将了?”
“周亚夫!”窦太后想都没有想,脱口而答:“朝中大将,无如条侯之良者,他不为将,还能有谁?”
“太后所言极是。”窦彭祖很有拍马屁的技巧:“可是,皇上却是命周阳为将。”
“周阳?”窦太后声调有些高:“周阳何许人?”
周阳的名声在长安世家子弟中,那是响当当的。可是,这又哪里能传进深宫中的窦太后耳里。
“太后,您有所不知,这周阳不是好人呐。”周阳拳打窦昌一事,窦彭祖一直没有机会报复,这是少有的良机,哪会错过,调起三寸不烂之舌,中伤周阳:“太后,周阳是条侯的小儿子,庶出的贱胚!自小出入风花雪月之地,只知吃喝玩乐,哪里懂得军国之事,皇上命他为将,这不是儿戏国事吗?”
“岂有此理!胡闹!”窦太后的眉头拧在一起了。
“太后,侄儿别的不担心,就是担心南宫公主。”窦太后一副假惺惺模样,声音中含着悲切,仿佛南宫公主是他的女儿一般:“万一这一仗败了,南宫公主还不去受那无穷之罪?”
“砰!”
窦太后对南宫公主是怜爱万分,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忍受,右手重重砸在短案上,喝道:“来人,给我把皇上请来!”
“诺!”立即有宫女领命而去。
“南皮侯,你下去吧!这事,老身自会处理。”窦太后声音有些冷。
目的已经达到,窦彭祖施礼告退,脚步轻盈得象在飞。
没过多久,景帝急匆匆赶来,见礼道:“太后召皇儿前来,不知有何事?”
“皇上,老身一向不问国事,本不该多嘴。可是,这事有关南宫的幸福,老身不能不问。”窦太后气哼哼的开口了,问道:“老身问你,你命何人为将?”
“太后,皇儿择一适当之人命将便是!”景帝瞳孔一缩,大是诧异。
窦太后拄着拐杖站起身来,手中拐杖不住在地上点动:“你说,你给老身说清楚,你命何人为将?”
“太后,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景帝很是奇怪。
“你不好意说,是不是?”窦太后的声音转高了:“那是因为你命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为将,不好意思说出口!周阳什么人?只会玩妇人,吃喝游玩赌博,这种人,你竟然命为大将,你儿戏国事!你儿戏国事!”
胸口急剧起伏,气得不轻。
景帝扶着窦太后的手放开了,退后几步,声音转冷:“太后,你是听谁胡言乱语?周阳以前是吃喝玩乐,出入风花雪月之地。可他现在改了,改了,不去那些地方了。”
“就一个世家子弟,他说改了就改了?”窦太后不依不饶:“就算他改了,那也要有才方能命将。你就如此草率行事?这会害死很多人!会害苦了南宫!”
“太后,你可知匈奴已经两败仗之事?”景帝眉头拧在一起。
“整个长安都传遍了,不,整个大汉朝都知道的事儿,老身能不知?”窦太后理直气壮。
“那太后可知,这两仗是谁谋划的?”
“谁?”
“周阳!”
“什么?周阳?他一个纨绔子弟,他能谋划如此大事?”窦太后根本就不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建章军校尉公孙贺,飞将李广,程不识,雁门太守冯敬,他们联名送来的捷报上,为周阳请功,这会假得了?”景帝的话锋一转:“太后,你即使信不过飞将军,信不过冯敬,信不过公孙贺,难道你还信不过程不识?程不识原本是你们窦家的马夫,你连你们窦家的人都信不过了?”
程不识虽是边关名将,却是出身低微,是窦家的马夫。窦太后发现其才,推荐给皇帝,才有今日之名将。
一听这话,窦太后的语气和缓多了:“你没骗老身?”
“春陀,去把捷报取来。”景帝没有回答,转身下令。
春陀应一声,就要飞跑而去,窦太后叫住:“罢了!老身信你的。可是,皇上,就算是周阳谋划的,那周阳也才多大一点?你就命他为将,是不是太鲁莽了?”
“一个人的才干和年纪有何关系?太公不遇文王,纵是活一百岁,也是无用。甘罗年十二,却给始皇派去出使赵国,不费一兵一卒而获十九城。”景帝脸上泛着光辉,眼睛特别炽热:“只要有才,哪怕是十岁,朕也要用!”
这些都是史实,谁也无法反驳。窦太后理亏,却不愿认输,拐杖在地上点动:“好好一个周亚夫,现成的将军,你不用,却用孺子,欠妥!欠妥!”
“周亚夫,周亚夫!”景帝的火气好象特别大,声音都有些尖细了:“本朝除了周亚夫,还有谁是名将?周亚夫在细柳治军之时,先帝就发现其才,却一直不用”
“那是托孤重臣!”窦太后手中的拐杖点着地面,怒斥景帝:“先帝驾崩之前,不是拉着你的手说‘国有难,找亚夫’?”
景帝却是以强硬的话语回答:“先帝是为托孤,可是,七国之乱起,国无良将,兵无精兵。只有周亚夫一支细柳军堪称精锐,其余皆是乌合之众,就连梁王被围,朕数次三番下旨催周亚夫解睢阳之围。可是,周亚夫兵力太少,不敢去。要是先帝早用周亚夫,七国之乱时,朕会那般忧虑么?”
这些都是景帝这些年做皇帝的苦痛,字字句句真切,窦太后不由得愣住了。
景帝的声调更高,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十年后,周亚夫骑不动马了,挥不动剑,到那时,后辈子孙依靠谁?要他们再重蹈朕的覆辙?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到那时,匈奴打来了,谁去应敌?”
字字指责,却是字字血泪,窦太后彻底无话可说了。
“朕这一次是要练兵练将,打败了就打败了!只要他们能总结经验教训,朕就满足了。”景帝说出用意。
这是深谋远虑,窦太后更加无话可说:“真要是那样,如何收场?”
“那就把南宫嫁去匈奴,平息单于的怒火!”景帝这话说得很冰冷,仿佛冰块似的,然而,景帝的眼里有一层雾气,胸口微微起伏。
“啪!”窦太后手中的拐杖掉在了地上。
景帝头一也没回,转身出宫。过门槛时,被绊了一下,要不是春陀手疾眼快扶住,肯定是摔在地上了。
“春陀,去查查,是谁来过太后这里?”景帝眼睛眯成一条小缝。
“皇上,是南皮侯!”
“窦彭祖,哼!”景帝的语气极为不善:“他应该学他的父亲,朕的大舅,闭门读书,不问世事!朕会让他知道,大汉的皇帝姓刘,不是姓窦!”
第113章 弩阵()
烈日高悬,烈毒的阳光照在身上,隐隐生疼。
一阵急骤的蹄声响起,是周阳、窦婴、李广、程不识、冯敬、公孙贺、公孙建他们,在周阳的率领下,策马上了山岗。
今日的周阳除了盔甲汉剑弓箭外,还多了一件火红的披氅,这是晋升为“周大帅”后不得不用的道具,要不然,谁知道你是大帅呢?
虽然岁在弱冠,也是统兵近二十万的统帅,李广他们已经叫他“周大帅”了。对这称呼,周阳没觉得有多荣幸,反倒认为要是没有这称呼,会更加轻松。做大帅的感觉非常好,八面威风,令行禁止,可是,这压力大得太多了,尤其是面对恼羞成怒的单于,压力更大几分。
别的不说,才统兵五日,周阳变了一个人,冷静、成熟,这些与年龄不相称的东西已经出现在身上,这就是压力造成的。
站在山岗上,放眼一望,山岗下是一块平原之地,不远处有一片树林,周回数十里方圆。
“大帅,你要我们观兵,军队呢?怎么不见一个人影?”李广的嘴和他射出的箭一般快,忍不住问话了。
这话正是程不识他们想问的。周阳明明传令,要他们来观兵,到了地头,却不见一个人影,能不让人奇怪吗?
周阳并没有回答,右手一挥,传下将令。
“咚咚!”
如雷的鼓声响起,出自身后上百面战鼓。鼓声远远传了开去,数十里外都能听到。
鼓声足足持续了盏茶时分,方才停歇下来。
鼓声虽然停了,却仍是不见一个人影。李广、程不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