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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说:“好啊,我正考虑你去学什么手艺,如果要念书,你的年龄有点大。等你姑父今晚回来,我就给他说。你姑父虽说是老板,可他还有其他生意要做,他请他的弟弟负责照看酒楼,让你姑父给他弟弟打个招呼,应该没有问题。”
李饱说:“谢谢姑姑。”
王夫人说:“好好干,在酒楼里会接触很多人,也可以增长见识。”
李饱点点头。李饱不像昨天狼吞虎咽,吃了两晚稀饭,就回去洗换下来的衣服。
鸿鹄酒楼。
李饱盯着这四个不认识的大字,这四个字也不认识他。
这是一栋三层酒楼,地处市中心。门前左右分别栽着两棵修剪得像塔一样的松树。这样高档的地方,当然有停马车的场所或者马厩。
李饱走进去,一楼是一个大厅,光顾的是一般食客。二三楼是小间,也就是雅间,多是有钱人来的地方。
李饱先到姑父的弟弟王掌柜处报到,然后和伙计熟悉熟悉。
临近中午,客人多了起来。李饱傻傻站着,不知道干什么。
一楼有七八桌客人,其他的店小二热情迎客。
这时,二楼上有人喊:“店小二!”
看着其他的小二跑来跑去正忙着,李饱跑了过去,问:“大爷,有什么需要?”
那人说:“再给我来一壶醴酒。”
“好勒,马上就好。”李饱学着其他的人说。
李饱来到装酒的房间,里面有很多半人高的酒坛,上面贴着标签:春酒,清酒,黄流,醴酒,清酌,沙酒等,李饱哪里分得清楚,心想:酒不都是辣的吗,就随意打了一壶。
李饱下楼帮着收拾碗筷,突然楼上传来愤怒的声音:“叫你们掌柜的来!”
众位伙计面面相觑,不知道客人要投诉谁。
李饱低着头,听王掌柜训话:“你知不知道什么是醴酒?那是一种甜酒。客人要喝甜酒,你却给他弄一壶辣酒。酒都分不清,你还当什么店小二!”
“王掌柜,我错了,我一定改,下次再也不会出错了。”李饱低眉垂眼,认错的态度很诚恳,心里却在想:一群大老爷们,喝什么甜酒!
“你不懂就要多问,楼上的客人都是有钱人,我们惹不起,万一他们一生气,跑来砸店怎么办?你先在一楼做,打打杂,二三楼就不要去了。要不看着你姑父的面子上,我现在就赶你走。这个月的工钱,你就别拿了,有没有意见?”
李饱连连点头,说:“没有意见,都是我的错,我一定好好学习。”
王掌柜的气消了,挥手让他去做事。
没文化,真可怕,连当个小二都不合格。李饱心想,是时候找一个先生了,最好是不要钱的那种。
李饱很快锁定了目标,那就是账房先生。印象中,账房先生应该是这样的:尖嘴猴腮小眼睛,山羊胡子老花镜,满脸都是市侩气,但是这个账房先生颠覆了李饱的想象:白白胖胖的,身穿白色长衫,头戴文士方巾,竟然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手里随时抱着一本书。
李饱走过去搭讪:“先生,你的字写得真好啊!”
谁知那位账房视若未闻,眼睛一直停留在书上。
“有才的人就是这么**,看来得用点手段才行。”李饱没有挫折感,反而愈发觉得这是一个高人,理应有这样的态度。
水塘边,账房从桶里拿出四件衣服,一一排开,摆在石头上,他指着第一件衣服,说:“这是初一穿的。”指着第二件衣服说:“这是初二穿的。”
指着第三件衣服说:“这是初三穿的。”
指着第四件衣服说:“这是初四穿的。”
“已经穿了四个轮回了,太脏了,今天不得不洗了,哎,我最怕洗衣服。”
躲在大树背后的李饱差点笑出来,赶紧捂住了嘴:“好家伙,我说他每天换一套衣服,原来是把衣服轮着穿,真是懒人一个。”
又听到那人说:“早知道就娶个媳妇,也用不着自己洗。”
他重重地敲了几下脑袋,吓了李饱一大跳。只听他又说:“我这能有如此想法,娶了媳妇,整天絮絮叨叨没玩没了的,我哪里还有时间、心情看书?”
李饱理了理衣襟,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装出吃惊的表情:“先生,怎么巧,你也来洗衣服。”
账房看了他一眼,说:“你是新来的那个伙计。”
“对啊,我叫李饱,先生贵姓?”
“我姓马,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可以叫我小马哥。”
“小马哥?”李饱跌倒在地,桶里的衣服掉了出来。
“你怎么啦,有问题吗?”
“我腿突然抽筋,没事。我看一般的人都以老为荣,倚老卖老,没想到先生……”
账房瞪大了眼睛:“我岂能和他们这些俗物一般见识,不要叫我先生。”
“我还是觉得那个‘小’字可以去掉。”
账房想了想:“好吧,只是我不做马哥已经好多年。”
李饱走过去,说:“先……,应该是马哥,我帮你洗吧。”
账房拒绝:“我可不想欠你人情。”
李饱假装摔倒,把账房的衣服全部掀进水里,自己也顺便掉进水里。
李饱惊叫一声。
李饱说:“马哥,你看我现在全身湿透,就连你的衣服一起洗,用不了多少时间。”
账房这次没有反对,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看。
李饱很卖力地刷,很认真地洗,那件白衣服看起来像新的一样。
李饱累得满头大汗。
账房赞道:“洗衣服,我不如你。”突然语气一转,问:“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李饱笑笑:“没有啊。”
账房说:“别装了,不说以后就免谈。”
李饱把手上的水在衣襟上擦干净,跪在地上,说:“我想请先生教我识字。”
账房把他扶起来,说:“教你可以,但你我不是师生关系,你还是叫我马哥吧,记住没有?”
李饱心想,这个账房为什么要为一个称呼而纠缠,却不知道账房想的是,你既然不是我的学生,我不是你的老师,那你学好学不好和我没有关系。
“你会写几个字?”
“我会写自己的名字。”李饱拿起一节树枝,连圈带画,拼成了两个字。
“你哪里是写字,你是在画画,字,不是这样写的。”
“请马哥教我。”……
(本章完)
第8章 绕口令()
账房先教李饱学习常用的汉字,只用了三天时间,李饱就学会了二百五十个,面露得意之色。
账房心想:才学了点皮毛,就翘尾巴,真是个二百五,得治治你。
账房扔过来一本书,面无表情地说:“拿去背。”
李饱捡起来一看,是《诗》,摇头晃脑地说:“好勒。”
晚上,李饱躺在床上读书:“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李饱反复读,用了至少半个时辰才记住。
屋外,有秋虫在弹奏,如泣如诉;有飞蛾扑窗,乐此不疲。屋里,火苗跳动。李饱打了个呵欠,继续背第二首: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李饱眼皮开始打架,再也撑不住,吹灯睡觉。
第二天,账房笑眯眯地向李饱招手,李饱走过去。
账房说:“把昨天的作业检查一下,来,背十首。”
李饱张大了嘴巴,刚想说点什么,但看账房的眼睛精光四射,一种威压感袭来,让李饱无法反驳。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刚开始几句,李饱背得还顺溜,后面的就混乱不堪了。
李饱一首完整的诗都没有背出来。
账房铁青着脸。
李饱涨红了脸,昨日的得意已跑向九霄云外。
账房面色好了些,李饱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账房微笑着说:“拿来。”
李饱抬起头,问:“什么拿来?”
“当然是你的手。”账房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拇指粗细的戒尺。
“啊,不会是要打手心吧?”李饱想起另一个世界的童年:那是一个夏天,他和小伙伴经过一个池塘,荷叶青青,景色宜人。当然这不是重点,那粉嘟嘟的菱角才是挡不住的诱惑。而那里恰好有一只小船,于是和小伙伴划船,采菱角饱餐戏水完,错过了上课时间。然后干脆躲进树林下陆战棋,估计着快放学时,下山,谁知那么巧,碰到老师,第二天,身为学霸的他与戒尺有了亲密的接触……
“你说呢?”账房嘿嘿地笑起来,李饱觉得十分刺耳,那白白胖胖的面容似乎也狰狞起来。
李饱没有选择,除非他不想再学习,他乖乖地伸出左手。
“啊……”
“啊……”
“啊……”惨叫连连,一共是十声。窗外的伙计好奇地看着这一幕,笑着离开。
账房的脸上重现庄严之色:“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才认识了几个字,就沾沾自喜。你说,你该不该受罚?”
“该。”李饱低着头,轻轻地抚摸发烫的手掌。
“抬起头来。你肯定不服气吧。”
“不敢。”
“不是不想,是不敢。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任意抽背,如果我有一字错了,就挨一下。”
“真的吗?”李饱抬起头,有了精神。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李饱随意翻了一页,说了四个字:“桃之夭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李饱刚说完四个字,账房已经背完了。
李饱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这个太简单,不算,再来一首,羔羊之皮……”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羔羊之缝,素丝五总。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李饱心想:我不信难不住你?继续往后翻,眼睛一亮,这首够长:“十月之交……”
“十月之交,朔月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惩?
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维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醘妻煽方处。
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曰予不戕,礼则然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