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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哼”了一声,道:“何止出格,确如上官太仆所说,无法无天。”
这位大臣是霍光的人,揣测霍光之意,对程墨好像不满,因而这么说。没想到换来霍光一记白眼,不由讪讪。
霍光对程墨再不满,也没有和上官桀仇怨大,那是两个家族的利益之争,岂是一句不满能概括得了的?
几人说话并没有避着廊下的内侍,程墨和昭帝很快得知诸位大佬不满。程墨敛了眉,抿紧薄唇,静观昭帝如何处理,没想到昭帝道:“刘卿言之有理。”
臣下哪能干涉君王,想造反么?
他一直留程墨在殿中说话,不管霍光等人如何不满。
看看到了酉时,宫门即将落锁。黄安劝昭帝:“五郎在宫中一天,也该回府歇息了。”
四个时辰的当差时间早就过了,再不让人家走,就得在这里过夜了。
今天实是昭帝自懂事以来最快活的一天,原舍不得放程墨出宫。又想程墨新纳了妾,正是尔侬我侬之际,总不好让程墨丢下美妾陪他说个没完,踌躇半响,道:“既然如此,卿且回去,明早早些过来。”
黄安暗暗松了口气,心疼昭帝是一回事,担心昭帝离不开程墨是另一回事。
程墨见昭帝沉吟半晌,说出这句话,不免对他高看一眼。
午后太医请了脉,阿谀奉承了半天,说昭帝得天佑,病情基本好了。虽然开了方子,用的药却多是调理固元。霍光等大臣便告退回公庑理事了。这会儿廊下只有宫人内侍。
程墨出了昭帝寝宫,还没走到宣室殿,感觉有人跟踪,回头一看,没发现人。不久又有所感,回头依然没发现人,这么三四回。交了差使,准备出宫门,青山来了,道:“刘大人请你过去。”
他脸上一副想笑又忍着笑,拼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或许是刘淘甫对程墨颇为照顾,也或者青山和程墨合得来,总之他对程墨颇为友善。见程墨不时看他,他低头笑了一阵,道:“五郎深得帝心,实是可喜可贺。”
你的表情明明既不喜又不贺。程墨一副无辜样,道:“二十二郎想说什么?”
青山族中排行二十二,程墨听说他的排行后,曾好奇他的父辈怎么那么能生,后来才知,他的家族奉行人多力量大的信条,正妻、妾侍、通房丫头,一概以能生为上,丫头生了儿子便能成为妾侍。因而府中众女子,以生儿子为最高目标。
他出身只是富户,家族人口却比很多世家大族多得多。
青山又笑了一阵,才敛了笑,道:“刘大人等你很久了,快走吧。”
刘淘甫没必要派人跟踪他。也就是说,一路窥视他的,不是刘淘甫的人。程墨肯定一路走来,有人在后面跟踪他,只是这人身手机敏,没有被他发现。可背后如芒在背的感觉是错不了的。
“刘大人找我什么事啊?”眼看宫门就要落锁,要是三两句话说不清楚,他就出不去啦。程墨加快了脚步。
青山又自顾自笑了起来,直到程墨如看神经病一样看他,才道:“你还不知道呢,刘大人和霍大将军、上官太仆吵了半天。”
“然后?”这有什么好笑的?程墨接着问:“为什么吵?”
青山笑道:“真没想到霍大将军也会有吵架的一面”
原来他们看到霍光那样子,一个个暗地里乐得不行。霍光以谨慎著称于世,自武帝朝时便少年老成谨言慎行,到如今权倾朝野,更是处事老到,什么时候会和人争辩吵架?因而,他们这些侍卫大感稀奇之余,也乐了一回。
我不是问这个好吗?程墨急着出宫回家,哪有闲心和他扯家常,翻了个白眼,道:“说重点。”
青山一直笑,笑了好一会,已经望见刘淘甫的公庑了,才道:“还不是因为你?”
“嗯?”程墨脚步一顿。难道说,当朝三位大佬,为了他这个小小的卫尉卫士争个没完?他有这么大的能力?但程墨很快明白,说是为了他,其实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背后的昭帝。
昭帝再过两年就要亲政了,能简在帝心,就能大权在握。霍光也好,上官桀也罢,都不会放弃现有的权力。
说话间,到了刘淘甫办公的公庑。
刘淘甫看着眼前眉目英俊的小子,满肚子的话,实是不知怎么说,憋了半天,才道:“为何一直陪伴圣驾?”
见皇帝的次数,觐见时间的长短,最直观地反映了圣宠的程度。程墨在寝宫一呆就是一天,只怕当朝,再也没有比他更得圣宠的了。没有人能否认这个事实。
这也是霍光第一次感觉到危机临近,一反常态的原因所在。
程墨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眨了眨眼,道:“陛下留我说话,没让我告退,我怎么能走?”
你不如去问昭帝好了。
“你呀!”刘淘甫叹气,实是不知说他什么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4章 巴结()
黄昏时分,顾盼儿到府门口等程墨回来,只见自家墙角和对面墙角或蹲或站,多了十几个身着短褐的男子。这些男子看到她,先是露出狼一样的目光,接着不约而同垂下眼睑,装作对她的美貌漫不在乎的样子。
这是要把程府包围的节奏吗?顾盼儿纳闷不已,问狗子:“哪来的?”
程府府门开在巷内,府门前就这么一点地方,突然多了十几个陌生人,狗子怎么不入内禀报?顾盼儿沉下俏脸。
狗子道:“哦,我问过了,有的是夏天时庄稼没有收成,进城找活干;有的是家里老娘病得快死了,想赚几个钱给老娘看病;有的是遇上拐子,拐走妻儿,没有活路了”
总之都是凄惨人。
顾盼儿自小在松竹馆长大,最会看人,不用看第二眼,便知道这些人撒谎,谎言还可笑得紧。
她白了狗儿一眼,道:“扣三个月工钱。”说完转身入内。
狗子傻眼:“啊?!”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顾盼儿要扣他三个月工钱,他做错什么了?
见顾盼儿的倩影迈入门槛,靠在对面墙上,相隔不到一丈的两个男人对望一眼,甲道:“听说此女是花魁,果然美丽。”
都是男人,在看到顾盼儿的刹那,他们身体最原始的部份都有了反应。可他们也同时明白此女与程墨的关系,因而不敢多看一眼。
乙咽了口口水,“嘻嘻”笑了两声。
笑声传出,两人之间的敌意骤然减了不少。
对面丙想插嘴,刚张了张嘴,只见两扇大门再次开启,十多个身着家丁服饰,手持棍子的男人飞快冲了出来。这群人眨眼来到他们面前,棍子如雨般落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娘们真狠。”甲恨恨地想。跟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
这时哪还能悄悄意淫顾盼儿的美貌,小命要紧啊。一个个抱头鼠窜,没命奔逃。
“好了。”普祥慢慢从台阶下来,一副管家大爷的风范,道:“由他们去吧。”
顾盼儿只说打发他们走,可没说打死他们,程家是积善人家,打死人终归不好。
家丁们恋恋不舍地收了手。这种一面倒把人往死里揍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有兴奋过度的,收棍追了过去。
程墨来到巷口,只见一群男人没命飞奔,四五人跑得太急,差点撞上他的马头。这是怎么了?他不解。
“阿郎回来了!”一个追人追得不亦乐乎的家丁欢呼道,又为了表功,把刚才的一幕禀报了。
这跟他在宫里被人跟踪同理啊。程墨点点头,道:“知道了。”
他刚迈过门槛,顾盼儿便扑了上来,道:“五郎!”
她心里其实很害怕,不知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多人把程府给包围了。看见程墨好好儿回来,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程墨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娇驱轻轻颤抖,一只手搂紧了她,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
有昭帝和刘淘甫撑腰,霍光和上官桀都不敢乱来。特别是霍光,这人城府深得很,又好名声,只要没有把柄在他手,他不会出手。程墨不会笨到让他抓住把柄。
这些到府门口窥探的人,不用说,肯定有今天在廊下相候的大佬派来的人。但不知其余的,还有哪些人派人来?在他府门口窥探又是为什么呢?
顾盼儿依在程墨宽厚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体温,胆气渐壮。她有他,有什么好怕的?
“你做得很好,早就该把这些人乱棍赶走了。”程墨轻揽她的纤腰往里走。
“真的么?”顾盼儿眼眸亮亮的,欢喜道。
程墨点头,道:“真的。下次这些人再来,还是乱棍打出去。”
“嗯嗯。”顾盼儿用力点头。
“阿郎,何校尉(高级武将)府中送来节礼。”普祥一脸迷茫禀报道。说话间,他绕到程墨身前,请示:“要不要收?”
何校尉和程墨从没来往,为什么突然派人送中秋节礼?真是奇怪极了。今天的怪事真多。
程墨目光闪了闪,道:“不收。紧闭府门,谁来也不见,谁送的礼也不收。”
出宫前,刘淘甫最后什么都没说,但一脸便秘纠结的表情,却让惯会察言观色的程墨看出很多。再加上青山说的,霍光、上官桀、刘淘甫三人为他吵了一架,可见昭帝留他在寝宫说话,在朝臣们心中造成的影响有多大。
不用说,这位何校尉只不过先人一步,接下来,借机送中秋节礼的人,肯定很多。
程墨决定在中秋前,不进宫当差的时候,窝在家里陪赵雨菲和顾盼儿两人,哪儿也不去。
果然,不一会儿,送礼的人家已多达五家,天色黑下来还有人敲门,可见这些人多么的急切。
晚饭后,三人喝茶闲谈,赵雨菲道:“陛下怎么会和你特别亲近?”
其实她很想问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现在昭帝没有亲政,霍光专权,民间只知有霍光,不知有昭帝,朝中说他有篡位自立的人也不少。
以前赵雨菲对政事全然没有兴趣,也不关心,现在却不能不关心了。她心爱的人就在皇帝身边,皇帝对他那么倚重,她既得意又担心哪。
程墨沉吟半晌,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昭帝对他亲近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只是宣他去宣室殿说说话,不久,或是一柱香时间,或是一盏茶功夫,便让他退出。从没如今天这般,一留就留他一整天。
上次还能说是晚上,他病中,要人陪伴。今天太医可说了,他的病已痊愈。
到底是为什么呢?程墨想过几次,只是不得要领。
赵雨菲见程墨摇头,更加担心,道:“要不,下次他宣你,你不去?”
可能吗?程墨又摇了摇头,道:“他对我没有恶意。”
这点,程墨还是能肯定的。
顾盼儿轻抿朱唇,半是戏谑,半是认真,道:“他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这样的男人,她曾在松竹馆听姐妹们提过。据说,有些男人是男子女子都喜欢的。程墨长得这么英俊,昭帝不会看上他了吧?
“别胡说。”程墨揉揉她的墨发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5章 拍马腿()
赵雨菲听顾盼儿这么说,不高兴了,瞟了她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