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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义是安国公几个得用的小厮之一,头脑灵活,嘴巴极是来得,平时要传个话,送件东西,安国公都会吩咐他去跑腿。
张清沉吟道:“你跟父亲说,我见过丞相之后立即回府。”
他在作坊消息不灵通,直到程墨派人去叫他回来,他才知道程墨已荣升丞相,兄弟高升,大喜事啊,他奔驰回城,一路上都在想要送什么礼物才合适。
百义眼珠转了转,道:“阿郎说,您不能空着手去见丞相,他已准备好礼物,您赶紧回府去取。”
张清一听,立即决定先回府一趟,看看父亲准备的礼物可合心意,若是不合心意,也好开库房挑选一件合心意的。
他拍马朝安国公府所在的大街去,百义牵过自己的坐牵,跟了上去。
安国公府里,安国公在厅堂来回踱步,只是道:“怎么还没回来?”
第517章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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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五哥要提拔四哥当官?”张清惊呼道。
他刚进门,安国公便劈头盖脸一顿骂:“你长的什么彘脑子,成天在乡下混日子,都混成什么样了?丞相刚接诏,便提拔武四郎升官,你平时和丞相走得近,要不是你天天窝在乡下,好事哪里轮到武四郎身上?从今天起,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府中,没事多去丞相府走动走动。”
昨天刘询当殿下诏,永昌侯府已更改为丞相府,三个大字是昭帝帝师、当代大儒、著名书法家杜晴写的,匠人立即制成牌匾,当天就挂上了。
张清和武空一个负责管理匠人,制作管道;一个负责预埋管道,严格来说,只能算是吏,不是官。他们跟随程墨,为的是谋个前程。程墨是卫尉,一旦这边的事儿办好,随时能重回羽林卫,但这份情却是留下了,以后有升迁的机会,定然少不了他们。
没想到一向不着调的祝三哥留在羽林卫中,反而成了事实上的负责人,他们这些在外忙碌的,反而什么都没落下。安国公本就略有微词,现在更是气不打一气来了。
张清对程墨那是一百个信服的,他这样安排,自然有这样安排的道理,可是老父生气,也不能不解释,他道:“父亲不要生气啦,五哥这么做,自有深意。他不是叫人唤我回来了么?”
“宫中防务由祝三郎负责,叫武四郎过去,定然是要扶持他当官,你又能落得什么好?我跟你说,眼看着年底你就要成亲了,再这样什么都没捞到,拿什么功名娶妻?”
“不会,五哥派人叫我过来的,我这就去见他,问个清楚。”张清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走就走,当下转身就走,走到院子里,想起回府取礼物,于是返身入内,道:“父亲为儿子准备的礼物呢?”
“什么礼物?”安国公老眼一翻,阴阳怪气道:“你倒上心,听说人家当了丞相,巴巴地赶回来,人家呢,完全没把你放在心上。这礼物不送也罢。”
其实他是第一拨送礼的人,还送了厚礼。不过下午赶去丞相公庑求见,刚好在门口遇到去叫张清回来的小厮,一问之下,得知武空在公庑和程墨说话,好象程墨找他有什么事。
就这么无心的一句话,安国公充分发挥想像力,脑中各种念头,然后转身就走,回府生了半天闷气。
张清想了想,觉得没送礼就没送礼吧,还是先去见程墨再说,他转身要走,被安国公叫住了:“哪儿也不许去。”
“父亲?”张清不解。
安国公不理他,叫百义:“带十二郎回房。”
百义叫了两个粗壮的护院进来,然后陪着笑脸道:“十二郎君,请吧。”
张清哪敢违抗,一边不停叫着:“父亲,您这是做什么?”一边被百义带到旁边的厢房。
百义虽是一个小厮,但他奉的是安国公的命令,代表安国公,吴朝以孝治国,张清自小接受的教育是要孝敬父母,要听从父母之命,哪敢违逆?
安国公吩咐锁上厢房的门,阴沉着脸去了后院,刚在后院坐下,婢女来报,武空来了。
武空回府,安国公的人已在吉安侯府候着了,说是安国公请他过去。两家是通家之好,安国公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也正常,他没往心里去,和父亲说完话,匆匆拨拉两口饭,便过来了。
“四郎来了。”安国公笑吟吟的让座,吩咐婢女上茶,道:“你和十二郎自小玩到大,这两年又一起在丞相手下当差,若飞黄腾达了,可不能忘了十二郎呀。”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武空只是胆子小了点,顾虑多了点,可一点不傻,他眼望安国公,道:“伯父这是从何说起?”
安国公倒也干脆,开门见山道:“丞相唤四郎过去,是要安排四郎为官吧?”
一千石以下的官员,丞相有权选举提拔,奏报皇帝也只是走走程序,一般皇帝不会驳回。食俸二百石以上已是官了,一如明朝时的九品,那是有品级的,跟吏天差地别。
安国公本是猜测,没想到却一言中的。武空听他这么说,心头怦的一跳,呼吸便有些急促,道:“伯父如何得知?”
安国公看他的脸色,一颗心拨惊拨凉的,再听他承认,更是气得脸孔涨红,怫然道:“不知丞相许了四郎什么官?”
奶奶个熊的,凭什么你当官了,我儿子还在乡下吃土?
武空很为难,实是不知怎么跟安国公说,有很多机密不能说啊。他踌躇一会儿,道:“请恕罪伯父,这事儿,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没关系,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不方便说。伯父若没有别的事,我这就告辞了。”
武空说着站了起来,他还得好好想想,怎么把父亲交待下来的任务完成呢,属官安插自己族人,要怎么跟程墨说?
安国公冷笑道:“四郎为官了,瞧不上老朽这把老骨头了。”
“伯父别这么说。丞相吩咐下来的事,我还没有理清楚,待理清楚再禀报伯父,可好?”武空温声道,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底线他还是有的。
安国公袍袖一拂,道:“不敢当。”
武空哪里看不出他羡慕嫉妒恨?只是该守的立场,他得守,当下也不多说,告辞出来了。
安国公气得握紧拳头,恨声道:“别以为你有他撑腰就把我安国公府不放在眼里,哼,我倒要问问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怎么安置十二郎。”
他几次三番借护院侍卫予程墨,在程墨遇刺时护他安全,又多次相助,现在倒好,一有当官的机会,把张清撇在一边了。
这一晚,他气得睡不着觉,那侍寝的小妾不知发生什么事,一晚上战战兢兢,连翻身也不敢。
程墨哪知道安国公一早赶到公庑,又无意中得知真相?他和霍书涵***爱,四更天起床时,霍书涵沉睡未醒,他也没唤青萝侍候更衣,而是自己穿戴整齐,吃了早饭,上朝去了。
第518章 失态()
今天早朝,需要奏明皇帝,在早朝上商议,由皇帝当面决定的事不多,只有几个朝臣奏事,刘询一一处理了,程墨奏请由武空担任考功司郎中,食俸一千石,刘询也当场准了。
武空这半年来带领匠人挖掘、填埋路面,预埋管道,又多次到勋贵公卿府中安装管道,没有亲自和他打过交道的朝臣,也听过他的名字,此时见程墨奏请由此人担任考功司郎中一职,而刘询又张口即允,不由悄声议论起来。
程墨安排自己人做事,是人情之常,要换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也会这么做,可武空因为供暖一事,与他们交集甚多,有些人更是因为路面开挖,马车出入不便,对他或他手下的差役、匠人、民夫没有好脸色,甚至口出恶言,现在前程捏在人家手里,不免惴惴,有机灵的,已无心上朝,开始盘算怎么巴结讨好他,以求能得一个“优”。
散朝后,程墨依然去南殿安排宫中防务,再翻看一下祝三哥的记录本子,见没什么事,才出宫。
因为他没有时间进宫轮值,刘询的安危又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哪能不闻不问?只好要求祝三哥把一天发生的任何事都记下来,无论大事小情,只要有一点异常,都落于笔墨,以备他查阅。
祝三哥乐于这么做,每次都记得特认真。有程墨关注,他肩上也少些责任。他本来喜好女色,自从程墨提拔他当卫尉丞后,这青/楼是不敢去了,不用进宫轮值的日子,除了和兄弟们喝喝小酒,便在府中和几个小妾厮混,就怕在床第之间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
眼见程墨没当甩手掌柜,散朝后立即过来,他嘴快咧到耳根了,刚想凑上来拍马屁,程墨看过记录,又急匆地走了。他看了一眼桌上备受冷落的小泥炉和茶壶,想着弄点好茶,待程墨得空,孝敬孝敬。
程墨在丞相公庑门前下马,黑子接过缰绳,门房里跑出一个身着国公服的干瘦老头,笑眯眯道:“五郎,啊,丞相,老夫等您半天了。”
程墨不用回头,听声音便知是安国公来了,不过,他还是立即转身,含笑道:“伯父来了,怎么不进公庑坐呢。”
安国公是那种恨你恨到巴不得一刀捅进你胸膛,但刀还没捅进去之前,还跟你称兄道弟,和你亲如一家那类人。瞧他那亲热劲儿,倒像昨晚用最恶毒的言语骂程墨的老头不是他似的。
程墨把他让进去,到了公庑一看,张清没在里面候着。就算张清接到消息,安排好手头的活儿才回城,昨晚也应该进城了。他是勋贵之后,可不是普通百姓,纵然到城下时,城门已关,守城士卒也会让他进城,如果他报上自己的名号,守城士卒定然会开角门儿,让他连人带马一并进来的。
程墨问了一声:“张十二郎呢?”
公庑有侍候、洒扫的仆役,他问的是一个垂手候在廊下的小厮。前天程墨来时,小厮自报姓名叫戴蔚,京城人氏,今年十七岁,略通文墨,是分拣奏折的仆役。当然啦,苏执当政时,送到这儿的奏折很少,所以他的活儿很轻。
他是守在公庑的人,程墨问的就是他。
戴蔚躬身刚要回答,安国公已抢着道:“十二郎昨晚回来晚了,我怕打扰丞相,没敢让他过来。”
这都日上三竿了,怎么他还没过来?程墨情知有异,先不说破,在主位上坐了,不叫伯父,而是道:“安国公难得来一次,拿好茶来。”
程墨一向不喝大碗茶,榆树端了茶具上来,退到廊下,和戴蔚站一块儿。
安国公心里冷笑:“你倒沉得住气,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这时,宣诏内侍到了吉安侯府。吉安侯大开中门,摆香案,带领儿子们接诏。
多少年没有接到诏书了,吉安侯像喝醉了酒的醉汉似的,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好在来宣诏的内侍小邓子清楚武空这份差使是程墨委派的,先存了讨好之意,再加上武空在宫中轮值日久,和小邓子也算是熟人了,自然不会跟他计较。
武空倒还镇定,昨晚想了一夜,直到窗纸透出光亮,才拿定主意,这考功司郎中是程墨让他当的,他唯程墨马首是瞻便了。清早起来,跟吉安侯一说,吉安侯想了半晌,点头道:“如此也好。”
儿子既选择以程墨为重,那么家族则次之了,安排族中子弟进考功司的事便不用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