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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你是要命,还是要权了。
霍光见程墨说得郑重,不再试探,敛了笑,道:“你能力是有的,只是太过冲动了,我若退,你肩上的担子太重啊。”
所以,如果可以,他还想继续干下去。
他话中未尽忱惜之意,程墨如何听不出来?只好劝道:“岳父是三朝老臣,只要岳父健在,陛下必然不敢动霍氏分毫;只要霍氏子孙安分守已,阖族定然稳如泰山,加上小婿竭力照顾,何忧之有?”
霍光有扶立刘询的大恩,刘询如果不想寒了天下人的心,就不会动霍氏一族一根汗毛。历史上也是如此,如果霍显和霍禹等人没有谋反,刘询怎么会灭霍氏一族?他做的只是钓鱼执法,纵容霍显母子,让他们野心膨胀到失去理智,以致不自量力地要谋反。可就是这样,他也在没有抹杀霍光的功劳。
所以,霍光的担心完全没必要,只要他能约束子弟族人,霍氏一族便稳如泰山。何况,还有他呢,真有个万一,他怎么也要保住霍氏一族,要不然有何面目见霍书涵?
身后事霍光浑然不知,他遍数族中子弟,唯一能肩负起家族荣光的只有程墨这个女婿,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但毕竟是两个家族,他又如何放心把一切交给程墨?上官安也是他的女婿,最后还不是和父亲上官桀诬陷他这个老丈人谋反?好在昭帝英明,要不然被诛九族的便是霍氏,而不是上官氏了。
自从程墨劝他退隐,他便在考察程墨的能力、忠心,几次想把权力交给程墨,临开口又犹豫起来,一拖再拖,直到今天。
他的心思,程墨多少了解,将心比心,换作自己也放不下。权力这东西堪比毒/品,权力越高,瘾越重,几个身居高位的能放下?何况他是权倾朝野,废立皇帝的霍光?只是他若不放,霍氏再发展下去,有灭族之忧,程墨不得不劝。
两人各怀心思,屋里一时静谧,直到霍光两声咳嗽才打破寂静。
霍光接过程墨递来的水,喝一口润润嗓子,道:“最近有朝臣抱怨奏折两三天还没批示吧?”
“是。”程墨道。不仅是朝臣有人暗地里抱怨,刘询也问过几次。
霍光苦笑道:“同样的时间,头痛之下,已批不了那么多奏折了。”
帝国幅员辽阔,事务多如牛毛,州郡无论大小事情,都要写奏折报到朝庭,百官又有很多的事情报上来,还有大局方向,林林总总堆积下来,他的奏折越批越多,永远批不完。
程墨不知说他什么好,一阵无语之后,才道:“说句不怕岳父生气的话,您并不是皇帝,为何要操这个心?”
霍光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道:“不错不错,我不是皇帝啊。”
他批奏折习惯了,竟忘了自己只是枪手,完全把正主儿忘了。
程墨待他笑歇,道:“陛下接触政务已有一段时间,不如把这朱批之权交回陛下,岳父好好调养,若陛下政务有难决之处,自会召岳父相询。”
难道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皇帝能处理好政务不成?
霍光本想把朱批之权交给程墨,又担心他太激进,若是脑洞大开,只怕会引起动荡,真心没想把政务还给刘询,听程墨这么说,怔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说,把朱批之权交给陛下?”
一支朱笔在手,生杀予权,谁不眼热?是程墨不动心,还是自己说得太婉转了?
程墨道:“陛下乃一国之君,朱批是他的权力,谁能擅越?”
霍光怅然若失。他以为程墨胆大包天,听他自言力不从心,定然会主动要求接过权力棒,没想到程墨竟劝他把权力还给皇帝,那以后霍氏一族怎么办?荣光不再啊。
程墨暗暗摇头,道:“陛下总有成长起来的一天,支持他的朝臣也不在少数。小婿何德何能,敢不守臣子之礼?若岳父把朱批之权还予陛下,我将辅佐陛下,守护霍氏一族。”
他还想活到一百岁呢,何必为了这虚无的权力,而惹皇帝忌惮,不得善终?身死之后,还要连累老婆孩子,真是得不偿失。
霍光没说话。他没想到程墨在大是大非上头,竟如此坚决。
程墨也不再劝。
不知过了多久,婢女在外头道:“阿郎,夫人问您可要吃些点心?”
却是霍显不知翁婿说什么一说半天,让婢女过来探听消息。
霍光道:“不用。”
婢女应声退下。
霍光一双眼睛停在程墨年轻英俊的脸宠上,只见他眼神坚定,薄唇紧抿,显见决心,不由长叹一声,道:“容我细想。”
“是。”程墨道:“还请岳父以身体为重。”
第401章 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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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安国公意料的是,张清和苏妙华居然八字好合,管家笑得眼睛没了缝,道:“阿郎,大仙说了,苏家姑娘是旺夫之命,只要成为她的夫婿,必然青云直上,比程卫尉升得还快。”
安国公府的管家身披狐狸毛披风,足蹬乌靴,带了十几个随从,前呼后拥,好不威风。算命合八字的神棍又不是真的瞎子,怎么会说八字不合?而且为了讨好管家,还把名满京城的程墨拿出来当参照物。
管家一听大喜,果然赏银多给十倍。
安国公一听又喜又愁,真是难以选择啊。
管家见主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忙陪着小心道:“阿郎,出了什么事?”
这大过年的,谁招阿郎不高兴了?
管家跟随他三十年,自然是信得过的心腹,安国公长叹一声,把增加人选,平阳侯家的地位也不容小觊说了,道:“若是平阳侯在五郎的帮助下,和陛下认了亲,岂不是一门荣华?”
刘询重情重义,要不然也不会对程墨言听计从,信任宠爱到无以复加。他自小被弃民间,若知道还有这样一门亲戚,定然要大加重用。可苏执是丞相,能娶丞相之女,也是让人艳羡,荣耀之至的事,这可怎么好?
管家比他冷静多了,低头想了两息,道:“阿郎可曾向平阳侯提过亲?”
安国公一拍大腿,道:“是啊,五郎可没说平阳侯急着结这门亲。”
苏家可是丞相苏执亲自提的亲事,曹家怎么想的还不知道呢,程墨接到老丈生病的消息。急匆匆地走了,他来不及问。
他很快决定,亲去平阳侯府和曹山见面,探探曹山的口风再说,苏执那边,先放一放。
曹山被程墨到门口而不入闹得神经紧张,整夜睡不着,白天几次坐着打盹。他年纪不轻了,又纵情声色、戏曲几十年,身子快被掏空了。哪有精神见安国公?想也没想就道:“不见。”
老苍头到府门口回复安国公,生硬地道:“家主没空。”
“什么?”安国公眼睛瞪得滚圆,道:“他不是有闺女要说亲吗?这么重要的事都没空,什么事有空?简直是岂有此理。”
昨晚程墨曾说特地来说亲,老苍头哭了一场,今天安国公再次提起,他便镇定多了,道:“不知说的是哪户人家?”
安国公斥道:“没规矩!就是说亲,也得跟你家阿郎说去,跟你这老奴,有什么好说的?”
难不成我儿子会娶你这老苍头的女儿?真是莫名其妙嘛。
老苍头挨了斥,也不生气,问清楚确实是要给曹荣说亲,便请安国公稍等,再次入内禀报。曹山刚刚打了个盹,便被叫醒,听明来意,皱眉道:“他莫不是为永昌侯而来?”
难道自己的女儿国色天香,引得程墨垂涎?可永昌侯府有母老虎坐镇,这门亲事怎么能答应?再说自己闺女是嫡女,哪能与人为妾?他断然道:“不见。”
老苍头央求道:“阿郎,不如请进来问清楚,若是亲事不合适,也可以让他们死心。”
曹山一想也是,这样没日没夜地跑来骚扰,真心顶不住啊。
安国公被请进来,沿路的景色和他想像的不一样,虽不奢华,但亭台楼阁却也美仑美奂,看来平阳侯这些年过得还不错。他渐渐收起轻视曹山之心。
曹山不情不愿地和安国公见礼,刚要问安国公是不是来为程墨说媒,安国公已开门见山把为张清求娶曹荣的事说了。
曹山下巴差点掉了,道:“你要为儿子求娶我的女儿?”
没搞错吧?
安国公道:“正是,我家十二郎现在羽林卫供职,在程卫尉手下甚为得用,不会辱没你的女儿。”
看他不像说笑,曹山头摇得像拨浪鼓,道:“不行。”
曹家有祖训,不能再跟权贵有任何关系,安国公善于钻营,儿子又在羽林卫,还深得程墨重用,这是要让他违祖训,把曹家拖进深渊的节奏啊。
安国公没想到他一口拒绝,不禁有些恼怒,道:“要不是令祖母为卫长公主,我哪会亲来求亲?”
男方尊长亲自上门求亲,可是给了女方好大的面子。
曹山最不愿意别人提起卫长公主的事,不禁变色道:“难道你要向陛下告密?”
所以说,求亲是假,把他们一网打尽是真吗?
安国公这么说,也有当面验证真假的意思。曹山这么说,他一听就乐了,笑眯眯道:“原来确有其事?五郎果真没有骗我。这门亲事我说定了,你若不肯答应,我就请五郎做大媒,由他出面,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曹山问:“五郎是谁?”
哪个五郎这么厉害?
安国公傲然道:“永昌侯程卫尉。”
我去。曹山绝倒,道:“你是显摆跟永昌侯为通家之好吗?”
太欺负人了。
安国公得意洋洋道:“正是。告辞。”
我就显摆了,怎么着?
他大步出府,上了马车即刻吩咐去丞相府。
苏执正在劝苏妙华,苏妙华怎么肯听?父女俩吵成一团之际,突报安国公求见,苏执还以为有好消息,顾不得和苏妙华吵,赶紧换了衣服迎出来。
苏妙华气得不行,想去找张清算帐,脑海里浮现程墨那张俊朗淡定的脸,又改变主意,再次策马奔永昌侯府而来。她也知道找程墨不合理,可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和他大吵一架。
霍书涵留下侍奉汤药,程墨从大将军府回来,刚在书房坐下,苏妙华便在院子里大叫大喊:“程卫尉,给我滚出来!”
黑子接茬道:“苏姑娘有什么事,还请递贴子,这样翻墙,成什么样子?”
你以为你是谁,能对我家主人呼来喝去?
苏妙华和黑子在外面拌嘴,程墨坐在桌前思考眼前的局势,若霍光退隐,要如何平稳过度?又要如何保住霍氏一族?
现在大部份勋贵都站在他这边,但满朝文武却是由霍光提拔起来的,对霍光心存感激者不在少数,虽然刘询为武帝立庙树立了继位的合法性,但要怎么收这些人的心呢?
要做的事还很多啊。
第402章 各有各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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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华身披大红披风,脑后的马尾随着她不停东张西望而一晃一晃的,充满阳光和活力,侍卫们眼都直了。
“程五郎,你这个胆小鬼。”苏妙华又吼一嗓子。没办法,程墨到现在还没表字,她总不好直呼程墨的名,若是直呼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