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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茶功夫,水龙开始变低变宽,但仍卖力冲刷着已经千疮百孔的呼玛城。
呼玛城的北面城墙已经夷为平地,城内积水已有人高,有些聪明的突厥兵已经打开东边和南边城门逃窜,更多的在激流冲刷下已沦为鱼虾。
独孤天星的小舟逐渐变低,最后水龙如被尖刺刺穿血管,砰地一声四散开来,水花四溅,如水包落地,瘫软在地,城中的水流迅速回旋,有些会水的突厥兵刚缓过一口气,再次淹没在激流中。
独孤天星的小舟顺水飘向昨日唐军列阵之处,顾梦术师已然支撑不住,头靠陪行术士躺在木排上,任木排随水飘荡。
独孤天星的小舟靠近木排,共同完成水龙袭城奇观的两个术师相对一笑,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起。
远处一队燕唐骑兵涉水而来,小山上的唐军大营欢声震天。
独孤天星缓缓蹲下,慢慢伸展四肢躺在湿淋淋的小舟上,面带微笑酣然入梦。
是役,呼玛城破,三万突厥守兵仅逃出两千人马。
当日下午,呼玛城水流平息,那厢独孤球球也把昨日刚合拢的堤坝炸开,倒留下几处龙门吊搭建了一座木板吊桥,方便两岸往来。
次日,呼玛城前渍水已然散尽,尽归呼玛河。
唐军遣军入城,城中一片狼藉,几无活物。
单大总管亲往查看也是头疼,虽然兵不血刃攻下呼玛,可这呼玛已成废墟泥潭,无法驻军,只得留下一队人马胡乱清理一下,掩埋突厥遗尸。
午时,昨日昏睡的两位功臣相继醒转,独孤天星直嚷肚饿,一罐清香可口的鱼粥下肚才作罢。
王江南三位小娘子崇拜的看着大术师魔狼天星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也不出声,等其摸着肚皮起来慢走消食,这才叽叽喳喳提问。
“独孤都尉,那水龙聚而不散是如何办到的?”
“控水之术如此神奇,能否教教某等”
“独孤团长又立新功,可喜可贺”
独孤天星不堪其烦,摆手道“停停停”
独孤天星伸臂扩胸,感觉活力重现,这才又安安逸逸的躺回他的宝贝交椅,晒着和煦的阳光,心情大好。
“三位小娘子想学控水之术可咨询顾梦术师啊”
“顾梦术师仍在冥想,天星大术师就讲解一下啊”
“唔,阿狗,打盆水来”
三位小娘子看着一盆清水,按独孤天星要求先仔细观察体验水性,可直到看到两眼发花也不知其意。
独孤天星叹了口气,拿起一茶盅,注满水,水将溢出而停。
“你们看茶盅水已满,可否继续续水?”
三位小娘子摇头。
独孤天星继续缓缓续水,居然水位高出茶盅边沿,水泡聚而不散,那茶盅就如戴了一顶水晶般的冠帽。
“你们自己来倒,这个不用术法”
三位小娘子兴奋的实践,郑穗儿首先成功,三位小娘子如获至宝,击掌相庆。
“水性有张力,哎,说了你们也不懂,要多学习啊,汝等只要记住水性天然,术法只是因势利导”
“术法施展,先要有本,此次施法,水就是本,无无根之水,某不能吐口口水淹没呼玛,黑水地势本较呼玛城高,水势下泄,惯性凝结,只需稍作屏障,就能保持流向。”
独孤天星把茶盅的水倒入水盆“你们看,茶盅之水出盅之时仍是凝结,出盅不就却散乱开了,为何?前有阻拦,何来阻拦?气也。”
独孤天星又向水盆中吹口气,吹动一股水流向前“三位小娘子请看,本郎君只吐口气就能催动水流,只因风生水起,风者,气息流动也。”
三位小娘子似有所悟,郑穗儿号春风女神,虽不能呼风唤雨,但控制风向不是问题,兴致勃勃的催动大小风力,引导盆中水流打旋。
独孤天星又用茶盅舀水泼向远端,让郑小娘子控风袭之,郑小娘子催风附向出盅之水,水果然随风而动聚而不散。
三位小娘子立刻玩的不亦乐乎,独孤天星也就不再言语,闭目养神。
(本章完)
第57章 塔河会师逍遥半日()
塔河,漠河门户,远东重镇。
塔河在伊勒呼里山北麓,境内山峦起伏,群山叠嶂,呼玛河从大白山流出,清澈凛人。
虽已是六月底,但呼玛河开河不过两月,沿河两岸凉气逼人。不过肥沃的两岸黑土已是郁郁葱葱,深绿喜人。
塔河城坐落于塔河和呼玛河交汇处,塔河是条小河,宽不过百步,深不过丈,此处地势平坦,大片坡地长满肥美的塔头草,其实就是高及人腿的乌拉草。
塔头草,塔河的灵魂,旱涝火烧极寒不死的奇绝生者。
燕唐帝国庙街折冲府都尉独孤天星正专心致志的研究着面前的这墩塔头草。
“独孤都尉倒是和这野草很亲近啊?”王江南小娘子揶揄的说道。
攻下呼玛后,征漠河东道唐军稍作休整,就赶往塔河,六月底与中道独孤贞大都护会师于塔河。
两路合计二十五万大军会师呼玛河畔,连绵数里,各军营扎营休整,将校们奔走联络,大军的给养,敌情的侦探,各部的协调,中军帐中的独孤大都护和单大都护及禁军将领们连日会议,各州都督,各军大使,将星云集,济济一堂,独孤天星这都尉级别根本不够看,二十几万大军上百折冲府,也无人理会这小小的远东边鄙折冲府都尉,于是独孤魔狼趁暇出外野游,出营之时正遇王江南三位小娘子,于是与其顶头上司录事参军杜维一说,老好人杜维自是无不应允。
一路走来,队伍越聚越多,右威卫禁军都尉程彭和秦冲,果毅都尉段云,宣节校尉顾梦术师依次加入野游队伍。
来到这一望无际的塔头草地,三位小娘子如脱笼野马,几个都尉也兴致勃勃,让亲兵支开一张方桌,程彭秦冲段云顾梦围坐开始打麻将,至于独孤天星那货,只要上桌无人能从他手中赢钱,被赶到一边去画圈玩儿。
于是大术师魔狼天星只得和大唐书院的高材生,征漠河大军参军事也就是王江南郑穗儿郑秀儿三位小娘子厮混去了。
这片草原从远山林间伸出,直至呼玛河滩,半是山坡半是湿地,一墩一墩的塔河草郁郁葱葱,很是喜人。
独孤天星听闻王江南的揶揄,晒然一笑。
“这儿的野草怎么都是一墩一墩的?”郑穗儿也问道。
“读书很重要啊,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你们居然称呼这为野草?你们看这可不是一般的野草,这叫塔头草。”
“在亘古沉寂的荒原沼泽里,一层层,一丛丛,一簇簇的各类苔草们,历经三、五、十万年的流光,在旱涝,火烧,奇寒的炼狱里,千万次的生生灭灭,腐腐朽朽,一颗、一粒的,零落成泥。一毫、一厘、一寸的飘浮、沉积,守着岁月,终于,涅槃修成这一滩滩的、一墩墩的草墩子,高出水面,有的几寸、有的几十寸、有的半尺,甚至有的三尺多高,静息在湿地沼泽中,像林立的塔。如塔的草墩子的顶端,丛生了这种细长的、柔软的草,繁茂有秩,这就是塔头草了。”
“只要你深入就会轻易发现平凡事物身上的传奇。在一棵渺小的塔头草面前,人类的寿命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独孤天星富有诗意的抑扬顿挫说出一番话,小娘子们正值多愁善感年华,纷纷怔住,仔细观察这初始并不在意的塔头草。
“说的倒煞有其事,汝怎知此草有万年生命?”独有王江南喜欢辩驳独孤天星。
“哎,凡人哪,你的名字叫幼稚,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自从引水龙淹没呼玛后,独孤天星变得有些索然,在盛夏叹春悲秋,言语忧郁深邃。
“人参貂皮乌拉草,远东三宝。这塔头草也是乌拉草的一种,能除味去腥,通经活脉,远东人用以做靴,防寒透气,冬暖夏凉,制成草席,通经活络,吸潮安眠,妙用无穷啊”独孤天星扯把塔头草,继续絮叨。
独孤天星把手中塔头草掐头去尾,双手舞动,开始用此草编织,先用四根细长的草筋交错编出细绳,接着对折打结做眼,四股缠绕,不一会一条绿色的手链形成,如意结扣,看着精致柔和,三位小娘子看得眼冒金光,王江南比较大方,首先抢到手,仔细打量,爱不释手。
魔狼天星一笑,手中继续编织,不一会一只八字节金刚结手链形成,郑穗儿赶忙出手抢到,看着郑秀儿眼巴巴的眼神,独孤天星只得再次出手,这次是只精致的奔马,一蹄抬起,似在踱步。
三个小娘子各有所得,相互交流品评,独孤天星撇下她们,招呼大熊阿狗下到河滩浅水,不一会,捞起几条细鳞鱼,独孤天星仍不满足,拿根长槊,到河边继续东戳戳,西戳戳,居然戳起几条大马哈鱼。
三人满载而归,打麻将的几个都尉继续酣战,独孤天星招呼他们的几个亲卫到林中弄些枯木,再让阿狗去看看山中有无野味。
日近午时,众亲卫在草甸中弄出一片空地,升起火堆,阿狗也不负众望,弄回一头驼鹿,程彭的亲卫队长也猎得几只飞龙,还有几个亲卫也各有所得,一众人等开始野外烧烤。
“独孤都尉,你知道我最佩服你哪点?”程彭都尉一边出牌一边笑道。
“本郎君英俊的容貌?”独孤天星漫不经心的烤着细鳞鱼。
“汝虽然称得上面目端正,尚还不及某威武雄壮,最重要的是汝无美髯,算不得英俊。”
这回三位小娘子也笑得花枝乱颤。
“那是佩服本郎君足智多谋?”
“恩,汝弄的这些小物事颇为好玩,但偏于小道,比起那些都督大使,稚嫩有余老辣不足”程彭指着麻将说道。
“那你佩服本郎君博学多才?”
“某最佩服你对吃的执着,用你的话说就是一个吃货”程彭这局又合牌了,高兴的说道。
“为了吃,汝堂堂一都尉亲手猎取食材,亲自烧烤,看看汝准备的物事,铁钎,叉子,佐料盒,哪样不是为吃准备的?”
“人生一世,吃喝二字,人活着就是吃,不能吃了就不能活了”独孤天星淡定说道,众人对此理论苦笑不得。
正说着,远处一阵马蹄声,一队人马过来,有亲卫眼利,认出那是独孤大都护,现在征漠河行军总管。
“这大都护鼻子倒灵,闻着烤鱼香味就来了”独孤天星嘀咕着,手中继续烤鱼。
几个打麻将的都尉赶忙收拾残局,把麻将用一毡布包好,放到一旁,各自拿起一根铁钎,串鱼肉装模作样烧烤。
来人正是紫袍都护独孤贞,带着玄天境高手左手剑邱斌及一众护卫,安东大都护府副大都护单思敬也陪同而来。
做烧烤样的几个都尉急忙起身静立迎接。
独孤大都护看着众将,用马鞭一指,懒得说话,翻身下马,看看独孤天星手中已烤的差不多的烤鱼,占了独孤天星的宝贝交椅,闷声大嚼。
“你们几个倒是悠闲?大军云集,对敌当前,还有闲心野游?”黑脸的单副大都护出声训斥。
独孤天星赶忙从阿狗手中拿过一串烤好的驼鹿肉脯,哈腰递了过去。
“好了,懒得理他们,不用问,魔狼天星的主意”独孤大都护惬意的吃着烤鱼“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