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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敲黛瓦落闲庭,风拂榆叶自多情。”温钰郎君也来了半句诗。
“午后秋雨懒读书,不如闲适敲棋子?”独孤郎君提议。
于是在秋末午后的阴雨天,黛瓦青檐下,两位白袍士子,泡壶热茶,摆开黑白子开始手谈。
围棋乃燕唐士子必修课,以棋闻名的士子不少,神龙前棋手均为翰林院棋博士,当今圣人酷爱围棋,特设棋侍诏之职司,现出名棋侍诏有王叔文、王积薪、顾师言、滑能、朴球,名扬士林,无人不晓。
温钰的棋力自是不弱,棋品也如其名,温润如水,却无处不溢,布局大方,棋风平稳。
棋侍诏王积薪曾著围棋十诀,一不得贪胜。二入界宜缓。三攻彼顾我。四弃子争先。五舍小就大。六逢危须弃。七慎勿轻速。八动须相应。九彼强自保。十势孤取和。温钰的棋风就是此十诀的忠实执行者。
而独孤心慈的棋风则诡异多端,说是诡异多端,实为是与现行棋风大有不同,布局形势少见但威力十足。
第一局独孤心慈猜黑先行,三连星布局,中场用近身搏杀之势逼迫温钰,温钰略作思索,在第一百手时认输。
第二局温钰更为谨慎,边角中腹该争必争,该弃直弃,只为大势,在左半形成厚势,并在右半割有两角,独孤心慈着棋看似漫不经心,却与温钰棋子粘粘黏黏,官子时更是精算得当,生生赢了一目半。
“刚才那手棋应该扳,而不是尖”两人复盘时突然听到韦二郎的声音。
“嗯,尖是更有威胁”温钰承认。
“扳更稳妥”独孤心慈反驳。
“汝们倒闲的下起棋来,不知道某今日奔波辛苦吗?”韦二郎不满。
“嗯,那晚上吃酒糟肉”独孤心慈伸伸懒腰。
“二郎辛苦”温钰的话语毫无诚意。
“汝们就不问问结果吗?”韦二郎愤怒。
“哦,什么结果?”吴七郎问道,他看了一下午围棋,昏昏欲睡。
“杨妙儿发配安南,游侠儿们依罪论刑”
“哦,明日要真的准备读点书了”对章台行首的结局温钰独孤心慈两人均无兴趣。
(本章完)
第108章 书中自有黄金屋()
自此,吴家祖宅的青龙三友进入静读书的状态,每日晨操过后,各自觅一清净之处,或蹙眉苦读,或会心一笑。
至于平康里章台行首杨妙儿和北里游侠儿的命运,自被抛诸脑后,用独孤心慈的话说关心一群脑残会拉低智商的。韦二郎也自顾说有其从叔韦抗出面,事自谐矣。
韦抗者,韦安石从父兄子。弱冠举明经,曾举黄门侍郎,出为安州都督,转蒲州刺史。开元元年,入为大理卿。
“三位郎君在此静读,乃七郎之福也,有何差遣尽管吩咐”说话的乃吴远黛二姊,以一低勋军门嫁与书香门第,性却泼辣,见独孤心慈独居一院,却给予两户之资,心中颇喜,见到独孤郎君赠其珍珠雪蛤膏后,更忘了吴远黛乃其幼弟。
“二姊客气,听闻姐夫乃秘书郎,兼理天下藏书,必学识渊博,心往之,欲求教一二,万望接纳”独孤心慈俊面含笑,二姊更喜。
“明日即郎君休沐日,某必牵其来拜访”
吴远黛二姊夫张振,范阳人,父张九皋,时任徐州刺史,从叔张九龄为中书舍人,居青龙坊北向修政坊。
此日秋雨停歇,秋日暖阳,温和闲适,张振携妻前来长安南城青龙坊。
张振秘书郎本抱着秋日赏游心态,待见如人中龙凤的青龙三友,心中颇喜。
“见过秘书郎,贸然相邀,突兀失礼,万望见谅”温钰拱手赔礼。
“今见三位俊彦,某之大幸也”张振秘书郎也温文有礼。
待众人于中堂落座,琉璃盏内乾和葡萄酒冰块渐融。
“河东红酒红如霞,玉盏盛来待客夸”张振秘书郎书香世家,出口自成章。
“好诗,某等耽饮,正觉寡味,闻听雅句,顿觉如琼浆”独孤心慈赞美。“今有友朋赠酒,借花献佛,赠张秘书郎两坛,以酬贺诗”
张振有些脸红,却也颇为自矜。吴家二姐也笑颜如花,陪饮一杯,张家诗文执家,颇为简朴,美酒只有岁末节日方许宴饮,此刻得两坛乾和葡萄酒水,自是欣喜。
“秘书郎兼理大唐藏书,博闻广学,某等之楷模也,某等欲参与今秋制科,苦读无序,今见郎君,望多加指教”温钰郎君也赞词如潮。
“今秋制举,乃进士科考,为国选才,功利燕唐。”秘书郎继续品评葡萄美酒,“今秋制科,朝中重视,特由礼部侍郎韩公任知贡举,恐亦为定制。”
“进士科除考经学和时务策以外,还要加考诗赋。今科更采纳糊名阅卷,往日有通榜温卷者,今科怕影响式微”张振秘书郎也为通灵剔透之人,以为三位郎君约见自己,乃疏通行卷之路。
燕唐进士科开考之前,常有公开推举,即参考士子将自己诗作献与名流,京都诸类名流如亲眼有加,必大肆宣扬,推荐与相关朝臣,名流与士子,得知己之称,往日权知贡举者温卷,印象深刻者往往入第。此举乃免科举遗珠之策,颇得朝中圣人和相公心意,有荐才得当者,常得圣人嘉赏。
今黄门侍郎张嘉贞,常拔后进,令公四俊苗延嗣、吕太一、员嘉静、崔训均为朝中干臣,而张公嘉贞,本明经出身,亦为武唐侍御史张循宪所荐,后二人均因此而擢拔。
当今圣人亦喜新才,有推荐良才者,不吝嘉赏,诸位公卿,亲王公主们也常寻才于野,推荐与国,常得赏赐。
每到科举,诸王与公卿皇族均喜设宴以饷士子,其中才智卓越者常得通榜之路。
“秘书郎,此酒可入口乎?”独孤心慈笑着续酒,“某等听闻秘书监藏书十万卷,此乃帝国之幸也,秘书郎藏管校刊,功莫大焉,某等喜读杂卷,只苦无可读之书,欣闻秘书郎乃七郎姊夫,欲与门路,得窥藏书”
“秘书监藏书颇丰,此乃国之大计,非某功勋,三位郎君欲读藏书,亦乃雅事,只是藏书乃国有,原本借出,于礼不合,但抄本外借乃监中常规,此乃小事,某明日即整理典籍,若有抄本,借与郎君”张振见三位郎君无勾通行卷之意,颇为欣喜。
“先行谢过秘书郎”温韦二位郎君也拱手致谢。
中午自有盛宴相待,次日即由吴七郎亲驾马车前往皇城秘书监等候,午后即拉回数百卷典藏抄本。
《五经正义》《水经注》《国史》《玄览》应有尽有,张秘书郎还特选今科知贡举韩休诸多奏疏和诗作,礼部考功郎嘉静相关文章,中书舍人张九龄文集,此三人均为此科主持主辅之臣。
“二姊夫乃有心之人”独孤心慈叹道。
搬书入宅,整理一番,各有所获。
独孤心慈又托吴七郎往东市购回大量纸张砚笔,三人开始文抄公的生活。
每日吴七郎和大熊阿狗裁剪纸张,按独孤心慈心意裁为一尺长六寸宽长短,三位郎君每日抄写近三万字,工整楷书,每日品评,无瑕疵者得美酒一盏。
每夜在烛下,又按三位郎君所抄写内容整理,用上好宣纸包好,并用针线装订,把书卷装订成册,众人皆称妙。
“吴七郎每日辛劳,可想得赠俸禄?”韦二郎闲暇调笑揉着手臂的吴远黛吴七郎。
“有闻纸香,足抵万金”吴七郎每日熏陶,言语变雅。
“那多几日,岂不倒算银钱与某等?”温钰大郎也笑言。
“吴七郎此乃坐拥宝山啊”独孤心慈也笑道。
吴七郎苦笑,与三位郎君打口舌官司,整个燕唐怕也无几人对手。
“书中自有黄金屋?某等这几日闻纸墨味道均倦矣,怎不见黄金模样?”憨头大熊也拽文。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那是指文章形容”温钰大郎温言解释“汝家郎君近日抄书,耗费银钱颇多,此书能教人育才,称之为黄金书倒贴切。”
“书中自有黄金屋,某等抄书多日,费神费力,赚些银钱贴补酒钱倒也可以”独孤心慈掏根雪茄开始吞云吐雾。
独孤心慈一行来京已有半月,开销阔绰,温韦两郎君曾担心其坐吃山空,可前两日一文姓郎君给其送来冬衣及烟酒物事,两位郎君就彻底消了劝导之心,那可是仅雪茄烟就一大木箱,烧刀子一马车,皮裘锦绸成衣也有一车,两位郎君及阿狗大熊均有赠品,还有几匹上好绸布送与吴七郎。
“汝还需担心烟酒银钱?”韦二郎鄙视。
“某倒稀缺银钱”吴七郎悠悠叹道。
“缺银钱说与三郎听啊?独孤三郎可是点金手”温钰郎君也笑道。
“唔,七郎宽宅大院,在长安居大不易的京都,那可是富户啊”独孤心慈摩挲下巴笑道。
“某尚未成家,只因家贫”吴七郎苦笑。
“七郎是坐拥宝山而不自知啊”独孤心慈笑道。
“宝山,某之祖宅?长安南城人烟稀少,若无三位郎君喜静,某恐怕贱租也不可得啊”
“某说的是书中自有黄金屋”
“黄金屋?书中?”众人不解。
“汝之二姊夫乃坐拥十万卷藏书,此乃燕唐稀缺宝山啊”独孤心慈叹道。
“三郎是说可印刷此藏书贩卖?”温钰郎君有些明白了。
“正是,燕唐圣人曾命人抄书赠与各大书院与各地州府学堂,可这乃杯水车薪,只因抄书费时费力,试问哪位士子愿枯坐抄文?但若有人愿印刷书籍,哪怕贩卖得利,也可推而广之,朝廷怕也喜闻乐见”
“这倒是一条发财之路”韦二郎笑道“吴七郎可一试”
“只是某之贾本微薄,印书购置材料,雇佣工仆,怕力有不逮”吴七郎思索。
“有三郎如此豪富之人做靠山,还怕不成事?”韦二郎揶揄道。
“若独孤郎君入股,某倒信心十足”
“哈哈,某最不缺的就是开元通宝,七郎尽管施展”独孤心慈也不谦让,一力包揽。
“某先与兄长姊姊商议一二,此事大有可为”吴七郎也踌躇满志。
次日吴七郎逐一拜访众兄姊,吴家众人见其上进,又有豪富靠山,自是大力支持,张振秘书郎亦称为雅事,担保书源供给。
吴家众人亦有银钱相助,吴七郎带回青龙坊,即着手印书事宜。
吴家祖宅倒宽阔,但现有三位租客,作为印书之所颇有不便,独孤心慈吐口烟雾,即令其临近购置两套宅院,一套作为印书之地,一套临近芙蓉池的幽静宅院为其私宅。
印书之地颇广阔,比之吴家祖宅尚大倍余,为一罪官老宅,荒芜多年,青龙坊里长见吴七郎购置,作为中人颇为费心,概因其宅第尚需坊里人手维护,万年县也大为扶持,两日内便交割完毕,费钱不过百贯,直让独孤心慈呼为菘菜价。
那座幽静宅院比之吴家祖宅尚窄小,只有二进,但仍费钱百贯,乃因其为一即将出任府尹的私宅,颇为雅致,后院有一亩池塘,书房藏书也留有大半,三位郎君抽空一观,均颇为意动,温韦两位郎君本欲出资,却被独孤心慈阻拦,两位也就作罢,地契入手即被改为碧桂园,因其周遭满是桂花树,现仍郁郁葱葱。
大宅院稍作收拾即可作为印书坊,小院落即日即可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