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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长枪再次刺向胡汉三,陈丹却没等胡汉三举起烟杆,忽然又大喊一声道:“不好,有毒烟,老匹夫尔敢陷害本将。”
说完陈丹的身体就在马匹上一矮,摇晃两下,“扑通!”一声从马上栽下来。
毒烟?哪里有毒烟。
没等那些虎视眈眈的会阴山胡虏反应过来,原本就在给陈丹掠阵的羽林军军士互望一眼,突然也都身体一软,全都从马上摔落掉地。
“操,这些狗羽林军,居然比本官还狠。”心中低骂一声,白禄连忙回身朝孟昌的官轿大喊道:“不好了,孟大人,会阴山胡虏放毒烟要毒倒我们,大人快逃。”
“扑通!”一声。
随着白禄摔倒在地,不管那些钦差还是申州军士全都反应过来,也没吭一声,全都“扑腾腾!”自己摔下去,甚至徐琳也不例外。
“你们,你们,气死本官了。”
没想到竟会被人以这样的方式抛弃,孟昌气得在轿子内直哆嗦。
可因为一瞬间,整个钦差队伍就只有孟昌一人还安稳坐在轿内,其他人全都“晕倒”在地,甚至白绣也被“毒倒”在马车上,孟昌就是想命令别人为自己抵挡会阴山胡虏都不可能。
不过别人能装晕,孟昌却不可能装晕,只得扯紧轿帘道:“胡汉三,你别过来,你们胡家镇惨剧根本与本官无关。那全都是幽山二鬼做下的,你要找人报仇,去找幽山二鬼报仇。”
“哼,幽山二鬼?幽山二鬼早在地下等着你呢!三德,去把孟匹夫给我揪出来。”
“喔!”
在胡三德兴奋地迈着粗壮大腿往孟昌轿子奔去时,孟昌反而在轿内吓了一跳。孟昌不是没在兴城县听说幽山二鬼已被杀一事,但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幽山二鬼是什么人?那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凶人,哪可能被一个小小的知县丫鬟给杀死。
要说这就是易嬴在吹牛,为了自己的官声显耀在吹牛。
但没想到幽山二鬼真死了,孟昌就害怕了。因为胡汉三能杀死幽山二鬼,那就肯定会杀死自己。
当胡三德钻入轿中要将孟昌拖出时,孟昌立即抱住轿子木架道:“不要,本官不要跟你们下轿,害你们胡家镇发生惨剧的是幽山二鬼,不是本官,本官不下轿,不下轿。”
拉了两下,胡三德却没拉动孟昌,回头说道:“祖爷,这家伙不下轿怎么办。”;
“不下轿?不下轿就打断他双手,留他一条命到祠堂祭冤魂就足够了。”
“行,打断他双手。”
自从读了三字经后,不仅胡汉三想让会阴山胡虏们学个好,胡三德等人自己也想学个好。
由于胡汉三开始只是叫胡三德将孟昌揪下轿子,胡三德自然不认为这就是下狠手的意思,所以也就没使劲去拉孟昌。反而还有些柔劲。生怕碰坏了孟昌的小胳膊、小腿,耽误后面用孟昌脑袋去祭魂。但胡汉三现在既然已说要打断孟昌双手了,胡三德也不会再犹豫。
“砰砰!”
随着胡三德横起膀子在孟昌胳膊上砸了两下,孟昌立即哭嚎出声道:“噢!我的手,我的手,噢啊你们这些该死的jian货、贱民,活该挨幽山二鬼杀全家啊”
听到孟昌这话,胡三德也怒了,一拳砸在孟昌脑袋上道:“死狗官,你敢咒我们胡家冤魂,我杀了你。”
胡三德的武艺不仅在会阴山胡虏中最高,个头也最粗壮,不然也不会被胡汉三指使办这事。在胡三德拳头下,孟昌毫无意外晕了过去。
看到胡三德将孟昌从轿子中拖出,一群会阴山胡虏立即“呼啦!”一声围上来,双眼全都红了。
“祖爷,我们现在就把这该死的孟匹夫拖上镇子活祭吧!”
“好!”
“那这些晕过去的人咋办?丢在这里吗?”。
孟昌的事情好解决,至少对会阴山胡虏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但听到有人问起这些“晕过去”的钦差时,胡汉三却捋了捋胡须,一时间没了言语。
虽然将他们丢在这里就会自己走回去,但对会阴山胡虏来说就未免太没有好处。
而且他们是自己晕过去的,凭什么认为会阴山胡虏一定会放过他们?
想想孟昌现在毕竟是个钦差,劫持钦差也不是个好事,总得为会阴山胡虏找个不是后路的后路,胡汉点头道:“反正他们都已晕过去了,把他们全都带上山去,找朝廷要个赎金也好。”
“好咧!”
会阴山胡虏的名声虽然不好,但实际并没做过多少打家劫舍之事,只是在道上拦截一些官商富户,不然也不会与穆延在暗中互通款曲。对于其他事情,会阴山胡虏可能不大懂,但于收取赎金一事,会阴山胡虏却并没少做。
因此得了胡汉三命令,面对一群只能装晕的钦差、兵士,会阴山胡虏的手脚非常快。
只是面对白绣时,问题却来了。
当白绣看到胡三德巨大的脑袋钻入马车时,立即也不装晕了,直接在车内惊呼大叫道:“不要,不要碰我”
“啊!”
“住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不能碰白姑娘。”
听到白绣惊呼,仍旧“晕”在地上的徐琳只是感到有些遗憾,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可徐琳不想管白绣的事,白禄却由不得他不去管,伸手就在徐琳大腿上用力掐了一下。
被白禄掐得痛叫一声,徐琳也知道自己无法再装晕。反正事情也已经这样了,徐琳一边从地上坐起,一边就搬出了读书人的大道理。
看到徐琳“醒来”,胡汉三自然也从徐琳官服上认出他身份,皱着眉头道:“你也是钦差?”
“是的,本官就是徐琳,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不能对白姑娘胡乱动手,她将来可还是要嫁人的。”
面对盗匪,对文官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气节”二字。士可杀,不可辱。徐琳虽然也知道自己已失去了装晕的机会,但好在白绣又送了徐琳一个表明立场、突出气节的理由,徐琳也不禁有些气势张扬起来。
不管读没读过书,所有人都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胡汉三皱了皱眉道:“那你想怎样。”
“我要和徐大人在一起。”
不是徐琳在回答,而是白绣在马车内带着惊喜哭喊了一声。
虽然知道这不是个事,但由于钦差队伍的其他人全都是在装晕,胡汉三也没办法,只得勉为其难答应下来,这才让会阴山胡虏们提拎着一大群人上了山。幸好会阴山胡虏人数众多,上千人的会阴山胡虏对上百多号人的钦差队伍,还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
第一百七十九章、最后机会()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当官最重要的就是个装字,装病、装傻,装聋作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何况是装晕?
作为唯一没法继续装下去的官员,徐琳与白绣走在会阴山胡虏中并没有太担心。因为白禄等人虽然都被捆绑后扛在了会阴山胡虏肩上,会阴山胡虏却并没有特别虐待他们。例如胡三德,一路上都还在小声念叨着三字经中词句。
难道现在盗匪也在学习三字经了?
心中虽然仍有些不明白,徐琳却颇为感谢易嬴写出了三字经这等文章。因为很明显,这些会阴山胡虏都是因为学习了三字经才没有虐待他们,甚至还对白禄、陈丹等人的装晕行为装聋作哑。
以此为保证,徐琳心中也可断定,这次前往会阴山胡虏老巢绝对是有惊无险。
“好荒凉,这就是你们会阴山胡虏住的地方吗?”。
一直在申州城中听着无数有关会阴山胡虏的恶名,白绣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见面不如闻名。因为这些会阴山胡虏不仅会念三字经,甚至住的地方都凄惨无比,根本不像传说中说的那样盗匪窟里遍地都是金银。
胡家镇的入口处只有一棵烧焦的老鸦树横歪着,树顶上停着十几只不惧寒风的老黑鸦,看上去就觉得荒凉无比。
随着众人到来,那些老黑鸦更是“呱呱!”叫起来,不像是欢迎,更像是送葬,也不知道它们在这种鬼天气中又要如何觅食。
胡家镇的荒凉不仅体现在入口处,因为整个胡家镇中根本就没有一间完整无缺的房屋。虽然早年的烧毁痕迹都已经被清除掉,或者干脆就是被日晒雨淋侵蚀掉,但各处的破砖残垣仍是让白绣这样的大家闺秀看得一阵心酸。
随着白绣一句无意间言语,会阴山胡虏们的目光突然都狠狠投向她,吓得白绣立即拽住徐琳胳膊藏在了身后。
不等徐琳抱怨,胡汉三说道:“这都是孟匹夫和幽山二鬼所造的孽,所以谁都不能阻止我们杀他们。”
“你们有证据证明孟大人是造成胡家镇惨剧的祸首吗?”。
不是要为孟昌争辩,徐琳只是为自己感到不值。因为很明显,以胡家镇这样的破败状况,即便会阴山胡虏再怎么没修葺,能造成这种全镇尽毁状况的肯定不是两、三个人,也不会是一、两群人,更像战乱或者暴动的结果。
胡汉三也不解释,冷哼一声道:“我们恁地要告诉你,这种查证事情真相的事情不正是朝廷责任吗?我们能查得到的事,朝廷却查不到,或者朝廷不愿意去查,朝廷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你”
脸上虽然一瞬间浮起怒意,徐琳却并没有争辩下去。
因为,徐琳即便再没去深入了解胡家镇惨剧的真正成因,仅凭着眼前胡家镇的惨状,当初的申州知州孟昌就绝对脱不了干系。北越国虽然奉行以战养国之策,一次小型战争最多也不过伤亡千余人。而胡家镇惨剧竟然足足伤亡了五千余人,有此劣迹,孟昌怎么还可能升任京官?
不是孟昌掩藏真相,胡家镇惨剧的真相又怎会遗失?
即便徐琳再怎么“相信”孟昌并非胡家镇惨剧的罪魁祸首,他也事实上参与了胡家镇惨剧的缔造。
在将装晕的钦差队伍一行带到某个巨型院落后,会阴山胡虏就将他们十个一组、十个一组的丢到房间中关起来。而这本为镇长府的院落也是胡家镇中最大、保存最好的院落,虽然大部分房屋同样被损毁,至少还余留下十多间可供住人的房间。;
“浑蛋,你们这些浑蛋,快放开我们,放开我们。”
一边看着钦差队伍中的其他人被丢进房间后才一个个尖叫着装做醒来,胡汉三就一脸鄙夷地撇了瞥嘴。
这种人也能当钦差?难怪胡家镇惨剧的冤屈一直都不能昭雪。
不过孟昌今天既然已经死定了,相信胡家镇的亡魂多少也能安息一些。
在徐琳一脸尴尬中,胡汉三又望了望徐琳、白绣两人道:“三德,你将徐大人丢到钦差那屋一起关起来。至于白小姐,知恩你带她到一间单独屋子去好好看管。”
“好咧!”
听到胡汉三叫自己去关白绣,胡知恩兴奋的高叫一声,伸手就去拽白绣胳膊,双眼中甚至绽放出某种光芒。
只是,胡知恩虽然还是个孩子,白绣仍是“啊!”一声尖叫,藏到徐琳身后道:“不要,我不要,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要。”
“不要?会阴山胡虏中可没有一个女人,知恩也是唯一的孩子。你不要知恩看管,还想要谁来看管。”如果没有读过三字经,胡汉三根本不会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