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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锜本是西北名将,以勇敢善战著称,深受张浚赏识。顺昌城池不大,而且防御工事简陋,想要抵挡住兀术的十万精兵,显然并不容易。刘锜分秒必争,抓紧时间加固防线,严阵以待。六天后,金兵前锋抵达顺昌,开始攻城。刘锜的部队主力便是以前王彦所领导的“八字军”,脸上刺着“赤心报国,誓杀金贼”八字,如今,赤心报国的机会来了。
入夜时分,陡降大雨,电光四起。刘锜招募五百名敢死队员,冒雨夜袭金营,金兵远道而来又刚攻城,人马俱疲,被敢死队一阵劈杀,军营大『乱』,遂四散溃逃。
首战败北,兀术大怒,亲率十万大军前来,大有踏平顺昌城之架式。面对强敌,刘锜非但没有『乱』了阵脚,反倒故意给兀术下战书。兀术果然被激怒,吼道:“以吾力破汝城,直用靴尖趯倒耳。”刘锜又表示,愿意在颍水建起五座浮桥,待兀术军过了河后,再决死战。兀术根本不把刘锜放在眼里,听了这些后都哭笑不得,没了脾气。
刘锜可没食言,他果然连夜修了五座浮桥。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其实刘锜表面上修桥,实际上暗地里搞了小动作,在河边水草地以及河上流撒毒『药』。当时正是夏季,天气炎热,金兵人马俱渴,争先饮水,结果大量士兵与战马中毒,实力已是大打折扣了。但兀术仍自恃拥有精锐重装骑兵“铁浮屠”,一味寻战。刘锜早已想好了对付金兵铁浮屠的办法,在战斗中,以长枪挑去金骑之铁盔,以大斧断其臂。
双方在顺昌展开激战,刘锜凭借自己的智勇以及全体官兵殊死反击,最终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赢得了顺昌保卫战的胜利。
此役,兀术损失数万精兵,最后被迫退回开封。
刘锜死守顺昌时,南宋军队与金兵在漫长的战线上全线开战,并先后取得不少胜利。岳飞派遣部将经略西京(洛阳)诸郡,屡败金兵;韩世忠在淮阳挫败金兵,俘敌舟二百艘。紧接着,岳飞又陆续收复颍昌、淮宁府;张俊攻克亳州;韩世忠攻克海州。
此时的南宋军队,已经具备与金兵全面对抗的战斗力,尤其是名扬天下的岳家军,更是在战场上摧强折锐,勇不可当。
七月,岳飞率轻骑兵入驻郾城。这时兀术在顺昌战败后休整一段时间,他已察觉到岳飞的进攻已经严重威胁到开封城了,遂决心先下手为强,率领大军进『逼』郾城,与岳飞一决高下。郾城会战拉开战幕。
这次兀术又带来了他的看家武器:铁浮屠。铁浮屠又叫拐子马,在顺昌会战中,曾经被刘锜击破。然而顺昌会战时,由于金兵人马许多中毒,故而拐子马的威力未能尽情展现,而这一回,兀术的拐子马共有一万五千骑。拐子马的战术是这样的:以三骑为一组,三匹马贯以长索,人马都全副武装,有重型盔甲防护,在战斗时,三马同时并进,冲击力更大,协同作战,由于三骑捆绑,避免战斗时有逃兵出现。
岳飞采取的战法又与刘锜不同,他用步兵对付拐子马。以步兵对付重装骑兵,本来是相当吃亏的,若没有严格纪律约束,在骑兵的冲击下很容易溃败。“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在岳飞严格治军下,这乃是一支铁军。岳飞命令步兵执麻札刀入阵,不许仰视,只顾砍拐子马中最薄弱之处:马足。为什么用这种战术呢?因为只要砍倒其中一匹马,另外两匹马便无法前进了。这种战术看似简单,却需要士兵以莫大的勇气与牺牲精神去完成。在报国热情的感召下,岳家军大破拐子马。
这一战,兀术的看家武器几乎被废了,他不禁大恸道:“自海上起兵,皆以此胜,今已矣。”岳飞直追十五里,兀术狼狈而逃。此役之胜利,震动中原,金兵中的汉将纷纷反正,光复中原的梦想,只差一步了。“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岳飞满腔豪情,他对诸将说:“直抵黄龙府,与诸公痛饮耳。”黄龙府乃是金国位于东北之重镇,曾囚禁徽、钦二帝。
郾城大捷后,岳飞进军至朱仙镇,距离东京开封只有四十五里,大宋旧都已在望。
谁都认为,克复旧都已是指日可待。
然而就在此时,一件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朝廷居然要求岳飞班师!
对于宋高宗来说,议和始终是头等大事。
这位南宋皇帝一心想过上安静的生活,没有战争的困扰,享享皇帝之清福。尽管南宋的军事力量已经有了长足进步,可是皇帝对金人的畏惧心理并没有消除。面对金人的进犯,为了自保他也不得不抵抗,可是当战局向有利于宋军发展时,皇帝却认为要适可而止。否则就算打赢了,金人也不肯善罢甘休,到时战争不知要打到猴年马月了。
遇到宋高宗这样一个皇帝,只能说是国家的悲哀,也是岳飞的悲哀。
宰相秦桧更是对岳飞恨之入骨。一个是主和,一个是主战,立场根本不同。岳飞的胜利,就是秦桧的失败,这不是明摆着吗?可以说,岳飞在战场上的胜利,已严重威胁到秦桧在朝中的地位。这个自私而阴险的权臣乘机在皇帝面前进言,为与金议和,须诏令岳飞班师。
岳飞还以为朝廷对局势了解不清晰,遂奏称道:“金人锐气已沮,将弃辎重渡河,豪杰向风,士卒用命,时不再来,机难轻失。”金国以举国之师南下,现在正是将他们彻底消灭的良机,怎么能白白错过呢?
秦桧再施手段,他先把杨沂中等将领的军队调回,然后对皇帝说:“岳飞已是孤军,不可久留,请令班师。”宋高宗急令岳飞班师,一日之内,发出十二道金牌。
十二道金牌!道道是皇命啊,皇命难违!
此时的岳飞,难以抑制心内的激愤,不禁潸然泣下。他望着故都的方向,跪倒在地,流着泪道:“十年之力,废于一旦!”他一生都为光复故土而战,回顾这十几年来的征战历程,是何等之艰难不易,而能坚持到现在,都是一种强大的信念支撑着。这种信念便是,终有一天,他要实现“还我河山”的梦想。当他以为梦想即将成真时,梦想的气球却被皇帝、秦桧戳破了。此时的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力感,对政治现实的无力与无奈。
岳飞终于撤军了,郾城一带的百姓挽住岳飞的马,痛哭流涕,要求岳家军留下。见到此情此景,岳飞内心更加悲伤,只得出示诏书,对老百姓们说:“吾奉诏不得擅留。”百姓们知道,岳飞此去,很快这里又会被金人占领,与其当亡国奴,不如随岳飞南下。于是大家纷纷携儿带女,跟着南宋军队走了,岳飞将他们安顿在汉上六郡。
南宋军队离开后,颍昌、淮宁、蔡州等,又纷纷沦陷了。
第41章 “莫须有”:岳飞之死()
皇帝思考问题的方式是与众不同的。
后人读宋史,无不咬牙切齿于宋高宗对金的妥协。若站在国家的立场考虑,皇帝在岳飞连战连捷、有望收复中原失地时召回军队,实是错失良机。可是这不是皇帝的思路,皇帝考虑的事情要多得多。
我们且不说宋高宗有没有光复失地的雄心壮志,先从皇帝的角度来看看,他在担心什么呢?
其一,他担心打不赢金国,把金国给惹火了。当初宋钦宗不也自以为能挡得住金兵吗?结果怎么样?他与太上皇徽宗都当了金国的俘虏。且不说徽、钦二帝,就是高宗本人也差一点当了金人的俘虏。当初兀术南下,把他从内地追到海边,从海边追到海上,只差一点点他的下场就与二帝一样了。战争总是有风险的,只有议和,他在龙椅上才坐得舒服。
其二,打败金国,收复失地又怎样呢?南宋爱国志士们总念叨着要“光复中原,迎回二帝”,现在二帝中的宋徽宗、也就是宋高宗的父亲已经死了,他哥哥宋钦宗还在过着战俘生涯。打败了金国,势必要迎回宋钦宗,两个皇帝怎么并存?到时谁来当皇帝?你们这些臣子只会叫嚣着迎回先帝,可谁为朕考虑过呢?
其三,只要战争还在继续,那些手握兵权,镇守一方的大将,就是皇帝的心腹大患。大宋的传统,就是严防军人权柄过重以威胁到皇帝的统治。南宋中兴诸将不仅都有一支自己的军队,而且其军队几乎只听命于统帅,带有私家军的『色』彩。岳飞的部队不是被称为“岳家军”吗?试想想,这些手握兵权的大将,万一哪天不爽了,要把皇帝打倒在地,那岂不是举手之劳吗?
以上所述的三点,作为皇帝,宋高宗最担心的是最后一点,即武将权柄过重,威胁到自己的权力。因为金国的威胁虽大,但南宋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熊样了;钦宗若生还怎么办,那也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武将们的威胁却是近在咫尺,五代时军人政变的故事会否重演呢?这才是皇帝最关心的事。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何以历朝历代都出现屠戮功臣之事?这些在战场上出奇制胜的武将,就是皇帝手中一把锐利的刀,若不能控制自如,那么刀锋将伤到自己,甚至命丧刀下。这就是皇帝的逻辑。
此时南宋兵权,集中于几位中兴名将之手,分别是岳飞、张俊、韩世忠、吴璘(吴玠已去世)、刘锜等人,另一位中兴名将刘光世因病于绍兴七年卸去兵权。这几位中兴名将里,吴璘远在西北,自然对皇帝威胁不大,刘锜是后起之秀,根基尚不够深。故而在皇帝眼中,岳飞、张俊、韩世忠这三人,才是心腹之患。
事实上,武将权柄过重,很早就引起朝廷的注意了。
张浚为相时,他就认为这些武将久握重兵,故而想将兵权收归于督府,但还没来得及实行便罢相了。赵鼎继任宰相后,考虑以偏将、裨将分主将之权,以起到制约作用。可是张浚、赵鼎的手段,都远远不如秦桧高明。秦桧之所以得到皇帝的器重,是他太了解皇帝的心思了,于是献上妙计以罢诸将兵权。
绍兴十一年四月,宋高宗依秦桧之计,任命张俊、韩世忠为枢密使,岳飞为枢密副使。表面上是对三人的升迁,实际目的是把他们调离自己的军队,解除兵权。
说起打仗,岳飞固然在中兴名将中首屈一指,但若论玩政治,他绝对是菜鸟。同为中兴名将,张俊政治敏感『性』高,他马上意识到皇帝与秦桧的真正用意乃是要压制武将,武将的时代已经过去,他要未雨绸缪,为自己铺条后路。于是张俊率先向朝廷表示,愿把自己的部队归隶于御前军,而且力主议和。张俊的表态,乃是投秦桧之所好,自然得到其赏识并引为同党。
与此同时,张俊与岳飞的关系也在恶化。张俊曾是岳飞的顶头上司,在平『乱』战争中俩人一起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但是后来岳飞的声望渐隆,战功也在张俊之上,这引起他的嫉妒。两人入枢密院后,张俊主和而岳飞主战,立场截然不同,关系愈加恶化。两人在巡抚楚州时,张俊主张修城,而岳飞志在收复中原,不赞成修城这种单纯防御的策略。
在罢除中兴名将兵权的同时,秦桧乃谋求与兀术议和。
兀术本是金国强硬的主战派,但在顺昌之战、郾城之战中被刘锜、岳飞打得大败,也不得面对现实。南宋军力已是今非昔比,若自己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