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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自古以来上位者皆以天子自居,宣扬自己的皇位得于天意,从而确立政治的合法性。而所谓天意都是成就大事者的政治手段,也是他们内心的一种实在的需要。可喜也一样,向往皇帝的权力和荣耀,可又惧怕夺取皇位后遭到天谴和他人的唾弃与谴责,因此当他实际掌控了朝中大权后却不敢篡位,故而依然打着皇帝的旗号行事,不敢跨过最后一道线。
现在皇帝禅位,可喜觉得这也是天意。当天深夜完颜亶召集百官和宗室召开了自己主持的最后一次朝会,准备将皇位传给完颜可喜,自己出城前往军营谈判,以解救万民苦难,让其退兵。但是他很清楚此行很可能是有去无回,自己没有子嗣、兄弟,而可喜同为太祖子孙,现在又担当监国大任,正好可以继位延续国脉。
如今形势下,可喜已经控制了全城,就算他从出手强抢谁又能奈何他,皇帝既然禅位百官自然顺水推舟表示赞同,可喜也含泪接受了皇位。而国破虽然如此,仪式还是不可缺少的,大家决定在明天上午进行皇位禅让仪式。次日在百官的见证下,完颜亶和完颜可喜办理了皇位交接手续,百官称贺礼毕,完颜亶就成了前帝。
九月二十五日,在禅位大典后完颜亶乘车立刻皇城前往宋营,他双眼凝神望着雾气中朦胧迷茫的佛塔,看着眼前满目疮痍处于飘摇之中的会宁城,再次落下了心酸的泪水。他知道自己这一走也许就是不归路,再无机会重返京师。他十分清楚自古没有不亡之国家,而亡国之君往往为人囚絷,或为俘献,或辱于阶庭,闭之空谷,要受到百般凌辱。前方等待他们的也许是屈辱而又悲惨的命运,为了延续金国的国祚,完颜亶必须做出痛苦而又残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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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天涯末路()
完颜亶坐在车中可谓感慨万千,即恨自己没有殉国的勇气,又恨可喜好不知羞耻,他之所以提出禅位,其实也是为了自保,是在向可喜表明自己的只想做一个傀儡皇帝的愿望,并不会威胁到其当前的地位。结果不知道是可喜没听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还是早就觊觎帝位,结果弄假成真迫使他不得不禅位。
“陛下,不要出城!”
“陛下,不可禅位啊!”
“陛下一走,我们将如何!”
车刚出皇城,完颜亶便听到震天的哭嚎之声,他撩开车帘向外望去,之见御街两旁跪满了军民阻止他出城,只是被凶神恶煞般的虎豹军所阻不得靠近。他心中一颤,眼泪夺眶而出,他没想到自己还受到百姓的如此爱戴。
“朕本王无能不能保住祖宗江山,让大家跟着饱受兵火之苦,此次出城就是恳请南朝皇帝退兵,大家勿要阻拦了!”完颜亶站在车上向百姓拱手说道。
“陛下何辜,此皆乱臣祸国,我等愿效死保护城池,保护陛下!”百姓们冲击着警戒线,向上前阻挡出城的车驾。
“大家还是请回吧,舒王出城只是去与南朝和议,去去就回!”随行的大臣们上前劝解着百姓,并让完颜亶坐回车中,指挥士兵驱赶拦路的百姓。车驾迅速出城向宋军大营驶去,身后是无数百姓的的挽留声。
完颜亶带着极为复杂的心情,泪眼模糊的回首遥望会宁城,他知道自己这一去也许再无机会重回城中,这让他不禁想起当年被迫北狩的南朝前帝那时的心情,其也曾幻想着能重回汴京城,但是却一路向北被囚于五国头城。自己可能也踏上了其的老路,再无回转之日。完颜亶走了,他的悲剧似乎结束了。但他的接班人可喜却刚刚开始
可喜的帝位来的并不名正言顺,反而有逼宫之嫌。且随后的表现也实在不怎么高明。他刚刚接位便迫不及待的将前帝赶出城送到敌人手中,以求得南朝的退兵,而赶走一个昏君更会赢得人心,却不知道自己干了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完颜亶能获得百姓的拥护其实也不奇怪,他并没有做过什么危害百姓的事情。在其即位初期,由于年纪尚轻,个性偏软,结果连续遭遇三位完颜宗室重臣弄权。诛杀宗室和功臣。金国立国打天下的两代人英雄辈出:完颜阿骨打、吴乞买、斜也、斡鲁、蒲家奴、阇母、挞懒、宗雄、宗干、宗望、宗辅、宗弼、宗磐,哪个不是威名赫赫!大金国能够迅速崛起、灭辽侵宋,靠的也是女真人的勇气和家族的团结。
于完颜亶个人来讲,屠杀宗室确立了自己的无上权威,同时又导致朝官离心离德,人为地造成了与女真贵族政治集团的裂痕,属于有得有失;至于得失能否相抵,不好判断;于整个大金而言,自此令出一人,减少了各自为政的弊端及内耗。同时又被大大伤了元气,同样属于有得有失;能否相抵,同样也是很难判断了。总的来说。完颜亶的屠杀,杀的有理,也有过,但其杀戮并没有波及更底层。
完颜亶继位后推行汉化,改革政治也使得社会矛盾减少,百姓在一定程度上受益。而在兀术篡权后,他苦闷之中借酒浇愁,时不时的发神经杀人排解郁闷,可杀的也都是宫中近侍和自己的老婆。只能说道德有亏,并没殃及百姓。在宋军围城后。他又奋起亲自上城指挥战斗、上街安抚百姓,让军民觉得他还不错。并不是什么昏君。
即便完颜亶并不是一个好皇帝,也曾想丢下满城百姓弃城而走,但是皇帝下诏承认了错误,虽然有口惠而实不至之嫌,可百姓没有想那么多,现在他退位了,以前有什么罪过也就一笔勾销了,加身人们都同情弱者,因此大家对他还是深表同情的,这恐怕也是可喜始料不及的。
而可喜却不自知,在前帝出城的当夜,当上了皇帝的可喜大宴群臣后,便迫不及待的将搜刮来的物品搬进自己的大殿,将宫中的珠宝私取藏于其父府中。又以点检的名义将完颜亶留在宫中的妃嫔、侍女及拘在皇城中宗室的妻女招至寝宫,随意奸污,日乱数人。
可喜的继位当然也让处于绝望之中的百姓松口气,希望其能尽快打退敌军,恢复国土。但大家又失望了,他的办法就是全面满足南朝的条件,求得自己可以作为儿皇帝苟延残喘。在当上皇帝后,他马上派人烧掉京城城墙上的楼橹防具,拆毁城上城下的投石机,将好不容易制造筹措的石弹填进壕沟,以表明自己坚决投降的决心。这行动一下让军中士气全无,再无斗志。
同时可喜依然以筹集给付南朝犒军费为由,继续搜括金银,拷打折磨官员百姓,使城中百姓生不如死,对其恨之入骨。而群臣不但没有在可喜那里获得官爵,反而备受荼毒,甚至家破人亡,自然人人心怀异志,此时内城变得比当初的还要地狱,被围两个月之后,城内物价腾贵,粮食断绝,居民只能以人畜骨和芹泥充饥,上下只盼可喜政权垮台,好结束苦难。
在可喜继位不过十日,京城内外已经乱如鼎沸,变得无法收拾。而恰恰此时大白天的城内突然狂风大作,端门门楼上的瓦片都被风吹落,有一男子身着麻衣对着宫门又哭又笑。有人问他为何如此疯疯癫癫,他回答说:“吾笑,笑将相无人。吾哭,哭金国将亡。”意思是说金王朝的末日即将来临了,引得城内又一阵恐慌
会宁城外的旷野中,一群野兽惊慌失措的在雪原上四散奔逃。赵柽一手持缰,一手持枪,为了稳妥皇帝的坐骑一般都是那种性子温和,挨了鞭子都不再撒欢的主儿,但是赵柽不同专挑烈马骑。见兽群跑过他双腿轻夹了下马腹,战马立刻加速向前冲去,很快将紧随其后的内卫和随扈的大臣们甩到了后边。
‘啪、啪’赵柽以腿控马,接连射击,凡是被他瞄上的野兽没有一只能够逃脱,他这时又发现兽群中有一只高大的雄鹿立刻追了上去,鹿群慌不择路的跑向土坡。赵柽瞅准机会顺过枪抠动扳机,却没有打响。他意识到是碰上了臭子儿,却没想放过它,抽出挂在鞍桥上的马刀斜刺里冲了上去,兜头截住那头雄鹿,刀光一闪划过其咽喉,跑了两步栽倒在地,赵柽勒住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停住了脚。
“陛下勇武不减当年啊!”最先赶到的却是赵勇,他看看倒在高坡上的鹿笑着说道。
“只可限的刀只能杀这些畜生了!”赵柽在靴底上蹭蹭刀身上的血迹入鞘道。
“嘿嘿,现在我都难得拔刀,更别说陛下您了。”赵勇笑着说道,脸上也带着丝失落,显然他也怀念当年冲锋陷阵的快感。
“那支是什么队伍?”赵柽抬头突然看到远处有支队伍向这边行来,其中的车辇华丽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哦,应该是金国皇家车仗,难道是可喜那小子出城了?”赵勇手搭凉棚张望,可以看不太清猜测道。
“陛下,那是金国押送宗室皇族的队伍。”说话间内卫和随扈的大臣们赶了上来,马扩看看回答道。
“呵呵,正是了。”赵柽猛地想起,自己前两天再次命人催逼可喜献银,他要求再宽限几天,可以先把宗室皇族送过来为质。
“哼,好大的排场,出降还敢乘坐辂车,但属下将他们拖下来!”赵勇怒道,当年二帝被虏北行乘的是牛车,宗室皆是一路步行。
赵柽没有吭声,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队伍,此种礼仪用车,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皇族的专用车辇。只是没有了昔日出行的喝呼清道之声,没有平素森然的羽仪,但见一辆又一辆的象辂、革辂、耕根车、重翟车、金根车鱼贯而行,各辆车辂均帘盖紧闭,全无往昔的庄严和威赫,不时有男男女女压抑不住的悲泣声从车中传出,队伍末尾则是上千的工匠、秀女和卜者及道佛等宗教领袖。
此情此景不禁让人感慨历史往往是惊人地相似!曾几何时,这种情形曾在汴京上演,只不过二十年前的悲剧主角是大宋皇族,而现在的悲剧主角正是当年胜利者女真皇族的后代。刚刚经历过一场地狱般的浩劫大金王朝的男性金枝玉叶们肯定是惶惶然,天涯末路断肠人们两眼凝神望着远处朦胧迷茫、满目疮痍、风雨飘摇之中的京城,再次落下了心酸的泪水,揣测着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命运。
“陛下,这些人如何处置?”陈遘问道。
“这朕再想想,先将他们送入营中,好生看管。”赵柽迟疑了下说道,其实他想说的是‘男子皆处死,女子赏给有功将士’,但又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第五百三十九章中华一统大结局()
行宫中的小朝会正在举行,过去都是有事说事,说完就散,且气氛十分融洽,即使有了争执也会很快解决,但今天却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而这次争执即不是文武之间,也不是君臣之间,更像是一场道德的审判,焦点就是如何处置金国废帝和宗室、遗民。
对于会宁城中的军民,大家意见比较统一,因为这些百姓毕竟是天子脚下治民,又是女真各族的世居之地,即便投降也不会轻易归心,定然会设法复国,而他们又属同族往往是一呼百应,一旦造反必然酿成大祸。所以赵柽和众臣都主张将他们尽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