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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竭尽全力,勤勉于政事,朝中上下臣子不少,真正能为君分忧的却是寥寥无几,反不如扯后腿的为多。
生活中唯一可以给他欢喜安慰的爱人,又不得母后欢心,在后宫中倍受孤立
每每思及这些,顺治真想抛开一切,皈依佛门,求得个一世清静。
怔然半晌,收回杂乱思绪,顺治振作精神道:“你既看的如此清楚,有何妙计可以教朕?”说着话,心里实是升起一丝期盼。
这个少年是天神为爱子选定的守护神,先前既授予了救人的法子,和预防天花的神奇办法,那——有没有可能,天神在这方面也给了些有用的指点呢?否则凭他一个十岁孩子,从没有接触朝政琐事,怎么可能就会有这么清醒的认知?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忍不住大为意动,“陈旭日,你老实说,是不是天神认为‘圈地’是弊政,理当废除?”
他语气有些急切,一时间倒让陈旭日大感为难,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科学未明的时代,迷信大行其道,假托上天的旨意,虽则是一个良好的借口,却也不能乱用。
他一边快速思索,一边含糊其词道:“我只大约记得,那个老爷爷好像说过,要想国富民强,政清民和,便须耕者有其田,使老有所养,少有所依圈地法当不当废除,均衡无知,不敢妄议,陛下圣心明察,自有圣断。只是均衡私下大胆揣测,陛下若是施雷霆手段,朝野必将有所反应,想要政出令行,怕是要有些波折,不免惹来各种议论”
吴良辅和小德子落后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前面两个人且说且行,有来有往讨论的热闹,吴良辅在心里思量:“看来,有必要得重新估量这个少年的份量了”
第98章 千层浪()
六月底,顺治在南苑下旨喻六部,宣布从即日起,禁止王公大臣圈地,禁止肆意侵占百姓耕地,今年无故圈占的熟地,着令见旨后即时予以返还。同时禁止投充,禁止汉人带地投充到王公亲贵门下,逃避朝廷赋税并做出郑重申明:若敢阴奉阳违,不尊上意者,各地衙门接到类似举报,定严加惩处,决不姑息!
这道旨意在最短的时间,遍传群臣,并通过各种渠道,使得京师内外普通百姓也听到风声。
一时间,舆论大哗。
官署衙门里,简亲王济度和巽亲王常阿岱碰头,彼此脸上都露出隐约的不满之色。
常阿岱皱眉道:“皇上从前也表示过禁止圈地的意思,最后都因为行之不通,不了了之。这次的旨意来的太突然了。”
济度冷笑几声,拂袖道:“这有何奇怪?咱们这位皇帝在南苑,身边围绕的多是一帮子惯会卖弄口舌的汉人,不生出点是非来才是怪事。等着瞧吧,这才刚开始,以后这样的‘惊喜’,有得见了。”
“皇帝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话在嗓子眼转悠几下,没有说出来。
常阿岱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不长时间里,他已经接到许多官员隐晦表达的抱怨意思,“您看,我们是不是走一趟南苑,跟皇上掰扯掰扯?这事做的实是过了,不但禁止圈地,合着那些带家带口连地一起投到大伙门下的做法也不准了?咱们又不偷不抢,哦,堂堂亲王郡王贝勒贝子的,都是朝廷的有功之臣,连收奴才的权力也没有了?这也太过分了罢?”
“跟咱们这位皇帝陛下讲道理,你讲得通?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果不其然。”
“嗯?”常阿岱有些疑惑,早就料到了?
“你想想,去年年初,册立董鄂氏为皇贵妃才一个月多点,皇上下令,太庙匾额之上再也不得出现蒙文,已经有的一律挖去!这道莫名其妙的荒唐旨意,可不就是冲着科尔沁蒙古的?他就不思量思量,仅仅在不到半年之前,蒙古的诸位王公还专程到北京来朝见,尽管静妃被废,新立的皇后和几位蒙古后妃都受到皇上的冷落,他们仍然向皇上表示愿为我大清效忠,愿为大漠屏障,以安边疆!你说,他就是不念着皇太后的情份,但凡有点就不想想,科尔沁蒙古是我大清最重要的军力支援,他怎么能如此毫无忌惮的这么做?”
济度握紧拳头,恨恨道:“一味亲近汉臣,张口闭口满汉一家,到底满汉一家还是满蒙一家?我看他是昏了头。去年对蒙古出手,今年可不就轮到对自己人动脑筋了?好哇,他不是要严惩吗?你我倒要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清楚,他到底要严惩哪个,怎么个严惩法!”
“您的意思是”
“京里边,各家王府今年都添了新庄子,新进的土地不在少数,找人大概齐归笼一下报上去。”
济度在心底寻思:“这道旨意出来前,自己等人事先没有得到风声,可见,必是随驾南苑的人给出的主意,到底是哪个呢?圈地、投充是祖制,太祖太宗以来一直都这么做,当初连多尔衮在这上面都要妥协,皇帝真是昏了头了。”
“嗯,必是哪个汉臣多嘴了。哼哼,这些个汉人,除了对生孩子和吃东西很有一套,简直一无是处,只剩下一张巧言令色或是指桑骂槐的嘴,贪婪腐败,骄奢淫逸,最拿手的就是窝里烂跟窝里斗”
在济度看来,汉人缺乏真正的血性男儿,不像他们八旗子弟,人人持弓能射,上马能战,虽转战千里,毫不言累。所以满蒙亲贵对付汉人只要会两手就行了:一手是招降纳叛,一手是残酷镇压。而大清的未来命运取决于满蒙,不在汉人方面,大清若想长治久安,无他,不过是搞好满蒙内部的团结稳定,加强政治联姻,而且务必要防止迅速汉化。
“这一点,自己看得明白,可恨,偏偏是那个最该明白的人,脑子一团浆糊。他犯糊涂且不说,就连那安亲王岳乐也不是个省心的,助纣为虐,还自以为聪明最可恨的是,福临也倒罢了,占了个好出身,坐上那个位子,岳乐他算什么?哪点比得上自己?凭什么他也能压了自己一头?宗人府他把持着,议政王会议也坐了头把交椅,真真可恼可气!”
唯一可堪安慰的,皇太后是个明白的,为此不惜和皇帝撕破脸,也要靠一已之力对他施加压力。
济度对常阿岱道:“如今只能寄望于三阿哥了,皇上亲自教导的四阿哥,我看”他突然刹住话头,想了想,唔,四阿哥做了太子,民间关于董鄂妃的传言四起,这当口,皇帝突然来这一出,莫不是竟存着借西风压倒东风的打算?
这主意不像顺治想出来的。看来,眼下倒很有必要查查,到底是谁在中间乱嚼舌头了
紫禁城,重重宫门掩映的后宫,也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了顺治的旨意。
后宫女人不涉政事,并不等于说她们不关心政事,朝廷政令就真的与她们再无干系。
恰恰相反,前朝与后宫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从来就是割舍不断。父兄在朝中的升廷,某种程度上,也左右着女人在后宫的待遇。
这等妨害满蒙亲贵,关系到家族利益的旨令,她们自然要有所关心。
这其中反应最大的,当属皇太后孝庄。
孝惠皇后从慈宁宫出来,面上有些郁郁郁寡欢。
原是陪着太后商量后天给太妃庆生的事宜,突然间内侍来报皇帝的旨意,使得皇太后很是不满。
孝惠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就那么一门心思的要提倡满汉一家?他喜欢读汉书,喜欢亲近汉人,喜欢亲近汉妃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像一个满蒙好男儿!
“皇后这是往哪边去?”
懿靖大贵妃博尔济吉特氏迎面走来,主动出声招呼着。往慈宁宫方向瞧瞧,满脸堆笑道:“皇后刚打太后那边出来?我这正打算过去坐坐,陪太后说说话,一个人没胃口,吃什么都不香,也想不出吃什么好,我还琢磨着午后叨拢太后一餐饭来吃怎么,太后这便歇下了?”
孝惠给她问好,她嘴拙,不会说那些伶俐话,只老老实实回道:“母后适才觉得有些不适,打算在床榻上闭目打个盹大贵妃如果不嫌弃,中午到我那儿吃饭可好?淑敏邀了英秀一起,您不是最喜欢英秀这孩子?正好让她陪您说说话。”
懿靖大贵妃眼神闪烁几下,想想自己刚得的消息,唇角微翘,嘴里却是答应一声,当下转了方向,与孝惠皇后一起往坤宁宫去。
“太后身体又不舒服了?可请了太医?太医怎么说?别是中暑了吧?”
“大贵妃请宽心,母后只是偶感不适,想是没什么大碍。苏茉尔在旁侍候,不当紧的。”
“哦,”懿靖大贵妃走了几步,扯出绢帕擦试额边沁出的汗迹,一边用手放在颌下扇风道:“不怪太后觉得不适,这天可是越来越热了,恹恹的让人镇日觉得没精神近来太后身体看着大好了,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往南苑避暑?”
“这几天满心只合计要给太妃庆生,母后倒没有说起这个。”
“若是太后没这个意思,皇后也当抽些时间去南苑才好。”
懿靖大贵妃面上一派关切,低声道:“皇后无子,也就罢了,偏偏认了三阿哥做养子,这中宫嫡子没能立做皇储,实在有失皇后体面。咱们大清制,皇子未立之前‘子以母贵’,继位之后才是‘母以子贵’,论地位尊卑唉,不说这些了。不过哪,四阿哥做了太子爷,皇贵妃明正言顺成了后宫里第一尊贵之人,现在就是这样,看来呀,将来谁也别想真个越过她去虽然如此,皇后到底是皇后,万不可示弱于人。董鄂妃去了南苑快满一个整月了吧?皇后也该过去住些日子,怎么说也得让那些个侍候的奴才知道,现在谁才是后宫的主子”
七月一日,陈旭日休浴。
上次休浴日是六月初四,其中间隔时间较长,南苑在城郊,烈日下来回奔波不免辛苦,陈旭日便攒到一起,这次得了两天的假日,只需在七月初三傍晚前回到南苑即可。
出门时,正好撞到金之俊,这位大学士把他拉到一旁,说到自己第二天休浴,想与他私下见上一面。
陈旭日赶紧答应下来。
惦记着上回托潘济办的事,左右时间还算充裕,便先就近去了郊外租屋这边。
潘济等人自是十分欢喜。
“那个,今天别走了吧?着急忙慌的,就在这儿吃顿便饭吧。”新月拉他到一边,咬咬嘴唇道:“知道你忙,回回答应的痛快,总不好老失信吧?上回小雨就念叨了也不光是小雨,大家伙这不都想瞅着机会,跟你亲近亲近嘛。”
她低下头,脚尖轻巧的在跟前划着圆弧,眼睛从眼睫毛下往上瞅:“要说大少爷是善心人,平日里大伙提起来没有不感激的,可老这么不咸不淡的冷着,大家心里没底。尤其是新来的那十个伙伴,这些日子您一面未露,虽有咱们说合大概情况,却是将信将疑,心里多是惶恐的”
第99章 立长志()
郊外租房这边,潘济等第一批被采买来的有六人,这些日子,按着陈旭日临走前的指示,潘济又买来十个少年,加上新月,一共是十七个人。这些人都是般大般的孩子,以十到十二岁之间为多。
六月里,新月找时间回了两次陈家。
陈家搬了新家,两进的大宅子,宽敞亮堂,府里新雇了几个人手,陈伯离开后,管家出缺,因桐月自小在陈家长大,熟知大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