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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行宫虽说地方足够宽敞,房间也足够多,到底比不得皇宫的规模。皇帝、皇太后、皇后都有专门的下榻处,此行虽说皇太后和皇后缺席,她们的住处,都空着没有安排人住进去。一个是规矩如此,不能逾矩,一个却是妨着两位贵人什么时候突然莅临,总是没有到时候慌里慌张腾房的道理。
董鄂妃自然是分得了一个独立的院落,四阿哥隆兴跟着母亲一处住着。陈旭日住在隔壁的偏院,也不过就是一墙之隔。
进了门,陈旭日原是要先给董鄂妃问好,在门口处被拦下来。门外侍立的小宫女冲他摆摆手,拉着他走开两步,悄声道:“娘娘喝了药,刚刚睡下了,陛下不准人打扰。”
陈旭日于是转向太子隆兴的寝居。
他镇日守在隆兴身边,隆兴身边侍候的人与他厮混的熟了,不但不拦他,一个小太监且笑嘻嘻给他撩开门帘。
陈旭日走进里屋,探头望望,小小的太子爷正乖乖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薄毯。知书冲他招招手,“嘘”了一声。
“睡着了?”陈旭日压低嗓子问。
“吃了奶,刚睡着。”知书同样小小声回道。
睡着的小婴儿,显得格外的乖巧。又长又翘的眼睫毛,白皙肤色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黑,而且浓,小扇子似的,在眼眶处投下淡淡的阴影。仰面躺着,一只手手指微张,放在身畔,一只手半握成拳,抵着下巴颌,红润的小嘴微抿着,细细的鼻息声弱不可闻。
陈旭日小心摸摸他的小手,肉肉的,手感又嫩又滑。隆兴手指动了动,似乎感觉到打扰,向里收了收胳膊。
知书轻轻敲了陈旭日一记,小声警告道:“别扰他,好容易哄睡的。小太子第一次出门,换了新环境,别提有多兴奋了,路上就开始不安份,眼皮子一个劲的打架,偏要硬撑着不肯睡。这边到底比宫里凉快些,早上起的又早,要是睡眠不足,仔细他着凉”
总起上来说,隆兴是个不喜欢哭闹、算是比较好带的孩子,就是精神头足的时候,精力充沛的很,爬来爬去,抓来抓去,不肯安静下来。
陈旭日近日正烦着,是不是要采取点早教的措拖?三阿哥玄烨的表现越来越好,以一个虚龄五岁的小娃而言,自觉自动的知道上进,资质又是上佳,有这样一位兄长在,人们对隆兴的表现充满期盼。
眼下名份虽是定了下来,到底闹了三阿哥四阿哥争储这一出,往后别人少不了就把这两个拿来做比较。皇太后那边沉默着,却是常常把三阿哥叫到跟前教导。董鄂妃和陈旭日嘴里不说,心里边都感觉到不可言喻的压力。
“你看他睡的多香,估摸着能一口气睡上大半天。”知书推了他一把,“别在这儿杵着,怪闷的,趁这会儿有时间,出去转转吧。在宫里边成天价不是读书就是陪着小太子耍,来来去去就只在一小点的空间里转悠。这边风景好,你也不是头回来,路熟些,不忙着读书,出去逛逛散散心去”
陈旭日领着小德子往外走,行不数步,瞧见一个眼熟的宫女,手里捧着东西,拐进旁边一个院子。
小德子瞧他慢了脚步,伸头望望,“哦,那是杜鹃姐姐,静妃娘娘跟前侍候的。看样子静妃娘娘就住在咱们隔壁。”
那处院落大大敞着门,静妃穿一身白底滚银边绣着淡黄淡粉暗花的长衣,偏向蒙古味道的便服,头发也梳成蒙古式样,正在院子当中散步。瞥见打门口经过的陈旭日,冲他微微点个头,淡淡一笑。
陈旭日瞧的眼睛一亮:静妃,真的很漂亮,不折不扣一位美女,这样的打扮,比一板一眼的旗装更合适她。微风撩起她的衣襟下摆,很有点衣袂当风的飘逸,淡雅的浅笑又为她增色几分。
静妃,她好像——有点变了。
走过那个院子,陈旭日忍不住回头,稍拧了眉思索:虽然不熟,只粗粗见过两面,但是刚刚静妃给他的感觉,与长春宫里那会儿,真的有点不一样。具体要他说他是说不上来,就只是一种、嗯、感觉,许是因为打扮变了?女人长的漂亮,不一样的打扮常会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可是又好像不是,不仅仅是
“小爷,咱们往哪边走?”出了行宫的侧门,小德子往四下里瞅瞅,问他道。
行宫外头,各路差役行色匆匆,俱在忙着各自的差使,纵目远眺,能看得到好些人骑着马来去。圣驾初幸南苑,要做的准备工作多了去了。
陈旭日拣着一个避开人流的方向走,一边不无遗憾道:“可惜咱俩不会骑马,不然我跟皇上讨个口旨,讨要两匹马方便出行,咱们也能走的远些。”
“上次来,您就念叨着说一定要学会骑马,到底没能腾出工夫学。按着往年旧例,这次咱们在这边呆的日子不会太短,您可得抓紧点,省得下回再有机会过来,我又要听您原样叨念一遍。”
“好哇,你这是取笑了我喽?等着瞧吧,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骑马,嗯,绝对不超出一个月。”陈旭日在空中挥了挥手,下定决心道。
爬上了一处高地,又一路小跑的冲下去,旁边不远处,挨着一片稀稀落落的林带。两个人进了林子,七弯八拐的走,时不时拂开路上横生的树枝和灌木。隔的远了,行宫那边的人声马鸣都听不到了,耳边只有清脆的鸟鸣声。
这边离划定的狩猎区还有相当远一段距离,倒不虞树丛里突然跳出体型偏大的危险动物。一路上除了鸟儿的欢声笑语,时不时会突然窜出一只灰色的野兔,慌慌张张的三跳两蹦,倏忽间没了影子。偶尔也能瞧见灌木丛的缝隙间闪过野鸡的身影。
这就算抄近路了。费去多半天工夫,这两个终于是穿林而出。
出了林子,视野更形开阔。远远的一条长河从地势低洼处蜿蜒流过,阳光下,河水泛起粼粼波光,星星点点的,仿佛水面上洒了无数金币银币。
陈旭日深深呼吸一口野外格外新鲜的空气,踩着松软的草地,沿着林子往前走。
小德子亦步亦趋跟在一边,时不时偏头瞅瞅他。瞧他模样像是在想什么问题,便不出声相扰。
陈旭日这会儿,倒的确想起一件事情来。
距离前次过来这边,差不了三两天,就是足足两个月时间了。那次他是奉皇命实验种痘,在这里和三十个来自贫家的少年男女有过接触。
说起来,吴增等人,大约是五月初六或是初七,功成身退离开南苑,到现在,恰好又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自己忙于各种各样纷乱琐事,只偶尔有过模糊闪念,竟是没有再关注他们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别人也就罢了,吴增却是自己曾经动念,想要好生栽培打算留在身边听用的,还有,那个被人瞧上眼想纳其为妾的女孩儿,自己曾经答应要帮她想个法子避避的,终于却是失言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倘若最终被那男人仗势强娶,遇人不淑,却是自己的罪过了。倒是要想个法子打探一番才好。还有紫蔻
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个小姑娘倒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明明话都没有多说几句。那么小,为了微薄的报酬,敢于冒险接受种痘,是不是家里遇上了困难?
将将走到树林尽头,小德子忽然拉住他,“看,万岁爷和四贞公主在那边儿”
陈旭日回过神,凝目望去:侍卫落后数步,牵马慢行,前边是一男一女并肩而行,言笑宴宴,间或指点着周围风景阳光下,极像一对璧人
布日固德甩开侍从,快马加鞭,一口气跑到跑到南苑大门口,才猛的勒住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迎着微风,深吸口气:她就在这座行宫里,多少年了,终于可以,再一次见到她了
第87章 巧遇()
云骑尉舒齐在自己家门前下马,把马绳摔给迎出来的家人,一撩衣襟下摆,急匆匆三步并两步往内宅急走。
在正房门口,把帽子摘给侍候的丫头,眼睛往里瞅,觑见无人,皱眉问:“太太呢?又在大小姐房里?”
丫头未及出声,纳喇氏就从拐角处走过来,恰好听到丈夫的问话,“没呢,刚刚大儿媳使人来说,元聪淘气在院里玩,下人一个没照顾到,不当心跌一跤,把头磕出血来。我这不赶紧过去瞅瞅了。”
元聪是他们舒穆禄氏家的长孙,舒齐一向当宝贝疙瘩看待,听说后吓了一跳,忙不迭问道:“要紧不?都磕出血来了?哎哟,这可不是胳膊腿儿的,碰一下摔一下不打紧。上月里我不是跟你说过,有位同僚的孙子,就是玩耍时候碰伤头最后殇了,只把他那做爷爷的给心疼的,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提起来眼圈就泛红”
说着话,声音里添了十分的恼怒,“谁看顾的孩子?这么不上心,一天到晚的还能干出点正经事不能?扣了当月的工钱,立刻撵出府去。”
“行了,你也别着急忙慌的上火。”纳喇氏摆摆手,让小丫头退下,服侍丈夫进屋坐好,亲自倒了一杯茶捧给他,“原是有个丫头盯着元聪耍,儿媳突然不舒服,喊她去厨下冲蜂蜜水漱口,就这么一会会儿空当出的岔子。已经请医生瞧过了,孩子受了点惊吓,吃不住疼,哭的厉害,倒不碍事。只这几天仔细些,千万别让伤口沾水,服几帖药就好。这事就别追究了,回头哪个下人多嘴往大儿媳跟前嚼舌头根子,她又该难受了。她这会儿可是双身子,你不是还盼着她再给你添个大胖孙子?”
舒齐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纳剌氏想起他出门的原因,“老爷,你这回去董鄂家,见到费扬古了?他怎么说,可给了咱们一个确切回话?”
“见是见到了,还能怎么说?就是答应这次去南苑,见到贵妃娘娘,问问娘娘的意思。”舒齐有些不满道:“他现在是一家之主,这种事,原该他拿主意,虽说贵妃娘娘身份尊贵,也没有出门子的姑娘决定娘家嫂子去留的道理。咱家闺女好歹嫁进他们家快十年了,这些年辛苦操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亲家翁亲家母去的早,府里只一个妾室做不得主,明明长嫂如母才是正经,倒弄的现在,好端端的有家不能回,还要咱们一而再的求到门上去,真是——”
“这怨谁?还不是怨你?早跟你说了,现如今女儿大了,她的事,一定要跟她商量着来。哪有你这样做父亲的,把女儿接回来,自己做主,就去亲家那里要回女儿的嫁妆。弄的女儿到现在也不原谅你,这会知道急了?我都不晓得如何跟女儿讲,说她爹又改了主意,想把她送回夫家去。”纳喇氏没好气道。
“我不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搁去年时你瞅瞅,鄂硕没了,女婿没了,合府上下单剩一个没成年的费扬古,贵妃娘娘在宫里处境艰难。朝里朝外,就因为贵妃娘娘独宠,多少人家暗地里不愤,费扬古年纪小,没有出来当差,我这个亲家,明里暗里被人借机使过多少回绊子?论资历讲功劳,我的位置早该往上挪挪了,去年好端端一个机会,就因为我是董鄂氏的亲家,硬生生被人顶了去,我心里窝火,我找谁去?”
去年的升迁泡了汤,一说起这事,舒齐直到现在也觉得憋气。眼瞅着同僚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偏偏他要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这把岁数,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