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月十八,陈浩领命进了宫,从那时起,陈旭日一颗心就悬在了半空中。
忐忑不安的挨了三天,二十一日晚上,陈浩回来了。
短短三天,他面上就露出了明显的憔悴之色,眼睛里满是红丝,显见这三天压力之大。
袁珍珠在桐月和新月的双双扶持下,到房门外接丈夫回府。
夫妻俩个在屋里坐好,袁珍珠吩咐厨房盛两碗粥,配些小炒,再端盘松软的花卷,一并送过来。
粥容易消化,不积食,这几天府里每顿饭都有,并刻意多做了些,盛到煲里放热水里温着,以备陈浩回来,可随时吃用。
白菜切细丝用醋溜过,自家做的萝卜酱菜咸香脆,是配粥的极好佐料,肉末、香菇切碎与豆腐一并入锅快炒,粉丝入水氽过,加入多种调味料最后洒上几滴香油,虽是一道小凉菜,吃进嘴里只透着清爽,很下饭。
这几样简单易做,不费多少工夫,也适合晚上来吃。
等着上吃食的间暇,陈伯打厨房送来热水,陈浩简单梳洗过了。
到了这会儿,他是真的觉出饿来了,风卷残云般划拉了个饱。
冬天夜长天短,今夜赶着多云天气,北风呼呼就刮了起来,刀子似的,一阵紧似一阵,浓浓夜色早已笼罩了大地。
桐月和新月收拾了碗盘出去。
因着袁珍珠产期就在下月,如今已是正月下旬,左右不过半月二十天的光景,而且这生产一事也没个准点,说不得就在这三五天。
防她夜里有事唤人,新月和桐月这两天就睡在外屋。今晚陈浩回来,袁珍珠急于知道丈夫这趟差办的如何,就打发两个人去桐月的房间睡,不必在外屋守着了。
这两人答应一声,便往外走,要关门时,却有一个小身影用极快的动作钻进门里,惊的新月差点叫出声。
此人当然就是陈旭日了,他竖起食指,让两人噤声,并挥手示意两人只管走自己的。
新月觉得奇怪,正要问,桐月牵了她一只手,略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小少爷自打落水醒来,就像换了个人。这种感觉,她这个专门伺候他的人最清楚不过。
从前的小少爷就是个孩子,爱玩,也贪玩,喜欢腻着她说话,有时候跟前跟后像个小尾巴。
现在就不一样了,更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呆着,只是一本书,就可以好生坐一上午。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偶尔,桐月觉得他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她不会形容,也说不出到底哪里变了,怎么个变化法,总之就是不一样了,真的很不一样。
“姐姐,老爷和夫人要休息了,小少爷进去做什么呀?”
新月好奇的摇着桐月的手追问,等了半晌不见回答,她也不急,偏着头想了想,“咭”的一声笑出来,自言自语道:“不让我们出声——他不是想去偷听老爷和夫人说话吧?老爷几天没回来了,想是牵挂着夫人生小娃娃的事,今天晚上一定会谈起这事。桐月姐,你说小少爷是不是嫉妒了呀?想偷偷听老爷夫人都是怎么说的,对不对?”
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忍不住又道:“嘻嘻,小少爷这些日子瞧着像个小大人,原来竟不是,他也就是一个小孩子嘛。”家里始终只有他一个,现在突然就要多个弟弟或是妹妹,分薄父母的爱和注意力,小少爷会觉得不习惯吧?
桐月默然半晌,回过神来道:“以后不能再叫小少爷,该改口叫大少爷了。”
“大少爷,大少爷——”
新月好玩的似的叫了两声,煞有介事的点头道:“你还别说,这样叫,感觉像在叫大人的样子了。”
第5章 筹谋()
陈旭日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脑中始终在想着今夜听来的话,最后只在一个念头上打转:四阿哥中毒了,秘毒,中者无救
怎么办呢?
那位爱新觉罗的子弟,他的死,眼下来看,势必要牵扯到陈浩,近而牵扯到他这个身为人子的正常生活。
来到这个时空三个月多月了,适应环境是人的本能,陈旭日渐渐接受了现在的家人,接受了现在的生活。
他想的明白,陷身在历史中不过就是换了个环境,关键是要活下去,而且活的很好。
目前来说,他对自己的处境还算满意。自由人,而且是汉人——好吧,或者投生为旗人对未来更有帮助,不过呢,他好歹做了二三十年的汉人,习惯也自豪自己汉人的身分,无意改头换面成为少数民族的族民。前途来说,成为一位出色的医生只是时间问题,当然,这里指的是中医。
陈旭日无意充英雄,他不认为自己是啥大智大勇的人,更没有多么远大的理想,他只想活下去,尽可能好的活下去。
现代社会,病人不治,家属气不愤最多不过揪着医生吵几句嘴,性子暴燥的想动手,也会在拳头落下来前被人给劝住。
人命从来就不是平等的,这点在现在尤其如此。陈浩说了,顺治给他们这些太医下了死命令,着他们务必治好四阿哥,否则“按重罪论处”。
上位者一句话,可以要了陈浩的命,祸及家人,然后女眷入籍,男子为奴,情况好一点,也可能不会,或者就判个流刑?却也不是啥好结果,现在这种平静安乐的生活状态总之会被打破,也许要沦落成最底层的流民、像奴隶一样活着,艰难求生。
那种日子陈旭日过去没经历过,将来也不准备经历。
陈旭日在无边的黑暗里皱紧了眉头。
他当然可以逃出去,虽然危险,从此流浪各地,要吃十足的苦头,可未必没有活命的希望。
可是,这个家怎么办?
当日这个身体的主人因为熬不过溺水之灾离世,换了他过来,也非遇难呈祥,溺水该有的恶果、以及身体该当遭受的所有病痛,一样不落俱是换了他来承受。
昏昏沉沉直烧了四天四夜,是陈浩和吴珍珠陪在床榻,亲伺汤药,终于给了他生的希望。
“母亲”怀着孕,仍旧惦着他的身体,亲自下厨给他做饭
是,他们那般殷勤照顾,为的是自己的儿子,可承受那种拳拳关爱的,却是他。
倘若明知灾难在即,他全然不顾只求一人离家逃生,这般作为,与禽兽何异?
无论如何,便是舍去他借了人家亲生骨肉身体这一条,不把自己当做他们的亲生儿看,那么人家也对他有活命之恩!
陈旭日猛地坐起身。
他想起陈浩的话,“这种毒很怪,少量不足以致命,它直接作用于人的血液里,等毒性积累到一定程度,使血液慢慢凝结”
听起来很像新生儿的溶血症。
溶血症倘若发作严重,科学的治疗手段便是换血疗法。顺治与董鄂妃的这位皇子中的毒,既然少量不足以致命,那是不是就是说,只要降低他血液中的毒素浓度,就可以使他脱离危险呢?
古人当然不懂何谓换血疗法,也无人敢冒大不讳给当今最最尊贵的皇子放血,是以大家只能眼睁睁见小小的婴儿慢慢虚弱直至死去。
陈旭日学医时接触过这方面的病例,他初进医院做实习医生,曾经在各个科室轮番呆过一些日子,其中在儿科协助他人做过新生儿溶血症的换血手术。
可时间倒退回三百五十多年前,他手边并不具血做手术的各种器械,连起码的注射器都没有。
他能冒这份险吗?
又敢冒这份险吗?
思来想去,想来想去,陈旭日犹豫再三,终于拿定主意。
罢罢罢,左右他这条命是拣来的,索性便赌上一赌,此番赌个大的,把命赌上去。
人之一生,总该至少有这么一次,像一个真正的赌徒、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的去赌上一次。
而且陈旭日心里,多少带着一丝意外之想:他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竟是与皇四子诞生同一日,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巧合?他从前不信鬼神,没想到自家身上却发生这种玄异之事,“父亲”恰为宫廷太医,因之与那个小生命有了生死相关的牵扯,而他自己,却又恰恰是医生出身,那么他是否可以认为——这是上天的某种安排,他或许有那么一点可能,去挽救史上那个莫名早亡的小生命呢?
陈旭日心里殊无把握,却终于下定决心,决意去做些什么。
有了计较,陈旭日开始算计该如何进宫的问题。
他想的清楚,此事跟陈浩说,断无事成之可能。父亲惊异之下,十之八九将联合母亲把他圈在家里。
再者,紫禁城不是那么好进的,旁人不会听从、更不会让一个年仅九岁的孩子给大清朝最尊贵的皇子诊治,惶论是换血这种前所未成的大事体。
时间不等人,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想一个妥贴法子,接触到四阿哥。
所谓富贵险中求,不论是自保也好,冒险也罢,陈旭日也真想看一看,倘若顺治与董鄂妃的儿子不死,这历史,将走向何方
即是决定冒险,陈旭日便不再考虑此事万一事败,已身该如何危险。
反而一心一意谋划进宫的可行之策。
最后终于给他想到了一招。
萨满!
陈旭日隐约有一点印象,从前看史书,书上好象说过,满人信奉萨满教时间由来已久,即便是入了关,有清一朝,从清初直至清末,他们对原属于满族民间信仰的萨满文化,从未抛弃过,相反,作为凝聚满民族心理的一种手段,加以尊重和传承。满族各姓,上至天子及王公勒贝子公等,也都以祭祀为重,朝廷设有专门的祭祀场所,对此非常重视。
萨满地位崇高,满人称其为神与人之间的中介者。他可以将人的祈求、愿望转达给神,也可以将神的意志传达给人。
若是好生利用
第6章 借天命(一)()
爱新觉罗恰克莫大萨满即将过六十整寿。
恰克莫的母亲是赫哲族人,出身于黑龙江地方虎尔部落的一个大家族,赫哲族人为女真一族的后裔,说的也是满语。当年白山黑水外,努尔哈赤闯出赫赫威名时,恰克莫的外祖曾向他进贡貂狐猞狸狲等皮货,受到努尔哈赤的奖励,并且下令族中一位勇士娶了他家的一位姑娘。婚后第二年生下一女,姓爱新觉罗,名字由非常崇敬部落里的萨满的外公亲自取做“恰克莫”。
恰克莫,赫哲语意为“主持祀祠活动的人”。
女孩没有辜负这个名字,及至年长,果然成为一位出色的萨满。
满清八旗纵横关外时,恰克莫多次为八旗军举行祭祀,也曾作为随军萨满,和军队一起征战四方而名声雀起。
顺治南下进京称帝,一晃过去了十多年,恰克莫大萨满依旧留在关外。
她觉得关外的白山黑水,那一望无际的森林和数之不尽的各种动物,让她更亲近大自然,从而可以更好的和诸多神灵交往,聆听天神的旨意,转达人的愿望,也能更准确的传达神的意志。
顺治和董鄂妃的儿子、四阿哥出世后,顺治皇帝龙颜大悦,决意起用最好的萨满为皇儿祈福祭祀,爱新觉罗恰克莫大萨满即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诏入京。
她的车驾一行刚进直隶地界,就接到快马送来的急报:四阿哥告病,烦请大萨满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