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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少女与表姐的侍女间保有一定距离,不象是侍从的样子,阿娇好奇地发问:“从姊,谁人?”
“急子,急子,来!”城阳王女赶紧让美人儿给馆陶翁主行礼,在旁作解释:“此辛氏,名‘追’,小字‘急子’。”
“追……参见翁主。”辛追双袖合拢,长躬到地——行礼之姿态,完美无瑕。
馆陶翁主对美貌少女略略点头,然后,等待城阳王女继续讲。
就这点?没后文?
馆陶长公主的女儿微微挑眉,有些诧异地看妜表姐:‘如此说来……这个辛追的父兄既非官宦,也没爵位,只是一个民女啰!煞有介事介绍个民女给我,为什么?’
不用王女开口,辛追主动发言了:“翁主不识追,然识追之姑母。”
阿娇莫名:“汝之姑母?”
辛急子缓缓点头,柔柔一笑道:“追之姑母……辛氏,乃堂邑陈氏宗妇。”
“哦!辛氏呀……”阿娇一愣,手把姑娘拉近些,仔细瞧瞧,果然在美女脸上找到几分辛氏堂嫂的影子。
堂邑陈氏现任族长的长媳辛氏是个很会说话也很会来事的人,在长公主这儿的印象分不低。所以,当了解到面前的辛美女是辛堂嫂的侄女后,馆陶翁主马上起了亲近之意。
城阳王女不失时机地再加上块砝码:“阿娇呀,急子自幼陪伴为姊,一如阿娇之窦绾……”
‘原来还是妜表姐的女伴!’阿娇不禁对小美人刮目相看。
见时机成熟,王主妜悄悄拽一把辛追,造成事实上的三人并肩而行,
朝后面甩甩垂胡袖,让女官和侍女都离远些,然后压低声音问阿娇表妹——想不想知道个秘密?新娘子刘婉的秘密?大秘密哦!
凑到表妹耳朵边,城阳王主边乐边嘀咕:告诉你哦,……
“从姊……从姊何如得知?”阿娇先是惊讶地睁大双眼,随即狐疑地扫视城阳表姐,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量,彻底质疑一个未婚女子哪来的关于孕育的知识?别不是胡编乱造的吧?
“阿娇,吾家……兄弟众!”城阳王女愿以城阳王室的名誉保证,自己的眼光久经考验——她家父王光儿子就有二十个,可以想象后宫中的事务有多繁杂。她不到十岁起就帮着母后在后宫姬妾群中周旋打探消息,早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早期妊娠,一看一个准!
揽着娇娇表妹的肩,城阳王女解说详尽;
末了,重点提醒:……那个,邀诸王赴婚礼,就请阿娇多多费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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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
“中……尉……哪!”又一次见到负责京畿治安的中尉官,值班的大内官抬抬眉毛,嘴巴向廊下外墙角的沙漏努努,表情似笑非笑。
好像是在问:‘你怎么老捡这种时间来求见陛下?!’
中尉无奈,只得冲内官连连打躬。
“如此……”大内官装模作样向后头的宫殿望望,慢慢扭扭脖子。
心知肚明的中尉打袖子里摸出个小锦囊,塞进内官手里。
大宦官掂掂重量,气拱手:“中尉,稍待,稍待!”
不一会儿,内官出来了:“陛下宣,中尉……请!”
……
一刻钟后,一高级内官捧着只黑漆的扁圆木匣,疾步去往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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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面对面而坐……
在男子低沉浑厚的嗓音指导下,进行着古老的仪式。
华夏族的婚礼讲究肃穆。
礼堂内坐了满当当百余人,衣冠云集;可除了司仪的引导声和灯芯燃烧偶尔发出的‘丝丝“ 声外,别无声响。
宾客中,皇帝的儿子们最惹人眼球——一溜儿金冠王袍、佩剑佩玉的棒小伙子,即使不说话,净坐着不动,也让人感觉贵气逼人。
刘非讨厌繁文缛节,也不喜欢被人久久凝视;
江都王喜好狩猎,习惯性的得空就四下里踅摸。
没一会儿,目标锁定。
偷偷扯扯旁边的亲弟弟刘端,刘非下巴朝女宾席抬抬:“弟君,阿娇之侧……美人,谁?”
胶西王刘端朝表妹两旁打量一二,摇摇头:“未知也,阿兄。”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江都王悻悻地回眸,改向另一头的赵王打探消息……
无所谓地笑笑,目光依旧留连在馆陶表妹周围……
大汉的胶西王发现了个有趣的现象——阿娇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婚礼程序上!娇娇翁主一直在盯着新娘子的腰身看,很探究的眼光,不知在想什么。
‘阿娇……琢磨什么呢?’瞅着若有所思的陈表妹,刘端显出兴味十足的微笑。
‘阿姱表姐是真的,真的……也……有了?’
左看右看,自知目测太不靠谱,阿娇翁主几乎想扑上去抓着刘婉表姐的肩膀狠狠摇狠狠摇,大声问:你丫的是不是和内史一个毛病?
平静祥和的婚礼中,突然起了波澜。
一个穿着高级内官服色的宦官蹒跚地潜进来,趴在河间王耳边嘀咕了几句。
河间王刘德闻言,脸色骤变,沙哑着喉咙低问:“当真?”
‘唉,河里捞起来,都不全了。请了当娘的栗家主母亲自去验……可怜,当场厥过去。’
宦官缩缩肩,嘴角抽搐两下,又俯□子禀告——皇帝赐了堕胎药,可公主死都不喝,都连摔掉五碗了。快些吧!快些吧!
咬咬牙,振衣而起……
向一对新人微微颔首致歉,刘德迈开大步就走了出去,甚至都没和葘川王堂叔还有长公主姑母打个招呼——失礼极了。
只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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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东头,张灯结彩的新居,喜气洋洋。
院墙内,高明满座,华彩迤逦。
院墙外,小巷中,青年默默伫立。
年轻人面容俊俏,穿绸裹缎,服饰华美;手牵匹骏马,立于墙下,默默倾听一墙之隔传来的欢声笑语——神情,复杂中带着迷茫。
‘他们都在里面。’
‘陈须,陈娇,陈须之妻,陈须的侧室……如果陈蟜没出京,也会在。’
‘还有六郎,八郎,十五郎……说不定还有陈须的儿子,大郎,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娃。’五官渐渐变得有些扭曲,黑漆漆的眸子中闪过痛苦之色:‘但没有我,就是没……我,没我。’
贵人们留在外面的车夫家僮已经注意到这边。
酒足饭饱的仆役们闲来无事,开始戳戳点点,神色间充满了不屑和轻蔑;间或发出几声大笑,讥讽着某些人不自量力,明明身份不济,却总痴心妄想寻高枝攀附——高门的豪奴,往往比他们的主人更加势利。
污言秽语入耳,站在牵马青年背后的两个从人脸色齐变,摞胳膊挽袖子,作势要上前去教训教训那班不长眼的下人。
年轻人伸胳膊,拦住了。
“少君?”血气方刚的仆人并不甘心,怒不可遏。
青年并不说话,一翻身上马,扬鞭,策马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初八。
走在道上,
见一张红艳艳的百元大钞横躺人家门边。
拿起来,卷卷,给人塞进门缝里。
感觉好高尚哦!
一时自我感觉超好,心情飞扬。
嘻嘻!
74甲寅 帝国正朔()
月夜;未央宫的边门开启,
马儿脖子上没挂铃铛,宫车静悄悄地驶出皇城。
刘荣看看骑在马上的弟弟刘德,又望望门窗紧闭帘幕尽垂的车厢,欲言又止:“弟君……”
“大兄,无忧。小弟必护细君……安全。”河间王刘德冲兄长拱拱手;拽拉马头;紧随宫车而去。
等弟妹都看不见了,刘荣才回头仰视未央宫门两侧巍峨的宫阙,深深叹息——这回父皇是气极了,所以才会连半宿都容不得;命内史连夜出宫出城,去郊外的离宫。
‘眼前这一劫;勉强是过了。但,以后……’
太子宫的亲随拥上来,刘荣疲惫地摆摆手,走向自己的马车:‘算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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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高地升起来,
将灿烂的阳光洒向九州大地;
仿佛,才过去的黑夜和夜色中的是是非非……仅仅只是个幻觉。
未央宫的金华舍,此时从里到外透着喜气。
今天是诸王入宫探望生母的日子。宫室内,汉宫夫人贾氏正拉着长子刘彭祖说笑话——栗夫人的笑话
“咯……咯咯!” 贾夫人以袖遮口,象个小女孩般止不住地的乐,几乎要坐不稳了。
面对亲生儿子刘彭祖,贾夫人毫不掩饰对皇太子生母的鄙视:“栗惠兰……亦有今日!啧啧,今上仁厚,否则……”
是啊,当今皇帝是仁慈的;
否则,作为大汉开国以来第一个未婚先孕且抵死不悔改的公主,内史还真讲不准会落到什么下场。
“内史既离宫,皇父之意……其人不提也罢。”
赵王刘彭祖静静坐着,等贾夫人笑够了,才好言好语提醒母亲:父皇既然没下令强灌的堕胎药,还允许内史住到离宫去,此事暂时就揭过了。反正与我们这支没直接关系,最好连议论也不要参加,免得无缘无故惹是非上身。
“阿母,栗太子尚在呀!”赵王知道这些年来因刘荣做了皇储,栗夫人在后宫趾高气扬四处插手,很是得罪人;包括自己母亲在内的几位夫人都暗中不满很久了。
然而,刘彭祖并不认为经此丑闻,外朝和内宫的格局就有什么重大变化——说到底,女子是依附于父兄的。
只要栗太子一日不倒,内史照旧是少一代中含金量最高的公主!
“知矣,知矣!” 贾夫人挥挥手,她也就是在亲生的长子面前唠唠,还特意等到次子中山王和平度公主都去摘木芙蓉之后。
赵王笑笑,换了个话题,也是他今日入宫的主要目的:“阿母,‘年’已近;从弟蟜不日将归。细君与从弟之事……”
按刘彭祖的想法,趁陈蟜回家过年,就把平度和陈蟜的婚事给定了,省得夜长梦多。
上次就因为一直含含混混的,没摆上台面讲明,才险些让太子宫截了胡——虽然最后那边也没得逞,给内史公主折腾坏菜了;但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呃……”没料到长子会提及女儿的婚姻,贾夫人沉默,好一会儿才含含糊糊道:“嗯,此事……需从长计议。”
“母亲,事不宜迟。”刘彭祖立刻表示反对。
“彭祖呀,” 贾夫人又找出个理由:“平度……尚年幼。”
‘年幼?平度虽不大;但这样年纪的,搁民间都能出嫁了。’赵王挑起一条眉毛,缓缓说:“可……先行‘定’婚。”
做母亲的沉吟半晌,就是没松口。
“阿母?”这下,刘彭祖觉出不对了:“莫非……阿母不喜从弟蟜。”
大汉赵王匪夷所思的望着亲生母亲。
要说陈蟜的条件,在整个大汉上流社会来说都属首屈一指——少年得志,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