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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馆陶长公主的刘嫖,‘嫖’字代表轻敏勇捷,蕴意极佳。譬如馆陶翁主陈娇,‘娇’者,娇憨可爱,何等美好?再如郑良人的两个女儿刘嫏和刘嬛;‘嫏嬛’是传说中天庭藏书的仙境,一听就知道清贵不凡。
而‘婓’,算怎么回事?
非但字形的排列错了,意思更是乏善可陈。婓,从字面看,不就是不该出现的女儿?
同是不受欢迎的女孩,没人比窦绾更清楚刘婓的不易。
‘费尽心思,不过是挣个出路罢了!也是无依无靠的可怜之人。’窦表姐想想自己,想想未央宫墙那头的另一个,禁不住暗暗的伤怀:“唉!”
“德邑,素无亲,尚、尚可……”
那头,平度公主掏出小手绢儿试试不知何时变湿的眼眶,痛心地冲窦表姐陈表妹连连摆手:宋公主和她本来就谈不上多亲近,因此倒是无所谓。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石公主和大郑小郑也会那样对她……
窦表姐玉手捧胸,满脸不可思议地轻呼:“石公主?!”
不能章武侯贵女吃惊,石公主一向被认为是皇帝女儿中最循规蹈矩的——‘万石君石氏家族’可出了名的会教养女儿,石美人更是以品行高尚而闻名于汉宫。
‘想不到石头表姐也会来这手?哇……这可比彻表兄编的故事有意思多了!’阿娇将耳后的长发挑一绺到前面,指间绕两圈,兴致勃勃等下文。
细说那些言不由衷地赞美,假惺惺套她的话,还有送礼……
“锦鱼?!” 窦贵女这回不是‘轻呼’,而是‘惊叫’了;扭头回去看陈表妹——馆陶翁主陈娇,咬住粉粉的樱唇。
石公主爱鱼成癖,拿宝贝锦鲤鱼当命似的。
除了孝敬过天子窦太后有限的几条,就算以栗夫人如日中天的权势,也没能从她手里弄到一尾两尾。她甚至都没送过馆陶长公主啊?
‘三’条?还包括一条最最难得的‘金底白云’?
——石破天惊啊,不敢相信啊!
四道视线在公主表姐脸上聚焦,灼热程度让贾公主都开始坐立不安。
“否,否!阿娇,阿绾……”
平度公主忙不迭讨饶,坦诚三条鱼中一条归了大哥赵王,一条给二哥中山王提回王邸;至于‘金底白云’,现养在瓮中,深藏于贾夫人的卧房——所以,没剩的能分给两个表妹了。
“噗嗤!”娇娇翁主失笑,站起来走向屏风旁盛食物的冰鉴。
“公主……”窦贵女哭笑不得。
她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比如现在——她真搞不懂平度表姐的脑袋里装了些什么?苍天啊大地啊,窦太后对阿娇,哪样不舍得?
“哦!咦?”平度没意识到关键所在,依旧懵懵懂懂兼源源不绝地表达她的抱歉之情。
窦表姐没辙,跳过鲤鱼,直奔重点——石公主在打听啥?
站在冰鉴前,侧望屋角沙漏显示的刻度,阿娇蹙眉。
‘这都什么时辰了?刘彻怎么回事?又说了不算?!’捻指头算算刘阿彘至今放了自己多少回鸽子,馆陶翁主火气渐升。
“平度?”窦表姐一刻不放松地盯着公主表姐,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看着不远处娇娇表妹的侧影,
平度公主怔怔地怔怔地念:“隆虑侯……‘蛟’!”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9c,
摄氏九度( ⊙ o ⊙ )啊!
大姨妈驾到,处于严重混乱中!
56辛丑 结婚畅想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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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虑侯……蛟!”
窦表姐瞪圆双眼;旋转身子也望向翁主表妹,心里暗叫:‘上帝啊,石公主竟然喜欢陈家二表哥!这可是桩大新闻啊,大新闻!’
‘次兄?’
阿娇从冰鉴处转回头,也有些吃惊——怎么会?平时一点都看不出来哦。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但是;显然没做到非礼勿……想?哈!’馆陶翁主冲两位表姐做个娇俏的怪脸,开心地决定回头就把这笑话搬给母亲和祖母听。
要知道在窦太后馆陶长公主的的印象中;石公主和其母石美人都属于那种从头到脚规规矩矩;忠实贯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那种人。
‘不过,’细细观察番平度表姐的表现后,馆陶翁主忽然有些惊讶地发现:‘奇怪;平度表姐似乎一点都不为石公主的所作所想……着恼哦?!’
“岂止骊奴哉?!”贾夫人的女儿当然不知道陈表妹此时的心思,继续毫无心理障碍地向两个表妹抖搂其她公主对陈二公子的‘野心’和‘企图’——那口气,和她平时讨论后宫女人为搏父皇眼球穿了戴了哪些出格的衣裳首饰时一模一样。
“咦?谁……谁人?”窦贵女不禁一阵阵激动。
可说完后,窦绾又陷入某种负罪感:虽然,长期以来皇家公主们的隐性歧视常令自己深感不悦。可在背后如此探人**,会不会太过分?
‘算了,平度的心理……还是留晚上和阿母私下里商量吧!’
回身推开冰鉴的盖子,阿娇略有些迟疑:‘拿哪样招待平度呢?就一份皮冻,平度喜欢,彻表兄也喜欢;胶东王表兄特意要求为他做的……’
贾公主和窦表姐不同,没半分犹豫地愉愉快快往外倒:何止石公主有过探问陈蛟啊!宋公主、南宫公主、乃至大郑公主也刺探过隆虑侯的喜好和消息;还有某些做母亲的,不辞辛苦亲自出面啊——当然,都是转弯抹角地刺探。
窦贵女惊讶到险些合不拢嘴。
阿娇笑了,骄傲地笑了。
拿出盘冻了没多久的水果切块,放上两支金质水果签子,由玻璃高脚盘盛着端到平度表姐面前。
“呀……阿娇,阿娇!”冰镇水果让平度公主的情绪立竿见影回升,笑颜儿如花。
由于食物的缘故,贾公主暂时没空发言了。
换成窦表姐说:“南宫?”窦绾想不明白南宫公主要干嘛?她和南宫侯太子订婚许多年了,难道她是打算退掉婚事改嫁?
“非也,非也。”平度公主边吃边解释:南宫公主言明她是代姐姐和妹妹操心。大郑公主也一样,是为了小郑公主刘嬛。
“哦?”章武侯孙窦绾选择保留意见。她相信南宫公主是出乎姐妹亲情的关心。
至于大郑公主刘嫏嘛,鉴于‘小郑公主的**年龄’准定是托词啦;也就是说,真正对陈二公子感兴趣的不是别人,就是刘嫏自己。
“嗯,然,南宫所言……”平度公主叉起快林檎果,快乐地告诉两个表妹其实南宫当时泄露出来的意思是她大姐最看中的夫婿乃曲逆侯陈何。
“曲逆侯~~?”阿娇窦绾同诧异——这种无情无义的货色做是首选?阳信脑子有病啊?
“今……曲逆侯尚栗内史,”含着半块果子,平度公主继续爆料:既然现在陈何归栗公主了,王美人长女的第一目标就顺势改成了——平阳太子曹时。
‘平阳侯的继承人曹时?’长信宫两贵女忽视一眼,认可地点头。
“其续……”贾公主叉一枚荔枝,放进嘴里:“唔唔,从兄蛟。”
“嗯?”阿娇顿时不高兴了——啥?啥?!为什么我哥哥成了备胎?!
‘阳信公主的志向远大……或者说,诡异……’窦表姐赶紧给打圆场,也叉了只樱桃笑眯眯地提醒平度表姐她是不是记错了,隆虑侯才是第一才对。
“否!”诚实的平度公主完全辜负了窦表姐的美意,满口的否认——南宫当时就是这样讲的,平阳太子是首选,其次才是陈蛟。
急得窦表姐使劲使眼色:“平度,平度……”
“呀?噢!然,阿娇……”猛意识到问题所在,平度公主很无所谓地告诉娇娇表妹她完全不用为她家二哥担心——隆虑侯的行情,好到爆啊好到爆:
比如,非但石公主想着,大郑公主估计也惦记很久了。
不过,石美人恐怕另有中意的女婿人选,所以从没到为女儿的婚事到金华殿来过。反倒是郑良人,曾明里暗里示意过几次。
还有,石美人好像看中了南皮侯表舅的太子,另一个表哥,窦家的表哥。郑良人貌似对武陵侯太子也有些想法。这两个在此批次求娶帝女的世家子中,算得上一流人物了。
另外,德邑就更不用说了!瞎子都能看出她有多热心。当然,她基本没戏。运气不好的话,会被送给利仓当续弦——想想就可怕,年过四十的糟老头( ⊙ o ⊙)啊!
……
“平度……”窦绾贵女现在有些理解平度公主的‘苦处’了。
想想她和阿娇住在长乐宫,想找上她们属实打实的困难——不得其门而入;而贾公主就住在未央宫,和诸公主和她们的母亲同处一地,是想躲都没地方躲啊!
与窦表姐不同,娇娇翁主好奇的是:平度表姐怎么知道这么多?
阿娇才不相信宋公主郑良人会拉着平度的手,有什么说什么。对宫里女人的说话方式——馆陶长公主的女儿可是门儿清。
抓过公主表姐的手,阿娇在掌心比划出问题。
“阿母,阿母所言!”平度公主干干脆脆招认了。每天,她都将姐姐妹妹还有父皇姬姬妾妾和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贾夫人,然后,母亲会详解给她听;她刚才说的,全是母亲大人分析的结果。
‘哈!就知道!’阿娇轻笑,再次起身,走到放满冰块的青铜器前。
‘唔,我是不是该让吴女进来?’馆陶翁主这回没有开冰鉴,而是转向壁下长案上的保温食盒,拿出一碟子点心,温吞吞的素点心。
点心的效果,明显不如水果受欢迎。贾公主只吃了半块,就丢下不碰了。
“阿娇,阿娇……因何?”平度公主搂住阿娇表妹的纤腰,一脸哀怨地摇啊摇:“因何,因何呀?”
‘什么为何?’阿娇对公主表姐突如其来的情绪冲动搞得莫名其妙。
“阿娇,女子因何于归?因何于归??”平度的大眼睛水光闪烁,看上去迷茫得不得了。
等一会儿,看两个表妹依然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平度公主干脆站起来,拽了阿娇的手走向镂窗,指指窗外。
镂空的、雕满复杂花纹的大窗子。
长信宫东殿在年初重新装修过,内殿被改成上下两层。通过仅覆素纱的镂窗,二楼窗边的人能很清晰地窥视东殿内的情景,而同时,殿中人则一无所觉。
肩靠肩从窗子望下去,三位贵女瞧见城阳王后和窦太后母女正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得兴起。
“阿娇,阿绾,掖庭……今多事矣!”
望着楼下相谈正欢的宾主,平度公主侧头告诉身边从小一起长大的密友兼表妹她有多难过:现在,后宫里乱纷纷的;姐妹间,本就不多的情分更渐稀薄——而这一切全是婚事惹得祸!
‘然而,为什么要成婚呢?’
引表妹再看楼下:王主姱、窦福音和卫氏三个忙前忙后;而健康未婚的城阳王主刘妜却舒舒服服盘腿坐在锦缎垫上,无所事事。
‘可怜的……’阿娇拧拧眉,看得五味杂陈:‘卫氏……还怀着四五个月身孕呢!都没个座。’
耳边,是平度公主幽幽地询问:
看看,看看,窦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