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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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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脚麻利地将粗黑的发在头顶挽成直髻,用黑发绳扎紧,再裹上两圈玄地暗纹的缎带,王美人家的大公主这才空出手,冲同父异母妹妹笑眯眯地说话。

    问长问短……只几番寒暄,刘婓就沐浴在阳信公主阳光般的大姐姐式温柔中,沉迷不能自拔。

    南宫气有不平,扁着嘴旁听。

    刘彻开头还想插几句嘴,后来突然改变主意,明哲保身。

    关心来关心去,做姐姐的自然而然就关心起宋公主的服饰来。细细端详刘婓的衣裙和环佩后,大公主突然发出充满钦佩的感慨:“德邑……不负皇父之望也!”

    “呀?”刘婓公主被夸得莫名其妙:“皇姊?此……何意也?”

    “上……崇尚节俭,”阳信公主点点刘婓曲袍下摆缘下的五寸宽衬裙,笑得含义深长:“女弟力行,年复一年……”

    刘彻随着姐姐的指点认真看,见那裙为白色重练质地,上面还绣了花纹,正是供宫中贵女穿的样式,不可谓不精美。‘不过……怎么有点眼熟啊!’很快,胶东王就发现长裙和绣样都十分熟悉,肯定在哪儿看过。

    ‘噢,想起来了!’胶东王开动脑筋,不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答案:“这不是去年的旧款吗?三个姐姐各一条,姨母赏的。对了……阿娇也有一件,底色不同,是红的;前年穿过。”

    “噗嗤!”南宫公主经过提醒,也慢半拍地辨认出了,前仰后合几乎乐倒,不住嘴地夸刘婓——经年的裙子还能穿出来,委实体察上意,节省程度可以通报全国表彰啦!

    “……”宋公主羞窘难耐,眼泪在眼眶里一劲儿打转,再也坐不下去了;

    勉勉强强告辞;

    德邑公主刘婓在刘彻略带不忍,刘彻姐姐们略带讥讽的目光中,掩面奔逃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心情不好时,会在各论坛逛。

    昨天去天涯国观(国际观察板块),无意中点进一个借古讽今的帖子。发现里面的人谈论汉武帝的几位后妾。

    这没什么,汉武帝从来是争议人物,连带他的生平家属也经常被人议论。

    问题是,阅读过程中我万分震惊地发现:此板块众人认为,金屋藏娇的陈皇后堪比红楼梦中的林黛玉。

    陈阿娇?金屋藏娇陈阿娇?

    林黛玉?病体葬花林黛玉?

    于是,我晕了!

    这两个人物一实一虚,都是我喜欢的。但我从没将两者联系起来过,从来没有!

    理解无能( ⊙ o ⊙ )啊!

    筒子们,请问,你们认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相像相通之处吗?

35己丑 四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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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了个人;明轩中似乎一下虚了许多。

    少年胶东王摸摸头顶的发髻,从眼角的余光中瞟两个姐姐……

    阳信大公主若无其事地玩弄掌中的玉梳,神情自若;南宫公主则伸长了脖子,望着德邑公主消失的方向喜形于色,得意洋洋。

    仿佛感受到弟弟刺探的目光,王美人家大公主循着视线回看过来。

    刘彻一惊;立即垂下眼皮,抖抖衣袖打了个哈哈:“嗯……阿姊;缑邑姊何在?”

    三个姐姐来了两;做弟弟的即便是出于礼貌,也得问问缺席的那个。

    “缑邑呀……”阳信公主顺风顺水地将皮球踢给二公主:“……南宫……南宫!”

    还沉浸在‘战胜’异母妹妹欢乐中的南宫公主直到被姐姐连唤几声了,才听到警醒;然后是背书似的答道: “缑邑?阿姊,弟君,缑邑偶感不适……”

    “偶感不适??偶…感…不适……”刘彻挑挑眉,砸吧砸吧这遣词造句——熟到不能再熟——而且,据从小积累的经验,话里话外的含义极为丰富。

    扭头看看大姐,胶东王突然发问:“长姊,汝移居‘玉堂殿’耶?”

    阳信大公主听了,笑眯眯点点头。

    “嘶……”刘彻一呲牙——‘玉堂殿’是姨母王儿姁的居所,掖庭中最富丽的殿宇之一。王夫人携三个儿子刘越、刘寄、和刘乘同住。

    目光在阳信姐姐身上若有所思地转啊转,少年亲王唇边荡漾出悠悠的笑,悠悠的笑;意味深长。

    王美人的大公主看到了,当做没看到,平静如故。

    想到什么,少年亲王猛转头,狠狠盯住南宫姐姐:“次姊?!”

    像是知道弟弟会问什么,南宫公主急急举起双手,摆个不止:“无干我事……无干我事!”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个南宫……’

    哀叹着妹妹的不争气,阳信公主连连摇头——如此反映,就是真无关,也变假无关了。

    “咳,咳!阿彻……”大公主假咳两声,替妹妹南宫解围:“阿彻,实不干南宫事。至于……缑邑,断无大碍。”

    不等亲王弟弟回应,阳信公主英明果断地开启新话题:这段时间以来,刘婓是不是经常跑来找他?

    ‘当然没……大碍。不过,七零八碎的苦头肯定少吃不了。’刘彻轻轻哼一声,别过脸,眺望长窗外的风景——那片远远近近、淡淡浓浓的绿,盛夏的绿。

    “弟君?”阳信公主看样子很紧张异母姐妹的动向,追问不已:“阿彻?”

    南宫公主也凑过来,帮着姐姐逼供:“阿彻……阿彻?!”

    良久,大汉骄傲的少年藩王转回头来,扯扯嘴角,灿灿烂烂地笑道:“阿姊呀阿姊!阿姊……不亏居长,深谙‘孝’‘悌’之道也!”

    ‘这……是赞美吗?’南宫公主愣愣地看向姐姐,有点摸不着头脑。

    王长姁的大公主对妹妹肯定地笑笑,再接再厉向胶东王弟弟问:德邑公主是不是常常来找他?他有没有答应刘婓什么?

    ‘算了!阿母心情差,总要有个出气筒。’微微垂首,刘彻耸耸肩:‘大姐找借口躲了,南宫强悍无畏,除了缑邑还能找谁?’

    ‘算起来,自己还是第一个抽身的呢……’

    一抬头,胶东王很爽快地给出答案:“然!德邑频烦至……”

    见阳信姐姐听罢立刻蹙起眉头,

    刘彻浓眉一扬,又补充了一句:‘不单单是刘婓,这段时间,还有好几位异母姊妹也多来找他,比如刘嫏刘嬛,比如石公主……’

    王美人家大公主的眉头,越拧越紧,从来舒缓的口气都有些急了:“阿彻,汝有否许诺?”

    刘彻瞧着两个姐姐,表情全是空白。

    “弟君?哎呀,阿彻!”南宫公主最沉不住气,将弟弟的拖延想当然理解为已入陷阱,不由得又是气又是急,来来回回地抱怨——怎么可以答应她们呢?虽然自己许人了,但大姐和三妹还没着落呢!能在姑姑那儿说上话,总要先尽着自己人,对吧?!

    阳信公主倒是没开口,只用一双细长细长的眼睛探究地望着弟弟,好似在问:‘你……真的答应她们啦?真的?’

    胶东王刘彻的视线与姐姐的穿插着,碰撞着……

    ‘搬去玉堂殿,掏心掏肺照顾怀孕的从母,费心卖力照料淘气的表兄弟。为什么?’一起长大的同胞手足间,有时真不需要言语:‘为的,不就是这个吗?怎么,有姨母给撑腰,还嫌不够??虽然大郑小郑比你美,德邑比你美得多,但放心!凭王夫人的盛宠,你不会被错嫁的!’

    阳信的眼神,含蓄而执着;

    南宫公主还在那里,义愤填膺地喋喋不休,

    ……

    浓眉大眼的皇家少年,忽然感到腻了,烦了!

    ‘真是躲到哪儿都不得清净……女人!’嘟哝着咒骂两句,大汉胶东王斩钉截铁地问:“武陵太子,南皮太子,平阳太子,建陵侯长孙……”

    “咦?何?”被打断的南宫公主搞不清楚状况,听得一头雾水。

    机敏的阳信大公主瞬间明了,开心地笑:

    伸出一根手指,曰:“一则,曲逆侯;”

    伸出两根手指,再曰:“二则,平阳太子;”

    伸出中指、无名指和尾指……

    “曲逆侯?鳏夫,有女,丧期未尽而求娶……”刘彻皱皱眉,匪夷所思地瞅着大姐——这种无情寡义的男人,竟然放在首选?

    阳信公主坦然以对,有条不紊地叙述理由:

    伸出一根手指,曰:“一则,万户之封,在位之侯;”

    伸出两根手指,再曰:“二则,上无亲长;”

    伸出中指、无名指和尾指……

    ‘懂了懂了!过门就是当家做主的侯夫人,有钱有权……’摇摇手,刘彻从席上爬起来,抖抖宽袖袍摆,举步就往外走。

    “弟君,何往?”大公主一愣,急忙忙跟着站起来,高声问——话说,他们的谈话还没结束呢!

    刘彻大踏步前行:“长、信、宫!”

    ‘哦,原来是去找阿娇啊!’此回答让阳信大公主相当满意,施施然重回坐席。

    等刘彻跨过门槛了,南宫公主才迟钝地想起弟弟没戴冠,而王冠还在自己怀里呢。

    ‘哎呀呀,衣冠不整,算失礼啊!’王美人的二公主惊跳而起,捧王冠追着弟弟大喊:“弟君,弟君,冠,冠!”

    胶东王刘彻不理,头都懒得回;脚下健步如飞……

    ——难道没了那件花里胡哨的金器,就不是大汉皇子?不是胶东国的君王了??——

    ——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上次忘了提

    天涯的国关板基本是男生的天下。

    也就是说,把‘汉武帝的陈阿娇皇后’和‘虚构文学人物林黛玉’想一块儿的,是男人。

    到现在,依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联系。

    只能惊叹╭(╯3╰)╮男人女人思维的不同!

36试探() 
流光异彩的琉璃杯盏内;

    琥珀色的液体丝滑绵稠,丝丝缕缕的热气漂浮,醇醇厚厚。

    刘彻举起杯,一口一口地品着。

    温温的,淡淡的,略带些苦;谈不上多可口;

    但越到后,越有种悠悠长长的甘;缠缠绵绵萦绕在齿腔间;是由里到外的熨帖。

    ‘嗯,有甘草,也不知放了多少珍药。长信宫的御医;一年到头尽忙这些了……’

    放下琉璃杯,胶东王开心地长长舒口气,颇有点感慨地后悔:以往来祖母这儿时不晓得深浅,由于苦味竟错过那么久——早该猜到的,姑姑为表妹特制的饮品必有不凡之处。

    吃饱喝足的胶东王,精神又恢复到高涨的状态,兴致勃勃……对面,坐着窦绾与阿娇。

    窦贵女今天穿件浅绿的窄袖襦,下系条掐银丝的白绸裙子;

    青玉簪,碧玉镯,绿玉墨丝绦腰带——端的是月貌花容,艳色骄人。

    娇娇翁主坐在窦表姐后面一些的位置,斜依在朱漆的雕栏上。

    云白的绢纱广袖衣,玫瑰红的六幅长裙。万千乌檀秀发沿着肩顺服地滑下,与微垂的眸、还有如雪如玉的肤颊共成一页侧影——强烈的对比,却莫名的和谐,妙不可言。

    勤快的章武侯孙女忙着针线活,时做时停,不断将手中绣到一半的帕子拿给表妹看,询问阿娇的意见:

    ‘这片叶子用黄绿好?还是嫩绿好?’

    ‘花萼要不要用深色线钩个边?’

    ‘花瓣的填色,直针绣还是回旋针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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