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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翁主……何其匆匆也?”吴女官胸口起伏,额头上全是汗珠。她身后的其她宫娥个个连吁带喘,原本精美的粉状脂容尽遭汗水败坏,狼狈不堪。
挑挑眉,娇娇翁主冲大侍女抱歉地笑笑;然后,旋身——跑得比刚才更快了。
七拐八拐……
阿娇轻轻松松甩开侍女们,熟门熟路溜入宣室殿后进某个夹墙后。
前方是高大的桂花树,虽只区区十几株,却隐隐有了些林子的味道。
此时远未到桂花开放的季节,花朵自然是没影子的。但初夏时节,正值枝繁叶茂。从远及近或从下往上瞧去,偌大的桂花树冠象是被浓绿的椭圆叶片包裹起来,挤着叠着压着,仿佛插一根针都难。
慢悠悠踱到最近的一颗树下,娇娇翁主向上看看,摇摇头,走向下一株……
待走到第六颗桂树时,馆陶翁主陈娇停了步。
仰头盯着枝叶深处好一会儿,小贵女拎起腰带上悬的珍珠囊打开,翻出把折叠式的弹弓。
安装完毕,放上弹丸,牛皮筋拉满,馆陶翁主笑眯眯地瞄瞄准——发射!
弹丸撞上树枝。
树冠几个抖动,接下来迅速恢复原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阿娇眨眨眼,挪两步,再掏出枚丸子——上弦——瞄准——发射!
第二粒比较争气,突破入围,不知打着哪里。
反正随着“哎呦”一声,树冠这回不是‘抖’动,而是‘摇’动了。
阿娇掏出第三枚弹弓,搭上弦,蓄势待发……
随着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动,一张熟悉的脸庞从树叶间露出来,睡意懵懵懂懂,话里话外透着浓浓的倦意:“谁?阿……娇?阿娇呀!”
阿娇对兄长奉上个甜笑,招招手,邀请次兄下树。
“吘……哇?!”人挂在高高的树上,大汉的隆虑侯陈蛟探出小半个身子,对树下的宝贝妹妹频频拱手,连连讨饶:“阿娇,阿……娇,阿……娇……”
阿娇甜蜜蜜地甜蜜蜜地笑;
接下来——用力摇摇头,坚持的意味溢于言表。
陈二公子一脸苦哈哈,好似刚被灌了两百斤黄连水。
‘两手都腾空,竟然还能不掉下来?次兄真是太厉害了!’娇娇翁主则好奇地走近树干,掂起脚尖往上看:‘怎么做到的啊?’
“阿娇,案牍劳神呀,案牍劳神呀!”隆虑侯指着自己发黑的眼眶向妹妹诉苦——看看,看看,次兄多可怜!成天给皇帝舅舅扛活,严重缺睡眠啊。好容易找着机会补个觉,好妹妹你忍心给搅和了?
凝视亲亲兄长满面掩不去的倦容,阿娇的心——软了。
叠巴叠巴弹弓收好,娇娇翁主手指偏殿,意思是问:‘树上睡……多不舒服?阿兄还是去偏殿睡吧!’
“否,否……”陈蛟脑袋晃得象波浪鼓一样:“偏殿,非三公不敢入寝呀!”
别有意味地打量隆虑侯次兄好几个来回,阿娇瞪圆了一双凤眼,小脸上尽是夸张:‘哇!我怎么不知道……阿兄你是如此……循规蹈矩之人??’
陈蛟“嘿嘿”一乐,一边缩回树阴深处,一边嘀嘀咕咕为自己辩解:“阿娇,子非鱼,焉知鱼之不乐?”
‘什么呀?应该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吧!’仰脸端详端详重又变得毫无破绽的桂花树,阿娇又有趣又好笑:‘乱篡改!!’
‘阿兄真好玩,有事没事喜欢跑树上呆着,还藏起来不让人找见……搞不懂怎么想的!’ 放弃掉逮兄长陪自己的念头,深明大义的阿娇翁主决定返回东厢。
‘时间不短了。皇帝舅舅的国务会,差不多……该开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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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很失望!
转一圈回来,大臣们依旧喋喋不休,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天知道这次的日朝国事会,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娇娇翁主瞅瞅沙漏的刻度值,颇有些找胡亥做伴儿。
&的排排架子上,放满了一摞摞木简和竹简。任由胖兔子在四周蹦跶,百无聊赖的馆陶翁主陈娇靠坐在一支大简架旁,捞过卷木简,展开阅读。
看不多久,就烦了。
娇娇翁主随手将卷册塞到脑后当枕头,躺在两个书架间的漆木地板上,闭上眼睛假寐。
阳光透过薄纱糊的内窗,温情脉脉地照在汉室贵女的身上……暖洋洋的好不惬意。随着时间的推移,‘假’寐渐有——弄——假——成——真之势。
胖胡亥不甘冷落,挤过来用圆圆的鼻头去顶小主人的肩胛。小贵女轻笑两声,干脆圈了宠物兔一起睡——无所事事的下午,不睡中觉还干什么呢?
夏天到了,宣室殿内散热用的冰块供应充足。天子位重要,更是放了好些个大冰块降温。这样的室温,清醒时自然感觉舒爽;但睡着之后,尤其,是在没任何家具或纺织品阻隔保温的木地板上入睡之后……
‘好像……嗯,有些冷啊……’睡意浓浓地馆陶翁主微微动动,眉头轻颦:‘怎么感到冷了呢?宦官冰块加太多了吧……’
没一会儿,长公主的女儿就翻了两次身,将怀里的兔子搂紧些:‘还好有胡亥!吁,呀,脚上凉凉……’
迷迷糊糊的阿娇翁主,辗转反侧,睡得相当不踏实:
§§●太多了,冰块放太多了。胸腹还好,腿上脚上凉凉……●§§
§§●是不是该换个地方睡哪?哎呀,换来换去……好讨厌!人家想睡,不想动啦!●§§
§§●先将就将就吧!睡熟了就不冷了……还好有胡亥……●§§
§§●凉凉呃……不舒服!要不……还是起来??●§§
……
§§●咦?好像……不那么冷了。●§§
§§●阿吴送来被子?阿吴办事就是周到,轻手轻脚都不吵我睡觉!嘻嘻……●§§
§§●暖暖,暖暖,好安心好舒服哦!睡啦,睡啦……●§§
……
§§●嗯,阿吴送来被子上的味道……好熟悉哦!和阿大衣服上的感觉一个样,一样……●§§
‘阿大?阿大!’馆陶翁主猛地睁开眼,抬头往身上看去。
哪有什么被子?
从头盖到脚的,明明是一领长长的男式裾袍。
玄色,暗纹,锦缎为缘,点缀米粒珍珠,若隐若现的蛟跃龙腾——是件如假包换的‘龙’袍。
作者有话要说:超级台风过境!
东南沿海高度戒备,
气象预报说周六周日都是‘狂风+大雷雨’。
所以这个周末必须呆家里了,不能上网吧更新。
大家如果在台风路经范围内的,记得关闭门窗,切断电器电源,尽量别出门——安全第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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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忽悠了!
周六大风小雨,
周日大风……微雨,到下午连树枝都不动了
——雷声大,雨点小,就一天半!
27癸未 “不能总这样阿!”()
‘哦!阿大回来啦!’
阿娇立刻清醒;一骨碌爬起身。
袍服滑落至地板上……
胖胡亥屁股扭扭腰扭扭,闷头往帝王服饰中钻钻,一副打算拿皇帝龙袍当兔子窝的不良企图。
‘这……胡亥!’娇娇翁主失笑,揪着胖胖兔的后脖颈好好歹歹将龙袍挽救出来,抱起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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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竹简架走到转弯,拐过朱砂色的雕花大屏风;刘启皇帝伏长案的高大身影出现——天子正批阅文件。
把龙袍交给御前伺立的大内官;馆陶翁主向皇帝舅舅行了个礼——宫绦上的各种美玉雕件互相撞击,发出的声音清清悦悦。
天子听到了,停下笔看过来,语气轻快调侃:“哦;阿娇呀!夏眠……何如?”
小贵女娇憨憨抿嘴笑,撒娇撒痴地昵到皇帝舅舅右边坐下。
任由小侄女窝在身旁;皇帝打文件垛中取过册新奏疏,展开扫一遍,提笔要写批语。
笔,突然一顿!
刘启陛下侧过头,仔细打量打量女孩子,从头发、到面颊、到衣领、到……眉心微微一皱。
‘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阿娇愣愣地看着她家皇帝舅舅,莫名所以。
手指,点点侄女头顶。
阿娇顺方向一摸,脸‘腾’地就红了——打瞌睡时不知靠哪儿了,头发松了,蓬蓬的歪到一边。
‘怎么忘了重新梳头?太丢脸了!’吐吐小舌头,阿娇大为不好意思,继而抚抚面颊,脸色一变:‘哎呀,哎呀!脸上的粉妆一准儿也不妙……得赶紧补妆去!’
猛地跳起,娇娇翁主捂了头发拔腿就跑。
望着侄女急匆匆地背影,天子摇摇头,慈爱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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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般抓着吴女官和长信宫带来的宫娥们结面,梳头,傅粉,上妆……后来干脆连衣裙首饰都另换了一套。
待样样停当,娇,碰巧就听到很响的‘啪’的一声。
一份奏疏,被皇帝陛下重重拍在了案上!
那力道,连长案上的文具和卷牍都跟着跳了跳。
娇娇翁主立即驻足,没再朝里走;思索片刻转身退回外间,拿了份冰镇饮品,用一只方型的黄金托盘盛了,端进去。
见侄女双手奉上饮料,天子缓和了神色接过,边喝边瞥着那奏疏问:“阿娇,忆……李广否?”
‘李广?著名的飞将军嘛……当然知道。’阿娇理所当然地点头。
皇帝拉过几卷简册,一并推到侄女面前:“阿娇,阅之……”
‘嗯?’馆陶翁主拿起逐一细读,很快就发现这些上疏虽来自不同人,但有一个相同点——作者的官衔不是上谷郡的边将,就是上谷郡的守臣;而且,他们所书的内容更是大同小异:
抱怨李广日日和匈奴打仗,让边疆地区几乎没一天安静;
连绵的战争影响了边郡的放牧和农耕,严重收成和税收……
“日前,‘典属国’公孙昆邪泣曰,李广才气,天下无双。自负其能,数与虏敌战。恐亡之。”天子揉揉额角,话语中彻底没好气:“恐亡之?自负其……能,自负其‘能’竟……挑动边衅。”
“……实……未识时务也!”讲完这句,刘启皇帝不知想到什么,重重‘哼’了两声。
‘在朝廷继续沿用和亲政策的前提下,还和匈奴打个没完……是比较离谱。但是,’阿娇放下卷册,垂眸盯着长案上的镶绿玉黄金豹镇,暗暗寻思:‘但是,真正惹阿大您生气的,恐怕不是什么……恃才傲物,不是擅自开战,也不是什么轻起边衅吧!’
‘而应是……不识时务!’遥想遥想那位骑射一流、政治三流的飞将军,馆陶翁主都为他感到难过——在吴楚之乱中立下如此大功,比他差劲多的都升官厚赏了,就李广一无所获。委实可惜,可怜!
隔着只长书案,皇帝陛下低低地念叨,打算让这既不通时务、又老惹是生非的李将军滚回家不用当官了。
‘干嘛接受梁王叔的将军印,李将军?你可是朝廷的官员啊!王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