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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便是莫小米。
杨良文没跑几步便被几个士兵拦住,使劲拽着往前拖,杨良文没办法,又返身朝河对面走。刚走两步,后面一个士兵举枪射击,杨良文后脑中弹,一头栽倒在地,尸体被其他人踢下吊桥,消失在滔滔河流之中。
一切发生在枪林弹雨之中,如果说杨良文被敌军打死阵亡无人怀疑,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任何异常。战斗结束后20军七师以“中弹坠落河谷”作为杨良文阵亡通知书的主要内容书写,邮寄给他家眷,一同寄往杨家的还有200块大洋抚恤金。
这件事对莫小米震动很大,杨良文贪生怕死死有余辜,但被手下打黑枪,这是军法不允许的,那些士兵敢朝长官开枪,一定是忍无可忍。从另一个侧面说明,袍哥嫉恶如仇敢作敢当,团结一致对外,具有强大的核心凝聚力,假如引导得当完全可以成为一支不可小觑的有生力量。
第二件事发生在战后,在师部商讨莫小米升职的关键时候横生枝节,让莫小米不得不亮明哥老会分舵舵主身份,为自己也为袍哥争口气。
当时大局已定,刘湘坐镇成都,封赏各路诸侯,凡是参与对抗刘文辉的军阀都得到奖赏。范绍增追随杨森多年非刘湘嫡系,本应该晋升一级,增加一颗将星,担任军长或副军长职务,但仅获勋章两枚、军饷若干,部队给养也没有得到补充,范绍增心中郁闷,决定给自己脸上贴金:论功行赏,对有战功的将士进行褒奖。
奖赏分三批进行,首先是敢死队,活下来四肢健全的官升两级,赏金200块大洋,伤残者退伍回家,赏金300块大洋,给予死者家眷抚恤金400块大洋;其次是一般连队,标准减半;最后是后勤及师团部,按连队标准再减半。全师上下赏罚分明无人不服,唯独对一人升职持有异议,他就是莫小米。
莫小米在以前几次战役中均表现出色,但由于战事频繁一直未受到奖赏,范师长的意思想借此机会特别提拨,官升两级,授予少校军衔并奖励200块大洋,这个提议刚说出来便炸了锅,在军官商讨会上引起热议。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反对意见最大的有两个人:副师长曹德君、参谋长沈升云,两个都是实权派人物,私交甚好,口径出奇一致。曹德君也是杨森老部下,而且是杨森老乡,都来自广安县,在20军与范绍增平起平坐不相上下;沈升云背景复杂,并非四川人,加入川军时间也不长,却平步青云,短短几年便升任七师参谋长,上校军衔。
曹德君、沈升云二人一唱一和轮流提出反驳意见,曹德君率先发难:“师座提议欠妥,且不论时小米战绩平平,单说资历就上不了台面,在我七师之中军龄最短的有两年以上,最长的近十年。时小米年纪轻轻便冠以中尉军衔,官兵早有微词,如今师座再破格提拔,恐怕难以服众。”
沈升云立即接上话:“副师长所言极是,当初时小米进入师部,小小年纪就当上中尉参谋,让我这个参谋长情何以堪?看在师座情面上沈某没有反对,已经违背做人原则,现在不能再唯唯诺诺,请师座三思,不要冷了弟兄们的心。”
范师长沉吟不语,其他军官军衔较低,只有听讲的份儿,会议室一片寂静。
曹德君接着说:“曹某追随军长征战沙场,靠的是无畏和忠诚,师座,不能只看战功啊,有的人墙头草两边倒,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沈升云也顺着话说:“作战参谋一职军衔不算高,但极其重要,所有军情都要经手,是军中第一智囊。相比之下参谋长更侧重谋略,为最高指挥官提供计策,接触面还不如作战参谋。因此鄙人认为只有受过专业军事教育的职业军人方可胜任,时小米一介平民,难当此大任!”
这些理论颇有道理,军官们交头接耳谈论,会场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会场呈现一边倒的事态,无人站出来为莫小米说话,范师长踌躇不安,心里拨拉着另一把算盘:川军是杂牌军,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后娘养的娃,七师不是刘湘嫡系,更可怜,和苦水里泡大的孩子差不多。
曹德君和沈升云穿一条裤子,想干什么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当初曹德君和范绍增被迫离开杨森转投刘湘,十二个不愿意,压根看不起刘湘,但一时找不到靠山,到七师任职只是权宜之计。沈升云何许人也?身份相当诡异,范绍增通过各种途径才掌握了小部分信息:此人天赋极高,中学毕业后因成绩优异保送至日本帝国大学深造,后转学到日本陆军军官学校继续学习,回国后到国民政府国防部任职,从文员做起,三十岁便担任中校文职军官。至于为什么离开国防部到川军七师,无人知晓,范绍增想尽办法也没有打听到。
曹、沈二人媾和一气有何目的?范绍增想了很久,有一点可以肯定:基于曹德君的心思和沈升云的背景,他们极可能与南京方面有瓜葛,曹德君想攀上军事委员会这颗大树,沈升云想借机排挤异己,在七师树立威信。既然他们不仁还讲什么义气?范绍增打算以这次奖赏为机会打压曹、沈二人,培养优秀军官,为七师储备人才。
主意已定,范绍增把副官叫过来附耳说了几句,副官心领神会,当即宣布暂时休会原地休息,半小时后再议。
军官们哄然散去,三三两两走出会议室,或坐着喝茶或出去抽烟或上茅厕方便。副官对几个营连长使个眼色,众人会意,陆续走向室外走廊一侧,装作抽烟闲聊。
副官找到莫小米,逼问道:“兄弟说句实话,是不是袍哥?”“大哥看出来了?小弟也不隐瞒,确实是帮会弟兄,文总舵主高看,就任重庆九龙坡分舵舵主,请哥老倌多关照!”莫小米拱手答道。“嗯,时间紧急,甄别工作下来再做,我去向师座汇报。”副官匆匆离去。
会议继续召开,风向悄然转变,在两三个营长带头下,一大帮中下层军官轮番发言,一致支持范师长提议,反驳曹、沈二人意见。原本中立的军官见势头不对,也都反戈一击,局势立刻明朗,提拨莫小米成为铁板钉钉的事实。
第一百七十二章()
川军毕竟是地方武装,没啥民主可言,最高长官就是土皇帝,一个人说了算,范绍增没表态不代表没有权威,等牛鬼蛇神表演完了再出面。
眼见众望所归,范绍增不怒而威,开口说道:“既然大多数弟兄都赞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即日开始,时小米担任师部作战参谋,战功一并计算,奖励大洋两百!”会场掌声雷动,唯有曹德君和沈升云等人面露不满之色。
会后范绍增派出副官专程前往重庆了解莫小米袍哥身份,确凿无误,文总舵主还特别款待副官,请他吃了顿牛油老火锅。临行前文总舵主重金相赠,分为两部分:送给范师长和副官占小部分,大部分给七师袍哥官兵。范绍增收到礼金十分受用,对莫小米更加器重,甚至把本应该参谋长做得事交给莫小米,让他掌握了大量第一手军事情报。
莫小米不是吝啬之人,拿到赏金后在驻防当地办了三桌答谢宴,师部长官和各营连长悉数到场祝贺,曹德君和沈升云也收到邀请,但没有到场。
范师长春风满面笑容可掬,像一尊活菩萨,他在军中威望极高,并非因为军衔职务,而是一向厚待下属,官兵真心敬仰。
曹德君和沈升云没有到场但派了两个手下参加,都是酒坛子,酒量难以预计,一个姓曾,绰号“曾疯子”,宜宾人氏,另一个姓崔,绰号“崔不倒”,泸州人氏。这两个绰号怎么来的呢?
“曾疯子”是个副连长,并不疯,“崔不倒”是排长,也一表人才。部队管理严格,平时也不准喝酒,只有逢年过年才能喝。七师陷入“二刘之战”一年多,官兵都很长时间没有回过家,范师长体恤民情,每次战役后必然放假允许喝酒,两人只能在这个时候才能敞开喝。
四川人都知道,宜宾和泸州是盛产美酒的地方,被世人分别冠以“酒都”、“酒城”之雅称。“曾疯子”和“崔不倒”家世不详,应该不算富裕,那年月“好男不扛枪吃粮,好女不嫁二郎”,富家子弟不可能穿上那身狗皮。
“曾疯子”和“崔不倒”嗜酒如命,见了酒可以不要命,前者喝了酒必耍酒疯,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后者喝了酒晃晃悠悠像风中落叶,无论怎么晃都不会跌倒。两人成了七师传奇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从沈升云到了七师,像施了魔法,竟然降住这两人,让他俩俯首帖耳心甘情愿替他卖命。
七师官兵见二人赴约都感到意外,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沈升云派他俩来绝非好心。果然,当着范师长的面,两个人故意刁难莫小米,存心让他难堪。
军人喝酒很豪爽,那种小杯小碟是上不了台面的,用得全是海碗,能盛三两酒。七师驻扎在川西坝子,当地人喜欢喝邛崃出产的散酒,一般不超过52度,也有58度、62度甚至68度以上的原酒,但极少,酒精度太高容易灼伤胃粘膜,尤其伤肝。
答谢宴只提供52度高粱白酒,范师长担心官兵酒后闹事,事先打过招呼,每桌限量一缸,一缸有十斤,算起来一人一斤,足够了。
起初“曾疯子”和“崔不倒”闷头喝酒,并无异常,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开始作怪。
“曾疯子”起身走进厨房抱着一大坛酒出来,径直走到莫小米所在的饭桌面前,把酒坛一搁,粗声大气说道:“师座、各位长官,今天时少校高升,兄弟替他高兴,必须喝尽兴,时少校你说是吗?”莫小米还没有应答,范师长冲“曾疯子”吼道:“曾疯子,你龟儿子想耍啥幺蛾子?欺负人家年轻嗦!”
“曾疯子”最怕范师长,一下愣住了,张口结舌,“崔不倒”见了忙过来打圆场:“师座息怒,曾疯子没有恶意,您看部队平日也不准喝酒,成天提着脑袋东奔西跑,活下来不容易,好歹让咱们敞开喝一盘嘛!”范绍增并非真生气,大手一挥,说道:“好吧,点到为止,不准喝醉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曾疯子”和“崔不倒”先一同给长官们敬酒,随后又分别敬酒,莫小米一直没喝,只说自己不会喝酒。酒的度数很高,酒精度究竟是多少没人知晓,三圈酒喝下来已经醉倒大半,包括范师长,副官忙把他搀扶下去休息。
再喝了一圈后除了“曾疯子”、“崔不倒”和莫小米,没有清醒之人。另外两桌估摸着有热闹看,都放下碗筷围拢过来,里三层外三层把三个人围在里面。
“曾疯子”端起酒碗对莫小米嚷道:“时少校,你还是不是男人?裤裆里怕不是铁蛋噢!”“莫非是软蛋不成?”一旁的“崔不倒”趁机煽动。“曾疯子”呵呵大笑,其他人也嗤嗤发笑,莫小米脸涨得通红,强忍着不发作。
“曾疯子”见莫小米没有吭声,更加肆无忌惮,嘲谑道:“我怀疑时少校是不是学那花木兰女扮男装噢?要不然把裤子脱掉给兄弟们瞧瞧,验验货嘛!”众人哄然大笑,军人原本粗犷,何况是一伙杂牌军?
莫小米仍然没有吭声,“崔不倒”觉得火候还不够,应该再添一把火,悄悄走到莫小米身后,装作手滑,手中酒碗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