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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两军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一箭地了,镇海军射出了第一排箭矢,可是叛军还是保持着密集的队形,随着鼓声不紧不慢的前进,不时有人中箭倒下,可后面的人随即填补了空缺,队形丝毫不乱,由于叛军夺取了罗城中的甲杖,军士的披甲率高的惊人,所以许多人身上中了两三箭也没有受伤。
随着军官的号令,镇海军一连射出了三排箭矢了,对面又倒下了不少叛军,可是对方还是随着鼓声前进,镇海兵的队形已经有些不稳了,军官们一面用皮鞭抽打着士卒们的脊背,一面让弩手们到前排来,其余人全部都换上兵刃,准备肉搏战。正在此时,叛军的鼓声突然急促起来,随着鼓声,叛军的弩手立刻发射了第一排弩矢,接着叛军士卒便一起发出怒吼声,快步扑了上来。
此时双方距离不过只有四十余步远了,就是步兵也不过几息功夫便冲了上来,激烈的肉搏战立刻开始了,长矛在密集的攒刺,首列的士卒们就算武艺再高,力气再大,也要凭借好运气的帮助才能活下去,每一个人都在竭力的杀死眼前的敌人,后退是不可能的,身后的同伴们在竭力的往前挤。双方都出奇的勇猛,叛军是因为背叛者故有的勇气,许再思告诉他们越王已经在衣锦军被右指挥使徐绾杀死了,他们必须在其余外镇兵入援前攻下这牙城,将钱氏一族斩草除根,否则在当地是客军的他们迟早都会被外镇军巨大的数量优势所压倒;而镇海兵的心中充满了家园被毁,亲人被杀的仇恨,一开始的战斗是在胜负忽见中持续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叛军逐渐用他们的表现证明了有唐一代“蔡贼”名声的并非虚指,右翼的三城都在钱传瑛和马绰的指挥下还能抵挡的住,可是成及指挥的左翼的队形在不断的凹陷下去,士卒们在叛军勇猛的冲击下,只能勉强的保持着队形,随时都有可能溃散。
杭州牙城的东北门,一名老卒正靠在他的更鼓旁打着瞌睡,他年纪大了,昨夜又折腾了一宿,那里经得住这般苦熬。城中的军官们早已大部随钱公子和成刺史一同出城了,只留下他们这些老卒留下守城,也无人监督。
这时,不远处的一段复壁动了动,竟然缓缓打开,露出一个一人大小的洞来,接着便从中走出两个人来,正是钱缪和顾全武,只见钱缪的右胳膊用一条布带挂在脖子上,嘴唇早已发白,整个人显然是乏到了极点,唯有一双眼睛亮的惊人。原来钱、顾二人步行了四五里路,到了湖边,找到一条小船,直接划到了牙城的东北角,那便修有一条密道,可直通城内,用于逃生或者突袭之用,二人便由此悄无声息的入了牙城。
钱缪刚进的牙城,确认这牙城还在己方手中,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便看到那更卒躺在更鼓旁睡的好香,不由得大怒,随手拔出佩刀,冲到那老卒身前,一刀便将那人的胳膊卸了下来。
那老卒睡的正香,却只觉得一阵剧痛,不由得大声惨呼,远处的留守军士闻声赶紧跑了过来,却只看到同伴在血泊里滚来滚去,大声哀号,一旁站着两人,浑身灰尘,满脸污秽,其中一人一只胳膊挂在脖子上,另外一只手提着带血的佩刀,显然便是凶手。
众军士正欲上前将其拿下,却听到剩下那人大声叱喝道:“尔等好大胆,见到越王,还不跪下行礼。”
众人听了耳熟,仔细一打量,眼前这人不正是越王身边最亲信的爱将顾全武吗?剩下那名提刀汉子身形魁梧,脸上满是怒容,正是越王钱缪,众人赶紧跪下谢罪。
钱缪满脸怒容,指着地上那老卒叱喝道:“如今叛军在外,这值夜之人却在这里酣睡,我和顾将军进得城来,却一无知晓,如此这般,焉有不败之理。”他自从前日潜逃以来,屡经挫败,胸中实在忍着一股闷气,刚刚上城来,便看到手下这般懈怠,由不得发作起来,从一旁士卒手中抢过一根长矛,狠狠的用矛杆抽打那更卒,他本就力大,不过六七下便将那更卒打得筋断骨折,一命呜呼。
钱缪一把将手中血迹斑斑的长矛掷在地上,对一旁战战兢兢的军官下令道:“此人不尊军令,当处极刑。你将他枭首示众,以儆效尤,妻小没入官府为奴,为后人戒。”
那军官赶紧躬身领命,钱缪突然觉得不对,怎么身边都是些老弱士卒,再说如此危急的时刻,自己儿子和成及等亲信将领竟然没有上城巡守,不由得怒道:“传瑛和成刺史在哪里?”
一点题外话:我不是很喜欢跟读者要红票,抱怨点击太少,因为我觉得把心思花在书上,写好书,点击啦红票啦自然就能上去,那些东西要是要不来的。可是怎么说呢,我用心的再写了,自问在纵横军史里写的也算不错的,为什么点击榜和红票榜的位置却每况愈下呢?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列位喜欢天下节度的读者们,如果要看书的话,就到纵横来看,别去看盗版,反正这里也不要钱,如果有红票,又觉得我这书还行的话,也给我一点,虽然我这是买断书,可是成绩和我的续签还是有关系的。拜托了。
武勇都之乱4()
“叛军已经攻占了罗城,传瑛公子和成刺史已经领兵出城,与其苦战。”
此时牙城外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成及所统领的左翼在叛军的猛攻下,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虽然成及不顾危险,扔掉头盔,让部下看见自己,大声的激励手下死战,但是他心里也明白,失败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正在这紧急时刻,牙城西面突然发出一阵激烈的战鼓声,随着鼓声,出现了一支军队,打着两浙节度使、越王钱缪的大旗,向叛军的侧后方压了过来,守军一方的气势顿时大振,眼尖的士卒已经看到了那支军队最前面骑在马上的体型魁梧,身着紫袍,正是越王钱缪。叛军士卒本来被告知钱缪已经被杀,这下却突然看到他又“死而复生”,士气顿时受挫,加上己方侧翼受到威胁,攻势也弱了下来,成及赶紧趁机收拢散兵,退至城下,准备背城借一,以图再起。钱缪所统领的军队也没有进逼叛军,只是收拢阵型。许再思看到手下士卒看到钱缪未死,军心已乱,天色也不早了,想要一战攻下牙城已经不太可能,不如撤回罗城,待到徐绾带领的剩下一半叛军赶回,再做打算,于是便收拢士卒,徐徐退去。
待到武勇都叛军撤退后,钱传瑛、成及等人赶紧往钱缪那边赶去,钱传瑛本以为父亲已经凶多吉少,可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喜得已是说不出话来,猛地一下扑倒在钱缪面前,抱着父亲的膝盖痛哭起来。钱缪眉头微微一皱,好似对其如此失态有些许不满,可最好还是深受抚摸着儿子满是血迹和灰尘的头顶,叹道:“痴儿,痴儿。”
一旁的成及拜倒谢罪道:“卑职无能,以致为叛军所乘,导致生灵涂炭,今日若非大王救援,只怕局势已经不可收拾。”
钱缪拍了拍钱传瑛的脑袋,示意其站起身来,上前扶起成及叹道:“成兄弟请起,你何罪之有,若非钱某昏庸,不纳取忠言,养虎为患,岂有今日之败?”
成及站起身来,奇问道:“我和公子出城时,已经将牙城守军搜罗一空,莫非是钱王半路调来的镇兵,为何方才不引兵攻其背,叛兵虽强,可也已经苦战了一日,只要前后夹击,定能将许、徐二贼一鼓而擒,为何却让其退去。”
钱缪听到成及这般询问,脸上满是苦笑,身后顾全武解释道:“成刺史有所不知,钱王所带的“军队”除了前排的是些老弱士卒,后面的都是些打着旗号的平民装扮而成的,方才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哪里能和叛军交锋。”
成及和钱传瑛仔细一看,果然钱缪身后大半都是些平民,夹杂些披了甲衣,只不过方才天色昏暗,许再思又没有仔细观察,才蒙混过关,于是二人赶紧领兵进入牙城小心防范,一直到次日,外镇的援兵方才陆续赶到,再加上城外诸寺的僧兵也纷纷入援,杭州城的人心方才安定下来,钱缪分兵把守诸门,开始扑灭城内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场,安置百姓不提,一时也来不及对付据守罗城的叛军。
过了数日,杭州城内逐项事宜方才草安。钱缪召集入援众将商议应当如何对付武勇都叛军。诸将经过商议,一致认为武勇都叛军虽然彪悍,但数量有限,已经无力攻下杭州,只是他们凶残成性,又在两浙多年,地理熟悉,只怕四处流窜,当年庞勋不过数百戍卒便能横行千里,荼毒生灵无数,如今他们西、南、北三个方向或者是敌境,或者有重兵把守,或是大海,只有东面渡过浙江后,便是越州,应派重将预先把守。
说到这里,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顾全武脸上了,他足智多谋,在钱缪麾下当属第一,加上是武勇都旧将,熟知内情,无论是用兵讨伐,还是用计招抚,都有先天的优势,这去越州驻防的任务除了他还能有谁。
顾全武笑了笑,出列对钱缪道:“大王,末将却要讨一桩差事。”
众人都以为他主动请缨,却听得他继续道:“末将请求出使淮南,向杨行密求成。”
这些场中人顿时哗然,有人道:“顾帅,眼下叛军才是心腹大患,杨行密已经出兵进攻徐州去了,并无力伐我,他那儿派其他人去即可,又何必大材小用呢?”
顾全武却好似没有听到听到旁人说话一般,自顾继续说了下去:“某这次去广陵,还要请传褄公子同往。”
钱缪听了一愣,问道:“听闻杨行密出兵徐州,并无力伐我,全武此行莫非要借兵讨伐叛贼不成?”
顾全武摇了摇头道:“不是,叛军虽然彪悍,但孤立无援,只怕其遣使通知宣州田覠,湖州吕方,引外敌为援,这两人麾下兵精,以侵掠为务。如今罗城已在叛军手中,积谷不下二十万石,又已是八月,再过一个月便是秋熟之时,彼军大可因粮于我,无转运之苦,若与叛兵会合,局势便不可收拾了。去年李神福破我军之后,若得田覠从宣州出兵支援,大可进逼合围杭州,可他却在这大好形势下,索得贿赂而退,还与我军言和,被俘之后,与李神福相谈多次,其人言谈之中,对田覠颇有猜忌之心,深恐田覠夺取两浙诸州后,势力膨胀,不复为杨行密所制。若我此次道广陵后,与杨行密以利害相说,定然能使杨行密迫使田覠退兵。”
众人这才明白了顾全武的用意,纷纷叹服他见识深远,非常人所能及。钱缪问道:“那你要传褄同去,想必是为了以他为质,取得杨行密的信任吧。”
顾全武点了点头:“不错,某听闻杨行密有数女尚未婚配,传褄公子容貌俊秀,文采斐然,人见之忘倦,大王地位也与杨行密相侪,若与之联姻,成秦晋之好,也是一桩美事。”
钱缪笑道:“全武倒是想的周全,但愿此事能谐,也让兵戈能息,吴越百姓也能享太平之福。却不知你打算何时动身?”
“明日便动身吧,此事宜早不宜迟,若我没有猜错,只怕叛军求援的信使已经出发了。”
湖州安吉城,刺史府,吕方正在摆弄着地上的一个奇怪物件,一旁的十几个工匠正局促不安的坐在胡床上,不时扭动着身体,小心的让身体处在一个随时可以站起来的状态,屁股只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