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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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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虹问他要不要控制组一起去,小武说没什么必要。

    “三反五反刚结束,四清和*又还没开始,本来是很平和的阶段,叫那么多人过去倒容易引起注意。”小武说,“我一个人悄悄过去,也就一天时间,把漏洞补好就回来。”

    苏虹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此事还是不能不通知雷钧他们。

    雷钧听了之后,意见与小武相同,但是他建议小武弄一点那时候的全国粮票以及伪造一封介绍信。“不然万一被察觉,照样有生命危险。”

    然后苏虹就根据工作程序,伪造了一封邮电部直属某某通讯设备厂的介绍信,格式和印章完全参照五十年代的规格,以及三十块钱人民币,还有一些全国粮票,当然,也全都是五十年代通用的。然后为了以防万一,她又给小武弄了个假工作证。

    她甚至还给小武弄了套蓝色中山装,衣服看起来旧旧的,肘部还打了个补丁,如今这款式已经不太好找了。

    “哟,看起来还真像个红旗下长大的有为青年。”她笑嘻嘻地说。

    小武自己打量着镜子,反而觉得有些别扭。他的人生里只有两个阶段,五代十国,以及现代社会。1953年这种绝不是古代,又不算现代化的阶段,对他而言反而是最陌生的。

    事实上,谁都没去过那个年代。尽管在此处工作了这么多年,小武他们频繁往来的都是清末之前那三、四千年,近代虽然也是必学功课之一,但他们都没有穿越这段历史的经验。

    “对了,能背两句***语录么?”苏虹忽然问。

    小武愣了一下:“没系统背过,就看过一些主席的作品,呃,纪念白求恩、论持久战、别了司徒雷登,还有,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这就不错,总不至于一无所知就行,反正语录也是六十年代才兴起的。”

    苏虹说完,又暗想,让李后主背***语录,是不是有点太太苛求了?

    看着小武进了转换室,人影消失,苏虹这才回到办公室里,人送走之后,她还必须勘察跟踪数据,确定对方到达目的地才算完成任务。昨天雷钧上的是夜班,凌涓开会去了,卫彬今天得去院里参加论文开题报告,那小子为此紧张了一个礼拜。

    所以上午的办公室里就只有苏虹一个人。

    打开监测仪器,寻找到固定的点,苏虹看了一会儿,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头。她又重新启动了一次仪器,等到搜寻的点终于停下来时,一瞬间,苏虹以为自己看错了显示。

    “不会吧?”她轻声自语,心却开始忍不住怦怦跳起来,苏虹第三次重启仪器,等到搜寻的亮点停下来,再度出现在刚才那个点上,苏虹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她的手指有点发软,深吸了口气,苏虹拿过旁边的通讯器材,费力掰了两次才把开关掰开,立即,她就听见另一端传来极大的嘈杂声。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即便是与身在春秋时期的同事进行联系,苏虹也没有听见过这么刺耳的干扰声。

    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小武已经过去一刻钟了,苏虹不禁有些焦急,她把通讯器搜索范围打到最大,随之而来的嘈杂声也大得惊人,但操作者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了,她试探着对通讯器说话:“小武?小武?听得见么?”

    良久,那边传来模糊的声音:“苏姐?滋滋我滋现在是”

    小武的话音完全被干扰声给打断了,苏虹只能捕捉到零星的几个字。

    “小武?那边是不是出了问题?”她继续问,手指却不受控地紧紧抓住通话器的底部。

    又过了好一会儿,小武的声音重新出现:“错了滋苏姐,这是抗滋滋上海滋鬼子”

    尽管在噪音的强烈干扰下,苏虹也听出了小武声音里的恐惧!那几个破碎的字词,无一不吻合了苏虹眼下的勘测结果!

    苏虹觉得浑身血液哗哗乱流!

    她“当啷”一声扔下通讯器,两步冲到办公桌电话前一把抓起电话,拨通了控制组的号码!

    “这里是控制组。请问”

    “小于!快把方无应找来!”

    那边的人明显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

    “苏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了大问题!”她握着听筒,浑身颤抖着说,“时间出了错!弄早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方无应的声音从听筒里窜出来:“苏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队长,小武他我”

    “别急,慢慢说。”

    “他没有去1953年,他去的是1943年!”苏虹在电话那边,都快哭出来了,“现在人在沦陷区!他掉进鬼子堆了!”

    “”

    于是,因为仪器误差或者某种更加不可知的因素,他们把南唐后主李煜,送去了抗战时期已沦陷的上海。

第77章 三千里地山河() 
牛毛细雨。

    小武沾染着一身粘腻的雨丝,凄惶无助地踯躅在狭小弄堂里。

    他身上的中山装已经湿透,原本的深蓝色几乎变成了黑色,对面就是华丽的饭店高楼,可他身处的却是上海的“下只角”:杂乱,肮脏,穷困贫民窟的一切可怕样态全都呈现在他面前,这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地方,无论在他人生的哪个阶段。

    但为了躲避搜查,小武只能钻到这里来,他没有“良民证”,一旦撞上日本人,随时可能被毙掉。

    这里是贫瘠与富有并存的上海。他能看见被扔在路边肠穿肚烂的孩尸,死掉的猫狗,麻绳一样干掉的大便,一个乞丐在漆黑乌脏的自搭灶台前弯着腰,拼命吹着,里面没有冒出火焰,只有滚滚青烟,他手里的破布袋里装着什么,也许只是发霉的杂粮。有撕裂心肺的婴儿啼哭传来,那是饥饿难忍的哭声

    沦陷区已经没有战事了,只有满街半垂的太阳旗,在雨中丧气如垂暮老者。

    一阵寒风袭来,小武缩了缩肩膀,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仪器的运作出了严重问题,他来到了中国河山已被侵占的抗日阶段,至少此刻,在他所站的这片土地上,主人已经不是中国人了。

    他来错了时间。可这,又是多么讽刺!

    他,一个亡国之君,来到了一个亡国灭种的时间。

    有整齐的脚步声逼近,听起来像是一队奔跑着的士兵,小武有点慌,这种状况下没法和日本人正面对抗。他四处望了望,前方左转有条狭窄的弄堂,他咬咬牙,冲着那弄堂奔过去

    刚进弄堂口,小武就觉察不妙,因为他听见了一声枪响!

    枪声很闷,听起来像是加了消音器,若不是对枪械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小武不可能察觉到。再等他抬头一看,狭长的弄堂里已经有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背对着他,身着黑衣,头戴礼帽,手里举着一柄通称掌心雷的手枪,另一个被枪口逼着,已跌倒在地,他的肩头正往外涌着汩汩鲜血!

    小武怔了怔,那持枪者回身看见了他,二话不说举枪瞄准了小武!

    这是一条细长的巷子,走到这儿小武再想退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当口,那原本倒地的伤者忽然奋而跃起,以一根断裂的铁棒,用力猛击持枪者的后脑!

    持枪人被那一下,打得“扑通”倒地!受伤的人又补了一棍,等到第三棍快要落下的时候,击打者终于支撑不住,再度倒在了地上

    小武瑟瑟发抖、面无人色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在他脚下不远处,持枪者蜷在地上,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之后,不再动弹,那两棍用力过猛,黑衣者的头颅几乎被打得稀烂!

    救了他的伤者则昏倒在一旁,身上阴丹士林布做的大褂,已经被血染湿了一片

    终于反应过来,小武几步奔上去,一把扶起伤者。

    子弹打在右肩,不是什么要命的位置,但那子弹本身极为要命,从流出的血的颜色可以判断,子弹切了口,灌了毒,又封上了铅。如果不是看了好几年军械和武器杂志,又跟着方无应学了很多这方面的特殊知识,小武不可能立即判断出这一点,曾经方无应给他看过这种子弹的制作方法,以及它在人体伤口内造成破坏的照片。

    “得赶紧把子弹取出来,不然他会被毒死的!”小武脑子飞快运转,他干脆弯腰一把抱起伤者,撒腿往巷子深处跑。有好几家后院的门就开在这条巷子里,只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子弹和中毒的部分弄出来,这人终归还是有救的

    然而小武想错了,他抱着那伤者,连续敲了三家的后院,却没有一家肯开门。甚至他能透过稀疏的木板看见后面的人影,但无论如何哀求,里面却始终冥寂无声。

    谁也不会给自家惹这么大的麻烦,尤其在如今这种年代。

    敲到第五扇门,小武已经快绝望了,可就在这时候,门打开了。

    “进来吧。”

    不熟练的中文加上一双蓝色眼睛,小武愣了一下,那是个修女打扮的外国人。然而此刻他已经没有挑剔的余地,于是只得咬咬牙,背着伤者走进院内。

    年轻的修女关上院门,迟疑地看着他。小武放下伤者,低声解释道:“我朋友受了重伤。”

    修女点点头,又往里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进屋再说。小武迟疑了一下,扶起伤者,将他搀进屋内,然后放他躺倒在地毯上,这时候小武才发现,这是一座教堂的附属建筑。

    “剪刀,纱布,或者阿摩尼亚有么?”小武实在想不出能在四十年代的教堂里得到什么医疗救助,他连盘尼西林都不敢指望。然而修女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就带来了纱布、酒精、药棉和剪刀。

    得先给他把子弹取出来。小武这么想着却有些不敢下手,他没给人做过手术,而且现在也没有麻药

    没办法,时间紧急只有硬上。小武弯下腰,把嘴唇贴近伤者的耳朵:“忍着点,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原本昏迷着的伤者听见了他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但那几个音节太微弱,小武并未听清,转瞬他又昏迷过去了。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伤口冒出的血开始散发古怪的味道,小武咬咬牙,为了避免对方疼极咬到舌头,他掰开伤者的嘴,将毛巾塞了一点进去,然后撕开伤者的衣服,拿过剪刀和棉花

    放在托盘里的是一颗子弹,以及一些已发黑的肌肉组织。在小武这个外行的整个手术过程中,那名修女始终伴随在一旁,不断送来干净的水,拿走血迹斑斑的药棉,擦拭被污染的地板,虽然有好几次,她的模样都像要晕厥过去

    把伤口包扎好,结束手术,小武此时的额头已经满是大汗了,他觉得自己不像个外科医生,倒像个屠夫,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一通乱折腾,是否把伤者往死亡深渊里又推了一把

    但整个手术过程中,受伤的男子只不断发出低低的呻吟和呜咽,他没有过分挣扎,就算刀插入最深处时,也没有太大的反抗举动,只任凭豆大汗珠不断从惨白的额上滚落。

    到了现在,小武才有点空闲好好看看这个惨遭“蹂躏”的年轻人。他非常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一张可以称之为清秀的脸,肤色白皙干净得像个学生。不,也许真是个学生,连装束打扮,都像那些随时可以被鼓动着去游行示威的大学生。

    “他会死么?”修女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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