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是朝廷命官,地方大员之一,比卫彬他们单独跋涉要保险安全得多。
晚上,卫彬和林兰说起此事,那时候林兰经过几日调养,身体状况已经好了许多。
“眼下就剩那块玉了。”林兰说,“我看看这两天能否见机提出要求。一旦玉坠到手,咱们就不辞而别,不然真要被他押着去找什么‘做香油营生的姨父’,可就麻烦了。”
她这儿急于出谋划策,卫彬却坐在灯下,沉默不语。
“怎么了?”林兰有点奇怪地看他,“发什么呆?”
“……你真的打算回去?”卫彬突然问。
“啊?”林兰愣了一下,“不然你还想留在这儿干吗?”
“我是说,你。”卫彬慢吞吞地说,“真的不想留下?”
林兰迟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忘了告诉你,上次你申请的许可证,在法律上仍然是有效的。”卫彬说,“所以我来之前,局长也和我谈过,说如果你坚持的话,情势又允许,是可以让你留在南宋的。”
林兰垂下眼帘,她沉默了半晌,说:“可我现在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卫彬踌躇了好半天,才十分艰难地说:“我是说,孩子怎么办。”
“……”
“孩子的生父是他,他理应担起做父亲的责任。如果回现代去,这孩子就没有父亲了……”
“那你让我怎么和他说?”林兰苦笑,“现在跑去,告诉他:大人,我怀了您的孩子——他难道会相信?”
“你怎知他绝对不会相信?”卫彬看着她,“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昏迷高烧的事情,却单单告诉了你,玉坠他都拿给你看了,这说明在潜意识里,他很明白你是谁。”
林兰万分惊讶地望着卫彬!她全然没有想到这些。
“我不会将现代的一切告诉他的,其实也没这个必要。”卫彬继续说,“但可以将你的来历告诉他,有选择性的告知他一部分真相,他会接受你的。”
“……那我的过去怎么办?”林兰问,“我还依然知道现代的一切。”
卫彬斟酌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我来之前,随身携带了药物。当然,这是在你个人同意的情况下,签署了协议书之后,我可以帮你洗去现代的记忆。”
林兰沉默不语。
卫彬看着她:“……你还爱他,对吧?”
林兰没出声。
“既然想和他在一起,如今又有了孩子,再说,现在彼此也不算是陌生人了,远比当初的条件成熟得多,所以为什么不试试呢?”
“他已经有妻子了……”林兰声音微弱地说。
“嗯,不过我不认为你会介意这些。”卫彬说,“他到现在仍不肯放开玉坠和昏迷不醒的事,我想,连他自己都不可能明白自己的执着。”
林兰不吭声。
“况且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卫彬看着她,“一旦真把你放在心上了,他的情感生活也自然会发生转移。难道你还执着名分?”
“……我曾经想过,回到现代社会生下这个孩子,”林兰低声说,“这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我一个人,也可以抚养这孩子,我有这个能力。”
“你当然是有这个能力的。”卫彬说,“可是这孩子,就成了没有父亲的私生子。”
这三个字,重重打在林兰的心上!
“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你是否真以为他的童年就和普通孩子无异了?这种缺失不是成年人缺失钱财或者地位,你明白么?他缺失的是一个父亲!”
林兰扬起脸,她又苦笑:“你说话永远这么直白。”
卫彬看着她,他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因为,我就是个私生子。”
房间,顿时静了下来!
林兰万分惊诧地望着卫彬!
“……从小没有父亲,和母亲、舅舅在一起生活。”卫彬慢慢地说,“还有两个姨母。其中一个嫁了很了不起的人,如果没有那个姨父,或许我的人生也不会如此了。”
他的语速很慢,似乎在追溯着什么。
“我小时候,不知道父亲是谁,人家都有父亲可我没有。母亲也从不提,好像那对她而言,只是一场可以松手放过的玩笑,我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故作坚强,不肯示弱。”卫彬说到这儿,笑了一下,“我们家的女人全都如此,看起来柔弱,骨子里却不肯轻易对外界屈服,如果能见到我母亲,你一定会喜欢她的。所以事实上,我只知道自己姓……姓卫,却不知道生父是谁。”
林兰忽然间,觉得无比难过。
她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她曾经一度以为他是骄傲无敌的,因为那次在军营里,他展现了惊人的神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宛如古希腊最美的神祗。
她从没想过,这个年轻人也有如此凄然的过去,在他坚强无情的面具背后,林兰看见了他脆弱的一面……
“后来,我去见了父亲。那时我已经很大了,成年了。”卫彬说着,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父亲当然有他的妻子儿女,尽管他当时对我……呃,对我很恭敬,但那始终不太对劲,你明白么?”
恭敬?这个词怎么用在这里?林兰微微一愣。
“那是他的家庭,我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成年人,已经不是他的儿子了,无论我多么有出息。”卫彬说,“他们的世界又温暖又快乐,可我进不去。我甚至连偷窥一下他们天伦之乐的机会都没有。就算后来始终把异母弟弟带在身边,强装作是毫无嫌隙的一家人,也不成。那个位置,空缺了那么多年,我最需要父亲的时候他却不在场,成年之后,再怎么大张旗鼓的补救也晚了。虽然舅舅竭尽所能,承担了一部分本该属于我父亲的义务,这让我非常感激他,但他毕竟是舅舅——我说这些的意思,你可明白?”
林兰默默点了点头。
“我到现在还时常发傻,幻想父母能在一起,哪怕父亲已经有他的妻子了,至少那样我还有一个父亲……”
“……”
“如果你真的已经不爱他了,我也不会给你说这些,我只是……只是很不喜欢看着人违背自己的心。”卫彬说罢,又微微一笑,“真奇怪,我从来没把这些告诉过别人,连舅舅都不知道我的想法,包括我那个伟大的姨父,他们觉得我的生父没太大出息,因此都以为我不会太在乎,不,应该说他们全都希望我不在乎,可是很不幸,我在乎的,而且十分在乎。我父亲的确是个无用的小官僚,甚至连我都可以瞧不起他,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父亲。”
林兰苦涩地笑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不留下来,孩子往后也会如此怨我?我以为你一直是反对我留下的。”
卫彬一愣,他摇摇头:“那不是如今。此时也不比彼时,那时你要是跟着过来,他一定不会把你当一回事,你也会因为过度困惑最终丧失感情,到时候你们俩就都会变得一无所有了。但是如今状况完全改变,你们之间已经出现了新的基础,如果到这时,还一味抓着什么女权思想而罔顾真实内心,那就可笑了。那就变得教条了,你懂么?”
林兰默默点点头。
“我所反对的,并不是留或者走这种浮于表面的事,留或走都不成问题,我讨厌的是教条,极端的讨厌:同性恋也好异性恋也好,男性至上也好女权主义也好,或者传统守贞与性解放之类……其实什么理论都是一回事,广泛而言,每一种理念我都认同它的价值。”卫彬停了停,又说,“可事实上,没有任何一种理念是高级全面到适合所有状况的,它们于人类历史中次第出现,作用只是在补完人的思维,竭力让人去贴近自己的内心本体。仅此而已。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能够选择。所以重要的不是你所抱持的理念,林兰,重要的是你此刻的真实感受,从心理到肉体的感受。你明明想和他在一起,甚至可以连性命都不顾……要不是亲眼看见你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会提这种建议。总而言之,不要睁眼说瞎话、欺骗你自己的心。”
林兰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一直觉得,你这人冷静得让人害怕。”
“我?”卫彬惊讶地眨眨眼睛。
“你看什么都那么清晰透彻,也足够有能力掌控一切。”林兰懒懒倒在床上,手指揪着垂幔,“可是我做不到,我……没你那么强大。”
漫长的沉默。
“那么,还是那句话,尊重你自己此刻的感觉好了。”卫彬突然说,“别告诉我,你这许多天费尽心血,只为了保卫河山或者拯救地球,你又不是南宋版的咸蛋超人。”
林兰说不出话来,她呆呆望着顶端的帐幔,刚才卫彬说的那些,句句打在了她的心上。
“当然,一切决定权都在你手上,我也不过是从旁人的角度表达自己的看法。”卫彬说,“你到底最在乎什么,也只有你自己明白的。”
然后,他说完这些,就起身出了房间。
次日,林兰找到卫彬,她说她已经决定了。
“我决定留下来。”她说,“所以,帮帮我。”
卫彬静静望着她,然后轻轻点头:“好。”,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楼笙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第百三十一章 却道天凉好个秋()
那是凉爽舒适的秋天,正适合远行,临行之时陈胥赠了卫彬他们价值可观的盘缠,因为他发现卫彬与林兰身上并无多少财物。
“拿着吧!”他说,“比起你们做的事情,这点钱又算什么?”
但事实上就连陈胥赠与的钱财,他们也没有地方花,因为一路上所有的花费,全部由辛弃疾负责。
“钱总还是有一些的。”辛弃疾苦笑道,“得蒙圣上不弃,这两年在两湖地方,四处做安抚使、转运使,家资倒是颇丰。”
他这自夸说得形同自嘲,十分苦涩。
卫彬知他心中郁结,辛弃疾在江苏呆不了多久了。接下来,他又将会被朝廷派去湖南。之前所作的《议练民兵守淮疏》已被广为传颂,其中对战争形势的精辟分析和实际有效的应对方案,甚至放进现代公文中也毫不逊色。这个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个全才,在湖南期间,辛弃疾曾创办过一只两千多人的飞虎队,但他坚持练兵抗敌的措施,惹怒了苟安的朝廷,最终落得个赋闲在家的下场……
就算解职赋闲在家,辛弃疾都不停的上书,不停的唠叨,早就不想打仗的南宋朝廷,对他这个超级工作狂,除了一个“烦”字再无别的感觉。国有危难,招来用两天,朝有谤言,就又被丢开不用,这就是他整个人生的基本节奏。
“反正事情也不是做给朝廷看的。”卫彬说,“百姓受益才是第一位,实在连给百姓做事的资格都没有了,就再说。”
“到时候,就回去赏花吧。”林兰叹了口气。
“君恩重,且教种芙蓉!”他说完,又苦笑,那是辛弃疾词里的一句话,其中充满了愤懑。
不过这几日,好在有卫彬姐弟伴随身边,三人谈古论今,走走看看,倒也惬意。
一路上,林兰一改之前寡言罕语的谨慎姿态,开始参与到他们的讨论里,这也是卫彬的主意,他说林兰得想办法给